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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失燕土伪帝作囚奴 平宣州徐氏专政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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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光匍伏阶下,叩首乞命。晋王命与仁恭同系馆舍,给与酒食。 守光正是腹饥,乐得一饱。【写尽狂愚。】 越数日,晋王下令班师,令守光父子,荷校随行。守光父母,对着守光,且唾且骂道:“逆贼破灭我家,竟到这般!”守光俯首无言。 路过赵州,赵王镕盛帐行幄,迎犒晋军。且请晋王上坐,奉觞称寿,酒酣起请道:“愿见大燕皇帝刘守光一面。”【挖苦之极。】 晋王乃命将吏牵入仁恭父子,脱去桎梏,就席与饮。仁恭父子拜镕,镕亦答拜,又赠他衣服鞍马,守光饮食自如,毫无惭色。 及晋王辞别赵王返至晋阳,即将仁恭父子,用白链牵入太庙,自己亲往监刑,守光呼道:“守光死亦无恨,但教守光不降,实出李小喜一人!” 晋王召小喜入证,小喜瞋目叱守光道:“囚父杀兄,上烝父妾,难道亦我教汝么?” 晋王怒指小喜道:“汝究竟做过燕臣,不应如此无礼!” 便喝令左右,先将小喜枭首,然后命斩守光。 守光又呼道:“守光素善骑射,大王欲成霸业,何不开恩赦罪,令得自效!” 晋王不答。 二妻恰在旁叱责道:“事已至此,生亦何为?我等情愿先死,即伸颈就戮!”【还是二妇豪爽。】 守光临刑,尚哀求不已,直至刀起首落,方才寂然。 独留住仁恭,不即处斩,另派节度副使卢汝弼,押仁恭至代州,剖心祭先王克用墓,然后枭首示众。所有刘氏家口,尽行处死,不消絮述。 王镕与王处直,推晋王存勖为尚书令。晋王三让乃受,始开府置行台,仿唐太宗故事,再命李嗣源会同周德威及镇州兵马,攻梁邢州。梁天雄节度使杨师厚,发兵救邢。晋军前锋失利,便即引还。 话分两头,且说淮南节度使杨隆演,既得嗣位,又由徐温遣将周本,戡定江西,内外无事。【回应第五回。】乃令将军万全感分诣晋、岐,报告袭位。晋、岐两国,承认他为嗣吴王,隆演自然喜慰。惟徐温辅政,权势日盛一日。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观察使陶雅、宣州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统是杨行密宿将,恃有旧勋,蔑视徐温。李遇尝语人道:“徐温何人!我未曾与他会面,乃俨然为吴相么?” 这语传入温耳,温派馆驿使徐玠,出使吴越,令他道过宣州,顺便召遇入朝。遇踟蹰未决。玠又说道:“公若不即入谒,恐人将疑有反意了!” 遇忿然道:“君说遇反,日前与杀侍中,【指杨渥,渥曾自兼侍中。】还是反不是反呢?” 及玠回来报温,温触着隐情,顿时动怒,便令淮南节度副使王玠,出为宣州制置使,即加遇抗命不朝的罪状,遣都指挥使柴再用,及徐知诰两人,领兵纳壇,乘势讨遇。遇怎肯听命,闭城拒守,再用等围攻月余,竟不能下。遇少子曾为淮南牙将,被温捕送军前,由再用呼遇指示道:“如再抗命,当杀汝少子。” 遇见少子悲号求生,心中好似刀割,乃答再用道:“限我两日,当即报命!” 再用乃牵遇少子还营,适值典客何荛,由温派令劝遇,即入城语遇道:“公若不肯改图,荛此来亦不想求生,任凭斩首,止靠此一城,恐未能长持过去,不若随荛纳款,保全身家!” 遇左思右想,实无良法,没奈何依了荛言,开门请降,那知徐温却是利害,竟令柴再用把遇杀死,且将遇全家人口,一并诛夷。【如此残虐,宜其无后。】于是诸将相率畏温,不敢逆命。 