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史书 >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 | 上页 下页 |
仁宗经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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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兴元年二月戊午,仁宗即位,皇太后垂帘听政。 十一月辛巳,始御崇政殿西閤。召翰林侍讲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冯元讲《论语》,侍读学士李维、晏殊与焉。初,诏双日御经筵,自是虽只日,亦召侍臣讲读。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师儒,故令奭等入侍。上在经筵,或左右瞻瞩,或足敲踏床,则奭拱立不讲。每讲,体貌必壮,上亦为竦然改听。 史多载此事于天圣末,今移见此。帝意或不在书,必初年,其后圣德日新,决不然矣。 十二月甲辰,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学士孙奭讲《论语》,既而上亲书唐贤诗以分 赐焉。自是每召辅臣至经筵,多以御书赐之。 天圣元年四月。上初即位,太常丞、直集贤院、判吏部尚书丁度上书论六事,一增劝讲官。 九月戊寅,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冯元讲《论语》,仍赐御飞白书。 二年二月乙亥,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孝经》。皇太后谕宰臣曰:“比择儒臣侍上讲读,深有问益。”宰臣因言工部郎中马宗元通经有行义,可使人奉经筵。辛丑,命宗元直龙图阁。 六月己未,赐马宗元三品服,以讲《孝经》彻章也。 八月己卯,上幸国子监,谒先圣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屯田郎中马龟符讲《论语》,赐龟符三品服。 三年三月己酉,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曲礼》,仍赐御书古诗各一章。 十月壬申,判国子监翰林侍读学士孙奭、龙图阁直学士冯元等奏:“近召河南县主簿郭稹充直讲,敕令发遣归任。所阙直讲,别举官以闻。臣等知稹文学优长,履行修谨,欲望且令在监,分经讲诵。”诏以稹为国学说书,仍令自今于参选人内保奏,不得抽差见在任官。 四年闰五月甲子,诏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侍读学士宋绶等读《唐书》。上曰:“朕览 旧史,每见功臣罕能保始终者。若裴寂、刘文静,俱佐命元劝,不免诛辱。”王曾对曰:“寂等之祸,良由功成而不知退也。”绶兼勾当三班院,因请解所兼职。皇太后命择前代文字可资孝养补政治者以备帝览,遂录进唐谢偃《惟皇诚德赋》,又录《孝经》、《论语》要言及唐太宗所撰《帝范》二卷、《明皇朝臣僚所献圣典所献》三卷、《君臣正理论》三卷上之。 七月,上尝谓辅臣曰:“比大暑罢讲读,适已召孙奭等说书。卿等公事退,可暂至经筵。”王曾曰:“陛下万几之暇留意经术,虽炎暑不辍,有以见圣学之高明也。” 九月乙卯,诏曰:“讲学久废,士不知经,岂上之教导不至耶?其令孙奭、冯元举京朝官通经术者三五人以闻。”庚申,诏:“礼部贡院举人,有能通三经者,量试讲说,特以名闻,当议甄擢。” 十月。先是,孙奭、冯元共荐大理寺丞杨安国为国子监直讲,于是并召安国父奉礼郎兖州学讲书光辅入见。上令说《尚书》,光辅曰:“尧舜之事,远而未易行。