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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篡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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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陈显达发寻阳,败胡松于采石,建康震恐。甲申,军于新林,左兴盛帅诸军拒之。显达多置屯火于岸侧,潜军夜渡,袭宫城。乙酉,显达以数千人登落星冈,新亭诸军闻之,奔还,宫城大骇,闭门设守。显达执马槊从步兵数百,于西州前与台军战,再合,显达大胜,手杀数人。槊折,台军继至,显达不能抗,退走,至西州后,骑官赵潭注刺显达坠马,斩之。诸子皆伏诛。 帝既诛显达,益自骄恣,渐出游走,又不欲人见之。每出,先驱斥所过人家,唯置空宅。尉司击鼓蹋围,鼓声所闻,便应奔走,不暇衣履,犯禁者应手格杀。一月凡二十馀出,出辄不言定所,东西南北无处不驱。常以三四更中,鼓声四出,火光照天,幡戟横路,士民喧走相随,老小震惊,啼号塞道,处处禁断,不知所过。四民废业,樵苏路断,吉凶失时,乳妇寄产,或舆病弃尸,不得殡葬。巷陌悬幔为高幛,置仗人防守,谓之“屏除”,亦谓之“长围”。尝至沈公城,有一妇人临产不去,因剖腹视其男女。又尝至定林寺,有沙门老病不能去,藏草间。命左右射之,百箭俱发。帝有膂力,牵弓至三斛五斗。又好担幢,白虎幢高七丈五尺,于齿上担之,折齿不倦。自制担幢校具,伎衣饰以金玉,侍卫满侧,逞诸变态,曾无愧色。学乘马于东冶营兵俞灵韵,常着织成袴褶,金薄帽,执七宝槊,急装缚袴,凌冒雨雪,不避坑阱。驰骋渴乏,辄下马,解取腰边蠡器,酌水饮之,覆上马驰去。又选无赖小人善走者为逐马,左右五百人常以自随。或于市侧过亲幸家,环回宛转,周遍城邑。或出郊射雉,置射雉场三百九十六处,奔走往来,略不暇息。 二年。豫州刺史裴叔业闻帝数诛大臣,心不自安。及除南兖州,意不乐内徙。朝廷疑叔业有异志,叔业兄子植等皆为直阁,在殿中,惧,奔寿阳,说叔业以朝廷必相掩袭,宜早为计。叔业遣亲人马文范至襄阳,问萧衍以自安之计,曰:“天下大势可知,恐无复自存之理。不若回面向北,不失作河南公。”衍报曰:“群小用事,岂能及远。计虑回惑,自无所成,唯应送家还都以安慰之。若意外相逼,当勒马步二万直出横江,以断其后,则天下之事,一举可定。若欲北向,彼必遣人相代,以河北一州相处,河南公宁可复得邪。如此,则南归之望绝矣。”叔业沈疑未决,乃遣其子芬之入建康为质,亦遣信诣魏豫州刺史薛真度,问以入魏可不之宜。真度劝其早降,曰:“若事迫而来,则功微赏薄矣。”数遣密信,往来相应和。建康人传叔业叛者不已,芬之惧,复奔寿阳。叔业遂遣芬之及兄女婿杜陵、韦伯昕奉表降魏。 春正月庚午,下诏讨叔业。己亥,叔业病卒。 三月乙卯,遣西平将军崔慧景将水军讨寿阳,帝屏除,出琅邪城送之。帝戎服坐楼上,召慧景驰骑进围内,无一人自随者。裁数言,拜辞而去。慧景既得出,甚喜。 崔慧景之发建康也,其子觉为直阁将军,密与之约。慧景至广陵,觉走从之。慧景过广陵数十里召会诸军主曰:“吾荷三帝厚恩,当顾托之重。幼主昏狂,朝廷坏乱,危而不扶,责在今日。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以安社稷,何如?”众皆响应。于是还军向广陵,司马崔恭祖守广陵城,开门纳之。帝闻变,壬子,假右卫将军左兴盛节督建康水陆诸军以讨之。慧景停广陵二日,即收众济江。 初,南徐兖二州刺史江夏王宝玄娶徐孝嗣女为妃,孝嗣诛,诏令离昏,宝玄恨望。慧景遣使奉宝玄为主,宝玄斩其使,因发将吏守城,帝遣马军主戚平、外监黄林夫助镇京口。慧景将渡江,宝玄密与相应,杀司马孔矜、典签吕承绪及平、林夫,开门纳慧景。使长史沈佚之、咨议柳憕分部军众。宝玄乘八掆舆,手执绛麾,随慧景向建康。