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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十六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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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十六年 金元光二年,蒙古太祖十八年 春,正月,戊申,诏命官犯赃毋免约法。 蒙古穆呼哩围凤翔,东自扶风、岐山,西连汧、陇,数百里间,皆具营栅。 先是金主以凤翔守将完颜仲元孤军不足恃,遣平西军节度使特嘉喀齐喀援之。及围急,以同知临洮府郭斌总领军事。斌长于应变,自冬涉春四十馀日,守御不懈。尝从喀齐喀巡城壕外,一人坐胡床,以箭力所不及,气貌若蔑视城守者。喀齐喀指示斌曰:“能射之乎?”斌测量远近,曰:“可。”斌平时发矢,伺腋下甲不掩处射之,无不中,即持弓矢,伺坐者举肘,一发而毙,蒙古为之夺气。喀齐喀以便宜擢斌为通远军节度使,斌,会州人也。 穆呼哩以围久不下,谓诸将曰:“吾奉命专征,不数年取辽西、辽东、山东、河北,不遗馀力;前攻天平、延安,今攻凤翔,皆不下,岂吾命将尽耶?”乃解围,循渭水南,遣蒙古布哈南越牛岭关,徇凤州而还。 蒙古石天应作浮桥以通陕西,金侯小叔自中条率山寨兵袭河中。天应遣骁将吴泽引兵五百,夜出东门,伏两谷间,戒之曰:“俟贼过半,急击之,我出其前,尔攻其后,可也。”泽勇而嗜酒,是夕,方醉卧林中,小叔由间道直抵城下,守兵多新附者,争缒而去。小叔坎城登,焚楼橹,天应仓卒搏战,左右从者四十馀骑,皆曰:“吴泽误我!”或劝西渡河,天应曰:“先时人谏我南迁,我违众而来;今事急奔去,是不武也。纵太师不罪我,我何面目以见同列,今日惟死而已。”少顷,金兵四合,天应饮血力战至日午,死之。小叔遂烧绝浮桥,抚定其众。迁昭毅大将军。 甲寅,金主谓宰臣曰:“向有人言便宜事,卿等屡奏乞作中旨行之。帝王从谏足矣,岂可掠人之美以为己出哉?”戊午,又谕曰:“鬻爵恩例,有丁忧官得起复者,是教人以不孝也,何为著此令哉!” 蒙古兵十万围河中,金总帅额尔克遣提控孙昌率兵五千,枢密副使完颜萨布遣李仁智率兵三千,俱来救,侯小叔期以夜中鸣钲,内外相应。及期,小叔出兵战,昌、仁智不敢动,小叔敛众入城。围益急,众议出保山寨,小叔曰:“去何之?”密遣经历官张思祖溃围出,奔告南京。丁卯,城破,小叔死之。 穆呼哩闻石天应战殁,痛惜之,命其子乌格袭领其众。将渡河,桥梁已断,穆呼哩顾诸将曰:“桥未毕工,安可坐待乎?”复攻下河西堡寨十馀。 二月,壬午,金主诏曰:“军官犯罪,旧制更不任用。今多故之秋,人才难得,朕欲除大罪外,徒刑、追配,有武艺可掌兵者,量才复用,尚书省集议以闻。”丁亥,大赦。 己丑,嗣秀王师禹卒,追封和王。 三月,戊申,张林以所部刑、德来归,诏进三官,复以为京东东路副总管。 甲寅,金主谓宰臣曰:“人有才堪任事而处心不正者,终不足贵。”高汝砺曰:“其心不正而济之以才,所谓虎而翼也。”金主又曰:“凡人处心善良而行事忠实,斯为难得。然善良者,人多目为平常。”汝砺曰:“人材少全,亦随其所长取之耳。” 金以邳州经略司隶蒙古纲,令募勇敢收复山东。 蒙古太师、国王穆呼哩渡河还闻喜。病笃,召其弟岱逊曰:“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第恨汴京未下耳。汝其勉之!” 穆呼哩沈毅多智略,善射,与博尔济、博勒呼、齐拉衮并随蒙古主起事。蒙古主尝失利,大雪,失牙帐所在,夜卧草泽中,穆呼哩、博尔济张毡蔽之,自暮达晓不移足。