臣愿讲《无逸》一篇。”时年七十余矣,而论说明畅。上欲留为学官,光辅固辞。乙卯,以光辅为国子监丞遣还。 五年九月癸卯,召辅臣至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书》,各赐织成御飞白字图。 十月庚辰,以讲《礼记》彻,燕近臣于崇政殿,仍诏两制及馆阁官赋诗以进。 六年三月壬寅,召辅臣崇政殿西庑观侍讲孙奭讲《尚书》。 九年三月己巳,翰林侍读学士孙奭、试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贾昌朝、秘书丞诸王府侍讲赵希言、殿中丞国子监直讲郭稹、左赞善大夫国子监直讲杨安国讲说於中书。 七月癸酉,以翰林侍讲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兵部侍郎孙奭为工部尚书、知兖州。帝每御经筵,设象架,庋书策外向,以便侍臣讲读。奭年高视昏,或阴晦,即为徙御坐于阁外。奭讲至前世乱君亡国,必反覆规讽,帝竦然听之。尝画《无逸图》以进,帝施于讲读阁。帝与太后见奭,未尝不加礼。三请致仕,召对承明殿,敦谕之。奭以年踰七十,固请泣下,帝亦恻然,诏与冯元讲《老子》三章,各赐帛二百匹,以得请求近郡,故优赐焉,仍诏须宴而后行。 明道元年正月甲辰,召辅臣于崇政殿西庑观讲《书》。 二年三月,太后刘氏崩。 景祐元年三月丁亥,始置崇政殿说书,命都官员外郎贾昌朝、屯田员外郎赵希言、太常博士崇政殿检讨王宗道、国子博士杨安国日以二人入侍讲说。初,孙奭出知兖州,上问奭谁可代讲说者,奭荐昌朝等,因命中书试说书,至是始特置此职以处之。后三年,乃迁天章阁侍读。 五月辛未,御崇政西庑,召辅臣讲《书》。 二年正月癸丑,置迩英、延羲二阁,写《尚书·无逸》篇于屏。迩英在迎阳门之北,东向,延羲在崇政殿之西,北向。是日御延羲阁,召辅臣观盛度进读《唐书》、贾昌朝讲《春秋》,既而曲宴崇政殿。 三年正月乙巳,贾昌朝言:“臣幸得侍经禁中,陛下每以清间之燕,向学稽古,微言要道,取高前圣。事在双日,杳隔严宸。时政记、史馆日历及起居注莫得纂集。臣自景祐元年春迄二年冬,凡书筵侍臣出处、升黜、封章、进对、燕会、赐与,皆用存记,列为二卷,乞送史馆。”诏以迩英、延羲二阁《记注》为名,命章得象等接续修纂。 九月辛卯,召辅臣至迩英阁观讲《书》。 四年三月甲戌朔,以崇政殿说书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贾昌朝、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王宗道、屯田员外郎国子监直讲赵希言、主客员外郎国子监直讲杨安国并兼天章阁侍讲,预内殿起居,比直龙图阁,而班直阁本官之上。天章阁置侍讲自此始。 九月丁卯,御迩英阁读《唐书》,因诏《唐书》列传止取事义切于规戒者读之。 十月甲戌,御迩英阁,读《正说·谨罚》篇,述后汉光武罢梁统从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诚非善政。”宋绶对曰:“王者峻法则易,宽刑则难。夫以人主得专生杀,一言之怒则如雷如霆,是峻易而宽难也。”丙戌,迩英阁读《正说·养民》篇。帝曰:“《尸子》言君如杆,民如水,何也?”丁度对曰:“水随器之方圆,若民从君之好恶,是以人君谨所好为。”甲午,迩英阁讲《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后,鲁道陵迟,家陪用政,记载虽悉而典要则寡,宜删去蔓辞,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因谓宋绶等曰:“《春秋》经书在于奖王室,尊君道。邱明作传,文义甚博。然其间录诡异,则不若《公羊》、《穀梁》二传之质。”绶等对曰:“三传得失,诚如圣言。臣等自今,凡邱明所记事稍近诬及陪臣僭乱无足劝诫者,皆略而不讲。” 