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史书 >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上页 下页 |
哲宗变新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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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八年四月辛未,诏户部侍郎李定取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领事,并提举京城所课利条析以闻。 五月乙末,并罢提举汴河堤岸司。元丰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初置,三年五月二十二日改今名。 诏尚书省左、右司在京免行纳支钱窠名取旨。 旧录云:先帝以浊流入汴淀淤湍急,都人有水忧,乃导洛通汴,置司提举,又官司市物迫行人供应。吏并缘为奸,至逃亡破产,民患之,乃等第纳钱,免充行役,以钱募人供市,而官司禁不得,市于民,民得不扰。至是,奸臣欺罔帘帏,以为非是。时先帝崩才越月,变乱法度由此始。其后事无小大,悉更革。上未亲政也。新录辨曰:神宗皇帝尝诘兴利之弊曰:“事太伤鄙,有害国体。”盖深责有司之过也。凡所奉行失其本旨,皆有意更去之。诏墨具在,可考而知。通汴司本为救患,免行钱本为便民,其末在有司,皆近于兴利之举。至是,诏取索事目,以定可否,亦惟神宗之意而行之也。自“以浊流入汴”至“未亲政也”一百一十六字并删去。 又诏:“开封府界、京东、京西、河北、陕西、河东所养户马,近已支价钱拨买,配填河东、鄜延、环庆阙马军分。自今府界并京东等路养马指挥并罢。”(余见《保马》)又诏:“在京并京西及泗洲所置物货等场并罢。在京委监察御史黄降、驾部员外郎贾种民;京西令本路转运副使沈希颜;泗州令权发遣江淮等路发运副使路昌衡点磨物数,会计当职官夫交割桩管,条析措置结罪事件以闻。”诏曰:“恭以先皇帝临御四海,十有九年,夙夜厉精,建立政事,所以惠泽天下,垂之后世。比闻有司奉行法令往往失当,或过为烦扰,违戾元降诏旨;或苟且具文,不能宣布富惠;或妄意窥测,怠于举职,将恐朝廷成法,因以隳弛。其申谕中外,以自今以来,协心循理,奉承诏令,以称先帝更易法度、惠安元元之心。敢有弗钦,必底厥罪。仍仰御史台察访弹劾以闻。” 旧录云:时蔡确等虑法浸改废,故降是诏,然卒弗能禁。新录辨曰:蔡确知有司奉行新法例皆失当,过为烦扰,寔惠不孚,则不能不更化也。法少更,则身必不安于位。是语诚确等有以启之矣。史官不推本神祖爱民,而饰确之谋,以欺后世,今合删去。吕大防《政目》诏有司奉行先帝诏旨失当事以闻在八日。 丁丑,御史中丞黄履言:“福建盐法,惟邵武军、汀州受数为重。邵武县近以盐多民匮,难于出籴,遂以人户产钱纽定卖盐,不循朝旨乡铺之法。至于建宁、光泽等县,其弊亦然。汀、剑、建三州,亦有抑勒。乞差官体量。”监察御史安惇言:“福建转运副使王子京擘画官卖腊茶岁三百万斤,访闻抑认。乞委官采访。”遂诏:“先帝以诸路监司责任不轻,朝廷当加考核,其烦急掊克与旷弛不职者,当有所惩。去岁已诏修立分遣郎官御史察举之法,可依先帝诏旨施行。江南西路遣监察御史陈次升,福建路遣监察御史黄降。”乙酉,枢密院言保甲(详见《保甲》)。己丑,司马光上疏曰云云:“及奔丧至京,乃蒙太皇太后陛下特降中使,访以得失,是臣积年之志,一朝获伸,感激悲泪,不知所从。顾天下事务至多,臣思虑未熟,不敢轻有条对。