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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骋辩词张畅报使 贻溲溺臧质复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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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伯又易一词道:“魏主原无意围城,当率众军直趋瓜步,若一路顺手,彭城何烦再攻?万一不捷,这城亦非我所需,我当南饮江湖,聊解口渴呢!” 畅微笑道:“去留悉听彼便,不过北马饮江,恐犯天忌;若果有此,可是没有天道了!” 这语说出,顿令孝伯出了一惊。 看官道为何故?从前有一童谣云:“虏马饮江水,佛狸死卯年。”是年正岁次辛卯,孝伯亦闻此语,所以惊心。便语畅告别道:“君深自爱,相去数武,恨不握手!” 畅接说道:“李尚书保重,他日中原荡定,尚书原是汉人,来还我朝,相聚有日哩!” 遂一揖而散。【好算一位专对才。】 次日,魏主督兵攻城,城上矢石雨下,击伤魏兵多人。魏主遂移兵南下,使中书郎鲁秀出广陵,高凉王拓跋那出山阳,永昌王拓跋仁出横江,所过城邑,无不残破。江淮大震,建康戒严,宋主亟授臧质为辅国将军,使统万人救彭城。行至盱眙,闻魏兵已越淮南来,亟令偏将臧澄之、毛熙祚等,分屯东山及前浦,自在城南下营。哪知臧、毛两垒,相继败没,魏燕王拓跋谭,驱兵直进,来逼质营。质军惊散,只剩得七百人,随质奔盱眙城,所有辎重器械,悉数弃去。 盱眙太守沈璞,莅任未久,却缮城浚隍,储财积谷,以及刀矛矢石,无不具备。当时僚属犹疑他多事,及魏军凭城,又劝璞奔还建康。 璞奋然道:“我前此筹备守具,正为今日,若虏众远来,视我城小,不愿来攻,也无庸多劳了。倘他肉薄攻城,正是我报国时候,也是诸君立功封侯的机会哩!诸君亦尝闻昆阳、合肥遗事么?新莽、苻秦,拥众数十万,乃为昆阳、合肥所摧,一败涂地,几曾见有数十万众,顿兵小城下,能长此不败么?” 僚佐闻言,方有固志。 璞招得二千精兵,闭城待敌。至臧质叩关,僚属又劝璞勿纳,璞又叹道:“同舟共济,胡越一心,况兵众容易却虏,奈何勿纳臧将军!” 遂开城迎质。质既入城,见城中守备丰饶,喜出望外,即与璞誓同坚守,众皆踊跃呼万岁。 那魏兵不带资粮,专靠着沿途打劫,充作军需。及渡淮南行,民多窜匿,途次无从抄掠,累得人困马乏,时患饥荒,闻盱眙具有积粟,巴不得一举入城,饱载而归。偏偏攻城不拔,转令魏主无法可施,因留数千人驻扎盱眙,自率大众南下。 行抵瓜步,毁民庐舍,取材为筏,屋料不足,济以竹苇。扬言将渡江深入,急得建康城内,上下震惊。宋主亟命领军将军刘遵考等,率兵分扼津要,自采石至暨阳,绵亘六七百里,统是陈舰列营,严加备御。太子劭出镇石头,总统水师。丹阳尹徐湛之,往守石头仓城。吏部尚书江湛,兼职领军,军事处置,悉归调度。 宋主亲登石头城,面有忧色,旁顾江湛在侧,便与语道:“北伐计议,本乏赞同,今日士民怨苦,并使大夫贻忧,回想起来,统是朕的过失,愧悔亦无及了!” 江湛不禁赧颜,俯首无词。宋主复叹道:“檀道济若在,岂使胡马至此!” 【谁叫你自坏长城?】 嗣又转登幕府山,观望形势,自思重赏之下,当有勇夫,因即榜示军民,有能得魏主首,封万户侯,或枭献魏王公首,立赏万金。又募人赍野葛酒,置空村中,诱令魏人取饮,俾他毒死。【统是儿女子计策。】偏偏所谋不遂,智术两穷。还幸魏主无意久持,遣使携赠橐驼名马,请和求婚。宋主亦遣行人田奇,答送珍羞异味。 魏主见有黄柑,当即取食,且大进御酒。左右疑食中有毒,密戒魏主,魏主不应,但出雏孙示田奇道:“我远来至此,并非贪汝土地,实欲继好息民,永结姻援。汝国若肯以帝女配我孙,我亦愿以我女配武陵王,从此匹马不复南顾了!” 田奇乃归白宋主。宋廷大臣,多半主张和亲,独江湛谓戎狄无信,不如勿许。忽有一人抢入道:“今三王在阨,主上忧劳,难道还要主战么?” 这数语的声浪,几乎响彻殿瓦,【豺狼之声。】害得江湛大惊失色,慌忙审视,进言的不是别人,乃是太子刘劭。自知此人难惹,便即匆匆退朝。劭且顾令左右,当阶挤湛,几至倒地,宋主看不过去,出言呵禁,劭尚抗声道:“北伐败辱,数州沦破,独有斩江、徐二人,方可谢天下!” 宋主蹙额道:“北伐原出我意,休怪江、徐!” 【汝肯认过,怪不得后来遇弑!】 劭怒尚未平,悻悻而出。 可巧魏主也不复请和,但在瓜步山上,过了残年。越日已为元嘉二十八年元旦,魏主大集群臣,班爵行赏,便下令拔营北归。道出盱眙,魏主又遣使入城,馈送刀剑,求供美酒。守将臧质,却给了好几坛,交来使带回。魏主酒兴正浓,即命开封取酒,哪知一股臭气,由坛冲出。仔细验视,并不是酒,乃是混浊浊的小溲!【臧质亦太恶作剧。】 魏主大怒,便令将士攻城,四面筑起长围,一夕即就。且运东山土石,填砌濠堑,就君山筑造浮桥,分兵防堵,截断城中水陆通道。一面贻臧质书道: 尔以溲代酒,可谓智士,我今所遣攻城各兵,尽非我国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可减并州贼;羌死可减关中贼;尔若能尽加杀戮,于我甚利,我再观尔智计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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