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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处直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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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处直,字允明,京兆万年人也。父宗,善殖财货,富拟王侯,为唐神策军吏,官至金吾大将军,领兴元节度使,子处存、处直。处存以父任为骁卫将军、定州已来制置内闲厩宫苑等使。乾符六年,即拜义武军节度使。黄巢陷长安,处存感愤流涕,率镇兵入关讨贼。巢败第功,而收城击贼,李克用为第一;勤王倡义,处存为第一。乾宁二年,处存卒于镇,三军以河朔故事,推处存子郜为留后,即拜节度使,加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处直为后院中军都知兵马使。 光化三年,梁兵攻定州,郜遣处直率兵拒之,战于沙河,为梁兵所败。兵返入城逐郜,郜出奔晋,乱兵推处直为留后。梁兵围之,处直遣人告梁,请绝晋而事梁,出绢十万匹犒军,乃与梁盟。梁太祖表处直义武军节度使,累封太原王。太祖即位,封处直北平王。其后梁兵攻王镕,镕求救于晋,处直亦遣人至晋,愿绝梁以自效。晋兵救镕,处直以兵五千从,破梁军于柏乡。其后晋北破燕,南取魏博,与梁战河上,十余年,处直未尝不以兵从。 处直好巫,而客有李应之者,妖妄人也。处直有疾,应之以左道治之而愈,处直益以为神,使衣道士服,以为行营司马,军政无大小,咸取决焉。初,应之于陉邑阑得小儿刘云郎,养以为子,而处直未有子,乃以云郎与处直,而绐曰:“此子生而有异。”处直养以为子,更名曰都,甚爱之。应之由此益横,乃籍管内丁壮,别立新军,自将之,治第博陵坊,四面开门,皆用左道。处直将吏知其必为患,而莫能谏也。是时,幽州李匡俦假道中山以如京师,处直伏甲城外,以备不虞。匡俦已去,甲士入城围应之第,执而杀之,因诣处直请杀都,处直不与。明日,第功行赏,因阴疏甲士姓名,自队长已上藏于别籍,其后因事诛之,凡二十年,无一人免者,而处直终为都所杀。 都为人狡佞多谋,处直以为节度副使。张文礼弑王镕,庄宗发兵讨文礼,处直与左右谋曰:“镇,定之蔽也,文礼虽有罪,然镇亡定不独存。”乃遣人请庄宗毋发兵,庄宗取所获文礼与梁蜡书示处直曰:“文礼负我,师不可止。”处直有孽子郁,当郜之亡于晋也,郁亦奔焉,晋王以女妻之,为新州防御使。处直见庄宗必讨文礼,益自疑,乃阴与郁交通,使郁北招契丹入塞以牵晋兵,且许召郁为嗣,都闻之不说。而定人皆言契丹不可召,恐自贻患,处直不听。郁自奔晋,常恐处直不容,因此大喜,以为乘其隙可取之,乃以厚赂诱契丹阿保机。阿保机举国入寇,定人皆不欲契丹之举,小吏和昭训劝都举事,都因执处直,囚之西宅,自为留后,凡王氏子孙及处直将校杀戮殆尽。明年正月朔旦,都拜处直于西宅,处直奋起揕其胸而呼曰:“逆贼!吾何负尔?”然左右无兵,遂欲啮其鼻,都掣袖而走,处直遂见杀。 初,有黄蛇见于碑楼,处直以为龙,藏而祠之,又有野鹊数百,巢麦田中,处直以为己德所致,而定人皆知其不祥,曰:“蛇穴山泽,而处人室,鹊巢乌,降而田居,小人窃位,而在上者失其所居之象也。”已而处直果被废死。 庄宗已败契丹于沙河,追奔过定州,与都相得欢甚,以其子继岌娶都女,以都为义武军节度使。同光二年,庄宗幸邺,都来朝,赐与巨万。庄宗以继岌故,待都甚厚,所请无不从。及明宗立,颇恶都为人,而安重诲每以法绳之,都始有异志。是时,唐兵击契丹,数往来定州,都供馈多阙,益不自安。和昭训为都谋曰:“天子新立,四方未附,其势易离,可为自安之计。”已而朱守殷反于汴州,都遂亦反,遣人以蜡书招青、徐、岐、潞、梓五镇,约皆举兵,而五镇不应。明宗遣王晏球讨之。都复与王郁招契丹为援,契丹遣秃馁将万骑救都。都遣指挥使郑季璘、龙泉镇将杜弘寿以二千人迎契丹,为晏球所败。季璘、弘寿被执,晏球责曰:“吾尝使人招汝,何故不降?”弘寿对曰:“受恩中山两世矣,不敢有二心。”遂见杀,弘寿临刑,神色自若。晏球屯军望都,与都及契丹战,大败之曲阳,都及秃馁得数骑遁去,闭城不复出。 初,庄宗军中阑得一男子,爱之,使冒姓李,名继陶,养于宫中以为子。明宗即位,安重诲出以乞段徊,徊亦恶而逐之。都使人求得之。至是,绐其众曰:“此庄宗太子也。”被以天子之服,使巡城上,以示晏球军,军士识者曰:“继陶也。”共诟之。都居城中,兵少,惟以契丹二千人守城,呼秃馁为馁王,屈身事之。诸将有欲出降者,都伺察严密,杀戮无虚日,以故坚守经年。 天成四年二月,城破,都与家属皆自焚死,王氏遂绝于中山。而处存有子邺,邺子廷胤,与庄宗连外姻,为人骁勇,自为军校,能与士卒同辛苦,明宗时,历贝、忻、密、澶、隰州刺史。范延光反于邺,晋高祖以廷胤为杨光远行营中军使。破延光有功,拜彰德军节度使。 初,处直为都所囚,幼子威北走契丹。契丹谓晋高祖曰:“吾欲使威袭其先人爵士,如何?”高祖对曰:“中国之法,自将校为刺史,升团练防御而至节度使,请送威归中国,渐进之。”契丹怒曰:“尔自诸侯为天子,岂有渐乎?”高祖闻之,遽徙廷胤镇义武,曰:“此亦王氏之后也。”后徙镇海而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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