知诰以功升升州刺史,选用廉吏,修明政教,特延洪州进士宋齐邱,辟为推官,与判官王令谋,参军王翊,同主谋议,牙吏马仁裕、周宗、曹悰为腹心,隐然有笼络众心,缔造宏基的思想。惟向温通问,恪守子道,一些儿不露骄态。温尝谓诸子道:“汝等事我,能如知诰否?”【恐也着了道儿。】 从此知诰所请,无不依从。 知诰密陈刘威专恣,不可不防,温又欲兴兵往讨。 威有幕客黄讷,向威献议道:“公虽遭谗谤,究竟未得确据,若轻舟见温,自然嫌疑尽释了。” 威如讷言,便乘一小舟,只带侍从二三人,径诣广陵,陶雅亦至,与温相见。温馆待甚恭,以后进自居,且转达吴王隆演,优加二人官爵。威、雅很是悦服,一住经旬,方才告别。温盛筵饯行,席间备极殷勤,佯作恋恋不舍的状态,引得威、雅两人,死心塌地,誓不相负,方洒泪还镇去了。【徐温颇有莽、操手段。】 已而温与威、雅,推吴王杨隆演为太师,温亦得升官加爵,领镇海军【治润州】节度使,兼同平章事职衔。温尚在广陵,遣将陈章攻楚,取得岳州,擒归刺史苑玫。又在无锡击退吴越兵。楚与吴越,先后诉梁,梁命大将王景仁为淮南招讨使,率兵万人,进攻庐、寿二州。温与东南诸道副都统朱瑾,联兵出御,大破梁军。温遂超任马步诸军都指挥使,并两浙招讨使,兼官侍中,晋爵齐国公。乃徙镇润州,留子知训居广陵,知训已得充淮南行军副使,至是更握内政,小事悉由知训裁决,大事始遥与温商。当时淮南一大镇,只知有徐氏父子,不知有杨隆演了。 梁主友贞,闻淮南势盛,恐东南各镇,或与淮南连兵,将为梁患,正拟设法牢笼。可巧荆南节度使高季昌,【见第四回。】造战舰五百艘,治城堑,缮器械,招兵买马,有志称雄,梁主亟封他为渤海王,赐给衮冕剑佩,为羁縻计。季昌意气益豪,日谋拓地,探得蜀有内变,即亲率战船,攻蜀夔州。小子先将蜀中乱事,大略补述,方好叙明战事。 蜀王王建,自僭号称帝后,与岐王失和构兵,争战经年,得将岐兵击退,气焰益张。【见第八回。】左相王宗佶,本王建养子,与太子宗懿不协,并因枢密使唐道袭,以舞僮得宠,素常轻视,致为所谮,被建扑死。宗懿改名元膺,豭喙龋齿,好勇善射,既与道袭谮死宗佶,复好面辱大臣,最喜与道袭戏谑,尝在大庭广众中,效为舞僮模样,任意揶揄。道袭老羞成怒,引为深恨。 他本是王建宠臣,每事必与熟商,遂得乘隙进谗,诬称元膺谋乱。王建初尚未信,禁不得道袭再三浸润,复由诸王大臣,加添数语,也不觉动疑起来,遂令道袭召兵入卫。【也怕作刘仁恭耶!】元膺闻信,惊惧交并,遂嘱大将徐瑶、常谦等,引兵猝攻道袭,道袭身中流矢,坠马而亡。那时王建得报,果道是元膺为逆,即遣王宗侃调集大军,出讨元兵所杀。建追废元膺为庶人,改立幼子宗衍为太子。 高季昌以蜀遭内乱,有隙可乘,遂进攻夔州。夔州刺史王成先出兵逆战,季昌令军士乘风纵火,焚蜀浮桥。蜀兵颇有惧色,幸蜀将张武,举铁絙拒住敌舰。季昌仍不能进军,忽然间风势倒吹,害得季昌放火自燃,荆南兵不被焚死,也被溺死,季昌忙易小舟,狼狈奔还。小子有诗咏道: 返风扑火自当灾,数载经营一炬灰! 天意未容公灭蜀,艨艟多事溯江来。 荆蜀战罢,梁、晋又复交兵,欲知胜负如何,试看下回便知。 *==*==* 刘守光父子,有必亡之道,亦有应诛之罪。晋王存勖,出兵灭燕,絷归守光父子,声其罪而诛之,宜也,但必骈戮家属,毋乃过甚。李遇自恃旧勋,蔑视徐温,不过骄矜之失,无甚大恶,且既夸命出降,黜其官而赦之,可也,即不赦之,而家族何辜,宁必诛夷而后快!周文王治岐,罪人不孥,方卜世至八百年,盖不嗜杀人,方垂久远。李存勖已为过暴,而徐温尤甚。是欲垂裕后昆,其可得乎?蜀事随手叙入,亦为按时叙事起见,僭伪之徒,且不能自全骨肉,雄鸷亦何益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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