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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四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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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四年辽重熙二十一年 春,正月,辛亥,徒英州别驾唐介为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酒税。 辽主如混同江。 王尧臣、王守忠、陈旭等,校庆历、皇祐总四年天下财赋出入,凡金币丝纩薪刍之类,皆在其数,参相耗登,皇祐元年入一亿二千六百二十五万有奇,而所出亡馀;为书七卷,丙辰,上之。诏送三司,取一岁中数以为定式。 庚申,乾宁军献古钟,诏送详定大乐所。 丙寅,听吉州司理参军祝绅持兄服。绅幼亡父母,养于兄嫂,已尝为嫂服,至是又请解官持兄丧。帝曰:“近盖有匿父母丧而干进者,今绅虽所服非礼,然不忘鞠养恩,亦可劝也。可听之,仍候服阕日,与幕职官、知县。” 诏:“昨为唐介显涉结附,合行降黜,亦虑言路或阻,寻与除迁。尚恐言事之臣有所顾忌,御史台、谏院,其务尽鲠直以箴阙失。” 二月,戊寅,帝谓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民力匮乏,尝诏蠲岁漕百万石。今发运使施昌言、许元乃欲分往两浙、江南调发军储,是必谋诛剥疲民,求羡馀以希进耳,宜约束之。”因诏昌言等遵前诏,毋得辄有科率。 庚辰,以兵部郎中考城傅求为户部副使。 庆历末,求自梓州路转运使移陕西。时关中用当十铁钱,盗铸不可胜计,求献策请变钱法。至境,问民所乏,贷以种粮钱,令麦熟纳偿,而薄取其息,民大悦。求急檄州县,凡散二百八十万缗。已而朝廷变法,遂下令,以小铁钱三折大铁钱一。民出不意,破产失业,自经者众,而盗铸亦衰止。所贷得麦四十万斛,商人入粟于边而受钱于中都,岁五百万缗。时河北奏乞线,朝廷未有以给,求言本道仓廪实,请以所当受钱畀之,帝嗟赏。自康定用兵,陕、华以西移税输于边,民力大困,求令输本郡,而转钱以供为籴,民受其惠而兵食亦足。王尧臣详定课绩,上其事实;赐诏褒之。寻召入,权纠察在京刑狱,于是擢副三司。 癸未,命御史中丞王举正与三司同详定冗费。 是月,辽主如鱼儿泺。 三月,丁未,以知谏院包拯为龙图阁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居数月,徙为高阳关路安抚使。因籍一路吏民积岁所负公钱十馀万,悉除之。 丙辰,蠲江南乐、西路民所贷种粮。初,帝谓辅臣曰:“顷江南岁饥,贷种粮数十万斛,且屡经寝阁,而转运司督索不已。比闻民贫不能尽偿,非遣使安抚远方,无由上达,其蠲之。” 壬戌,出内藏库绢十万,下三司以助军费。 丙寅,河东、陕西都部署司言郭谘所进独辕冲阵无敌流星弩,可以备军用,诏弓弩院如样置之。寻以谘为鹿延路钤辖,给所制弩五百,募土兵教之。既成,经略使夏安期言其便,诏置独辕弩车。 戊辰,以全州团练副使、监郴州税唐介为秘书丞。 辛未,诏杂买务:“自今凡宫禁所市物,皆给实直,其非所阙者,勿得市。”初,帝谓辅臣曰:“国朝鉴唐宫市之患,特置此务,以京朝官、内侍参主之,且防扰人。近岁物非所急者一切收市,扰人甚矣。”故降是诏。 夏,四月,戊寅,禁内宿臣寮聚会。 先是内出欹器一,陈于迩英阁御坐前,谕丁度等曰:“朕思古欹器之法,试令宫人制之,以示卿等。”命以水注之,中则正,满则覆,虚则欹,率如《家语》、荀卿、淮南之说。帝曰:“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朕欲以中正临天下,当与列辟共守此道。”度拜曰:“臣等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言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尝著论。庚辰,帝制《后述》以赐度等。 