但乞下诏,使吏民皆得寔封上言,庶几民间疾苦,无不闻达。既而闻有旨罢修城役夫,撤诇逻之禁,止御前造作,京城之人,已自欢跃。及臣归西京之后,继闻斥退近习之无状者,戒饬有司奉法失当过为烦扰者,罢物货专场及民所养户马,又宽保马年限。四方之人,无不鼓舞,圣德传布,一日千里,颂叹之声,如出一口,溢于四表。乃知太皇太后陛下深居禁闼,皇帝陛下虽富于春秋,天下之事,靡不周知,民间众情,久在圣度。四海群生,可谓幸甚!凡臣所欲言者,陛下略已行之。臣稽慢之罪,定负万死。夫为政在顺民心,苟民之所欲者与之,所恶者去之,如决水于高原之上,以注川谷,无不行者。苟或不然,如逆板走丸,虽竭力以进之,其复走而下可必也。今新法之弊,天下之人,无贵贱愚智皆知之。是以陛下微有所改,而远近皆相贺也。然尚有病民伤国、有害无益者,如保甲、免役钱、将官三事,皆当今急务,厘革所先者。臣今别具状奏闻,伏愿决自圣志,早赐施行。”又曰:“昔汉文帝除肉刑,斩右趾者、弃市笞五百者多死。景帝元年,即改之,笞者始得全。武帝作盐铁、榷酤、均输等法,天下困弊,盗贼群起。昭帝用贤良文学之议而罢之,后世称美。唐代宗纵宦官公求赂遗,置客省拘滞四方之人。德宗立未三月,悉禁止罢遣之,时人望致太平。德宗晚年,有宫市,五坊小儿暴横为民患,盐铁月进羡余。顺宗即位,皆罢之,中外大悦。是皆改父之政,而当时人谁复非之者哉?况先帝之志,本欲求治,而群下干进者竞以私意,纷更祖宗旧法,致天下藉藉如此,皆群臣之罪,非先帝之过也。为今之计,莫若择新法之便民益国者存之,病民伤国者悉去之,使天下晓然知朝廷子爱黎民之志。吏之苛刻者,必变而为忠厚;民之离怨者,必变而为亲誉。德业光荣,福祚无穷,岂不盛哉?” 五月丙申,户部侍郎李定奏:“先奉旨,令臣取索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管事件闻奏;又奉圣旨,专切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事件,令臣一就取索。今具到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专切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事件。”诏:“汴河堤岸及房廊、水磨、茶场,京东西沿汴船渡,京岸朝陵船、广济河船渡、京城诸处房廊、四壁花果、水池、冰雪、菜园并依旧。方木场、天汉桥及四壁果市、京城猪羊圈、东西面市、牛圈、垛麻场、肉行、西塌场各废罢,令贾种民等依罢物货已行指挥堆垛般运。东南及西河客人物货亦废罢,其见差官吏人等并京东西收力胜钱,并仰贾种民等一就相度措置奏闻。洛口两岸滩地,令提举京西北路常平张绶相度措置闻奏。其依旧去处已前,并向去及废罢窠名,所收课利,并于内藏库送,别作帐桩管,以备朝廷支用。”绶言:“洛口两岸滩地,除系官者量减二分租钱外,余依旧输税。”从之。庚子,诏提举汴河堤岸司隶都水监,专一制造军器所隶军器监。 旧录云:先帝导洛入汴,缮戎器,于无事之日皆专置司,事得以举。至是归之有司。新录辨曰:“导洛水、造军器,此非人君必躬必亲之事,先帝所置司,不当归之有司邪?始则专置一司以核实,既就绪,当有统属,故各归所隶,是亦先帝之意也。”自“先帝导洛”至“归之有司”二十九字并删去。 戊午,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司马光为门下待郎。光以札子辞免,乞对讫赴陈州,并请更张新法,曰:“臣曾上言:教阅保甲,公私劳费而无所用之。敛免役钱,宽富而困贫,以养浮浪之人,使农民失业,穷愁无告。将官专制军政,州县无权,无以备仓卒,万一饥馑,盗贼群起,国家可忧。