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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拓跋宏纪(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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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有一年春正月丙申,立皇子恪为皇太子,赐天下为父后者爵一级。己亥,遣兼侍中张彝、崔光,兼散骑常侍刘藻,巡方省察,问民疾苦,黜陟守宰,宣扬风化。乙巳,车驾北巡。 二月壬戌,次于太原。亲见高年,问所不便。乙丑,诏并州士人年六十已上,假以郡守。先是,定州民王金钩讹言惑众,自称应王。丙寅,州郡捕斩之。癸酉,车驾至平城。甲戌,谒永固陵。癸未,行幸云中。三月庚寅,车驾至自云中。辛卯,谒金陵。乙未,车驾南巡。己酉,次离石。叛胡归罪,宥之。甲寅,诏汾州民百年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丙辰,车驾次平阳,遣使者以太牢祭唐尧。 夏四月庚申,幸龙门,遣使者以太牢祭夏禹。癸亥,行幸蒲坂,遣使者以太牢祭虞舜。戊辰,诏修尧、舜、夏禹庙。辛未,行幸长安。壬申,武兴王杨集始来朝。乙亥,亲见高年,问所疾苦。丙子,遣侍臣分省县邑,赈赐谷帛。戊寅,幸未央殿、阿房宫,遂幸昆明池。癸未,大将军、宋王刘昶薨。丙戌,遣使者以太牢祀汉帝诸陵。五月丁亥朔,卫大国遣使朝贡。己丑,车驾东旋,泛渭入河。庚寅,诏雍州士人百年以上假华郡太守,九十以上假荒郡,八十以上假华县令,七十以上假荒县;庶老以年各减一等,七十以上赐爵三级;其营船之夫,赐爵一级;孤寡鳏贫、穷疴废疾,各赐帛二匹,谷五斛;其孝友德义、文学才干,悉仰贡举。壬辰,遣使者以太牢祭周文王于酆,祭武王于镐。癸卯,遣使祭华岳。六月庚申,车驾至自长安。壬戌,诏冀、定、瀛、相、济五州发卒二十万,将以南讨。癸亥,司空穆亮逊位。丁卯,部分六师,以定行留。 秋七月甲午,立昭仪冯氏为皇后。戊辰,以前司空穆亮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为京兆王,怿为清河王,怀为广平王。壬申,行幸河南城。甲戌,讲武于华林园。庚辰,车驾南讨。九月丙申,诏曰:“哀贫恤老,王者所先,鳏寡六疾,尤宜矜愍。可敕司州洛阳之民,年七十已上无子孙,六十以上无期亲,贫不自存者,给以衣食;及不满六十而有废痼之疾,无大功之亲,穷困无以自疗者,皆于别坊遣医救护,给医师四人,豫请药物以疗之。” 丁酉,诏河南尹李崇讨梁州叛羌,受征西源怀节度。辛丑,帝留诸将攻赭阳,引师而南。癸卯,至宛城,夜袭其郛,克之。丁未,车驾发南阳,留太尉咸阳王禧、前将军元英攻之。己酉,车驾至新野。 冬十月丁巳,四面进攻,不克,诏左右军筑长围以守之。乙亥,追废贞皇后林氏为庶人。十有一月甲午,萧鸾前军将军韩秀方、弋阳太守王副之、后军将军赵祖悦等十五将来降。丁酉,大破贼军于沔北,获其将军王伏保等。于是民皆复业,九十以上假以郡守,六十五以上假以县令。新野民张睹栅万余家,拒守不下。十有二月庚申,破之,俘斩万余。丁卯,诏流徒之囚,皆勿决遣,有登城之际,令其先锋自效。