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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四年(3)


  九月,丙戌,河决郓州。

  辛卯,大享明堂,以英宗配。赦天下。内外官进秩有差。

  庚子,夏主秉常遣使入贡,表乞绥州城,愿依旧约。诏答曰:“前已降诏,更不令交塞门、安远二砦,绥州亦不给还,今复何议!俟定界毕别进誓表日,颁誓诏,恩赐如旧。”

  癸印,增选人俸;鬻诸路坊场河渡,募人承买,收取其利,一岁得钱六百九十八万馀缗,谷帛九十七万石、匹有奇。

  冬,十月,壬子朔,罢差役法,使民出钱募役。

  立选人及任子出官试律令法。

  乙卯,辽主如医巫闾山。

  丙辰,置枢密院检详官。

  庚申,以鲜于侁为利州转运副使。

  初,助役法行,诏监司各定所部助役钱数。利州路转运使李瑜欲定四十万。侁时为判官,争之曰:“利州民贫地瘠,半此可矣。”瑜不从,遂各为奏。时诸路役书皆未就,帝是侁议,谕司农曾布,使颁以为田式,因黜瑜而擢侁副使兼提举常平。侁素恶王安石,及安石用事,侁乃上书,论时政可忧可叹,其逆治体而召民怨者,不可概举。其意专指安石,安石怒,毁短之。帝称其文学可用,安石曰:“何以知之?”帝曰:“有章奏在。”安石乃不敢言。既为副使,部民不请青苗钱,安石遣吏诘之,侁曰:“青苗之法,愿取则与。民自不愿,岂能强之哉!”

  戊辰,立太学生三舍法。初,国子生以京朝七品以上子孙应荫者为之,太学生以八品以下子孙及庶人之俊异者为之;试论策经义如进士法。及帝即位,垂意儒学,自京师至郡县既皆有学,岁时月各有试程,其艺能以差次升舍,其最优者为上舍,免发解及礼部试而特赐之第,遂专以此取士。又累增太学内舍生至九百人。至是侍御史邓绾言:“国家治平百馀年,虽有国子监,仅容释奠斋庖,而生员无所容。至于太学,未尝营建,止假锡庆院廊庑数十间,生员才三百人。请以锡庆院为太学,仍修武王庙为右学,上以拟三王、四代胶庠序学东西左右之制。”乃诏尽以锡庆院及朝集院西庑建讲书堂,斋舍、直庐略具。自主判官外,增置进讲为十员,率二员共讲一经,令中书磷选或主判官奉举。厘生员为三等:始入太学为外舍,初不限员,后定额七百人;外舍升内舍,员二百;内舍升上舍,员一百。各执一经,从所讲官受学,月考试其业,优等以次升上舍,免发解及礼部试,召试赐第。其正、录、学谕,以上舍生为之,经各二员。学行卓异者,主判、直讲复荐于中书,奏除官。

  初,苏颂子嘉在太学,国子监直讲颜复尝策问王莽、后周变法事,嘉极论其非,擢优等;苏液密写以示曾布曰:“此辈倡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张璪曰:“君以谏官判监,学官与生徒非毁时政,而竟不弹劾!”遂以告王安石。安石大怒,尽逐诸学官,以李定、常秩同判监;选用学官,非执政所喜者不与。陆佃、黎宗孟、叶涛、曾肇、沈季长与选。季长,安石妹婿;涛,其侄婿;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安石斋受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己。其设三舍,盖亦欲引用其党也。

  辽主谒乾陵。

  壬申,以西京国子监教授王安国为崇文院校书。安国官满至京师,帝以其兄安石故,赐对。帝曰:“汉文帝何如主?”对曰:“三代以后未有也。”帝曰:“但恨其才不能立法更制尔。”对曰:“文帝自代来,定变俄顷,恐无才者不能。至用贾谊言,待群臣有节,专务以德化民,海内兴于礼乐,几致刑措,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帝曰:“王猛佐苻坚,以蕞尔国而令必行;今天下之大,不能使人,何也?”曰:“猛教坚以峻刑,致秦祚不传世。今小人必有以是误陛下者。诚以尧、舜、三代为法,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又问:“卿兄秉政,外论谓何?”曰:“恨知人不明,聚敛太急。”帝不悦。安国尝力谏安石,以天下汹汹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兄,恐为家祸,安石不听。

  丙子,诏:“罪人配流遇冬者,至仲春乃遣。”

  庚辰,辽诏百官廷议军国事。

  十一月,甲申,诏蠲天下见欠贷粮,总计米一百六十六万八千馀石,钱十一万七千馀缗。百姓闻诏,莫不称庆。

  丁亥,作中太一宫;从司天冬宫正周琮言也。

  戊子,辽免南京流民租。己丑,赈饶州饥民。

  壬寅,开洪泽湖,达于淮。

  十二月,辛亥朔,诏增赐国子监钱四千缗。

  壬子,辽以契丹行营都部署耶律呼敦知北院枢密使事,以知北院枢密使事萧惟信为南府宰相兼契丹行宫都部署。

  丁己,辽主命汉人行宫都部署李仲禧、北院宣徽使刘霖、枢密副使王观、都承旨杨兴功俱赐国姓。

  戊午,归夏俘。

  己未,安定郡王从式卒。

  丙寅,省诸路厢军。

  乙亥,崇义公柴咏致仕,子若纳袭封。

  戊寅,回鹘贡于辽。

  先是河溢卫州王供,时新堤凡六埽而决者二,下属恩、冀,贯御河,奔冲为一。帝忧之,自秋迄冬,数遣使经营。议者争言导河之利,张茂则等谓:“二股河地最下,而旧防可因,今堙塞者才三十馀里,若度河之湍浚而逆之,又存清水镇河以析其势,则悍者可回,决者可塞。”帝然之,是月,令河北转运司开修二股河上流,并修塞第五埽决口。镇宁河清卒,于法不它役,程昉为都水丞,欲尽取诸埽兵治二股河。佥判程颢以法拒昉,昉请于朝,命以八百人与之。天方大寒,昉肆其虐用众,逃而归,将入城,州官畏昉,欲弗纳,颢曰:“彼逃死自归,弗纳,必为乱。昉有言,颢自当之。”即亲往开门抚谕,约归休三日复役,众欢呼而入。具以事上闻,得不复遣。后昉奏事过州,扬言于众曰:“澶卒之变,乃程中允诱之,吾必诉于上。”同列以告,颢笑曰:“彼方惮我,何能为!”果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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