台遣骁骑将军张佛护、直阁将军徐元称等六将据竹里,为数城以拒之。宝玄遣信谓佛护曰:“身自还朝,君何意苦相断遏。”佛护对曰:“小人荷国重恩,使于此创立小戍。殿下还朝,但自直过,岂敢断遏。”遂射慧景军,因合战。崔觉、崔恭祖将前锋,皆荒伧善战,又轻行不爨食,以数舫缘江载酒肉为军粮,每见台军城中烟火起,辄尽力攻之。台军不复得食,以此饥困。元称等议欲降,佛护不可。恭祖等进攻城,拔之,斩佛护,徐元称降,馀四军主皆死。 乙卯,遣中领军王莹都督众军,据湖头筑垒,上带蒋山西岩实甲数万。莹,诞之从曾孙也。慧景至查硎,竹塘人万副儿说慧景曰:“今平路皆为台军所断,不可议进,唯宜从蒋山龙尾上,出其不意耳。“慧景从之,分遣千馀人,鱼贯缘山,自西岩夜下,鼓叫临城中。台军惊恐,实时奔散。帝又遣右卫将军左兴盛帅台内三万人拒慧景于北篱门,兴盛望风退走。 甲子,慧景入乐游苑,崔恭祖帅轻骑千馀突入北掖门,乃复出。宫门皆闭,慧景引众围之。于是东府、石头、白下、新亭诸城皆溃。左兴盛走,不得入宫,逃淮渚荻舫中,慧景擒杀之。宫中遣兵出荡,不克。慧景烧兰台府署为战场。守卫尉萧畅屯南掖门,处分城内,随方应拒,众心稍安。慧景称宣德太后令,废帝为吴王。 陈显达之反也,帝复召诸王侯入宫。巴陵王昭胄惩永泰之难,与弟永新侯昭颖诈为沙门,逃于江西。昭胄,子良之子也。及慧景举兵,昭胄兄弟出赴之。慧景意更向昭胄,犹豫未知所立。 竹里之捷,崔觉与崔恭祖争功,慧景不能决。恭祖劝慧景以火箭烧北掖楼。慧景以大事垂定,后若更造,费用功多,不从。慧景性好谈义,兼解物理,顿法轮寺,对客高谈,恭祖深怀怨望。 时豫州刺史萧懿将兵在小岘,帝遣密使告之。懿方食,投箸而起,帅军主胡松、李居士等数千人自采石济江,顿越城举火,台城中鼓叫称庆。恭祖先劝慧景遣二千人断西岸兵,令不得度。慧景以城旦夕降,外救自然应散,不从。至是,恭祖请击懿军,又不许,独遣崔觉将精卒数千人渡南岸。懿军昧旦进战,数合,士皆致死,觉大败,赴淮死者二千馀人。觉单马退,开桁阻淮。恭祖掠得东宫女伎,觉逼夺之。恭祖积忿恨,其夜,与慧景骁将刘灵运诣城降,众心离坏。 夏四月癸酉,慧景将腹心数人潜去,欲北渡江,城此诸军不知,犹为拒战。城内出,荡杀数百人。懿军渡北岸,慧景馀众皆走。慧景围城凡十二日而败,从者于道稍散,单骑至蟹浦,为渔人所斩,以头内鳅篮,担送建康。恭祖系尚方,少时杀之。觉亡命为道人,捕获,伏诛。 宝玄初至建康,军于东城,士民多往投集。慧景败,收得朝野投宝玄及慧景人名,帝令烧之,曰:“江夏尚尔,岂可复罪馀人。”宝玄逃亡数日乃出。帝召入后堂,以步障裹之,令左右数十人鸣鼓角驰绕其外,遣人谓宝玄曰:“汝近图我亦如此耳。”五月己酉,江夏王宝玄伏诛。 六月乙丑,曲赦建康、南徐兖二州。先是,崔慧景既平,诏赦其党。而嬖幸用事,不依诏书,无罪而家富者皆诬为贼党,杀而籍其赀,实附贼而贫者皆不问。或谓中书舍人王咺之云:“赦书无信,人情大恶。”垣之曰:“正当复有赦耳。”由是再赦。既而嬖幸诛纵亦如初。 是时,帝所宠左右凡三十一人,黄门十人。直阁、骁骑将军徐世摽素为帝所委任,凡有杀戮,皆在其手。及陈显达事起,加辅国将军,虽用护军崔慧景为都督,而兵权实在世摽。世摽亦知帝昏纵,密谓其党茹法珍、梅虫儿曰:“何世天子无要人,但侬货主恶耳。”法珍等与之争权,以白帝。帝稍恶其凶强,遣禁兵杀之,世摽拒战而死。自是法珍、虫儿用事,并为外监,口称诏敕,王咺之专掌文翰,与相唇齿。 帝呼所幸潘贵妃父宝庆及茹法珍为“阿丈”,梅虫儿及俞灵韵为“阿兄”。帝与法珍等俱诣宝庆家,躬自汲水,助厨人作膳。宝庆恃势作奸,富人悉诬以罪,田宅赀财,莫不启乞,一家被陷,祸及亲邻,又虑后患,尽杀其男口。帝数往诸刀敕家游宴,有吉凶辄往庆吊。 奄人王宝孙,年十三四,号为“伥子”,最有宠,参预朝政,虽王咺之、梅虫儿之徒亦下之。控制大臣,移易诏敕,乃至骑马入殿,诋诃天子。公卿见之,莫不慑息焉。 八月甲辰夜,后宫火,时帝出未还,宫内人不得出,外人不敢辄开,比及开,死者相枕,烧三千馀间。时嬖幸之徒皆号为“鬼”。有赵鬼者,能读《西京赋》,言于帝曰:“柏梁既灾,建章是营。”