丙戌,辽遣使来贺乾元节,其国书始去国号,称南、北朝,且言书称大宋、大契丹非兄弟之义。帝召二府议之,参知政事梁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又下两制、台谏官议,皆以讲和以来,国书有定式,不可辄许。乃诏学士院答辽书,仍旧称大契凡、大宋。其后辽复有书,亦自称大契丹如故。初,知制诰韩综为馆伴,北使欲复书如其国但称南、北朝。综谓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北使惭,遂不复言。其后北使来,朝廷择馆伴者,时综已卒,帝曰:“孰有如韩综者乎?” 初,依智高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邕州陈珙上闻,不报。智高既不得请,又与交趾为仇,且擅广源山泽之利,遂纳亡命,数出敝衣易合,给言峒中饥,部落离散,邕州信其微弱,不设备。乃与广州进士黄玮、黄师宓及其党侬建中、侬智忠等日夜谋入寂。一夕,焚其巢穴,给其众曰:“平生积聚,今为天火所焚,生计穷矣。当拔邕州,据广州以自王,否则必死。”是日,率众五千沿郁江东下,攻破横山寨,寨主张日新、邕州都巡检高士安、钦、横州同巡检吴香死之。 五月,乙巳朔,侬智高破邕州,执知州陈珙、通判王乾祐、广西都监张立。初,贼围城,珙令乾祐守来远门,权都监李肃守大安门,指使武吉守朝天门。张立自宾州来援,既入,珙犒军城上,酒行而城破。珙、立、乾祐及节度推官陈辅尧、观察推官唐鉴、司户参军孔宗旦皆被执,兵死者千馀人。智高阅军资库,得所上金函,怒谓珙曰:“我请内属,求一官以统摄诸部,汝不以闻,何也?”珙对尝奏不报;索奏章,不获,遂扶珙出。珙病目,不能视,惶恐呼万岁,求自救,不听,并立、乾祐、辅尧、鉴、宗旦害之。立临刑,大骂不屈,逾月,得其尸如生。 当智高未反对,邕州有白气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书告珙。珙怒,诋之曰:“司户狂邪?”及智高破横山寨,宗旦即载其亲诣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无为俱死也。”既而贼执宗旦,欲任以事,宗旦叱贼,且大骂,遂被害。 智高既得邕州,即伪建大南国,僣号仁惠皇帝,改年启历,赦境内,师宓以下皆称中国官名。 丙午,以太常丞致仕导江代渊为祠部员外郎。渊事亲孝,举进士甲科,得清水主簿,叹曰:“禄不及亲,何以为!”即还家教授,坐席常满。王拱辰安抚两川,遗书欲起之,托疾不往见。杨日严知益州,又荐之,遂以太子中允致仕。谢绝诸生,著《周易旨要》、《老佛杂说》数十篇。至是翰林学士田况上其书,诏优加两官。 庚戌,诏:“国子监直讲,自今选通经有行实、年四十以上者为之。”时侍御史梁蒨言:“近日荐杨忱为学官,忱年少轻肆,不可用。”故降是诏。忱,偕之子也。 癸丑,侬智高入横州;丙辰,入贵州;庚申,入龚州;辛酉,入藤州;又入梧州、封州,知封州曹觐死之。时岭南州县无备,守将多弃城走。封州士卒才百人,又无城隍以守,或劝觐避贼,觐正色叱之曰:“吾守臣也,有死而已,敢言避贼者斩!”贼至,觐率从卒决战,不胜,被执。贼捽使拜,且诱之曰:“从我得美官,以女妻汝。”觐詈曰:“人臣惟北面拜天子,我岂从尔苟生邪!”贼犹惜不杀,徙置舟中。觐不食者两日,探怀中印章授其从卒曰:“我且死,若求间道,以此上官。”贼知其无降意,害之,至死骂贼不绝。 壬戌,侬智高入康州,知州赵师旦,监押马贵死之。师旦,稹从子也。 贼既破邕州,顺流东下。师旦使人觇贼,还报曰:“诸州守皆弃城走矣。”师旦叱曰:“汝亦欲吾走邪”乃大索,得谍三人,斩以徇。而贼已薄城下,师旦止有兵三百,开门迎战,杀数十人。会暮,贼稍却,师旦语其妻,取州印佩之,使负其子以匿,曰:“明日贼必大至,吾知不敌,然不可以去,尔留死,无益也。”遂与贵部士卒固守州城。召贵食,贵不能食,师旦独饱如平时。迟明,贼攻城愈急,左右请少避,师旦曰:“战死与戮死何如?”众皆曰:“愿为国家死。”至城破,无一人逃者。矢尽,与贵俱还,据堂而坐。智高麾兵入,胁师旦,师旦大骂,智高怒,并贵害之。癸亥,入端州,知州丁宝臣弃城走。 甲子,知颍州、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范伸淹行至徐州而卒。 