宝元二年十月丙寅,上御迩英阁,观《左氏春秋》及读《正说》终。上曰:“《春秋》所述前世治乱之事迹,敢不监戒?《正说》先帝训言,敢不尊奉?”丁度等拜伏而言曰:“陛下德音若此,诚天下之福也!”上复问度《洪范》、《酒诰》二篇大义,度悉以对。因诏度讲《周易》,李淑读《三朝宝训》,丁度、李仲容读所编史规鉴事迹。辛巳,曲宴近臣于崇政殿,以讲《左氏春秋》彻也。 庆历二年二月丁丑,诏权御史中丞贾昌朝侍讲迩英阁。故事,台丞无在经筵者。上以昌朝长于讲说,特召之。 四月戊戌,以讲《周易》彻,召讲读官及两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于崇政殿。 四年三月丙辰,御迎阳门召辅臣观画,因命天章阁侍讲曾公亮讲《毛诗》,王洙读《祖宗圣政录》,翰林侍读学士丁度读《前汉书》,数刻乃罢。自元昊反,罢进讲,崇政殿说书赵师民上疏陈十五事,其八曰《延讲诵》:“王者必延学古之士,以备顾访,及于闲宴。先帝时得邢昺、杜镐、孙奭、冯元,犹有正议闻于上,名节著于朝。汉家宰相精通一经,天下大事,据之以决。夫帝王治经与品庶异,不独玩空史、占古语也。天下无事,右文之治于是在,天下有事,经武之图于是出。沉滞僻老,孤陋鄙生,使之坐乡塾训民士者,非帝王经意也。今方外少有事,臣等不复进见二年矣。苟不足以发大问,奉大对,虽屏弃之,无足惜者。以为先王之遗籍,古人之陈篇,可以讲无事之朝,不足赞有为之世,臣愚以为过矣。”因献《劝讲箴》。至是,复命讲读经史。 三月丁亥,帝谓辅臣曰:“朕每令讲读官敷经义于前,未尝令有讳避。近讲《诗·国风》,多刺讥乱世之事,殊得以为监戒。”章得象对曰:“陛下留意六经,能远监前代兴亡之迹,此诚为图治之要也。” 五年二月丙申,御迩英阁,读《汉书·元帝纪》。上语及成帝政理,丁度因言:“顷者臣下不知大体,务相攻讦,或发人阴私,以图自进,赖陛下明圣觉悟,比来此风渐息。”上因言攻讦之弊曰:“凡此皆谓小忠,非大忠者也(时范仲淹等斥逐)。”戊戌,讲《诗》,起《鸡鸣》,尽《南山》篇。先是,讲官不欲讲新台,帝谓公亮曰:“朕思为君,君道善恶皆欲闻,况《诗》三百皆圣人删定,义存劝戒,岂当有避也?”乃命自今讲经史,无得辄遗。庚戌,御迩英阁,进读《三朝经武圣略》,出阵图数本,并陕西僧所献兵器铁浑拨以示讲官。 三月戊午,迩英阁讲《诗·匪风》篇,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鬲。”帝曰:“老子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义与此同否?”丁度对曰:“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非圣学深远,何以见古人求治之意乎?”丁度侍经筵岁久,上每以“学士”呼之而不名。尝问蓍龟占应之事,乃对:“卜筮非圣人所为,要之一技而已,不以古之治乱为监也。”已卯,迩英阁讲《诗·六月》篇,上曰:“此序自《鹿鸣》至《菁菁耆莪》,皆帝王常行之道,或止当时事耶?”杨安国对曰:“昔幽王失道,小雅尽废,四夷交侵,中国道微。先儒所以作此序,为万世监也。”于是上再令讲之。甲申,迩英阁读《汉书》高祖封韩信为齐王事,上曰:“高祖之从谏善用人,不疑如此。”丁度对曰:“高祖聪明大度,故臣下得尽其诚。不然,何以基帝业也?” 四月壬辰,迩英阁讲《诗·小旻》篇,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帝谓赵师民曰:“以水论政,其有指哉?”对曰:“水性顺故通,通则清;逆故壅,壅则败。喻用贤则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则王泽壅而世浊。周幽王失道,绌正用邪,虽有善人,不能为治,亦将相率以沦于汙败也。”丁未,讲《诗》至《巷伯》篇,注有鲁男子犹处之事,帝曰:“嫌疑之际,古人所谨。此不著鲁人姓氏,岂圣人特以设教耶?” 