帝乃大起芳乐、玉寿等诸殿,以麝香涂壁,刻画装饰,穷极绮丽。役者自夜达晓,犹不副速。后宫御服,极选珍奇,府库旧物,不复周用。贵市民间金宝,价皆数倍。建康酒租皆折使输金,犹不能足。凿金为莲华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华也。”又订出雉头、鹤氅、白鹭缞。嬖幸因缘为奸利,课一输十。又各就州县求为人输,准取见直,不为输送,守宰皆不敢言,重加科敛。如此相仍,前后不息,百姓困尽,号泣道路。 萧懿之入援也,萧衍驰使所亲虞安福说懿曰:“诛贼之后,则有不赏之功。当明君贤主,尚或难立,况于乱朝,何以自免。若贼灭之后,仍勒兵入宫,行伊、霍故事,此万世一时。若不欲尔,便放表还历阳,托以外拒为事,则威振内外,谁敢不从。一朝放兵,受其厚爵,高而无民,必生后悔。”长史徐曜甫亦苦劝之,懿并不从。 崔慧景死,懿为尚书令。有弟九人,敷、衍、畅、融、宏、伟、秀、憺、恢。懿以元勋居朝右,畅为卫尉,掌管龠。时帝出入无度,或劝懿因其出门,举兵废之。懿不听。嬖臣茹法珍、王咺之等惮懿威权,说帝曰:“懿将行隆昌故事,陛下命在晷刻。”帝然之。徐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劝懿西奔襄阳。懿曰:“自古皆有死,岂有叛走尚书令邪。”懿弟侄咸为之备。冬十月己卯,帝赐懿药于省中。懿且死,曰:“家弟在雍,深为朝廷忧之。”懿弟侄皆亡匿于里巷,无人发之者,唯融捕得,诛之。 初,帝疑雍州刺史萧衍有异志。直后荥阳郑植弟绍叔为衍宁蛮长史,帝使植以候绍叔为名,往刺衍。绍叔知之,密以白衍,衍置酒绍叔家,戏植曰:“朝廷遣卿见图,今日闲宴,是可取良会也。”宾主大笑。又令植历观城隍、府库、士马、器械、舟舰,植退,谓绍叔曰:“雍州实力,未易图也。”绍叔曰:“兄还,具为天子言之。若取雍州,绍叔请以此众一战。”送植于南岘,相持恸哭而别。 及懿死,衍闻之,夜召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刘庆远、功曹吉士瞻等入宅定议。茂,天生之子。庆远,元景之弟子也。十一月乙巳,衍集僚佐谓曰:“昏主暴虐,恶逾于纣,当与卿等共除之。”是日,建牙集众,得甲士万馀人,马千馀匹,船三千艘。出檀溪竹木装舰,葺之以茅,事皆立办。诸将争橹,吕僧珍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张,争者乃息。 是时,南康王宝融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帝遣辅国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将兵三千之官,就颖胄兵使袭襄阳。衍知其谋,遣参军王天虎诣江陵,遍与州府书,声云:“山阳西上,并袭荆、雍。”衍因谓诸将佐曰:“荆州素畏襄阳人,皆以唇亡齿寒,宁不暗同邪。我合荆、雍之兵,鼓行而东,虽使韩、白复生,不能为建康计,况以昏主役刀敕之徒哉。”颖胄等得书,疑未能决。山阳至巴陵,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南康王友颖达。天虎既行,衍谓张弘策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近遣天虎往荆州,人皆有书。今段乘驿甚急,止有两函与行事兄弟,云天虎口具。及问天虎而口无所说,天虎是行事心膂,彼间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则人人生疑。山阳惑于众口,必相嫌贰,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必入吾谋内。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 山阳至江安,迟回十馀日,不上。