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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咸平二年


  己亥咸平二年

  春正月甲子,诏尚书丞郎、给舍举升朝官可守大州者各一人,限一月以名闻。俟更三任有政绩,当议奖其善举;有赃私罪,亦连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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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以太师、赠尚书令韩王忠献公赵普配享太祖庙庭。上命学士院召试王钦若,及览所试文,谓辅臣曰:“钦若非独敏于吏事,兼富于文词。今西掖阙官,可特任之。”即拜右正言、知制诰。

  己酉,上谓宰相曰:“闻朝臣中有交结朋党、互扇虚誉、速求进用者。人之善否,朝廷具悉,但患行己之不至耳。浮薄之风,诚不可长。”乃命降诏,申警御史台纠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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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命裴庄等分诣江南、两浙发廪粟赈饥民。除其田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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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闰三月,宰相张齐贤达皇王帝伯之说。上曰:“朕谓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无挠,则近之矣。”上以亢旱,诏求直言。京西转运副使朱台符上疏,略曰:“陛下践祚以来,二年之内,彗星一见,时雨再愆。慧星见者,兵之象也;时雨愆者,泽未流也。今北敌未宾,西羌作梗,荆蛮有猖狂之寇,江浙多饥馑之民。宜设备以御之,修政以厌之。”又言:“农者,国之本也,其利在粟多;兵者,国之命也,其功在战胜。方今患在农少而粟不多,兵多而战未胜。农少则田或未垦,兵多则财用常不足。民利尽于国,国利尽于军,所以民困而国贫也。国家养兵百万,自夏庭逆命,军声不振,一纪于兹。将帅不用命而委任不专,士卒骄惰而不习知边事也。”又言:“不任人无以安边,不安边无以省兵,不省兵无以惜费,不惜费无以宽民,不宽民无以致治。舍此数事,虽有智者,不能为计矣。”又言:“简易者事不黩,节俭者财有余。今官吏森罗,使者旁午。无名之赏赐,不急之造作,他费百端,动计千万。加以教化未甚行,廉耻未甚至,法有滋章之条,吏无侧隐之实。”上优诏褒答。时上封事者不下百数,上令近臣阅其可采者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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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月,诏文武群臣封事,阁门画时进入,勿致稽留。河东转运使宋博言:“大通监冶铁盈积,可供诸州军数十年鼓铸。请权罢采取以纾民。”诏从其请。时西北二边屯师甚广博,经制馈饷以干治称,朝廷难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丙子,上谓辅臣曰:“庶宫中求才干则不乏,询德行则罕见其人。夫德为百行之本,德行之门,必有忠臣孝子,岂无德行者能全其忠孝乎?又庶官所掌之务多不修举,而捃拾他局利害,以图进身。若能自于本局,则百职不严而肃,又何患乎政事之挠渎哉?”张咏知杭州。咏既至,属岁歉,民多私鬻盐以自给。捕犯者数百人,咏悉宽其罚而遣之。官属请曰:“不痛绝之,恐无以禁。”咏曰:“钱塘十万家,饥者八九。苟不以盐自活,一旦蜂起为盗,则其患深矣。”有民家子与姊夫讼家财,婿言:“妻父临终,此子才三岁,故见命掌赀产,且有遗书,令异日以十之三与子,七与婿。”咏览之曰:“汝妻父,智人也。以子幼甚,故托汝。倘遽以家财十之七与子,则子死于汝手矣。”亟命以七分给其子,余三给婿,皆服咏明断,拜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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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诏:“天下贡举人应三举者,今岁并免取解,自余依例举送,当俟奏名,朕亲临试。”上谓宰相曰:“近览上封所述,频言风俗侈靡。且金,至宝也,使之为泥,诚亦可惜。”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铺金之饰,违者坐其家长。张齐贤请先责大臣之家。上幸曹彬第问疾。先是,知雄州何承矩奏敌谋寇边。上以问彬,对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犹委孙全兴经营和好。”上曰:“此事朕当屈节为天下苍生,然须执纪纲,存大体,即久远之利也。”六月戊午,武惠王曹彬卒,上临其丧。彬性仁恕清谨,逊言恭色,在朝廷,未尝抗辞忤旨。博览强记,善谈论,被服雅同儒者。尤疏财,未尝聚蓄,伐二国,秋毫无所取。位兼将相,不以为等威自异。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及昌言被劾,未得入见,彬在近密,遽为上请,乃许朝谒。彬归休闭阁,门无杂宾。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将,称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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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上闻契丹将入寇,以傅潜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宰相张齐贤请给外任官职田。诏三馆、秘阁检讨故事,申定其制,以官庄远年逃田充,悉免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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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判大理寺王钦若上言:“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近者三十日内绝无。昔汉文帝决狱四百,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然犹书之史册,号为刑措。当今四海之广,万类之多,而刑奏止息,逮乎逾月,足彰耻格之化,式渐太和之风。请付史馆,用昭圣治。”从之。

  丙寅,大阅。上谓王超曰:“士众严整,戎行练习,卿之力也。”

  丁卯,近臣、诸军将校、内职皆畅饮。诏大阅,所践民田蠲其租。

  癸酉,枢密副使杨砺卒。上谓宰臣曰:“砺介直清苦,方当任用,遽此沦谢,甚可悼也!”即冒雨临其丧。砺私舍委巷中,乘舆不能入,上为步进,益嗟闵之。

  乙亥,以迫封济阳郡王武惠公曹彬配享太祖庙庭,文惠公薛居正、武惠公潘美、元懿公石熙载配享太宗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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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十月。先是,福建路不置惠民仓,库部员外郎成肃请增置焉。诏从肃请,令诸路转运司申淳化惠民之制,岁丰熟则增价以籴,饥歉则减直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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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丙戌,合祭天地于圜丘,奉太祖、太宗并配。升坛奠玉帛讫,方诣罍洗,再升坛,如旧仪。

  乙未,诏以边境绎骚,取来月暂幸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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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车驾发京师,次大名府。威虏军言契丹来寇,出兵击败之,杀其酋帅。初,河北转运使裴庄屡条奏傅潜无将略,枢密使王显颇庇之,庄奏至,辄不报。缘边告急,潜麾下步骑凡八万,畏懦自守。敌破狼山诸寨,入祁、赵,出邢、洺间,朝廷屡督其出师,皆不听。

  丙子,诏百官各上封章,各言边事。于是工部侍郎钱若水言:“傅潜领数万雄师,闭门不出,坐看戎寇俘掠生民,上则辜委注之恩,下则挫锐师之气。军法曰:临阵不用命者斩。今若申明军法,斩潜以徇,然后擢取如杨延朗、杨嗣者五七人,增其爵秩,分授兵柄,不出半月,可以坐清边塞。”起居舍人、直史馆李宗谔言:“夫将帅者,必先观其取予,察其智谋。能总千人者,委以千人之权;能敌万人者,授以万人之职。各守一郡一城,分领骁雄,争据要害。来则急击,去则勿迫,又岂须置三路部署之名,制六军生死之命,使有材力之士不得施为。纵欲立奇功,报厚遇,为人所制,莫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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