仲淹少有大志,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诵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每感激论天下事,奋不顾身,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仲淹创之。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扣虽贵,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族人。守杭之日,子弟知其有退志,乘间请治第洛阳,树园圃,为逸老地。仲淹曰:“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况居室乎!”吾今年逾六十,生且无几,乃谋治第树园圃,顾何待而居乎!吾所患在位高而艰退,不患退而无居也。且西都士大夫园林相望,为主人者莫得常游,而谁独障吾游者?岂必有诸己而后为乐邪?”及卒,赠兵部尚书,谥文正,又遣使部问其家。既葬,帝亲书其碑曰“褒贤之碑”。仲淹为政主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立生祠事之。其卒也,羌酋数百人哭之如父,斋三日而去。 丙寅,侬智高围广州。前二日,有告急者,知州江都仲简以为妄,囚之,下令曰:“有言贼至者斩!”以故民不为备。及贼至,始令民入城,民争以金贝遗阍者求先入,践死者甚众,馀皆附贼,贼势益张。 命知韶州陈曙领兵讨侬智高。朝廷初闻智高反,诏进奏院不得辄报。知制诰吕溱言:“边防警急,一方有盗贼,宜令诸路闻之,共得为备。今欲人不知,此何意也!” 六月,乙亥,起复前卫尉卿余靖为秘书监、知潭州;前屯田员外郎、直史馆杨畋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提举经制贼盗。靖及畋各居父丧。先是靖与知韶州者结缉农兵,完葺保障,共为守御计,朝廷闻而嘉之;又以畋素习蛮事,故有是命。寻改靖广南西路安抚使、知桂州。畋被召,至都门外,辞以丧服不敢见;帝赐以所服御巾,入对便殿,即日加起居舍人、同知谏院而遣之。 甲申,徙知广州仲简知荆南。朝廷但以简能守城,故有是命,不知广人怨之深也。 丙戌,诏:“诸州军里正、押司、录事,已代而令输钱免役者,以违制论。”先是王逵为荆湖南路转运使,率民输钱免役,得缗钱三十万,进为羡馀,朝廷降诏奖谕。由是诸路尽为掊克,至破产不能偿所负。朝廷知其弊,故条约之。 丁亥,以太子太师致仕王德用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 时将相王姓者数人,而闾阎妇女小儿皆号德用为黑王相公。德用虽致仕,乾元节上寿,预班廷中,辽使曰:“黑王相公乃复起邪?”帝闻之,遂更付以方镇。 以彰化节度使、知延州狄青为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王举正,言青出兵伍为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左司谏贾黯、御史韩贽亦以为言,皆不听。青面涅犹存,帝尝敕青傅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擢臣以功,不问门第。臣所以有今日,由面涅耳,愿留此以劝军中,不敢奉诏。” 壬辰,以秘书丞、监郴州税唐介为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己亥,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庚子,以知宿州朱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朝廷惩岭表无备,命完城,贵州守者虐用其人,人不堪命。寿隆驰至州,械守送狱,奏黜之,州人为立生祠。寿隆,台符子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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