此皆所害者大,所及者众,先宜变更。借令皇帝陛下独揽权纲,犹当早发号令,以解生民之急,救国家之危,收万国之欢心,复祖宗之令典。况太皇太后、陛下同断国事,舍非而取是,去害而就利,于体甚盛,何为而不可?”于是太皇太后遣中使梁惟简赐手诏,谕令供职,曰:“嗣君年德未高,吾当同处万务。所赖方正之士赞佐邦国,窃要与卿商量政事,卿又何辞?”再降诏:“开言路,须卿供职施行。”光乃受命。 六月丙子,资政殿学士韩维知陈州。维初赴临阙庭,太皇太后遣中使降手诏劳问。维奏:“臣近去都下日尝具奏陈,愿陛下深察盗贼所起之原,罢非业之令,宽训练之程,盖为保甲、保马发也。何则?农民以稼穑为生,使之出钱而市马,已非其愿;又守护灌饲,素昧其方,万一死损,复更偿买。昔时一马直钱三二十千者,今贵至百千矣,农民如此,未有已时,愁叹之声,闻于道路。近岁保甲以筑土为场,号为团教。一丁在官训练,更须一丁供馈饮食。家阙耕作,身受劳苦,不无怨怼。夫使失业怨怼之人操兵器,习击刺之事,岂非可虑?近者又闻京西保马颇为群盗掠取,换易乘骑,如其外厩;河北保甲渐亦作过,凌暴良民,州县几不能禁,此患在耳目之前,臣恐更易措置,不可缓也。且臣非谓国马遂不可养,但官置监牧可矣;非谓民兵遂可不教,但于农隙一时训练可矣。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可胜天地,可不务乎?臣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更加圣虑,详酌施行。”癸未,诏户部:“提辖拘摧市易钱物,准岁除放息钱外,其合纳本钱,特与转限三年。”戊子,吕公著既上十事(见《复用旧臣》),太皇太后遣中使梁维简谕公著:“览卿所奏,深有开益,备见忠亮,良切嘉称。当此拯民疾苦,更张庶政,何者为先,更无灭裂,具悉以闻。”庚寅,公著复上奏曰:“臣伏思先帝初即位,召臣充翰林学士。当时亲见先帝至诚求治,尝令臣草诏书,以宽民力为意。自王安石秉政,变易旧法,群臣有论其非便者,指以为沮坏法度,必加废斥。自是青苗、免役之法行,而取民之财尽;保甲、保马之法行,而用民之力竭;市易、茶盐之法行,而夺民之利悉。若此之类甚众。今陛下既已深知其弊,至公独断,不为众论所惑,则更张之际,当须有术,不在仓卒。且如青苗之法,但罢逐年比较,则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当少取宽剩之数,度其差雇所宜,无令下户虚有输纳,上户取其力,则公私自然均济。保甲之法,止令就冬月农隙教习,仍只委本路监司提按,既不至妨农害民,则众庶稍得安业,无转为盗贱之患。如此三事,并须别定良法,以为长久之利。至于保马之法,先朝已知有司奉行之谬。市易之法,先帝尤觉其有害而无利。及福建、江南等路茶盐过多,彼方之民,殆不聊生,且非朝廷本意,恐当一切罢去。而南方盐法、二路保甲,犹宜先革者也。以上数事,皆略陈大概,其他详悉,非书所能尽。然臣所深虑者,陛下必欲更修庶政,使不惊骇物听,而宜利及民,莫若任人为急。故臣前日辄献愚诚,乞陛下广开言路,选两制、台谏官,诚得忠正之士布在要职,使求天下利害,议所以更修之术。朝廷上下,协心同力,斟酌而裁制之,则天下不难为矣。” 八月己巳,诏青苗不许抑配(详见《青苗法》);差役(详见《差役》)。 十月己巳,太皇太后谕辅臣曰:“民间保马宜早罢,见行法有不便于民者改之。”丁丑,诏罢义仓,其已纳数,遇歉岁以充赈济。乙酉,诏罢方田(见本事)。 十二月辛未,罢后苑西作院。丙子,罢增置铸钱监十有四。己丑,司马光言:“臣观今日公私耗竭,远近疲弊,其原大概出于用兵。神宗继统,材雄器英,以幽、蓟、云、朔沦於契丹,灵、夏、河西专于拓跋,交趾、日南制于李氏,不得悉张置官吏。