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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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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四年辽统和二十九年 春,正月,乙亥朔,辽主自高丽班师,所降诸城复叛。至贵州南峻岭谷,大雨连日,马驼皆疲,甲仗多遗弃,霁,乃得渡。 陕西提点刑狱官言邠、宁、环、庆副都部署陈兴纵所部禁兵劫盗,诏释不诛,辛巳,徙知永兴军王嗣宗代之。 邠州城东有灵应公庙,傍有山穴,群狐处焉,妖巫挟之为人祸福,凡水旱疾疫悉祷之。及嗣宗至,毁其庙,熏其穴,得数十狐,尽杀之,淫祀遂息。 诏:“执事汾阴懈怠者,罪勿原。” 癸未,代州言粟斗十馀钱。 乙酉,亲习祀后土仪于崇德殿。 丁亥,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普安院元德皇后圣容,告将行也。 己丑,辽主次鸭绿江。庚寅,皇后及皇弟楚王隆祐迎于来远城。 丁酉,车驾奏天书发京师。群臣言日上有黄气如匹素,五色云如盖。是夕,次中牟县。 戊戌,次郑州。命陈彭年、王曙同详定邀驾词状。 庚子,次巩县。判河阳张齐贤见于汜水顿,侍食毕,即还任。 辛丑,过訾邨,设幄殿,奉置山陵神坐,帝靴袍拜哭奠献。是日,有白雾起陵上,俄覆神幄,群臣以为帝哀惨所感。夕,次偃师县。 壬寅,至西京。 甲辰,发西京,至慈涧顿,大官始进素膳。夕,次新安县。 二月,乙巳朔,次渑池县。 戊申,东京言狱空。 壬子,出潼关,渡渭河,次严信仓,遣近臣祀西岳。 丙辰,次永安镇,遣近臣祀河渎。 丁巳,发永安镇,群臣言有黄云随天书辇。法驾入宝鼎县奉祇宫。 戊午,致斋。召近臣登延庆亭,南望仙掌,北瞰龙门,自宫至脽,列植嘉树,六师环宿,行阙旌旗帟幕照耀效次,眺览久之。 己未,宝鼎县守臣言瀵泉涌,有光如烛。庚申,群官宿祀所。 辛酉,具法驾诣脽坛,夹路燎火,其光如昼,甬道盘屈,周以黄麾仗。至坛次,服衮冕,登坛,祀后土地祇,备三献,奉天书于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并配,悉如封禅礼。司天奏言黄气绕坛,月重轮,众星不见,惟大角光明。少顷,改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辇诣庙,登歌奠献,省封石匮,遣官分奠诸神。登鄈丘亭,视汾河,望梁山,顾左右曰:“此汉武帝泛楼船处也。”即日,还奉祇宫。诏以奉祇宫为太宁宫,增葺殿室,设后土圣母像,又遣官祭告河渎。 壬戌,御朝觐坛,受群臣朝贺。大赦天下,恩赐如东封例。建宝鼎县为庆成军,给复二年,赐天下酺三日。大宴穆清殿,赐父老酒食衣帛。帝作《汾阴二圣配飨铭》、《河渎》、《西海》等赞。 癸亥,发庆成军,观瀵泉。夕,次永安镇。 甲子,次河中府,幸舜庙,赐舜井名广孝泉。度河桥,观铁牛。又幸河渎庙,登后亭,见民有操舟而渔,秉耒而耕者,帝曰:“百姓作业其乐乎!使吏无侵忧,则日用而不知矣。” 召草泽李渎、刘巽;渎以疾辞,授巽大理评事,致仕。渎,莹子,淳澹好古,王旦、李宗谔与之世旧,每劝其仕,渎皆不答。于是直史馆孙冕言其隐操,陈尧叟复荐之。既辞疾不至,遣内侍劳问,令长吏岁时存问。 乙丑,御宣恩楼观酺。 加号西岳金天王曰顺圣金天王,遣鸿胪少卿裴庄祭告。又诏葺夷、齐庙。 丙寅,赐亲王、辅臣、百官酺宴于行在尚书省,凡二日。 戊辰,发河中府。己巳,次华阴县,幸云台观观陈抟画像,除其观田租。庚午,谒顺圣金天王庙,群臣陪位,遣官分奠庙内诸神。又幸巨灵真君观,并除其田租,宴从官父老于行宫之宣泽楼。召见华山隐士郑隐、敷水隐士李宁,赐隐号曰贞晦先生。 辛未,次阌乡县,召承天观道士柴通玄,赐坐,问以无为之要,除其观田租。通玄年百馀岁,善服气,语无文饰,多以修身谨行为说云。 壬申,次湖城县,宴虢州父老于行宫门。 三月,甲戌朔,次陕州,召草泽魏野,辞疾不至。