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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诛首恶太子兴兵 狎文臣上官恃宠(2)


  太子斥他淫凶万恶,自拔佩剑,剁死两人,一面饬军士搜杀全家,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俏的丑的,一古脑儿拖将出来,乱刀劈死。【快哉快哉!】太子乃命左金吾大将军成王千里,【太宗孙。】及千里子天水王禧,分兵守宫城诸门,自与多祚等,入肃章门,直指宫禁。

  中宗与韦氏、婉儿,及安乐公主等,夜宴才罢,忽由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踉跄进来,报称太子谋反,已领兵入肃章门了。中宗不觉发颤道:“这……这还了得!”

  还是婉儿有些主见,便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刘将军所掌何事,乃听叛兵犯阙么?”

  景仁碰了一个钉子,连话儿都答不出来。

  安乐公主接口道:“你快去调兵入卫,守住玄武门,再报知兵部宗楚客等,速来保护!”

  景仁听了,飞步趋出。婉儿又献议道:“玄武门楼坚固可守,请皇上皇后等,快往登楼,一来可暂避凶锋,二来可俯宣急诏。”

  安乐公主也以为然,遂相偕趋玄武门楼。适遇刘景仁带兵百骑,转来保驾,中宗即令他屯兵楼下,自与韦氏等上楼。宫闱令杨思勖,亦随步同上,既而宗楚客纪处讷,及中书令李峤,侍中杨再思苏瓖等,均前来请安,数人约率兵二千余名,由中宗敕令驻太极殿,闭门固守。说时迟,那时快,李多祚等已至玄武楼下,哗声不绝。中宗据楼俯视,语多祚道:“朕待卿不薄,何故谋反?”

  多祚道:“三思等淫乱宫壶,陛下岂无所闻?臣等奉太子令,已诛三思父子,惟宫闱尚未肃清,愿将党同三思的首恶,请制伏诛,臣等当立刻退兵,自请处罪,虽死不恨。”

  中宗闻三思父子,已经被杀,不由的吃了一惊。还有韦氏、婉儿安乐公主,都忍不住泣涕涟涟,牵住中宗衣襟,愿报仇雪愤。安乐公主或念结发之情,应该如此,韦氏、婉儿何亦如之?【中宗尚看不出破绽,真是笨伯。】急得中宗越加惶急,不知所为。又听得多祚大呼道:“上官昭容,勾引三思入宫,乃是第一个的罪犯。陛下若不忍割爱,请速将她交出,由臣等自行处置。”【此语未免专擅。】

  中宗待他说毕,回顾婉儿,但见婉儿两颊发赤,红泪下流,突向前跪下道:“妾并无勾引三思情事,谅经陛下洞鉴,妾死不足惜,但恐叛臣先索婉儿,次索皇后,再次要及陛下。”【好一个激将法。】

  中宗道:“朕在宫中,岂真不见不闻?怎忍将卿交与叛逆。卿且起来,商决讨逆方法。”

  婉儿方才起立。

  杨思勖在旁进言道:“李多祚挟持太子,称兵犯阙,这等叛臣逆贼,人人得诛。臣虽不才,愿率同禁兵,出门击贼。”

  中宗被他一说,稍觉胆壮起来,便道:“卿愿效力,尚有何言?但此去须要小心!”

  思勖领谕,当即下楼,驰至太极殿内,传谕宗楚客等。楚客即拨兵千人,归他带领,他便披甲上马,领兵出来。多祚因中宗未曾答复,尚在楼下待着,按兵不动。【也是呆鸟。】太子接应多祚,道遇魏元忠子太仆少卿昇,也胁令同来,因见多祚尚未动手,也在后面扎住。多祚婿野呼利,曾任羽林中郎将,至是执戈前驱,意欲夺门升楼,为将军刘景仁所拒,再进再却,忽见门已大启,忙驰马欲入,兜头碰着杨思勖,一刀砍来,急切里闪避不及,被思勖劈落马下,再是一刀,了结性命。思勖杀死野呼利,麾兵齐出,与多祚接战。多祚手下,不过二三百人,且见野呼利被杀,越觉气沮,便纷纷倒退。