博尔济位终右万户,博勒呼以第一千户殁于阵,唯穆呼哩勋绩最著,然当时称四人佐命功无异词。 金以完颜伯嘉权参知政事,行省河中,与史泳图复河东。夏,四月,癸酉朔,复霍州汾西县。 五月,癸卯朔,金始造元光重宝。 丙午,金复河中府及荣州。 戊申,赐礼部进士蒋重珍以下五百四十九人及第、出身。 乙卯,金复霍州及洪洞县。 丁巳,金造元光珍宝,同银行用。 金主问宰执以修完楼橹事,高汝砺言所用皆大木,顾今难得,方令计置,金主曰:“朕宫中别殿有可用者即用之。”汝砺对以不宜毁,金主曰:“所居之外,毁亦何害?不愈于劳民远致乎” 蒙古主避暑于八鲁湾川,分兵攻诸部落之近者,悉下之,至昆寨,与诸将会。以西域渐定,始置达噜噶齐于各城监治之。达噜噶齐,犹言掌印官也。 六月,壬午,淮东制置使贾涉,以李全骄暴难制,力求还朝,在道卒。 初,涉欲置忠义兵,乃以翟朝宗统镇江副司八千人,屯楚州城中;又分帐前忠义万人,命赵邦永、高友统五千,屯城西;王晖、于潭统五千,屯淮阴。李全轻镇江兵而忌帐前忠义,乃数称高友等勇,出军必请以自随,涉不许。全每宴麾下,并召涉帐前将校,于是帐前亦愿隶全,然未能合也。及涉卒,邱寿迈摄帅事,全请曰:“忠义乌合,尺籍卤莽,莫若别置新籍,一纳诸朝,一申制阃,一留全所,庶功过有考,请给无弊。”寿迈从之。全乃合帐前忠义与己军并隶之,而并统其军,寿迈不悟。 戊子,金遣人招李全、严实、张林,从蒙古纲之言也。 金完颜伯嘉卒。 甲午,金主命罢河中行省,置元帅府。时州县多残破,金人不能守,徙郭文振于孟州,未几,又徙卫州。 丁酉,同知枢密院事程卓卒。 秋,七月,壬寅朔,夏人攻金积石州。 乙巳,金遣兵守卫解州盐池。 金蒙古纲御下严,八月,辛未朔,邳州从宜经略使纳哈塔陆格,率众入行省杀纲,据州反;与蒙古将李二措致书海州,言欲来附,李全遣王喜儿以兵二千应接,而己继之,二措纳喜儿,囚之。全欲攻邳,四面限水,二措积劲弩备之。全不得进,合兵索战而败,欲还楚州,会滨、棣有乱,乃引兵趋青州。金行院总帅赫舍哩约赫德讨杀陆格,复其城。 九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丁卯,金权御史中丞师安石等劾英王守纯不实,付有司鞫治。诏免罪,仍谕责之。 冬,十月,己卯,金袷于太庙。 十一月,辛亥,以太平州大水赈恤之。 十二月,以前淮西都统许国为淮东制置使,兼知楚州。国奉祠家居,欲倾贾涉而代之,数言李全必反。会涉死,召国入对,国疏全奸谋益深,反状已著,非有豪杰不能消弭。遂易国文阶,授今官,命下,闻者惊愕。淮东参幕徐晞稷,雅意开阃,及闻国见用,用注释国疏以寄全,全不乐。 癸未,嗣濮王不凌卒。 庚寅,金主殂,年六十一,太子守绪即皇帝位。 金主疾革,时已暮夜,近臣皆出,惟前朝资明夫人郑氏,已老,侍侧,金主知其可托,谓之曰:“速召太子,举后事。”言绝而殂,夫人秘之。是夕,皇后及贵妃庞氏问安寝閤,庞氏阴狡机,慧,常以其子英王守纯年长不得立怀怨。郑氏恐其为变,即绐之曰:“上方更衣,后妃可少休它室。”伺其入,遽钥之。急召大臣,传遣诏,立皇太子守绪,始启户出后妃,发丧。太子方入宫,守纯已先至。太子知之。分遣枢密院官及东宫亲卫军官伊喇布哈,集军三万馀于东华门。部署既定,命护卫四人监守纯于近侍局,乃即位柩前,宣遗诏。 壬辰,金大赦,诏曰:“朕述先帝之遗意,有便于时,欲行而未及者,悉奉而行之。国家已有定制,有司往往以情破法,使人妄遭刑宪。今后有本条而不遵者,以故入人罪罪之。草泽士庶,许令直言军国利害,虽涉讥讽、无可采取者,并不坐罪。” 蒙古兵攻夏,夏主遵顼传国于其子德旺,改元乾定。遵顼自号上皇。 蒙古苏布特击奇彻,大掠西番边部而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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