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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苌载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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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恶地率众降苌,拜为镇东将军。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数万人攻安北姚当城于杏城,雷恶地应之,攻镇东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成,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余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镇远王超、平远谭亮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及首级万余。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恶地每谓人曰:“吾自言智勇所施,足为一时之杰。校数诸雄,如吾之徒,皆应跨据一方,兽啸千里。遇姚公智力摧屈,是吾分也。”恶地猛毅清肃,不可干以非义,岭北诸豪皆敬惮之。 苌命其将当城于营处一栅孔中莳树一根,以旌战功。岁余,问之,城曰:“营所至小,已广之矣。”苌曰:“少来斗战无如此快,以千六百人破三万众,国之事业,由此克举。小乃为奇,大何足贵!” 贰城胡曹寅、王达献马三千匹。以寅为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达镇远将军、金城太守。 苌性简率,群下有过,或面加骂辱。太常权翼言于苌曰:“陛下弘达自任,不修小节,驾驭群雄,苞罗俊异,弃嫌录善,有高祖之量。然轻慢之风,所宜除也。”苌曰:“吾之性也。吾于舜之美,未有片焉;汉祖之短,已收其一。若不闻谠言,安知过也!” 南羌窦鸯率户五千来降,拜安西将军。 苌下书,有复私仇者,皆诛之。将吏亡灭者,各随所亲以立后,振给长育之。 镇东苟曜据逆万堡,密引苻登。苌与登战,败于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慎于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者,必有由也。”苌闻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迳据吾东,必苟曜竖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变成,其祸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竖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进战,大败之,登退屯于郿。登将金槌以新平降苌,苌轻将数百骑入槌营。群下谏之,苌曰:“槌既去苻登,复欲图我,将安所归!且怀德初附,推款委质,吾复以不信待之,何以御物乎!”群氐果有异谋,槌不从而止。 苌如阴密攻登,敕其太子兴曰:“苟曜好奸变,将为国害,闻吾还北,必来见汝,汝便执之。”苟曜果见兴于长安,兴遣尹纬让而诛之。 苌大败登于安定东,置酒高会,诸将咸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贼至今,陛下将牢太过耳。”苌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当十万之众,与天下争衡,望麾而进,前无横阵,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驾驭英雄,收罗隽异,三也;董率大众,履险若夷,上下咸允,人尽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业,策任群贤者,正望算略中一片耳。”群臣咸称万岁。 苌下书令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苻登骠骑将军没奕于率户六千降,拜使持节、车骑将军、高平公。 苌寝疾,遣姚硕德镇李润,尹纬守长安,召其太子兴诣行营。征南姚方成言于兴曰:“今寇贼未灭,上复寝疾,王统、苻胤等皆有部曲,终为人害,宜尽除之。”兴于是诛苻胤、王统、王广、徐成、毛盛,乃赴召。兴至,苌怒曰:“王统兄弟是吾州里,无他远志,徐成等昔在秦朝,并为名将。天下小定,吾方任之,奈何辄便诛害,令人丧气!” 苌下书,兵吏从征伐,户在大营者,世世复其家,无所豫。 苻登与窦冲相持,苌议击之,尹纬言于苌曰:“太子纯厚之称,著于遐迩,将领英略,未为远近所知。宜遣太子亲行,可以渐广威武,防窥窬之原。”苌从之,戎兴曰:“贼徒知汝转近,必相驱入堡,聚而掩之,无不克矣。”比至胡空堡,冲围自解。登闻兴向胡空堡,引还,兴因袭平凉,大获而归,咸如苌策。使兴还镇长安。 苌下书除妖谤之言及赦前奸秽,有相劾举者,皆以其罪罪之。 晋平远将军、护氐校尉杨佛嵩率胡蜀三千余户降于苌,晋将杨佺期、赵睦追之。遣姚崇赴救,大败晋师,斩赵睦。以佛嵩为镇东将军。 苌如长安,至于新支堡,疾笃,舆疾而进。梦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鬼相谓曰:“正中死处。”拔矛,出血石余。寤而惊悸,遂患阴肿,医刺之,出血如梦。苌遂狂言,或称“臣苌,杀陛下者兄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至长安,召太尉姚旻、尚书左仆射尹纬、右仆射姚晃、尚书狄伯支等入,受遗辅政。苌谓兴曰:“有毁此诸人者,慎勿受之。汝抚骨肉以仁,接大臣以礼,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四者既备,吾无忧矣。”以太元十八年死,时年六十四,在位八年。伪谥武昭皇帝,庙号太祖,墓称原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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