野居州之东郊,不求闻达,赵昌言、寇准来守是州,皆宾礼焉。野分诗精苦有唐人风,辽使者尝言本国得其《草堂集》上帙,愿求全部,诏与之。至是帝巡幸之暇,回望林岭间,亭槛幽绝,意非民俗所居,时野方教鹤舞,俄报有中使至,抱琴逾坦而走。帝乃遣使图上其所居,令长吏常加存抚。 乙亥,幸顺正王庙,宴从官父老于霈泽惠民楼。又登北楼,望大河,赐运河卒时服。是日,雨,石普请驻跸城中,勿涉泥泞,因令扈从至西京。 戊寅,次新安县。帝之还也,以道远,闵卫士肩舆执盖之劳,多乘车马,御乌藤帽。翼日,入西京,以知河南府薛映有治状,赐诗嘉奖。癸未,张齐贤来河阳来朝,召之也。 甲申,幸太子太师吕蒙正第,慰抚之,赐赉有加。问蒙正:“诸子孰可用?”对曰:“臣之子豚犬耳;臣侄夷简,宰相才也。” 陈尧叟、李宗谔自河中府来朝,言初经度祀事至礼毕,凡土木工三百九十万馀,止役军士辇送粮草,供应顿递亦未尝差扰编民,帝称善。 戊子,丁谓言有鹤二百馀翔天书殿上,又有五百馀飞集太清殿。 乙丑,御五凤楼观酺。 车驾将朝陵,甲午,发西京。 乙未,帝素服乘马至永安县,斋于行宫。丙申,谒安陵、永昌、永熙、元德皇太后陵。帝奠献悲泣,感动左右。又遍诣诸后陵、诸王坟致奠。命中使遍祭皇亲诸坟及诣汝州祭秦王坟。 丁酉,次巩县,张齐贤辞归河阳,赐衣带、器币如侍祀例。 戊戌,至汜水县。虎牢关路险,命执炬火以警行者。河阳结采为楼,备乐奏,帝以太宗忌辰甫近,亟止之。夕,至荥阳县。改虎牢关为行庆关。 己亥,次郑州。庚子,召从官宴于回銮庆赐楼,宴父老于楼下,不作乐。 癸卯,次琼林苑,赐部署钤辖羊酒,犒设将士。 辽大丞相晋国王耶律隆运,从征高丽还,得疾,辽主与后亲临视药,是月卒,年七十一。赠尚书令,谥文忠,官给葬惧,建庙乾陵侧。 辽以北院大王耶律实噜为北院枢密使,封韩王。自耶律隆运知北院,职多旷废,实噜拜命之日,朝野相庆。 隆运之病也,辽主问:“孰可代卿者?”隆运曰:“北院郎君耶律世良可任也。”实噜复就问北府之选,隆运曰:“无出世良右。”世良才敏给,练达典故,辽主尝识之,遂代实噜为北院大王。 夏,四月,甲辰朔,驾至自汾阴。 己酉,谒太庙,又谒元德太后庙。 庚戌,诏以时渐炎燠,京师赐酺宜至今秋。 癸丑,遣近臣祭谢后士、西岳、西海、西渎,又遣官分诣诸陵致祭。 己未,诏恭上汾阴后土庙额曰太守。 以河中府进士薛南为试将作监主簿,首诣阙请祀汾阴者也。 乙丑,葺尚书省,三月而毕。 丁卯,许国公吕蒙正卒,赠中书令,谥文穆。蒙正有器量,居政府不喜更张。初参知政事,入朝,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参政邪?”蒙正阳不闻。同列不能平,令诘其姓名,蒙正遽止之曰:“一知姓名,终身不能忘,不如弗知也。”尝问诸子曰:“我为相,外议如何?”诸子云:“甚善。但人言无能为,事权多为同列所争。”蒙正曰:“我诚无能,但善用人耳。”朝士有藏古镜者,自言能照二百里,欲献蒙正以求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碟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哉!”闻者叹服。 五月,甲戌朔,辽主诏已奏之事,送所司附日历。又诏帐族有罪,黥墨依诸部人例。 刑部郎中王济卒。临终自草遗表,大率以进贤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馀不及私。 癸巳,诏州城置孔子庙。 乙未,诏加上五岳帝号,以向敏中等为五岳奉册使,往致祭,奉册衮冕焉。 辽以参知政事刘慎行为南院枢密使,南府宰相邢抱质知南院枢密使事。慎行,景之子;抱质,抱朴之弟也。 六月,丙午,太白昼见。 乙卯,辽北院枢密使韩王实噜卒。丙辰,以南院大王华格为北院枢密使。 先是辽西北路招讨使萧托云自肃州还,诏尚金乡公主,拜驸马都尉,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托云言于辽主曰:“准布宜各分部,治以节度使。”丁巳,置准布诸部节度使。自后节度使往往非材,部民多怨。 