收籍赋役,比于汉、唐之境,犹有未全,深用为耻,遂慨然有征伐开拓之志,于是边鄙武夫窥伺小利,敢肆大言,只知邀功,不顾国患,争贾余勇,自谓卫、霍不死。白面书生,披文按图,玩习陈迹,不知合变,竟为奇策,自谓良、平更生。聚敛之臣,捃拾财利,剖析秋毫,以供军费。专务市恩,不恤残民,各陈遗利,自谓孔、桑复出,相与误惑先帝,自求荣位。于是置提举官,强配青苗,多收免役,以聚货泉。又驱畎亩之民为保甲,使舍耒耜,习弓刀。又置都作院,调筋皮角木,以多造器甲。又置保马,使卖耕牛、市驵骏,而农民始愁苦矣!部分诸军,无问边州、内地,各置将官以领之,自知州军、总管、钤辖、都监、监押,皆不得干预。舍祖宗教阅旧制,诵射法,效胡服,机械阵图,竞为新奇,朝晡上场,罕得休息,而士卒始怨嗟矣!置市易司,强市榷取,坐列贩买,增商税色件,下及菜果,而商贾始贫困矣!又立赊贷之法,诱不肖子孙破其家;及令民封状,增价以买坊场,致其子孙、邻保籍没赀产,不能备偿;又增茶盐之额,贱买贵卖,强以配民,食用不尽,迫以威刑,破产输钱。又措置河北籴便司,广积粮谷于临流州县,以备馈送。教兵既久,积财既多,然后用之。承平日久,人已忘战,将帅愚懦,行伍骄惰,加以运筹决胜者乃浮躁巧伪之士,不知彼己,妄动轻举,于是顿兵灵武,力疲食尽,自溃而归,执兵之士、荷粮之夫,暴骨塞外,且数十万,筑堡永乐,怠忽无备,纵寇延敌,阖城之人,剪为鱼肉:曾未足以威服四裔,而中国先自困矣!先帝深悔其然,厌截截谝言,思番番良士,乃下哀痛之诏,息兵富民,奄弃天下,此臣所为痛心疾首、泣血追伤者也。伏惟皇帝陛下肇承基绪,太皇太后同听庶政,首戒边吏毋得妄出侵掠,俾中外两安。今契丹继好,秉常纳贡,乾德拜章,征戎开拓之议皆已息矣,则此置提举官,散青苗、敛免役钱、点教保甲、置都作院、养马置将官、市易司实封状、买坊场茶盐额、措置河北籴便司,皆为虚设。陛下幸诏臣民各言疾苦,其已至者千有余章,未有不言此数事者,知其为天下公患,众人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利害著明,皎如日月,各言疾苦,而群臣又习常安故,惮于更张,虽颇皆裁损,而监司安堵,将官具存,保甲犹教阅,保马犹养饲,边州屯戍不减,军器造作不休,茶盐新额尚在,差役旧法未复。是用兵虽息,而公私劳费,犹未息也。如此因循,不知改辙,数年之后,万一过水旱大饥,盗贼群起,共为国忧患,岂敢尽言哉?伏愿陛下断自圣心,凡王安石等所立新法,果能胜于旧者则存之,其余臣民以为不如旧之事,欲乞陛下宣谕执政,令因臣民上封事,熟议利害进呈,以圣鉴裁决而行之。” 元祐元年正月戊戌,侍御史刘挚言:“神宗皇帝以仁圣之虑,达因革之数,凡政令制度,急弦慢轸,大解而更张之,故天下蒙其利。然至于今殆二十年,所谓偏而不起、眊而不行者,盖复有之矣。其事则非一,而其大者,则役法是也。于役法之弊,相为首尾而牵连当更者,则坊场吏禄是也。”(详见《役法》)市易务(详见《市易》)。甲辰,监察御史王岩叟奏:“今天下之大害,莫如青苗、免役之法;阴困生民,莫如茶盐之法,流害数路;朝中之大奸,莫如蔡确之阴邪险刻、章惇之谗贼狠戾。”丙辰,户部言:“相度河北盐法所言,乞废罢见行新法,复行旧法通商。”从之。 二月丁卯,承议郎章元方言:“两浙每岁旧买盐本钱,尝以三千万贯为额,近来又以四十万贯。虽本数有加,而计利益寡。刑严赏重,私盐盗贩,州县积压巨万。欲乞废罢诸处买场,将见管亭户,召情愿分等,令每月纳净利钱,许依旧停池煎盐出卖。余人愿纳钱煎盐者听,仍许通商,于所过州县输税。”诏本路转运司相度以闻。复州县(见《神宗朝度复郡县》),议诗赋、经义、贤良方正、明法等科(见《贡举》)。 闰二月甲午。