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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讨河东王师败绩 走山南阉党失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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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答道:“父子至恩,建不敢忘,但朝廷命建来此,无非因陈公拒命,不得不然。若果改图,建复何求?” 令孜下城商诸敬暄,敬暄无法可施,只好缴出旌节,托令孜至建营交付。建泣涕拜谢,愿为父子如初。【建亦逞刁。】令孜还白敬暄,敬暄开城迎建,建率军入城,自称西川留后,令敬暄出居新津,给以一县租税,且表称收复成都,由敬暄自甘退让,应令他子陶为雅州刺史。昭宗当然照准,并即授建为西川节度使。 东川节度使顾彦朗病逝,军中推顾弟彦晖知留后,彦晖据情奏闻,也即命为节度使,敕赐旌节。朝使宋道弼,贲诏出都,中途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所执,并发兵攻东川。守亮姓訾,因拜杨复恭为义父,冒姓杨氏,前为扈跸都将,后得出镇山南,全是复恭一手提拔。复恭总掌宿卫,独揽大权,诸假子统出司方镇,又养宦官子六百人,多充监军,内外勾连,威赫莫比,昭宗母舅王瓌,求为节度使,复恭不可,瓌怒诟复恭,复恭佯为谢过,奏请王瓌为黔南节度使。及瓌奉节至桔柏津,却被杨守亮阻住中流,拨翻瓌舟,瓌覆水溺死。 昭宗闻耗,已疑是复恭主使,可巧天威都将李顺节,也将复恭阴谋,入白昭宗。诏宗大愤,出复恭为凤翔监军,复恭托疾不赴,自愿致仕。有昭赐官上将军,致仕归第。复恭居第近玉山营,因假子守信为玉山军使,屡往探视,且与他密谋为乱。事为昭宗所闻,亲御安喜门,命李顺节等往攻复恭居第。复恭与守信,乃挈族走兴元,往依杨守亮。守亮决计造反,所以拍住宋道弼,遣绵州刺史杨守厚,攻顾彦晖。彦晖急求王建过援,建发兵至梓州,守厚引还。 守亮以讨李顺节为名,更欲自金商通道,入袭京师。幸金州防御使冯行袭邀击,大破守亮,才不得逞。守亮守厚,统是复恭假子,就是天威都将李顺节,原名叫作杨守立也系复恭义儿,昭宗恐他好勇作乱,特召居左右,赐姓名李顺节,令掌六军管鑰,擢为天威都将,隐示笼络。顺节骤得贵显,遂与复恭争权,所以复恭密谋,多由顺节报达宫廷。及复恭被逐,顺节恃恩骄横,出入必用兵自随。 中尉刘景宣,及西门君遂,屡为所辱,遂入奏昭宗,请除顺节,昭宗允诺。二人诱顺节入银台门,把他杀死,百官皆奉表称贺。全是丑态。昭宗亦颇喜慰,乃于大顺三年正月,改元景福。【祸且日至,何福可言?】 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静难节度使王行瑜、镇国节度使韩建、同州节度使王行约、秦州节度使李茂庄,相继上表,谓杨守亮容匿叛臣杨复恭,请即出兵加讨。王行瑜等并乞加茂贞为山南西道招讨使。昭宗接览各表,便令群臣集议,大众谓茂贞若得山南,不可复制,不如下诏和解为是。【全靠和解,亦非政体。】昭宗颁诏慰谕,五节度无一受命。茂贞行瑜,竟擅举兵击兴元,一面由茂贞上表,自求招讨使职衔,且贻杜让能及西门君遂手书,有怨谤朝廷等语。昭宗亦忍耐不住,再召群臣入商,宰相等多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独给事中牛徽道:“先朝多难,茂贞有翼卫功,诸杨阻兵,亟出攻讨,未始非有心嫉恶,不过未奉诏命,太觉专擅。近闻他兵过山南,杀伤甚多,陛下倘尚靳节麾,不授他为招讨使,恐山南百姓,尽被屠灭了。” 昭宗不得已授茂贞为招讨使。茂贞遂进取兴元,杨复恭及守亮等均奔往阆州,茂贞乃自请镇守兴元。朝廷特改任茂贞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将他凤翔节度使职任撤销。偏茂贞又不肯奉诏,累得昭宗无法对付,且模模糊糊的延宕过去。是时成德节度使王熔,为李克用所攻,卢龙节度使李匡威,率兵救熔,击退克用。匡威引还,谁知行至半途,乃弟匡筹,竟占据军府,自称留后,不欲匡威还镇,且用兵符追还行营兵。匡威部众,闻风离散。 那时匡威归路已断,没奈何返奔镇州,这也是匡威自作自受,所以遭此剧变呢。原来匡筹妻有美色,匡威很是艳羡,只因匡筹同在军中,没法下手,望梅不能止渴,已不知滴了多少馋涎。至出救卢龙时,家人会别,阖室畅饮,匡筹夫妇,不觉多饮几杯,统皆醉倒。匡威却是有心,趁他弟妇醉卧床间,竟去做了一个采花使者,了却生平夙愿。及匡筹妻醒悟转来,才知着了道儿,悔已无及,当下泣诉匡筹。匡筹因此恨兄,乃把匡威拒绝。 匡威奔往镇州,王熔事他如父,非常恭敬,偏匡威又欲图熔,镇人不服,攻杀匡威。【该死久矣。】匡筹闻报甚喜,遂得安据幽州。可惜绿头巾终难洗净。幽州将刘仁恭,前由匡威遣戍蔚州,过期未代,至是闻匡筹擅立,自为军帅,还攻幽州,不利而去,投奔河东,依附李克用。此外如杨行密攻杀孙儒,得封淮南节度使,朱全忠攻拔徐州,感化节度使时溥,登燕子楼,举族自焚。 王建杀死陈敬暄田令孜,只说敬暄谋乱,令孜私通凤翔,当令判官冯涓草表,中有切要语云:“开柙出虎,孔宣父不责他人;当路斩蛇,孙叔敖盖非利己。专杀不行于阃外,先机恐失于彀中。”【国家失刑,故得令强藩借口。】 昭宗也无可奈何,置诸不问。福建观察使陈岩病殁,都将范晖自称留后,晖骄侈不法,被王潮攻死。潮代任观察使,寻且进职节度使,群雄角逐,寰宇分崩,到了景福二年秋季,李茂贞抗表不逊,公然责备昭宗,与敌国相去无二。昭宗恼羞成怒,掷置来表,再拟兴师。正是: 河东覆辙方宜戒,京右来车又妄行。 欲知茂贞是否被讨,且至下回再详。 *==*==* 李克用功罪参半,不必讨而反欲讨之,杨复恭有罪无功,应讨而反不欲讨,此已可见昭宗之不明,其他可无论已。或谓昭宗固不欲讨克用,迫于张浚孔纬之力请,乃有招讨制置使之命,然试思君主时代,国家大事,究竟由谁主持耶?一击不胜,丧师无算,转不得不屈体调停,上替下凌,因此益甚。杨复恭已走兴元,虽有若干义儿,实皆朝秦暮楚之流,不足一试,即如杨守立杨守亮等,匹夫徒勇,亦宁足成大事?为昭宗计,正可遣师进讨,借伸主威,况有五节度使之联表上请乎?乃迟回不决,转令李茂贞等擅自兴师,一再胁迫,不得已授以兵柄,于是朝廷日加退让,而方镇即日加跋扈矣。要之无主之国,非乱即亡,唐至昭宗之季,有主与无主等,虽欲不乱,乌得而不乱?虽欲不亡,亦乌得而不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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