庚午,车驾临沔,遂巡沔东还。戊寅,车驾还新野。己卯,亲行营垒,隐恤六军。萧鸾将王昙纷等万余人寇南青州黄郭戍,戍主崔僧渊击破之,悉虏其众。以齐郡王子琛绍河间王若后。高昌国遣使朝贡。 二十有二年春正月癸未朔,朝飨群臣于新野行宫。丁亥,拔新野,获萧鸾辅国将军、新野太守刘忌,斩之于宛。戊子,鸾湖阳戍主蔡道福弃城遁走。辛卯,鸾赭阳戍主成公期、军主胡松弃城遁走。壬辰,鸾辅国将军、舞阴戍主黄瑶起及直阁将军、台军主鲍举、南乡太守席谦相寻遁走,瑶起、鲍举为军人所获送。庚戌,行幸南阳。 二月乙卯,进攻宛北城。甲子,拔之,鸾冠军将军、南阳太守房伯玉面缚出降。庚午,车驾幸新野。辛未,诏以穰民首归大顺终始若一者,给复三十年,标其所居曰“归义乡”;次降者给复十五年。三月壬午朔,大破鸾平北将军崔惠景、黄门郎萧衍军于邓城,斩获首虏二万有余。庚寅,行幸樊城,观兵襄沔,耀武而还。曲赦二荆、鲁阳郡。镇南将军王肃攻鸾义阳。鸾遣将裴叔业寇涡阳。乙未,诏将军郑思明、严虚敬、宇文福等三军继援。辛丑,行幸湖阳。乙未,次比阳。戊申,诏荆州诸郡之民,初降次附,复同穰县。辛亥,行幸悬瓠。 夏四月甲寅,从征武直之官进位三阶,文官二级,外官一阶。庚午,发州郡兵二十万人,限八月中旬集悬瓠。赵郡王干薨。五月丙午,诏在征身丧者,四品已下及卑兼之职给帛有差。 六月庚申,诏诸王将士战没皆加优赠。 秋七月壬午,诏曰:“朕以寡德,属兹靖乱,实赖群英,凯清南夏,宜约躬赏效,以劝茂绩。后之私府,便可损半;六宫嫔御,五服男女,常恤恒供,亦令减半;在戎之亲,三分省一。” 是月,萧鸾死,子宝卷僣立。八月辛亥,皇太子自京师来朝。壬子,萧宝卷奉朝请邓学拥其齐兴郡内属。敕勒树者相率反叛。诏平北将军、江阳王继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壬午,高丽国遣使朝献。九月己亥,帝以萧鸾死,礼不伐丧,乃诏反旆。庚子,仍将北伐叛虏。丙午,车驾发悬瓠。 冬十月己酉朔,曲赦二豫殊死已下,复民田租一岁。十有一月辛巳,幸邺。十有二月甲寅,以江阳王继定敕勒,乃诏班师。 二十有三年春正月戊寅朔,朝群臣,以帝疾瘳上寿,大飨于澄鸾殿。壬午,幸西门豹祠,遂历漳水而还。萧宝卷遣太尉陈显达寇荆州。癸未,诏前将军元英讨之。乙酉,车驾发邺。戊戌,至自邺。庚子,告于庙社。癸卯,行饮至策勋之礼。甲辰,大赦天下。太保、齐郡王简薨。二月辛亥,以长兼太尉、咸阳王禧为正太尉。癸亥,以中军大将军、彭城王勰为司徒,复乐陵王思誉本封。癸酉,显达攻陷马圈戍。 三月庚辰,车驾南伐。癸未,次梁城。甲申,以顺阳被围危急,诏振武将军慕容平城率骑五千赴之。丙戌,帝不豫,司徒、彭城王勰侍疾禁中,且摄百揆。丁酉,车驾至马圈。诏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嘉断均口,邀显达归路。戊戌,频战破之。其夜,显达及崔惠景、曹虎等宵遁。己亥,收其戎资亿计,班赐六军。诸将追奔及于汉水,斩获及赴水而死者十八九,斩宝卷左军将军张于达等。贼将蔡道福、成公期率数万人弃顺阳遁走。庚子,帝疾甚,车驾北次谷塘原。甲辰,诏赐皇后冯氏死。诏司徒勰征太子于鲁阳践阼。