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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王篡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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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 陈文帝天嘉元年。江陵之陷也,长城世子昌及中书侍郎顼皆没于长安。高祖即位,屡请之于周,周人许而不遣。高祖殂,周人乃遣昌还。以王琳之难,居于安陆。琳败,昌发安陆,将济江,致书于上,辞甚不逊。上不怿,召侯安都从容谓曰:“太子将至,须别求一藩为归老之地。”安都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臣愚,不敢奉诏。”因请自迎昌。于是群臣上表,请加昌爵命。春二月庚戌,以昌为骠骑将军、湘州牧,封衡阳王。三月甲戌,衡阳献王昌入境,诏主书、舍人缘道迎候。丙子,济江,中流陨之,使以溺告。侯安都以功进爵清远公。 初,高祖遣荥阳毛喜从安城王顼诣江陵,梁世祖以喜为侍郎,没于长安,与昌俱还,因进和亲之策。上乃使侍中周弘正通好于周。 二年夏六月乙酉,周主使御正殷不害来聘。冬十一月,周人许归安成王顼,使司会上士京兆杜杲来聘。上悦,即遣使报之,拜赂以黔中地及鲁山郡。 三年春正月丁未,周以安成王顼为柱国大将军,遣杜杲送之南归。三月丙子,安成王顼至建康,诏以为中书监、中卫将军。上谓杜杲曰:“家弟今蒙礼遣,实周朝之惠,然鲁山不返,亦恐未能及此。”杲对曰:“安成,长安一布衣耳,而陈之介弟也,其价岂止一城而已哉。本朝敦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太祖遗旨,下思继好之义,是以遣之南归。今乃云以寻常之土易骨肉之亲,非使臣之所敢闻也。”上甚惭,曰:“前言戏之耳。”待杲之礼有加焉。顼妃柳氏及子叔宝犹在穰成,上覆遣毛喜如周请之,周人皆归之。 天康元年夏四月,上不豫,台阁众事,并令尚书仆射到仲举、五兵尚书孔奂共决之。奂,琇之之曾孙也。疾笃,奂、仲举与司空尚书令扬州刺史安成王顼、吏部尚书袁枢、中书舍人刘师知入侍医药。枢,君正之子也。太子伯宗柔弱,上忧其不能守位,谓顼曰:“吾欲遵太伯之事。”顼拜伏泣涕,固辞。上又谓仲举、奂等曰:“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晋成,远隆殷法,卿等宜遵此意。”孔奂流涕对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德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若有废立之心,臣等愚,诚不敢闻诏。”上曰:“古之遗直,复见于卿。”乃以奂为太子詹事。 臣光曰:夫臣之事君,宜将顺其美,正救其恶。孔奂在陈,处腹心之重任,决社稷之大计,苟以世祖之言为不诚,则当如窦婴面辩,爰盎廷争,防微杜渐,以绝顗觎之心。以为诚邪,则当请明下诏书,宣告中外,使世祖有宋宣之美,高宗无楚灵之恶。不然,谓太子嫡嗣,不可动摇,欲保辅而安全之,则当尽忠竭节,以死继之,如晋之荀息,赵之肥义。奈何于君之存,则逆探其情而求合焉,及其既没,则权臣移国而不能救,嗣主失位而不能死。斯乃奸谀之尤者,而世祖谓之遗直,以托六尺之孤,岂不悖哉。 癸酉,上殂,太子即位,大赦。五月庚寅,以安成王顼为骠骑大将军、司徒、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临海王光大元年。初,高祖为梁相,用刘师知为中书舍人。师知 涉学工文,练习仪体,历世祖朝,虽位宦不迁,而委任甚重,与扬州刺史安成王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同受遗诏辅政。师知、仲举恒居禁中,参决众事,顼与左右三百人入居尚书省。师知见顼地望权势为朝野所属,心忌之,与尚书左丞王暹等谋出顼于外,众犹豫,未敢先发。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素以名节自任,又受委东宫,乃驰诣相府,矫敕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还东府经理州务。” 顼将出,中记室毛喜驰入见顼曰:“陈有天下日浅,国祸继臻,中外危惧。太后深唯至计,令王入省,共康庶绩,今日之言,必非太后之意。宗社之重,愿王三思,须更闻奏,无使奸人得肆其谋。今出外即受制于人,譬如曹爽,愿作富家翁,其可得邪。”顼遣喜与领军将军吴明彻筹之。明彻曰:“嗣君谅暗,万机多阙。殿下亲实周、邵,当辅安社稷,愿留中勿疑。” 顼乃称疾,召刘师知,留之与语,使毛喜先入言于太后。