先是,门下侍郎司马光言:“自改官制以来,备置尚书,有六曹、二十四司及七侍、三监,各令有职事,将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监,户部不得总天下财赋。既不相统摄,帐籍不尽申户部,户部不尽知天下钱谷之数,五曹各得支用钱物,有司得符,不敢不应副,户部不能制。户部既不能知天下钱谷出纳见在之数,无由量入为出,五曹及内百司各自建白理财之法,申奏施行。欲乞且令尚书兼领左、右曹侍郎,分职而治。其右曹所掌钱谷,非尚书奏请得指挥,不得擅支。诸州钱谷、金帛隶提举常平仓司者,每月亦须具文帐申户部。六曹及寺监支用钱物,皆须先关户部,符下支拨,不得一面奏乞直支。应掌钱物诸司,不见户部符,不得应副。其曰前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并乞收归户部。” 是日,诏尚书省立法。司门郎中吕陶言:“初,熙宁十年,朝廷依李杞、蒲宗闵、刘佐等起请,尽数榷买川茶,收息出卖,远方不便,本州茶户累有陈数。及堋口茶场减价,亏损园户,臣尝三具论列,已蒙施行。从来李稷贪功急利,欺罔滋甚,皆臣论奏。后来浸生弊害,岁月愈久,为患愈深。近闻遣使人川按察,所有臣昔年奏状,并今来条析利害,伏乞详酌指挥。”诏札与黄廉。 甲辰,户部言:“陕西转运副使吕大忠言:‘臣僚上言,解盐两池,自来通行货卖。今京西转运司设官置局,使民间不得货卖,颇为不便。伏乞放行通商,每席止令增贴价钱一贯或五百文,并京西转运副使范纯礼相度到本路增收贴价钱无数,乞依旧法,许令通商。将来见在盐井钞,令本路依客例变转,拨还逐处。”从之。庚戌,户部言:“广南西路桂州修仁县等处茶货,昨刘何逐年差官置场,收买出卖,收息止及一万余贯。臣远方因此茶价增长,有妨民间食用,乞依旧放令通商。所有元丰七年十月二十九日广西路榷茶指挥更不施行。”从之。辛亥,诏以刘贽所言乞罢坊场新法,及创增吏禄,付韩缜等相度以闻。先是,刘贽言:“伏见京师所置水磨茶场,前后累有臣僚论列,乞行寝罢,尚未蒙指挥。臣契勘官自磨茶之初,犹许公私交易,故商贩之茶或不中官,则卖之铺户。自去二月,逐禁止铺户不得置磨。然都下虽禁,犹有府界县镇可以交易,故客人不避重出脚费,津置出入。至当年七月,遂并府界一切禁其私易,于是商贾以茶至者,触藩抵禁。须至中卖入官,而又使牙侩制之,不量茶之色品,一切痛裁其价。留滞邀遏,其状百端,此商旅之所以不敢行。商旅不行,故沿路征商之数,其亏额已多。又磨河之水,下流壅蔽,浸潴民田,被害者数邑。伏望圣慈早赐,出自睿断,罢水磨茶场,以通商贾,以养细民,以宽州县税额,以免农民水害,而上以副仁慈惠爱天下之意。”丙辰,诏在京水磨茶场废罢,其结绝官物等,令户部措置施行。 三月己卯,诏御史中丞刘挚、右正言王觌、刑部郎中杜纮将《开丰敕令格式》重行刊修。先是,贽言:“神宗仁厚之德,哀矜万方,欲宽斯人所犯,恩施甚大也。而所司不能究宣王德,推广其意,乃增多条目,离析旧制,用一言之偏而立一法,因一事之变而生一条,其意烦苛,其文隐晦。”右谏议大夫孙觉亦言:“臣窃闻中外之议,以为今日之患切于人情者,莫甚于《元丰编敕》,细碎烦多,难以检用。”于是有刊定修立之命。壬午,刑部修立重禄条。 五月戊辰,诏修立国子监太学条制(见《学校》)。 六月辛卯,监察御史陈次升奏:“熙宁以前,上供钱物无额外之求,州县无非法之敛。自后献利之臣不顾此意,惟务刻削,以为已功。若减一事一件,则据其所减色额,责转运封桩上供。别有增制合用之物,又令自办上供名件。岁益加多,有司财用,日益不足。欲乞圣慈特降指挥。勘会熙宁以来,于旧上供额外创行封桩钱物,并与放罢,庶使官吏不致过有诛求,而民无搔扰之患。”癸巳,户部言:“百姓昔年请盐,谓之蚕盐。及至采蚕之时,大有所济,然后随税纳钱入官。昨因言者罢所偯蚕盐,止令百姓虚纳钱,于义未安。