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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宓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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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宓,字师复,丞相俊卿之子。少尝及登朱熹之门,熹器异之。长从黄干游。以父任历泉州南安盐税,主管南外睦宗院、再主管西外,知安溪县。 嘉定七年,入监进奏院。时无敢慷慨尽言者,宓上封事言:“宫中宴饮或至无节,非时赐予为数浩穰,一人蔬食而嫔御不废于击鲜,边事方殷而桩积反资于妄用,此宫闱仪刑有未正也。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此朝廷权柄有所分也。钞盐变易,楮币秤提,安边所创立,固执己见,动失人心,败军之将躐跻殿岩,庸鄙之夫久尹京兆,宿将有守成之功,以小过而贬,三牙无汗马之劳,托公勤而擢,此政令刑赏多所舛逆也。若能交饬内外,一正纪纲,天且不雨,臣请伏面谩之罪。”奏入,丞相史弥远不乐,而中宫庆寿,三牙献遗,至是为之罢却。寻迁军器监簿。九年,转对言: 人主之德贵乎明,大臣之心贵乎公,台谏之言贵乎直。陛下临政虽勤而治功未举,奉身虽俭而财用未丰,爱民虽仁而实惠未遍。良由上下相蒙,务于欺蔽。匦奏囊封,有怀毕吐,陛下付近臣差择,是有意于行其言也。而有司惟取专攻上躬与移咎牧守之章,腾播中外,以答观听。今赤地千里,蝗飞蔽天,如此其可畏,犹或讳晦以旱不为灾、蝗不害稼,其他诬罔,抑又可知。臣故曰人主之德贵乎明。 大臣施设,浸异厥初。凡建议求言之人,则以他事逐,谏官言事稍直,则以他职徙。忠愤者指为不靖,切直者目曰沽名,众怨所萃则相继超升,物论所归则以次疏外。某人之迁,是尝重人罪以快同列之私忿者;某人之擢,是尝援古事以文迩日之天变者。直节重望以私嫌而久弃,老奸宿臧以巧请而牵复。使大臣果能杜幸门、塞邪径,则举错当而人心服。臣故曰大臣之心贵乎公。 台谏平居未尝立异,遇事不敢尽言。有如金人再通,最关国体,近而侍从,下至生徒,莫不力争,冀裨庙算,独于言责,不出一辞。辇毂之下,乾没巨万,莫之谁何;州县之间,罪仅毫发,摭以塞责。大臣所欲为之事则遂之,所不右之人则排之。仁宗时,有宰相奉行台谏风旨之讥,今乃有台谏不敢违中书之诮,岂祖宗设官之初意哉?臣故曰台谏之言贵乎直。 三者机括所系,愿陛下幡然悔悟,昭明德以照临百官。大臣、台谏,亦宜公心直节,以副望治之意。 指陈敝事,视前疏尤剀切焉。 宓遂请罢,归。在告日,擢太府丞,不拜,出知南康军。诣史弥远别,弥远曰:“子言甚切当,第愚昧不能行,殊有愧耳。”至官,岁大侵,奏蠲其赋十之九。会流民群集,宓就役之,筑江堤,而给其食。时造白鹿洞,与诸生讨论。改知南剑州。时大旱疫,蠲逋赋十数万,且弛新输三之一,躬率僚吏持钱粟药饵户给之。创延平书院,悉仿白鹿洞之规。 知漳州,未行,闻宁宗崩,呜咽累日。亡何,请致仕。宝庆二年,提点广东刑狱,章复三上,迄不就。直秘阁,主管崇禧观,宓拜祠命而辞职名。卒,进职一等致仕。三学诸生以起宓为请,而没已阅月矣。 初,宓之在朝也,寺丞丁焴往使金,宓叹曰:“世仇未复,何以好为?”饯诗有“百年中国岂无人”之句。后数年,闻关外不靖,以书抵焴曰:“蜀口去关外虽远,实如一身。近事可寒心,皆士大夫之罪,岂非贿道不绝之故耶?”焴服其言。 宓天性刚毅,信道尤笃,尝为《朱墨铭》,谓朱属阳,墨属阴,以验理欲分寸之多寡。自言居官必如颜真卿,居家必如陶潜,而深爱诸葛亮身死家无余财,库无余帛。庶乎能蹈其语者,端平初,殿中侍御史王遂首言:“宓事先帝有论谏之直,而不及俟圣化之更,宜褒其身后,以劝天下之为臣者。”帝为感动,诏赠直龙图阁。所著书有《论语注义问答》、《春秋三传抄》、《读通鉴纲目》、《唐史赘疣》之稿数十卷,藏于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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