十一月癸未,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甲午,迩英殿读《诗·角弓》篇。上曰:“幽王不能亲九族,以至于亡。”杨安国对曰:“冬至日陛下亲燕宗室,人人抚藉,岂不广骨肉之爱耶?”上又曰:“《书》载‘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此帝尧之盛德也,朕甚慕之。”乙未,迩英阁讲《诗·都人士》篇。上曰:“古人冠服必称其行。今冠服或过之,行未必如古人也。”又读《经武圣略》,至真宗朝李继和上言:国初李汉超在关南,以私钱贸易佐公用,或绳奏之,太祖反令尽除所过税。上曰:“任人如此,孰不尽力哉?” 十二月癸巳,以讲《诗》彻,宴近臣、宗室及讲读官于崇政殿。 七年二月己丑,诏御史中丞高若讷入侍经筵。 三月己亥,赐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谢,未始赐服。至是,上御迩英阁面赐之,仍宣谕曰:“朕即讲席赐卿,盖所以尊宠儒臣也。” 四月己巳,讲筵读《贾谊传》,论三公、三少皆天下端士,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少成。若夫性,习惯如自然。帝曰:“朕昔在东宫,崔遵度、张士逊、冯元为师友。此三人皆老成。至于遵度,尤良师也。”翰林侍读学士、右谏议大夫张锡尝讲书禁中,上叹其博学,飞白书“博学”三字赐之。 皇祐元年十二月乙丑,御延和殿,召虞部员外卢士宗讲《周易·泰卦》,面授士宗天章阁侍讲,赐三品服。士宗,杨安国所荐也。是日,诏贾昌朝赴讲筵备顾问,不讲书。帝以昌朝前宰相,又旧讲臣,特命之。壬寅,观文殿大学士、右仆射、判都省贾昌朝复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 二年三月,迩英阁讲《易·师卦》,字有与御名同音者,前席谓王洙曰:“此字何训?”对曰:“训正。”帝曰:“不须回避,恐妨义理。”洙曰:“不敢。臣子于君父之名,临文暂睹,不无悚惧,须至回避。”帝曰:“但正言之。” 十月丁酉,迩英阁讲《易·无妄》。上曰:“何云勿药有喜?”杨安国对曰:“凡疾之所起,由有妄而来。九五居尊得位,为无妄之主。天下本皆无妄,而偶有疾,非己所致,疾当自损,可勿药有喜也。盖若人主刚正自修,身无虚妄,则偶有灾,若尧汤水旱,非己所招,但顺时修德,勿须治理,必欲除。夫不烦劳天下,是有喜也。然尧遭洪水,使鲧、禹治之,虽知灾未可息,且顺民心。鲧功不成者,灾未息也;禹能治水,灾欲尽也,是亦勿药有喜之义也。今河水圮决历五十年,役天下兵民,耗天下财用未尝息,大河亦未尝复故道也。而兵民顿弊,何啻百千万计?地财委尽,何啻亿万万计?恐民不堪命,国力不继,以为大河自古为患,当如尧舜,务顺民心,顺时修德,其灾自息,亦勿药有喜也。” 三年三月戊辰,迩英阁讲《易》,至“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上曰:“人之情Q欲Y皆生于阴阳,而节之在人。”杨安国对曰:“臣以为人有六情,喜、怒、哀、乐、好、恶;天有六气,阴、阳、风、南、雨、晦、明。故人之生,天命之谓性,而命,人之所禀以生也。性,人之所赋以分也。言、情则性之移也。语、欲则人之肆也。故六情相滥,则喜生于风,怒生于雨,哀生于晦,乐生于明,好生于阳,恶生于阴。故圣人取损象,以惩忿窒欲也。”上然之。 四月庚子,迩英阁讲《易·鼎卦》。上问:“九四之象施之人事,如何?”杨安国对曰:“鼎为烹饪成新之器,上承至尊,下又应物,上承下施,任重非据,故足折而覆煉矣。其犹任得其人,虽重而可胜;非其人,必有颠覆之患。”上曰:“任人不可不谨也。”丁未,御迩英阁。谓讲读官曰:“《易》书精微,朕每以疑难问卿等,得无烦乎?”曾公亮对曰:“臣等幸承圣问,惧不能对,岂敢言烦?”上曰:“卿等宿儒,博学多所发明。朕虽盛暑,亦未尝倦,但恐卿等劳耳。”