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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道宗天福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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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宗讳洪基,兴宗之子也。兴宗于重熙二十三年八月崩,洪基即位,改重熙二十三年为清宁元年。 〔乙未〕清宁元年。〔重熙二十三年改元清宁。〕 〔丙申〕清宁二年。〔宋仁宗嘉祐改元。〕秋七月,彗出紫微垣,历七星,其色白,长丈余。 八月朔,日食。 〔丁酉〕清宁三年。〔宋嘉祐二年。〕是岁,祖母法天皇太后萧氏卒,帝遣怀德节度使萧福延诣宋告哀。宋仁宗发哀于内东门幄殿,百官进名奉慰,辍视朝七日。 〔戊戌〕清宁四年。〔宋嘉祐三年。〕秋八月朔,日食。 〔己亥〕清宁五年。〔宋嘉祐四年。〕春正月朔,日食。 夏四月,宋以周恭帝子为崇义公,给田十顷,令奉周祀。 〔庚子〕清宁六年。〔宋嘉祐五年。〕春正月,大星陨东南,有声如雷。 〔辛丑〕清宁七年。〔宋嘉祐六年。〕夏六月朔,日食四分。 〔壬寅〕清宁八年。〔宋嘉祐七年。〕 〔癸卯〕清宁九年。〔宋嘉祐八年。〕春三月,宋仁宗崩,在位四十二年,寿五十四。 契丹遣使祭大行于皇仪殿,遂见宋嗣帝〔英宗。〕于东厢。嗣帝痛哭久之。 先是,萧后既卒,鲁王宗元〔圣宗之子。〕怙宠益恣,与其相某谋作乱。及相某以贪暴黜,宗元惧,谋愈急。帝知其谋,阴为之备。秋七月戊午,宗元从帝猎于凉淀,帝让宗元先行,宗元不可,帝乃先行,依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余骑直前,射帝伤臂,又伤乘马,马仆。其太师某下马掖帝,使乘己马。殿前都点检萧福美引兵遮帝,与洪孝战,射杀之。帝与宗元战,宗元不胜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自杀。燕京留守耶律明与宗元通谋,闻其败,领奚兵入城授甲,欲应之。副留守某将汉兵拒焉。会使者以金牌至,遂擒斩耶律明,帝寻亦至,陈王萧孝友等皆坐诛。其先遣来南宋使者数人,悉宗元之党也,过白沟,悉以槛车载至,诛之。独萧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 〔甲辰〕清宁十年。〔宋英宗治平改元。〕是岁,帝遣林牙左监门卫大将军耶律防、枢密直学士给事中陈顗诣宋,求真宗、仁宗御容。宋遣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昪为回谢使,单州防御使刘永年副之。后帝以御容于庆州崇奉,每夕,宫人理衣衾,朔日、月半上食,食气尽,登台而燎之,曰“烧饭”,惟祀天与祖宗则然。北狄自黄帝以来为诸夏患,未有事中国之君如事天与祖宗者,书曰“至诚感神,矧兹有苗”。其谓是矣! 先是,重熙中,兴宗以其父圣宗及己画像二轴,诣宋求易真宗、仁宗圣容,曰:“思见而不可得,故来求圣容而见之也。”宋朝许而会兴宗崩,遂寝。至是,遣使再求。宋命修撰胡宿为回谢使,李缓副之,且许以御容,约因贺正旦使置衣箧中交致焉。 〔乙巳〕咸雍元年。〔宋治平二年。〕 〔丙午〕咸雍二年。〔宋治平三年。〕春三月,彗见西方。庚申,晨见于室,本大如月,长七尺许。辛巳,昏见于昴,如太白,长丈有五尺。壬午,孛于毕,如月,至五日没。 秋九月朔,日食。 是岁,契丹复改号大辽。 〔丁未〕咸雍三年。〔宋治平四年。〕春正月,宋英宗崩,年三十八,皇子神宗立。 〔戊申〕咸雍四年。〔宋神宗熙宁改元。〕春正月朔,日食。 〔己酉〕咸雍五年。〔宋熙宁二年。〕秋七月朔,日食。 〔庚戌〕咸雍六年。〔宋熙宁三年。〕 〔辛亥〕咸雍七年。〔宋熙宁四年。〕 〔壬子〕咸雍八年。〔宋熙宁五年。〕 〔癸丑〕咸雍九年。〔宋熙宁六年。