两浙、福建、荆湖、广南诸州,循伪制输丁身钱,岁凡四十五万四百贯。民有子者。或弃不养,或卖为僮仆,或度为释、老。秋,七月,壬申朔,诏悉除之。 国史院进所修《太祖纪》,帝录纪中义例未当者二十馀条,谓王旦、王钦若等曰:“如以钟鼓楼为漏室,窑务为甄官,岂若直指其名也?悉宜改正!”钦若曰:“此晁迥、杨亿所修。”帝曰:“卿尝参之邪?旦曰:“朝廷撰集大典,并当悉心,务令广备,初无彼此之别也。”因诏:“每卷自今先奏草本,编修官及同修史官,其初修或再详看,皆具载其名,如有改正增益事件字数,亦各于名下题出,以考勤惰。” 壬午,镇、眉、昌等州地震。 甲午,冯拯罢为刑部尚书,知河南府。 八月,帝谓宰相曰:“朝廷宜守经制,傥务更张,则攀扰者众。乃知命令之出,不可不谨。今言某事有利,轻为厘革,始则皆以为当,久乃翻成有害,须加裁正,是朝令夕改也。又莅官之人,不必过为宽恕,以致弛慢;或探求罪恶,不顾烦扰,抑又甚至。”王旦曰:“古人有言,法出而弊作,令下而奸生。宽则民慢,陷法者多;猛则民残,无所措手足;正为此也。” 甲辰,兖州言虸蚄生,有虫青色,随啮之,化为水,时谓“旁不肯虫”。帝谓宰相曰:“昨遣人潜视东畿苗稼,大率所伤不过三四分。”王旦曰:“陛下忧民之切,上天固当垂祐;矧连岁丰稔,今兹小损,亦未至失所。” 右谏议大夫知广州杨覃,勤于吏事,所至以幹局称。南海有番舶之利,前后牧守或致谤议,覃循谨清介,远人宜之。及卒,父老有洒泣者。 三司使丁谓言:“东封及汾阴赏赐亿万,加以蠲复诸路租赋,除免口算,恩泽宽大,恐有司经费不给。”帝曰:“国家所务,正在泽及下民。但敦本抑末,节用谨度,自当富足!” 乙巳,太白昼见。 乙丑,刻御制《大中祥符颂》于左承天祥符门。 河决通利军。 九月,癸巳,御乾元楼观酺,凡五日。 是秋,辽主猎于平地松林。 冬,十月,庚子朔,辽主驻广平淀。 丁巳,帝以江南、淮南接壤,而盐酒之价不等,令三司与江淮制置发动使李溥规定以闻。有司言虑失岁课,帝曰:“苟便于民,何顾岁入邪!” 殿中侍御史薛奎,性刚,不苟合,遇事敢言。帝时数宴大臣,至有沾醉者,奎谏曰:“陛下嗣位之初,勤心万务而简于宴幸。今天下诚无事,而欢乐无度,又大臣数被酒无威仪,非所以尊朝仪。”帝善其言。 十一月,庚午朔,辽主如显州。 丙子,帝御崇政殿亲试进士,赐张师德等及第、出身有差。师德,去华子也。 壬午,知河南府冯拯,请赠给官市刍粟之直,陈尧叟曰:“增直以市,不若徙马它所。京师马旧留二万,今留七千,有馀悉付外监,仍欲于七千之中更以四千付淳泽监,岁可省刍粟三百馀万。若有给赐,朝取夕至矣。”从之。帝又曰:“马及十万当且止。”王旦曰:“听民间畜养,官中缓急,以本直市之,犹外厩耳。且听费刍粟,皆出两税,少损马食,用资军储,亦当世之切务。”马知节曰:“马多不精,虽十万匹,选可用者当得四五万耳。多蓄驽弱,其费愈甚。”帝然之。 工部侍郎种放,屡至阙下,俄复还山。人有贻书嘲其出处之迹,且劝以弃位居岩谷,放不答。放晚节颇饰舆服,于长安广置良田,岁利甚博,亦有强市者,遂致争讼,门人族属依倚恣横。王嗣宗之出守长安,始甚敬放,放被酒稍倨。互相议诮。嗣宗怒,因上疏言所部兼并之家凡十馀族,而放为之首,且述放弟侄无赖,夺编氓厚利,愿赐放终南田百亩,徙放嵩山。疏辞极其丑诋,目放为魑魅,且屡遣人责放不法。帝方待放厚,诏工部郎中施护推究,会赦而止。于是放自乞徙居嵩山,诏遣内侍起第赐之。然犹往来终南,案视田亩,每行必给驿乘,时议浸薄焉。 戊戌,诏加上五岳诸后之号,仍遣官祭告。 是月,诏遣使臣一人管句故太师赵普家事;普妻和氏卒,因其家自请而从之。 十二月,庚子朔,辽主复如广平淀。 戊申,太常博士江嗣宗言:“陛下躬临庶政,十有五年,殿庭间事,一取圣断,有劳宸虑。今请礼乐征伐大事出于一人,自馀细务委任大臣百司。”帝曰:“此颇识大体。”乃诏褒嗣宗,从其所请。 癸丑,辽以知南院枢密使邢抱质年老,诏乘小车入朝。 是月,辽置归、宁二州。 是岁,辽御试进士,放高承颜等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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