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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本纪(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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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初自蔡洲南走,留其亲党范崇民五千人,高舰百余,戍南陵。王仲德等闻大军且至,乃进攻之。十一月,大破崇民军,焚其舟舰,收其散卒。循广州守兵,不以海道为防。是月,建威将军孙季高乘海奄至,而城池峻整,兵犹数千。季高焚贼舟舰,悉力而上,四面攻之,即日屠其城。循父以轻舟奔始兴。季高抚其旧民,戮其亲党,勒兵谨守。初,公之遣季高也,众咸以海道艰远,必至为难;且分撤见力,二三非要。公不从。敕季高曰:“大军十二月之交,必破妖虏。卿今时当至广州,倾其巢窟,令贼奔走之日,无所归投。”季高受命而行,如期克捷。 循方治兵旅舟舰,设诸攻备。公欲御以长算,乃屯军雷池。贼扬声不攻雷池,当乘流径下。公知其欲战,且虑贼战败,或于京江入海,遣王仲德以水舰二百于吉阳下断之。十二月,循、道覆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前后相抗,莫见舳舻之际。公悉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于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徇之,于是众军并踊腾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公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张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寻阳。初分遣步军,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召王仲德,请还为前驱,留辅国将军孟怀玉守雷池。循闻有大军上,欲走向豫章,乃悉力栅断左里。大军至左里,将战,公所执麾竿折,折幡沈水,众并怪惧。公欢笑曰:“往年覆舟之战,幡竿亦折;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循兵虽殊死战,弗能禁。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所杀及投水死,凡万余人。纳其降附,宥其逼略。遣刘籓、孟怀玉轻军追之。循收散卒,尚有数千人,径还广州。道覆还保始兴。公旋自左里,天子遣侍中、黄门劳师于行所。 七年正月己未,振旅于京师,改授大将军、扬州牧,给班剑二十人,本官悉如故,固辞。凡南北征伐战亡者,并列上赙赠。尸丧未反,遣主帅迎接,致还本土。二月,卢循至番禺,为孙季高所破,收余众南走。刘籓、孟怀玉斩徐道覆于始兴。 晋自中兴以来,治纲大弛,权门并兼,强弱相凌,百姓流离,不得保其产业。桓玄颇欲厘改,竟不能行。公既作辅,大示轨则,豪强肃然,远近知禁。至是,会稽余姚虞亮复藏匿亡命千余人,公诛亮,免会稽内史司马休之。 天子又申前命,公固辞。于是改授太尉、中书监,乃受命。奉送黄钺,解冀州。交州刺史杜慧度斩卢循,传首京师。先是,诸州郡所遣秀才、孝廉,多非其人,公表天子,申明旧制,依旧策试。 征西将军、荆州刺史道规疾患求归。八年四月,改授豫州刺史,以后将军、豫州刺史刘毅代之。毅与公俱举大义,兴复晋室,自谓京城、广陵,功业足以相抗。虽权事推公,而心不服也。毅既有雄才大志,厚自矜许,朝士素望者多归之。与尚书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并深相结。及西镇江陵,豫州旧府,多割以自随,请僧施为南蛮校尉。既知毅不能居下,终为异端,密图之。毅至西,称疾笃,表求从弟兗州刺史籓以为副贰,伪许焉。九月,籓入朝,公命收籓及谢混,并于狱赐死。自表讨毅,又假黄钺,率诸军西征。以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兗州刺史道怜镇丹徒,豫州刺史诸葛长民监太尉留府事,加太尉司马,丹阳尹刘穆之建威将军,配以实力。壬午,发自京师。遣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前袭江陵。十月,镇恶克江陵,毅及党与皆伏诛。十一月己卯,公至江陵,下书曰: 夫去弊拯民,必存简恕,舍网修纲,虽烦易理。江、荆凋残,刑政多阙;顷年事故,绥抚未周。遂令百姓疲匮,岁月滋甚,财伤役困,虑不幸生。凋残之余,而不减旧,刻剥征求,不循政道。宰莅之司,或非良干,未能菲躬俭,苟求盈给,积习生常,渐不知改。 近因戎役,来涉二州,践境亲民,愈见其瘼;思欲振其所急,恤其所苦。凡租税调役,悉宜以见户为正。州郡县屯田池塞,诸非军国所资,利人守宰者,今一切除之。州郡县吏,皆依尚书定制实户置。台调癸卯梓材,庚子皮毛,可悉停省,别量所出。巴陵均折度支,依旧兵运。原五岁刑已下,凡所质录贼家余口,亦悉原放。 以荆州十郡为湘州,公乃进督,以西阳太守朱龄石为益州刺史,率众伐蜀。进公太傅、扬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九年二月乙丑,公至自江陵。初,诸葛长民贪淫骄横,为士民所患苦。公以其同大义,优容之。刘毅既诛,长民谓所亲曰:“昔年醢彭越,今年诛韩信,祸其至矣。”将谋作乱。公克期至京邑,而每淹留不进,公卿以下频日奉候于新亭,长民亦骤出。既而公轻舟密至,已还东府矣。长民到门,引前,却人闲语,凡平生于长民所不尽者,皆与及之;长民甚说。已密命左右壮士丁旿等自幔后出,于坐拉焉。长民坠床,又于地殴之,死于床侧。舆尸付廷尉;并诛其弟黎民。午骁勇有气力,时人为之语曰:“勿跋扈,付丁旿。” 先是,山湖川泽,皆为豪强所专,小民薪采渔钓,皆责税直,至是禁断之。时民居未一,公表曰: 臣闻先王制治,九土攸序;分境画疆,各安其居;在昔盛世,人无迁业,故井田之制,三代以隆。秦革斯政,汉遂不改;富强兼并,于是为弊。然九服弗扰,所托成旧,在汉西京,大迁田、景之族,以实关中,即以三辅为乡闾,不复系之于齐、楚。自永嘉播越,爰托淮、海,朝有匡复之算,民怀思本之心,经略之图,日不暇给。是以宁民绥治,犹有未遑。及至大司马桓温,以民无定本,伤治为深,庚戌土断,以一其业。于时财阜国丰,实由于此。自兹迄今,弥历年载,画一之制,渐用颓弛。杂居流寓,闾伍弗修,王化所以未纯,民瘼所以犹在。 臣荷重任,耻责实深,自非改调解张,无以济治。夫人情滞常,难与虑始,所谓父母之邦以为桑梓者,诚以生焉终焉,敬爱所托耳。今所居累世,坟垄成行,敬恭之诚,岂不与事而至。请准庚戌土断之科,庶子本所弘,稍与事著。然后率之以仁义,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黄河,抚九州而复旧土,则恋本之志,乃速由于当年,在始暂勤,要终所以能易。伏惟陛下,垂矜万民,怜其所失,永怀《鸿雁》之诗,思隆中兴之业。既委臣以国重,期臣以宁济,若所启合允,请付外施行。 于是依界土断,唯徐、兗、青三州居晋陵者,不在断例。诸流寓郡县,多被并省。以公领镇西将军、豫州刺史。公固让太傅、州牧及班剑,奉还黄钺。七月,朱龄石平蜀,斩伪蜀王谯纵,传首京师。九月,封公次子义真为桂阳县公,以赏平齐及定卢循也。天子重申前命,授公太傅、扬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将吏百余敦劝,乃受羽葆、鼓吹、班剑,余固辞。十年,息民简役。筑东府,起府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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