颖胄大惧,计无所出,夜,遣呼西中郎城局参军安定席阐文、咨议参军柳忱,闭斋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日。江陵素畏襄阳人,又众寡不敌,取之必不可制。就能制之,岁寒复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山阳,与雍州举事,立天子以令诸侯,则霸业成矣。山阳持疑不进,是不信我。今斩送天虎,则彼疑可释。至而图之,罔不济矣。”忱曰:“朝廷狂悖日滋,京师贵人莫不重足累息。今幸在远,得暇日自安。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毙耳。独不见萧令君乎。以精兵数千,破崔氏十万众,竟为群邪所陷,祸酷相寻。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且雍州士锐粮多,萧使君雄姿冠世,必非山阳所能敌。若破山阳,荆州复受失律之责,进退无所,宜深虑之。”萧颖达亦劝颖胄从阐文等计。诘旦,颖胄谓天虎曰:“卿与刘辅国相识,今不得不借卿头。”乃斩天虎送示山阳,发民车牛,声云起步军征襄阳。山阳大喜。甲寅,山阳至江津,单车白服,从左右数十人诣颖胄。颖胄使前汶阳太守刘孝庆等伏兵城内,山阳入门,即于车中斩之。副军主李元履收馀众请降。 柳忱,世隆之子也。颖胄虑西中郎司马夏侯详不同,以告忱,忱曰:“易耳。近详求昏,未之许也。”乃以女嫁详子夔而告之谋,详从之。乙卯,以南康王宝融教纂严,又教赦囚徒,施惠泽,颁赏格。丙辰,以萧衍为使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丁巳,以萧颖胄为都督行留诸军事。 颖胄遣使送刘山阳首于萧衍,且言年月未利,当须明年二月进兵。衍曰:“举事之初,所藉者一时骁锐之心。事事相接,犹恐疑怠,若屯兵十旬,必生悔吝。且坐甲十万,粮用自竭,若童子立异,则大事不成。况处分已定,安可中息哉。昔武王伐纣,行逆太岁,岂复待年月乎?” 戊午,衍上表劝南康王宝融称尊号,不许。十二月,颖胄与夏侯详移檄建康百官及州郡牧守,数帝及梅虫儿、茹法珍罪恶。颖胄遣冠军将军天水杨公则向湘州,西中郎参军南郡邓元起向夏口。乙亥,荆州将佐复劝宝融称尊号,不许。夏侯详之子骁骑将军亶为殿中主帅,详密召之,亶自建康亡归。壬辰,至江陵,称奉宣德皇太后令“南康王宜纂承皇祚,方俟清宫,未即大号,可封十郡为宣城王、相国、荆州牧,加黄钺,选百官,西中郎府、南康国如故。须军次近路,主者备法驾奉迎。” 竟陵太守新野曹景宗遣亲人说萧衍迎南康王都襄阳,先正尊号,然后进军,衍不从。 初,陈显达、崔慧景之乱,人心不安。或问时事于太守杜陵韦睿,睿曰:“陈虽旧将,非命世才。崔颇更事,懦而不武。其赤族宜矣。定天下者,殆必在吾州将乎?”乃遣二子自结于萧衍。及衍起兵,睿帅郡兵二千倍道赴之。华山太守蓝田康绚帅郡兵三千赴衍。冯道根居母丧,闻衍起兵,帅乡人子弟胜兵者悉往赴之。梁南秦二州刺史柳惔亦起兵应衍。惔,忱之兄也。 帝闻刘山阳死,发诏讨荆、雍。戊寅,以冠军长史刘浍为雍州刺史,遣骁骑将军薛元嗣、制局监暨荣伯将兵及运粮百四十馀船送郢州刺史张冲,使拒西师。元嗣等惩刘山阳之死,疑冲,不敢进,停夏口浦,闻西师将至,乃相帅入郢城。前竟陵太守房僧寄将还建康,至郢,帝敕僧寄留守鲁山,除骁骑将军。张冲与之结盟,遣军主孙乐祖将数千人助僧寄守鲁山。 萧颖胄与武宁太守邓元起书,招之。元起大言于众曰:“朝廷暴虐,诛戮宰辅,群小用事,衣冠道尽。荆、雍二州同举大事,何患不克。且我老母在西,若事不成,正受戮昏朝,幸免不孝之罪。”即日治严上道,至江陵,为西中郎中兵参军。湘州行事张宝积发兵自守,未知所附。杨公则克巴陵,进军白沙,宝积惧,请降,公则入长沙抚纳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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