请依旧偯蚕盐。”从之。庚子,门下侍郎司马光言:“臣于去年四月二十七日曾上言,乞并罢将兵官。后来不闻朝廷有所施行。窃见近岁,诸处久阙雨泽,贼盗颇多,州县全无武备,侍卫单寡,禁军尽属将官,多与长吏争衡,长吏悉出其下。万一有如李顺、王伦攻城陷邑之寇,或如王均、王则窃发肘腋之变,岂不为朝廷旰食之忧耶?臣愚伏望朝廷如臣前奏,尽罢诸路将兵官。其禁兵各委本州长吏与总管、钤辖、都监管辖,一如未置将官已前之法。”丙午,左司谏王岩叟言:“自辟举之法罢而用选格,可见功过而不可以见人材,中外患之,于是不得已而有踏逐、奏差、甲差之格。踏逐者,阴用举官之寔,而削同罪,非善法也。选材荐能而曰踏逐,非美名也。当择人之地,而不重用人之道,非深计也。委人以权而不容举其所知,非通术也。臣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复内外官司举官法,以允公议。” 七月丙辰朔,尚书省言:“旧制,中外学官并试补。近诏尚书、侍郎、左右司郎中、学士、待制、两省、御史台官、国子司业各举二员,宜罢试法。”先是,王岩叟言:“臣窃见内自太学,外至诸郡,学官之制,皆自就试。四方之士,区区于进卷,屑屑于程文,不但奔驰之远,滞留之久,顾岂其心哉?禄仕迫之,有不得已耳,甚非所以重师道、崇儒风、惜士人之节也。臣愚伏望圣慈令罢此法,一用应诏荐举之士为中外学官,以崇教导之选,为天下劝。” 九月辛酉,以大享明堂,肆赦。 《吕公著家传》云:文靖公之当国也,每搜访四方利害,有可以施舍使民者,手笔记录,因大赦而行之,多至数十事。其后漫益多。至是,始尽贷青苗、市易息钱及其他逋负,贫不能偿者,凡蠲放数百万。官吏坐违法,用一切之制不得理去官,及以赦原者,并听收叙。总校前赦,凡增一十七事。四方欢呼。以为新天子赦令以忧民为意,无不称庆。 十月丙申。先是,左司谏王岩叟言:“三省胥吏许引有服亲人为吏,如士大夫任子无以异,而曾不限年,得禄尤早,其为恩幸,可谓厚矣。点检诸司文字差错,乃是职分当然,何至字字论功,日日计赏?或升名次,或减磨勘,或添料钱,或支银绢,以彼易此,有如己物。望敕励大臣裁抑侥倖,杜绝姑息,弃旧例,禁换法,复讲治平以前条格循用之,庶可以肃百司而清四方。”诏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裁定以闻。于是试给事中胡宗愈等言:“臣等按:治平以前诸房,缘事陈乞,件数不多。近年酬奖,乃有岁岁转官者。其他因事陈乞,率多如请,比治平以前,委是过厚。今将治平以前及熙宁后来条例看详,参酌到合行裁定事凡十有七条。”从之。 二年正月乙卯,殿中侍御史吕陶言:“伏见坊场一事,犹有余弊,未尽蠲除。盖累界放卖,至今凡十五年,其始则有定封投状,竞利争占,虚增价直,诈通抵产之欺。其中则有净利过重,月纳不足,出限罚钱,年满不替之患。其终则有正名已败,壮保纳官钱,余欠尚存,邻人买产业之禁。期会严迫,节目烦多。不惟酒户缘此困穷,抑困贫民,因而朘削,或系狱,或受箠,或转徙道路,或自经沟渎。天下郡邑,何处无之?大率一县之内,上、中等户,因买坊场及充壮保而失业破产者,十常四五,欠多者至数千贯,少者亦三五百缗。以四海总计,凡几千家罹此疾苦矣,每家以十口为率,凡几万人失所矣,臣愚伏望陛下推广先志,遍发异恩,以远近之差,为轻重之序。应第一、第二界见欠者,并与除放;其第三、第四界,亦乞量立分数蠲免。如此,则大为简易,不力官吏之沮遏。圣泽宽深,遂除生灵之疲瘵。” 六月甲申,承义郎彭汝砺为起居舍人。执政有问新旧之政者,汝砺曰:“政无彼此之辨,归于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流言,未见其可也。” 