  中宗在楼上观战,见思勖已是得胜,不禁改忧为喜,遂高声传呼道:“叛军听着!汝等皆朕宿卫士,何故从多祚造反?若能立刻反正,共诛多祚,朕不但赦汝前愆,还当特别加赏,勿患不富贵呢。”

  羽林兵听到此谕,已知多祚无成,大家顾命要紧,索性遵敕倒戈,杀死多祚。思冲、承况、袆之、忠义等,前后受逼,都战死乱军中,连魏昇亦为所杀,只有太子策马走脱。

  成王千里父子,闻多祚等已经接仗,也进攻右延明门。宗楚客、纪处讷等,引兵抵敌,千里等寡不敌众,同时伤亡。楚客再遣果毅军将赵思慎追捕太子,太子率百骑走终南山,逃至鄠西,随身只有数人,暂憩林下,被左右刺死,将首级献与思慎。思慎携太子首,归报中宗。中宗毫不痛惜,把太子首献入太庙,并祭三思及崇训柩,然后悬示朝堂。东宫官属,无敢近太子尸,惟永和县丞宁嘉勖,解衣裹太子首,号哭多时,后来被贬为兴平丞。成王千里父子,及多祚等家属,悉数诛夷,且改千里姓为蝮氏。

  韦氏、婉儿,逼中宗穷治余党,连肃章门内外诸守吏,并请尽诛。中宗乃更命法司推断,大理卿郑惟忠道:“大狱始决,人心未定,若再加推治,恐更多反侧了。”

  中宗乃止。但坐各门吏流罪,颁制大赦,改元景龙,加授杨思勖为银青光禄大夫、杨再思为中书令、纪处讷为侍中,追赠武三思太尉梁宣王【淫慝如三思,还要追封,无怪淫夫愈多,妻女越受糟蹋了。】、武崇训开府仪同三司鲁忠王。

  先是中宗复位,追念重润兄妹,含冤未白,特赠重润为皇太子,赐谥懿德,永泰郡主为公主,以礼改葬,号墓为陵。安乐公主亦请用永泰公主故事,称崇训墓为陵。给事中卢粲,上书驳斥,以为永泰事本出特恩,鲁王系是驸马,不得为比。中宗手谕道:“安乐与永泰无异,鲁王同穴,不妨援例。”

  粲又驳奏道:“陛下钟爱公主,施及女夫,未始非推恩至意。但驸马究系人臣,岂可使上下无辨,君臣一贯呢?”

  中宗乃将此议搁起。公主恨粲多言,擅拟制敕,令帝署印,出粲为陈州刺史。当时宫廷内外,还道公主情深伉俪,所以有此奏请,或将来为同穴起见,特借武崇训事,同表显荣,亦未可知。哪知崇训在日,承嗣子延秀,与崇训为同族兄弟,随时往来,叔嫂不避。延秀在突厥数年,颇通番语,兼娴胡舞,姿度闲冶,丰采丽都。【延秀被拘突厥及其后放还,见三十五六回,】安乐公主,早已另眼相看,曲意款待,只恨崇训在旁,没法儿与他偷情,此次崇训死了,乐得召入延秀,共叙幽欢,名目上是帮助治丧,背地里是陪侍枕席。

  延秀又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物,骤得公主委身,自然格外尽力,温柔乡里,趣味独饶,风月梦中,欢娱倍甚,【太宗可纳弟妇,延秀应该盗嫂。】渐渐的明目张胆,公然与夫妇一般。最可笑的是中宗闻知,竟令延秀尚主,授太常卿,兼右卫将军,封温国公。延秀入朝谢恩,并谒韦氏,韦氏见他翩翩少年,也很羡慕。且因三思已死,无可续欢,看到这个爱婿,顿不禁惹起欲火,后来竟迫令侍寝,居然母女同欢。【丈母逼奸女婿,越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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