太后曰:“今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此非我意。”喜又言于帝,帝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喜出,以报顼。顼因囚师知,自入见太后及帝,极陈师知之罪,仍自草敕请画,以师知付廷尉,其夜,于狱中赐死。以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并付治。不佞,不害之弟也,少有孝行,顼雅重之,故独得不死,免官而已。王暹伏诛。自是国政尽归于顼。 右卫将军会稽韩子高,镇领军府,在建康诸将中士马最盛,与仲举通谋。事未发,毛喜请简人马配子高,拜赐铁炭,使修器甲。顼惊曰:“子高谋反,方欲收执,何为更如是邪。”喜曰:“山陵始毕,边寇尚多,而子高受委前朝,名为杖顺,若收之,恐不即授首,或能为人患。宜推心安诱,使不自疑,伺间图之,一壮士之力耳。”顼深然之。仲举既废归私第,心不自安。子郁,尚世祖妹信义长公主,除南康内史,未之官。子高亦自危,求出为衡、广诸镇。郁每乘小舆,蒙妇人衣,与子高谋。会前上虞令陆昉及子高军主告其谋反。顼在尚书省,因召文武在位议立皇太子。平旦,仲举、子高入省,皆执之,并郁送廷尉,下诏于狱赐死,馀党一无所问。 癸丑,以东扬州刺史始兴王伯茂为中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伯茂,帝之母弟也。刘师知、韩子高之谋,伯茂皆预之,司徒顼恐扇动中外,故以为中卫,专使之居禁中,与帝游处。 夏四月,湘州刺史华皎闻韩子高死,内不自安,缮甲聚徒,抚循所部,启求广州以卜朝廷之意。司徒顼伪许之,而诏书未出。皎遣使潜引周兵,又自归于梁,以其子玄响为质。五月癸巳,顼以丹杨尹吴明彻为湘州刺史。 司徒顼遣吴明彻帅舟师三万趣郢州,丙申,遣征南大将军淳于量帅舟师五万继之,又遣冠武将军杨文通从安成步道出茶陵,巴山太守黄法慧从宜阳出澧陵,共袭华皎,并与江州刺史章昭达、郢州刺史程灵洗合谋进讨。六月壬寅,以司空徐度为车骑将军,总督建康诸军,步道趣湘州。 华皎使者至长安,梁王亦上书言状,且乞师。周人议出师应之,司会崔猷曰:“前岁东征,死伤过半。比虽循抚,疮痍未复。今陈氏保境息民,共敦邻好,岂可利其土地,纳其叛臣,违盟约之信,兴无名之师乎。”晋公护不从。闰六月戊寅,遣襄州总管卫公直督柱国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将兵助之。 秋八月,华皎遣使诱章昭达,昭达执送建康。又诱程灵洗,灵洗斩之。皎以武州居其心腹,遣使诱都督陆子隆,子隆不从,遣兵攻之,不克。巴州刺史戴僧朔等并隶于皎,长沙太守曹庆等本隶皎下,遂为之用。司徒顼恐上流守宰皆附之,乃曲赦湘、巴二州。九月乙巳,悉诛皎家属。 梁以皎为司空,遣其柱国王操将兵二万会之。周权景宣将水军,元定将陆军,卫公直总之,与皎俱下。淳于量军夏口,直军鲁山,使元定以步骑数千围郢州。皎军于白螺,与吴明彻等相持。徐度、杨文通由岭路袭湘州,尽获其所留军士家属。 皎自巴陵与周、梁水军顺流乘风而下,军势甚盛,战于沌口。量、明彻募军中小舰,多赏金银,令先出当西军大舰受其拍。西军诸舰发拍皆尽,然后量等以大舰拍之,西军舰皆碎,没于中流。西军又以舰载薪,因风纵火,俄而风转自焚,西军大败。皎与戴僧朔单舸走,过巴陵,不敢登岸,径奔江陵,卫公直亦奔江陵。 元定孤军,进退无路,斫竹开径,且战且引,欲趣巴陵。巴陵已为徐度等所据,度等遣使伪与结盟,许纵之还国。定信之,解仗就度,度执之,尽俘其众,并擒梁大将军李广。定愤恚而卒。 皎党曹庆等四十馀人并伏诛。唯以岳阳太守章昭裕,昭达之弟,杜阳太守曹宣,高祖旧臣,衡阳内史汝阴任忠,尝有密启,皆宥之。吴明彻乘胜攻梁河东,拔之。 周卫公直归罪于梁柱国殷亮,梁主知非其罪,然不敢违,遂诛之。 周与陈既交恶,周沔州刺史裴宽白襄州总管,请益戍兵,并迁城于羊蹄山以避水。总管兵未至,程灵洗舟师奄至城下。会大雨,水暴涨,灵洗引大舰临城发拍,击楼堞皆碎,矢石昼夜攻之三十馀日。陈人登城,宽犹帅众执短兵拒战,又二日,乃擒之。 二年春正月己亥,安城王顼进位太傅,领司徒,加殊礼。冬十一月,始兴王伯茂以安成王顼专政,意甚不平,屡肆恶言。甲寅,以太皇太后令诬帝,云:“与刘师知、华皎等通谋”。且曰:“文皇知子之鉴,事等帝尧。传弟之怀,又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遂废帝为临海王,以安成王入纂。又下令黜伯茂为温麻侯,置诸别馆,安成王使盗邀之于道,杀之车中。 宣帝太建元年春正月甲午,安成王即皇帝位,改元,大赦。复太皇太后为皇太后,皇太后为文皇后。立妃柳氏为皇后,世子叔宝为太子。封皇子叔陵为始兴王,奉昭烈王祀。乙未,上谒太庙。丁酉,以尚书仆射沈钦为左仆射,度支尚书王劢为右仆射。劢,份之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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