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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纪(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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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丁未,大赦天下①。 ①《范书》作“丁酉”。《通鉴考异》曰:“按是年正月丁丑,大赦。及李傕求赦,王允曰:‘一岁不再赦。’然则五月必无赦也。” 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 董卓既死,牛辅为其麾下所杀。李傕等还,以辅死,众无所依杖,欲各散归。既无赦书,而闻长安中欲尽诛叙州人,忧恐不知所为。贾诩曰:“闻长安中议欲尽杀叙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正天下;若不济,走未晚也。”众以为然。遂将其众而西,所在收兵,攻至长安,众十余万。卓故部将樊稠等合兵围长安。 刘表与袁绍连和,袁术怒召孙坚攻表,战于新野。表退屯襄阳,坚悉众围之。表将黄祖自江夏来救表,坚逆击破祖,乘胜将轻骑追之,为祖伏兵所杀。坚子策、权皆随袁术。 六月戊午,长安城陷,吕布与战不胜,将数百骑奔冀州。傕等入城内,杀太常种弗、太仆鲁猷、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顺①,死者数十人。司徒王允挟乘舆上宣平城门,允谓傕等曰:“臣无作威作福,而乃放兵纵横,欲何为乎?”傕曰:“董卓忠于陛下,而无辜为吕布所杀,欲为卓报布,不敢为逆尔。请事竟,诣廷尉受罪。”②。 ①《三国志》董卓传注引张璠《汉纪》,“鲁猷”作“鲁馗”,“王顺”作“王颀”。《范书》董卓传种弗为“卫尉”,献帝纪作“太常”,与《袁纪》同。又“顺”亦作“颀”,而“猷”作“旭”。赵一清曰:“旭即馗也,字异耳。”旭乃鲁恭之孙。 ②《三国志》董卓传注引张璠纪“允”作“帝”,“臣”作“卿”。袁山松书与《袁纪》同。然据文意,似璠纪是。 己未,大赦天下。拜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皆为中郎将。 甲子,李傕杀故太尉黄琬、司徒王允及其妻子。众庶为之流涕,莫敢收允,故吏京兆赵戬葬允。上以允为忠,封其孙异为安乐侯①。 ①《范书》王允传作“封其孙黑为安乐亭侯”。 允字子师,太原祁人。容仪雅重,非礼不动。郭林宗称允曰:“宰相才也。”与之友善。 仕为郡主薄。太守刘伟受宦者赵津请托,召中都路拂为五官掾。允以拂狡猾不良,封还伟教,至于四五,坐鞭杖数十,终不屈挠。拂由是废弃,而允名震远近①。拂富于财,宾客数百,深怨允,常欲害之。允从者不过数人,每与拂遇,允常坐车中,按剑叱之,拂辄不敢当。辟司徒府,稍迁豫州刺史。 ①《范书》王允传曰:“年十九,为郡吏。时小黄门晋阳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允讨捕杀之。而津兄弟谄事宦官,因缘谮诉,桓帝震怒,征太守刘瓆,遂下狱死。允送丧还平原,终毕三年,然后归家。复选仕,郡人有路拂者,少无名行,而太守王球召以补吏,允犯颜固争,球怒,收允欲杀之。刺史邓盛闻而驰传辟为别驾从事。允由是知名,而路拂以之废弃。”与《袁纪》大异。 黄巾贼别党起于豫州,允击,大破之。于是贼中得中常侍张让书,允具以闻灵帝。帝深切责让,让辞谢,仅而得免。让由是怨允,谮之于灵帝,诏征允治罪。道遇赦,还官。后百余日,复见征。太尉杨赐与允书曰:“若以张让事,百日再征,宜深思之。”