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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朝花石纲


  政和七年五月丁未,诏:“应监司兼领措置并计置起发花石并罢管勾,宿州见置花石,除已起发外,见在未般数,令孙默专一管勾起发。”

  孙默何人?政和八年四月丙子为淮南运判。

  七月乙未,提举淮南两浙路御前人船所条具合行事件,仍乞比附直达纲条令,及遵用见管押花石并御前物色前后所得指挥。并从之。

  据蔡絛《史补》云,蔡京始作提举人船所,但不记月日,因诏旨载提举人船所申请画一在七月九日,始提取附见,须考详之。蔡絛云:上在潜藩时,独喜读书学画,工笔札,所好者古器、山石,异于诸王。又与驸马都尉王诜、宗室令穰游,二人者有时名,由是上望誉闻于中外。及即位,谦恭雅尚。崇宁中,始命官访古图牒。宫中独观书临字,却去华丽之饰,玩味竹石而已。始命伯氏,俾朱勔密取江浙花石。其初得小黄杨木三株,以黄帕覆之而进,上大喜异然。其后岁不过一二贡,贡不过五七物。大观末,朱勔始归隶童贯,而所进已盈舟而载,伯氏亦自命使臣,采以献焉,俱未甚也。政和初,鲁公被召,上戏伯氏须土宜进,遂得橄榄一小株,杂诸草木进之,当时以为珍。其后又有使臣王永从、士人俞輖应奉,皆隶伯氏,每花石至,动数十舟,号成纲矣。盛章守姑苏,及归,作开封府尹,亦主进奉,然勔之纲为最,延福宫、艮岳诸山皆仰之。政和四年以后,东南监司、郡守、二广市舶率有应奉,多主伯氏。至六七年间,则又有不待旨但进物,至计会诸阉人,阉人亦争取以献焉,天下乃大骚然矣。大率太湖、灵璧、慈溪、武康诸石,二浙花竹、杂木、海错,福建异花、荔子、龙眼、橄榄,海南椰实、湖湘木竹、江南诸果,登、莱、淄、沂海错、文石,二广、四川异花、奇果,贡大者越海度江,毁桥梁,鉴城廓而至。植之,皆生成异味珍苞,率以健步捷走,虽万里,用四三日即达,色香未变也。政和七年,鲁公亦尝具奏:“陛下无声色犬马之奉,所尚者山林、竹石,乃人弃物,俱有司奉行过当,因至骚扰。愿节其浮滥而惩戒之。”乃作提举人船所,命巨阉邓文诰领焉。时鲁公有曩备东封船艘得二千余艘,广济兵士有四指挥,因又增置作牵驾人,遂尽与之,令每岁会所用花石从御前降下,使系应奉人,始如数得贡,自余监司、郡守等不许妄进。上又诏不许用粮纲若坐船及役百姓,仍戒伐坟冢、毁室庐,或加黄封帕蒙人园圃花木,凡十余事,批付鲁公曰:系进奉,独令朱勔、伯氏、王永从、俞輖、陆渐、应安道六人听旨,他悉罢之。由是稍戢。其后不二岁,天下争进献复如故,而又增提举人船所进花石纲运,所过州县,莫敢谁何,殆至劫掠,遂为大患。后鲁公奏罢,然未久王黼当国,乃置应奉司而自领之,仍不以是何官司钱物,皆许支用。宰相既自领,遂竭天下财赋,四方监司、郡守无尺寸之地,入口之味,莫不贡献。中外以为言,然黼持以自若也,只令朱勔等七人管买物色。自政和六年四月九日至宣和元年十二月十七日,乃罢提举人船所。

  重和元年四月乙卯,御笔:“淮南转运使张根轻躁妄言,落职,监信州酒税。”是时承平日久,赐予无艺,营缮并兴,殆无虚日,以故国用益窘,上多命臣僚条具财计。于是中外所陈非一,根因而遂得以进其节用之说。疏奏,权幸以其不利于己也,莫不切齿,而大臣以赐第事,谓根议己,力谋所以中根者,于是言章交上。而上察根之诚,不之罪也。会御前人船所拘占直达纲船,以应花石之用,根以上供期迫,奏乞还之,重忤权幸。意且因被命督促竹石,又上言:“东南花石纲二十年矣,本路一竹之费,无虑五十缗,他路犹不止此。今不以给苑囿,而入诸臣之家,民力之奉,将安所涯?愿示休息之期,以厚幸天下。”于是权幸益怒,故有是命。

  五月癸卯,御笔:“太湖及长塘湖石,令朱勔取发,余人不许争占。如违,以违御笔论。”

  宣和二年十一月戊戌,方腊僭号。

  蔡絛《史补》云:睦贼方十三攻陷六州三十九县,童贯因命其属董耘作手诏,称为御笔,四散榜文,几若罪己。然且曰“自今花石更不取”,人情大悦。方寇亦用是无辞,后遂擒破。三年之秋,贯平方腊而归云云。及睹罢花石之诏,上大悦甚云云。而贯见应奉司取花石复如故,又对上叹曰:“东南人家,饭锅子未稳在,复作此邪?”上大怒。故贯虽以功迁太师,遂复致仕,而董耘即得罪矣。

  三年正月辛酉,御笔:“自来收卖计置花竹窠石、造作供奉物色,委州县、监司干置,皆系御前预行支降钱物。令依私价和卖。累降指挥,严立法禁。不得少有抑配。意谓奉行之人遵承约束,皆知事上恤民之意。比者始闻赃私之吏借以为名,率多并缘为奸,驯致骚扰,达于闻听。可限指挥到,应有见收卖花石、造作供奉之物,置局及专丞指挥计置去处,一切废罢。仍限十日结绝官吏钱物,作匠并拨归元处。已计置造作收置到见在之物,所在桩管具奏。若尔后尚敢以贡奉为名,因缘科扰,以违御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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