丁度复进曰:“自古帝王临御日久,非内惑声色则外穷兵黩武。陛下即位三十年,孜孜圣学,虽尧舜之聪明不过是。”因顿首称谢。 八月庚寅,诏天章阁侍讲自今并依馆阁臣僚例宣召颁锡,从知制诰兼侍讲王洙请也。 九月丁丑,诏迩英阁讲读官当讲读者立侍敷对,余皆赐坐于閤中。天圣以前,讲读官皆坐侍。自景祐末,皆立侍。至是,帝屡面谕以:“经史义旨,须详悉询说。卿等无乃烦倦否?”杨安国等进曰:“不敢。”至是有诏,遂为永制。翌日讲读,并奏谢。 十月丁酉,新作隆儒殿,在迩英阁后。 四年九月,前宰相贾昌朝初除母丧,召赴迩英阁讲《乾卦》。帝曰:“将相侍讲,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谢。寻命昌朝判许州。将行,诏讲读官饯于资善堂。 五年四月丁酉,迩英阁讲《书·冏命》“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帝曰:“君臣之际,必诚意相通,而后治民。”杨安国对曰:“陛下聪明文思,从谏罔咈,如水之走下。视众臣如僚友。自古盛王,未之有也。”帝曰:“臣下能进忠言,朕何惜夏禹之拜?” 至和元年八月壬子,诏修起居注官入侍讲筵,赐坐杌如宰相仪。戊午,诏观文殿大学士晏殊赴经筵,赐坐杌如宰相仪。戊午,诏修起居注官入侍讲,赐坐于御坐西南。 九月己巳,迩英阁讲《周礼》“大荒大礼,薄征缓刑”。杨安国曰:“缓刑者,乃过误之民耳。当崴歉则赦之,闵其穷也。今众持兵仗劫粮廪,一切宽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饥馑,州县不能存恤,饿殍所迫,遂至为盗。又捕而杀之,不亦甚乎?” 二年三月乙丑,迩英阁讲《周礼·视祲》。上谓讲官卢士宗曰:“妖祥之兴,皆由人事。君人者必在修德,以承天意乎?”己卯,迩英阁讲《周礼·大罍》。王洙曰:“祠天地之器,以质信为本。”帝曰:“曹操不事质信,而多诈忌,何以事上帝乎?”洙曰:“天地之德,非至诚之道、至质之器,何以动之?”张揆读《后汉书》应劭议刑,揆曰:“当汉献帝乱世,有司犹能守法。今天下奏狱,或违法出罪,负冤不伸,水旱之灾,未必不由此也。”帝曰:“祖宗以来,多用中典奏谳者,往往贷之,岂欲刑罚之滥也?” 十月壬子,迩英阁讲《周礼·祭祀》“割羊牲登其首”。王洙曰:“祭阳以其首,首主阳;祭阴以其血,血主阴也。神明不斥,故但以类而求之。”帝曰:“然。天道简易,非己诚,其能应乎?”又讲《左氏传》郑人铸刑书,洙曰:“子产以郑国之法铸之于鼎,故使民知犯某罪有某罚也。”帝曰:“使民知法,为乱可止,不若不知而自化也。” 嘉祐三年三月辛未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修言:“侍读十人,外娱皆云经筵无坐处矣。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馆修撰、太常礼仪、秘阁、秘省、尚书礼部、刊修《唐书》,兼职已多,而经筵固不阙人。忽蒙除授,盖近年学士相承,多兼此职,朝廷以为成例,不惜推恩。外议则云学士俸薄,特与添请给尔。官以人轻,一至于此!欲乞罢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选之清职,遂同例授之冗员。”诏不许。修固辞不拜。 七年五月庚申,龙图阁直学士、左司郎中兼侍讲钱象先为右谏议大夫、知蔡州。象先善讲说,语约而义明。上间有顾问,必依经以对。因讽谕政事,遂及时务,有启迪之益,号知经术。留侍经筵前后十五年,特被恩礼。故事,讲官分日迭讲。象先已得请补外,上曰:“大夫行有日,可独彻所讲秩。”于是同列罢讲者十日。 五月癸亥,赐讲读官宴于资善堂,以读《后汉书》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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