允故吏流涕进药,允弃而不饮。会大将军何进请允,得减死一等①。遂变名姓,隐遁山薮。后何进表允为从事中郎,迁河南尹、太仆。及在公辅,值国家祸乱,允外相弥缝,内谋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国中皆倚允,卓亦雅信焉。 ①《范书》本传言为允请者尚有太尉袁隗、司徒杨赐。按中平元年,赐任太尉,隗乃司徒,《范书》误置耳。 卓既死,与士孙瑞议赦卓部曲,既而疑曰:“部曲从其主耳,今若名之恶逆而赦之,恐适使深自疑,非所以安之也。”乃止。或说允曰:“卓部曲素惮袁氏,而畏关东,若一旦解兵开关,必人人自危。不若使皇甫嵩领其众,因使屯陕以安之,徐与关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拒险屯守陕,虽安叙州人,而疑关东之心也。”吕布将奔,谓允曰:“公可去矣!”允曰:“安国家,吾之上愿也。若其不获,则杀身以奉朝廷。幼主恃我而已,临险难苟免,吾不为也。努力谢关东诸公,当以国家为念。” 黄琬字子琰,太尉琼之孙也。为五官中郎将,所选举皆贫约守志者。诸权富郎共疾之,构琬以为党,遂免官禁锢,几将二十年。司空杨赐深敬重之①,上书荐琬有拨乱之才。由是征拜议郎,〔擢〕(权)为青州刺史②,迁侍中、尚书。 ①《范书》黄琬传作“太尉杨赐”。按赐中平二年九月始拜司空,十月遂卒。赐荐琬有拨乱之才,乃光和元年之事,时赐任太尉,《袁纪》误。 ②据《范书》黄琬传改。 中平末,叙州叛,大将军出征,军调不足,富殖之徒多以财为官者,或起家为州郡。琬由是奏太尉樊棱、司徒许相,“皆窃位怀禄,苟进无耻,终无匡救之益,必有覆公折足之患①。宜皆罢遣,以清治路。军费虽急,礼义廉耻,国之大本也,苟非其选,飞隼在墉,②为国生事,此犹负石救溺,不可不察”。顷之,迁右扶风,历九卿,征为豫州牧。值黄巾陆梁,民物凋敝,延纳豪俊,整勒戎马,征伐群贼,威声甚震。是时上遣下军校尉鲍鸿征葛陂贼,鸿因军征发,侵盗官物,赃过千万。琬乃纠奏其奸,论鸿如法。琬既名臣,又与王允同谋,故及于难。 ①疑“公”系“餗”之讹。 ②易解卦曰:“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隼,鹰鹞也。墉,墙也。此喻贪残之人居高位,必致祸乱,而被人所诛讨。 傕兵之入长安,太常种弗曰:“为国大臣,不能禁暴御侮,使白刃向宫,去将安之!”遂战而死。弗字颍伯,司徒暠之子也。弗子邵为使者,尝忤于卓,左迁叙州刺史。征为九卿,辞曰:“我昔尽忠于国,为邪臣所妒。父以身徇国,为贼所害。夫为臣子不能除残去逆,何面目复见明主哉!”三辅之臣闻之,莫不感恸焉。 初,南阳何颙、河内郑泰好为奇画。颙逮郭林宗,与之游学。及党事起,颙以被禁锢。乃变姓名,亡匿汝南,所至皆结豪杰,名显荆豫之间。灵帝末,君子多遇祸难。颙岁中率常再三私入洛阳,为人解释患难。泰知天下将乱,阴交结豪杰,家富于财,有田四百顷,而食常不足,名闻山东。王室西迁,泰以尚书郎从入关①。是时京师饥乏,士人各各不得保其命,而泰日与宾客高会,作倡乐,仰泰全济者甚众。长安既乱,南奔袁术②。术以泰为扬州刺史,未至而卒。 ①《三国志》郑浑传注引张璠纪作“留拜议郎”,《范书》亦然。 ②《三国志》郑浑传注引张璠纪及《范书》均作“东归”。 丙子,前将军赵谦为司徒。 尚书令朱隽之出奔也,与孙坚俱入洛阳,既而屯于中牟。李傕等既破长安,惧山东之图己,而畏隽之名。傕用贾诩计,使人征隽。军吏皆不欲应,隽曰:“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远略,又势均力敌,内难必作。吾乘其弊,事可图也。”遂就征为太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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