〕夏四月朔,日食。 〔甲寅〕咸雍十年。〔宋熙宁七年。〕春三月,辽遣使萧禧诣宋争河东地界。国书大略言河东路沿边增修戍垒,起铺舍,侵入彼国蔚、应、朔三州界内,乞行毁撤,别立界至等事。神宗面谕以“三州地界俟差官与北朝职官就地头检视定夺。雄州外罗城今修已十三年,即非创筑,又非近事。北朝既不欲如此,更不令接续修。白沟馆驿亦俟差官检视,如有创盖楼子、箭窻等,并令拆去,屯戍兵级,并令抽回”。国书亦云:“倘事由夙昔,固难徇从,诚有侵踰,何恡改正”。 秋九月,辽使萧素再诣宋议疆事。宋遣刘忱、吕大忠与之共议于代州。辽指蔚、应、朔三州分水岭土陇为界,及刘忱与之行视无土陇,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凡山皆有分水岭,相持久之,不决。 〔乙卯〕咸雍十一年。〔宋熙宁八年。〕春三月,辽复遣萧禧赉国书诣宋,以刘忱等迁延为言。宋命沈括为报使,诣辽面议。括寻于枢密院阅案牍,得契丹顷岁始议地畔书,指古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远三十里,其议遂决。 秋八月朔,日食,阴云不见。 冬十月,彗出轸。 〔丙辰〕咸雍十二年。〔宋熙宁九年。〕 〔丁巳〕咸雍十三年。〔宋熙宁十年。〕 〔戊午〕咸雍十四年。〔宋神宗元丰改元。〕夏六月朔,日食。 东南有大星出匏瓜,声如雷,其光烛地。 〔己未〕咸雍十五年。〔宋元丰二年。〕 〔庚申〕咸雍十六年。〔宋元丰三年。〕秋七月,彗出太微垣。 冬十一月朔,日食。 〔辛酉〕咸雍十七年。〔宋元丰四年。〕 〔壬戌〕咸雍十八年。〔宋元丰五年。〕秋八月朔,日食,阴云不见。 〔癸亥〕咸雍十九年。〔宋元丰六年。〕秋九月朔,日食。 〔甲子〕咸雍二十年。〔宋元丰七年。〕 〔乙丑〕咸雍二十一年。〔宋元丰八年。〕宋神宗崩,年三十八。皇子哲宗立。 〔丙寅〕咸雍二十二年。〔宋哲宗元祐改元。〕 〔丁卯〕咸雍二十三年。〔宋元祐二年。〕夏六月,有星如爪,出文昌。 秋七月朔,日食,阴云不见。 〔戊辰〕咸雍二十四年。〔宋元祐三年。〕 〔己巳〕咸雍二十五年。〔宋元祐四年。〕春三月,昼有流星出东北。 〔庚午〕咸雍二十六年。〔宋元祐五年。〕 〔辛未〕咸雍二十七年。〔宋元祐六年。〕夏五月朔,日食。 〔壬申〕咸雍二十八年。〔宋元祐七年。〕 〔癸酉〕咸雍二十九年。〔宋元祐八年。〕 〔甲戌〕咸雍三十年。〔宋哲宗绍圣改元。〕春三月朔,日当食,云雾不辨。 〔乙亥〕寿昌元年。〔宋绍圣二年。〕 〔丙子〕寿昌二年。〔宋绍圣三年。〕是岁,大国舅帐萧解里四郎君善骑射,豪侠不羁。尝养亡命数十人从行,往来游猎于辽,至东西郡闲,其饮食用度,强取办于富民。一日获罪,辽国捕之甚峻,即啸聚为盗,未旬日间,有众二千余,攻陷干、显等数州。诸道发兵捕讨,累战不胜,潜率众奔生女真界,就结杨割太师谋叛。诸军追袭至境上,不敢进,具以闻。北枢密院寻降宣札子付杨割一面图之。杨割迁延数月,独斩贼魁解里首级,遣长子阿骨打献辽,余悉不遣,绐云“已诛绝矣”。随行妇女、鞍马、器甲、财物,给散有功之人充赏。辽不得已,反进杨割父子官爵。自是,杨割父子自平萧解里之后,内恃有功于辽,阴怀异志,吞并旁近部族,或诬以诱纳叛亡,或诈云盗藏牛马,好则结亲以和取之,怒则加兵以强掠之,力农积粟,练兵牧马,多市金珠良马,岁时进奉,赂遗权贵,以通情好。 〔丁丑〕寿昌三年。〔宋绍圣四年。〕夏六月朔,日食。 秋八月,彗出氐,斜指天市垣,光芒三尺余,越三夕,长丈余,扫巴星。 〔戊寅〕寿昌四年。〔宋哲宗绍圣五年。六月改元元符。〕 〔己卯〕寿昌五年。〔宋元符二年。〕春三月,帝命萧德崇等赍国书诣宋,见宋哲宗,跪言曰:“北朝皇帝告于南朝皇帝,西夏事早休得,即甚好。”哲宗答曰:“西人累年犯顺,理须讨伐,何烦遣使?”德崇等唯唯而退。 其国书略云:“粤惟夏台,实乃藩辅,累承尚主,迭受封王。近岁以来,连表驰奏,称南兵之大举,入西界以深图,恳求救援之师,用济攻伐之难。理当依允,事贵解和。盖辽之于宋,情重祖孙;夏之于辽,义隆甥舅。必欲两全于保合,岂宜一失于绥存。而况于彼庆历、元丰中,曾有披闻,皆为止退,宁谓辄违先旨,仍事远征。