诏以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详为司空公,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嘉为尚书左仆射,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与侍中、太尉公禧,尚书右仆射、任城王澄等六人辅政。顾命宰辅曰:“粤尔太尉、司空、尚书令、左右仆射、吏部尚书,惟我太祖丕丕之业,与四象齐茂;累圣重明,属鸿历于寡昧。兢兢业业,思纂乃圣之遗踪。迁都嵩极,定鼎河瀍,庶南荡瓯吴,复礼万国,以仰光七庙,俯济苍生。困穷早灭,不永乃志。公卿其善毗继子,隆我魏室,不亦善欤?可不勉之!” 夏四月丙午朔,帝崩于谷塘原之行宫,时年三十三。秘讳,至鲁阳发哀,还京师。上谥曰孝文皇帝,庙曰高祖。五月丙申,葬长陵。 帝幼有至性,年四岁,显祖曾患痈,帝亲自吮脓。五岁受禅,悲泣不能自胜。显祖问帝,帝曰:“代亲之感,内切于心。” 显祖甚叹异之。文明太后以帝聪圣,后或不利于冯氏,将谋废帝。乃于寒月,单衣闭室,绝食三朝。召咸阳王禧,将立之。元丕、穆泰、李冲固谏,乃止。帝初不有憾,唯深德丕等。抚念诸弟,始终曾无纤介,惇睦九族,礼敬俱深。虽于大臣持法不纵,然性宽慈,每垂矜舍。进食者曾以热羹伤帝手,又曾于食中得虫秽之物,并笑而恕之。宦者先有谮帝于太后,太后大怒,杖帝数十。帝默然而受,不自申明。太后崩后,亦不以介意。听览政事,莫不从善如流。哀矜百姓,恒思所以济益。天地、五郊、宗庙二分之礼,常必躬亲,不以寒暑为倦。尚书奏案,多自寻省。百官大小,无不留心,务于周洽。每言:凡为人君,患于不均,不能推诚御物。苟能均诚,胡越之人亦可亲如兄弟。常从容谓史官曰:“直书时事,无讳国恶。人君威福自己,史复不书,将何所惧?” 南北征巡,有司奏请治道,帝曰:“粗修桥梁,通舆马便止,不须去草铲令平也。” 凡所修造,不得已而为之,不为不急之事损民力也。巡幸淮南,如在内地,军事须伐民树者,必留绢以酬其直,民稻粟无所伤践。诸有禁忌禳厌之方非典籍所载者,一皆除罢。雅好读书,手不释卷。《五经》之义,览之便讲,学不师受,探其精奥。史传百家,无不该涉。善谈《庄》、《老》,尤精释义。才藻富赡,好为文章,诗赋铭颂,任兴而作。有大文笔,马上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自太和十年已后诏册,皆帝之文也。自余文章,百有余篇。爱奇好士,情如饥渴。待纳朝贤,随才轻重,常寄以布素之意。悠然玄迈,不以世务婴心。又少而善射,有膂力。年十余岁,能以指弹碎羊膊骨。及射禽兽,莫不随所志毙之。至年十五,便不复杀生,射猎之事悉止。性俭素,常服浣濯之衣,鞍勒铁木而已。帝之雅志,皆此类也。 *** 史臣曰:有魏始基代朔,廓平南夏,辟壤经世,咸以威武为业,文教之事,所未遑也。高祖幼承洪绪,早著睿圣之风。时以文明摄事,优游恭己,玄览独得,著自不言,神契所标,固以符于冥化。及躬总大政,一日万机,十许年间,曾不暇给;殊途同归,百虑一致。至夫生民所难行,人伦之高迹,虽尊居黄屋,尽蹈之矣。若乃钦明稽古,协御天人,帝王制作,朝野轨度,斟酌用舍,焕乎其有文章,海内生民咸受耳目之赐。加以雄才大略,爱奇好士,视下如伤,役己利物,亦无得而称之。其经纬天地,岂虚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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