七月甲寅,朝奉郎、权开封府推官张商英为提点河东路刑狱。商英先上书,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今先帝陵土未干,奈何便议变更?又移简苏轼,欲作言事官。轼得之, 以告吕公著,公著不悦,故黜之。 此据新录《商英传》及邵伯温《辨诬》修入。邵伯温作《章惇传》云:“惇既拜相,荐蔡卞为右丞,林希为中书舍人,商英为谏官。蔡卞为王荆公复仇,又以元祐中除知广州为置己于死地。林希在元祐间,自中书舍人,以修撰出知杭州,不除待制。张商英在元祐初为开封府推官,欲作言官,简苏内翰子瞻云:‘老僧欲住乌府,呵佛骂祖一巡,如何?’偶孙抃过子瞻,窃得其简,示吕申公之子希纯。希纯白申公,申公不悦,出商英为河东路提刑。三人皆怨元祐宰辅者云。” 八月癸未,诏在京置宣武第十三至十五指挥、广武左第三军第二右第三军第一两指挥,以先销废宽衣天武第六指挥,会一岁廪给,别招中、下禁军以补其额故也。 九月壬申,户部请立明状增钱买坊场法,从之。 十月庚子,范纯仁言:“窃见赏功旧格,其间亦有未尽便合行修正者,皆随事便行改正。陛下临御之初,将臣方立功效之际,赏典或有不均,必致人情失望,惰其斗志,后虽有改更,众人未信,必于边事有损,追悔莫及。伏望指挥三省、枢密院,应今来推赏旧格中,有人情不便者,即且据事改,令均当行下,仍一面将旧格别行修正,庶几不误圣政,边事早了。”诏裁定军功赏格。 三年正月庚戌,复广惠仓。丁巳,诏改封桩钱物库为元佑库,隶尚书省左、右司。 四年三月甲申,中书侍郎刘挚上书曰:“臣待罪近辅,再历年所。近与同列奏事延和殿,两蒙宣谕天意。今日朝廷之事固已尽心,略有成法,惟以久远守之为念。又圣虑深远。因论及他日还政之后,任用左右,常得正人,则与今日用心无异。若万一奸邪复进,荧惑动摇,则反覆可忧。然辨别邪正,全在一人,此乃持盈守成之大戒也。而皇帝陛下深加省领,臣退而叹息欢喜以为愚。臣平日之所怀为国远虑者,正在此事。未及上达。而陛下先知之矣。”又曰:“临御以来,法度之难久行者修完之,臣下之害政者更易之,正所以述成先帝之盛德美志,传于无穷,可谓备矣。然前者二三大臣之朋党皆失意怏怏,自相结纳,睥睨正人,腹诽新政,今布列中外搢绅之间,在职之吏,不与王安石、吕惠卿,则与蔡确、章惇者,率十有五六,此臣之所以寝食寒心,独为朝廷忧也。”又曰:“其所进之说,臣窃料之,其大者必为离间之计,此最易人易听,而其祸亦最大,不可不防其渐而深察之;其次又有二说,其一曰:先朝造法为治,而皇帝陛下以子继父,一旦听臣民之言,有所更改。其二曰:先朝之臣,多不任用,如蔡确等受顾命,有定策之功,亦弃于外。此二说者,自人情言之,则浅近而易听;自义理而考之,则无所取也。”又曰:“如青苗、免役、保甲、保马、市易之类,敢不改乎?改之所以顺人心、救民命耳。试考察今日百姓安与不安、便与不便,则改之是耶非耶,立可见矣。若谓凡继体之君,于先朝之政皆有不可改,则古圣帝明王继政而有改者,皆非邪?夫立政之违民,改之是也。而异论者非之,以谓改父之道,此岂公议哉?是谗间之说也。”又曰:“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深念周公所以戒成王之意,拥佑开导,以成就皇帝陛下之德。凡人之才,如何为正,如何为非,日夕讲论,以立万世不拔之基。伏望皇帝陛下深鉴古事,体汉昭帝之明,以辨忠邪,使他日奸言异论,不可得而人;常思太皇太后陛下之言,无疑于心,无怠乎听,庶以永承祖宗之业,天下幸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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