傥蔽议以无从,虑造端而有自。” 宋报国书云:“惟西夏之小邦,乃本朝之藩镇,曲加封植,俾获安全。虽于北尝与婚姻之亲,而在南全居臣子之分。涵容浸久,变诈多端。爰自累岁以来,无复事上之礼,赐以金缯而不已,加之封爵而愈骄,杀掠吏民,围犯城邑。推原罪恶,在所讨除。聊饬边防,稍修武备,据守要害,控扼奔冲。辄于去岁之冬,复驱竭国之众,来攻近塞,凡涉两旬,自取死伤,数以万计,粮尽力屈,众溃宵归。更为诡诞之辞,往求拯救之力,狡狯之甚,于此可知。采听之间,固应洞晓。必谓深加沮却,乃烦曲为劝和,示以华缄,将之聘币,礼虽形于厚意,事实异于前闻。缅料雅怀,诚非得已。顾于信誓,殊不相关。惟昔兴宗致书仁祖,谕协力荡平之意,深同休外御之情。至欲全除,使无噍类,谓有稽于一举,诚无益于两朝。祖宗贻谋,斯为善美;子孙继志,其可弥忘。今者详味缛辞,有所未谕,辄违先旨,谅不在兹。”又回白札子,略云:“夏国犯顺,罪恶如此,北朝所当共怒。兼庆历、皇祐间,兴宗屡尝致书仁庙,至有‘孰料凶顽,终合平荡’等语。且言北朝兴宗敦笃劝和,情义兼至,方夏人有罪,则协力讨除;及西征胜捷,则持书相庆。虑彼称臣修贡,则欲当朝勿赐允从。今来两朝欢好,加于前日。乃以夏人穷蹙之故,诡辞干告。既移文计会,又遣使劝和,恐与昔日兴宗皇帝之意稍异。窃料北朝臣僚不曾检会往日书词及所立誓约,子细闻达”。 宋诏郭知章报聘。初,萧德崇坚乞于国书内增“休退兵马,还复土疆”等语。往复议论,宋帝不从。德崇留京师凡三十七日,乃归。 〔庚辰〕寿昌六年。〔宋元符三年。〕春正月,宋哲宗崩,年二十五。皇弟徽宗立。 夏四月朔,日食。 秋七月,荧惑犯房心。 辽帝大渐,戒孙延禧曰:“南朝通好岁久,汝性刚,切勿生事。”又戒大臣曰:“嗣君若妄动,卿等当力谏止之。” 帝崩,在位四十七年,庙号道宗,谥天福皇帝。 帝聪达明睿,端严若神,观书通其大略,神领心解。尝有汉人讲论语,至“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帝曰:“吾闻北极之下为中国,此岂其地耶?”又讲至“夷狄之有君”,疾读不敢讲。又曰︰“上世獯鬻、猃狁荡无礼法,故谓之‘夷’,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中华,何嫌之有?”卒令讲之。先是,帝之末年,女真大酋阿骨打来朝,以悟室自随。辽之贵人与为双陆戏,贵人投琼不胜,妄行马。阿骨打愤甚,拔小佩刀欲刺之,悟室从旁救止,急以手握鞘,阿骨打止其柄,杙其胸不死。帝大怒,侍臣以其强悍,咸劝诛之。帝曰:“吾方示信以怀远方,不可杀也。”侍臣又谏曰:“王衍纵石勒,卒毒中原;张守珪赦禄山,终倾唐室。阿骨打朔北小夷,今乃敢陵轹贵臣,肆其无君之心,此其不追,将贻边患。”帝不从。 女真之种,有生、熟之分,居混同江之南者,谓之熟女真。阿骨打所居乃江之北,谓之生女真,亦臣服于辽。方辽之盛,岁遣使者,称天使,佩银牌自别,每至女真国,遇夕,必欲美姬艳女荐之枕席。女真旧例,率输中下之户作待国使处,未出适女待之,或有盛色而适人者,逼而取之,甚至近贵阀阅高者,亦恣其丑污,屏息不敢言。其后承平日久,需求无厌,酷喜海东青,〔海东之飞禽。〕遣使征求,络绎于道,加以使人纵暴,多方贪婪,女真浸忿之,然苦无战甲。至寿昌二年,国舅萧解里叛于女真,始得甲五百副。女真大喜,赏为阿卢里移赉。自后于海滨王之时,兴师谋叛,才有千骑,用其五百甲,攻破宁江州,累战累胜,器甲益备,而女真始强,不可御矣。 论曰:政出房闱,则龙漦改当璧之命;权归悍妬,则衽席痛匹嫡之危。道宗越自储宫,遂登旒扆,虽毡屋之末更,亦宝历之有在。观夫孽后,可为心寒。卒之骄矜产祸,盘维就戮,亦痛矣。然宽仁怀远之方,卒不料后来乱亡之祸,而二百余年之基业,一阿骨打得以败之。岂其疑似无辜之戮,不肯受寡恩之名,而勒与禄山之祸,帝自贻忧于子孙欤?是可为之长太息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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