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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勣传


  徐勣,字元初,宣州南陵人。举进士,调吴江尉,选桂州教授。王师讨交阯,转运使檄勣从军。饷路瘴险,民当役者多避匿,捕得千余人,使者使勣杖之,勣曰:“是固有罪,然皆饥羸病乏,不足胜杖,姑涅臂以戒,亦可已。”使者怒,欲并劾勣,勣力争不变,使者不能夺。郭逵宿留不进,勣谓副使赵禼曰:“师出淹时,而主帅无讨贼意,何由成功?”因具蛮人情状疏于朝,谓断者人主之利器,今诸将首鼠不进,惟断自上意而已。既而逵、禼果皆以无功贬。

  舒亶闻其名,将以御史荐,勣恶亶为人,辞不答。求知建平县,入为诸王宫教授,通判通州。濒海有捍堤,废不治,岁苦漂溺。勣躬督防卒护筑之,堤成,民赖其利。复教授广陵、申王院,改诸王府记室参军。哲宗见其文,谕奖之,欲俟满岁以为左右史,未及用。

  徽宗立,擢宝文阁待制兼侍讲,迁中书舍人,修《神宗史》。时绍圣党与尚在朝,人怀异意,以沮新政。帝谓勣曰:“朕每听臣僚进对,非诈则谀;惟卿鲠直,朕所倚赖。”因论择相之难,云已召范纯仁、韩忠彦。勣顿首贺曰:“得人矣!”诏与蔡京同校《五朝宝训》。勣不肯与京联职,固辞,奏京之恶,引卢杞为喻。迁给事中、翰林学士。上疏陈六事:曰时要,曰任贤,曰求谏,曰选用,曰破朋党,曰明功罪。

  国史久不成,勣言:“《神宗正史》,今更五闰矣,未能成书。盖由元祐、绍圣史臣好恶不同,范祖禹等专主司马光家藏记事,蔡京兄弟纯用王安石《日录》,各为之说,故论议纷然。当时辅相之家,家藏记录,何得无之?臣谓宜尽取用,参讨是非,勒成大典。”帝然之,命勣草诏戒史官,俾尽心去取,毋使失实。

  帝之初政,锐欲损革新法之害民,曾布始以为然,已乃密陈绍述之说。帝不能决,以问勣,勣曰:“圣意得非欲两存乎?今是非未定,政事未一,若不考其实,姑务两存,臣未见其可也。”又因论弃湟州,请“自今勿妄兴边事,无边事则朝廷之福,有边事则臣下之利。自古失于轻举以贻后悔,皆此类也。”

  勣与何执中偕事帝于王邸,蔡京以宫僚之旧,每曲意事二人,勣不少降节。谒归视亲病,或言翰林学士未有出外者,帝曰:“勣谒告归尔,非去朝廷也,奈何轻欲夺之!”俄而遭忧。京入辅,执中亦预政,擿勣行章惇词,以为诋先烈。服阕,以主管灵仙观,入党籍中。起知江宁府,言者复论为元祐奸朋,必不能推行学政,罢归。

  大观三年,知太平州。召入觐,极论茶盐法为民病,帝曰:“以用度不足故也。”对曰:“生财有道,理财有义,用财有法。今国用不足,在陛下明诏有司,推讲而力行之耳。”帝曰:“不见卿久,今日乃闻嘉言。”加龙图阁直学士,留守南京。

  蔡京自钱塘召还,过宋见勣,微言撼之曰:“元功遭遇在伯通右,伯通既相矣。”

  勣笑曰:“人各有志,吾岂以利禄易之哉?”京惭不能对,勣亦终不复用。以疾,除显谟阁学士致仕。卒,年七十九。赠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勣挺挺持正,尤为帝所礼重,而不至大用,时议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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