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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莽男子闯入深宫 贤法司力翻成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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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儒道:“你这个人,煞是有些呆气。高相国为皇太后皇上所恨,所以逐他回籍,就是大学士张居正,司礼监冯保,统是与高有隙,若你扳倒了他,岂不是内外快心,得邀重赏么?” 大臣道:“据你说来,我为高相国所差。我既愿受差使,岂不是先自坐罪么?” 辛儒道:“自首可以免罪。且此案由冯公审讯,冯公教我授你密计,你若照计而行,冯公自然替你转圜呢。” 大臣听至此处,不禁离座下拜道:“此言果真,你是我重生父母哩。” 辛儒把他扶起,复与他畅饮数杯,便出狱报知冯保。 保即提出大臣复讯。大臣即一口咬定高拱,保不再细诘,即令辛儒送他还狱,并给大臣蟒袴一条,剑二柄,剑首都饰猫睛异宝,俟将来廷讯时,令说为高拱所赠,可作证据。并嘱使不得改供,定畀你锦衣卫官职,且赏千金,否则要搒掠至死,切记勿忘!大臣自然唯唯听命。冯保即据伪供上闻,且言内监陈洪,亦有勾通消息,已逮入狱中。一面饬发缇骑,飞速至高拱里第,拿回家仆数人,严刑胁供。居正亦上疏请诘主使,两路夹攻,高拱不死,亦仅矣。闹得都下皆闻,人言藉藉。 居正闻物议沸腾,心下恰也未安,私问吏部尚书杨博,博正色道:“这事情节离奇,一或不慎,必兴大狱。今上初登大宝,秉性聪明,公为首辅,应导皇上持平察物,驯至宽仁。况且高公虽愎,何至谋逆,天日在上,岂可无故诬人?” 居正被他说得羞惭,不由的面赤起来,勉强答了一二语,即归私第。忽报大理寺少卿李幼孜到来,李与居正同乡,当然接见。幼孜扶杖而入,居正便问道:“足下曳杖来此,想系贵体违和。” 幼孜不待说毕,就接口道:“抱病谒公,无非为着逆案,公若不为辩白,将来恐污名青史哩。” 居正心中一动,勉强应道:“我正为此事担忧,何曾有心罗织。” 幼孜道:“叨在同乡,所以不惮苦口,还祈见谅!” 居正又敷衍数语,幼孜方才别去。 御史钟继英上疏,亦为高拱营救,暗中且指斥居正,居正不悦,拟旨诘问。左都御史葛守礼,往见尚书杨博道:“大狱将兴,公应力诤,以全大体。” 博答道:“我已劝告张相国了。” 守礼又道:“今日众望属公,谓公能不杀人媚人,公奈何以已告为辞?须再去进陈,务免大狱方好哩!” 博乃道:“我与公同去,何如?” 守礼欣然愿行,遂偕至居正宅中。居正见二人到来,便开口道:“东厂狱词已具,俟同谋人到齐,便奏请处治了。” 守礼道:“守礼何敢自附乱党!但高公谅直,愿以百口保他。” 居正默然不应。 杨博亦插入道:“愿相公主持公议,保全元气。东厂中人,宁有良心?倘株连众多,后患何堪设想?” 居正仍坐在当地,不发一言。博与守礼,复历数先朝政府,如何同心辅政,弼成郅治,到了夏言、严嵩、徐阶、高拱等人,互相倾轧,相名坐损,可为殷鉴。居正甚不耐烦,竟忿然道:“两公今日,以为我甘心高公么?厂中揭帖具在,可试一观!” 说至此,奋身入内,取厂中揭帖,出投博前道:“公请看来!与我有无干涉!” 【全是意气用事。】 博从容取阅,从头细瞧,但见帖中有二语云:“大臣所供,历历有据。” 这“历历有据”四字,乃是从旁添入,默认字迹,实系居正手笔。【偏露出马脚来。】当下也不明说,惟嗤然一笑,又将揭帖放入袖中。居正见一笑有因,猛忆着有四字窜改,只好支吾说道:“厂中人不明法理,故此代易数字。” 守礼道:“机密重情,不即上闻,岂可先自私议?我两人非敢说公甘心高氏,但是目下回天,非仗公力不可!” 【杨、葛两公,可谓有心人,看出破绽,仍用婉言,不怕居正不承。】 居正至此,无可推诿,方揖谢道:“如可挽回,敢不力任。但牵挽牛尾,很觉费事,如何可以善后呢?” 杨博道:“公特不肯力任呢!如肯力任,何难处置,现惟得一有力世家,与国家义同休戚,便可托他讯治了。” 居正感悟,欣然道:“待我入内奏闻,必有以报两公。” 两人齐声道:“这是最好的了,造福故家,留名史策,均在此举哩!” 说罢,拱手告别。 居正送出两人,即入宫请独对,自保高拱无罪,请特委勋戚大臣,澈底查究。神宗乃命都督朱希孝,左都御史葛守礼,及冯保会审王大臣。希孝系成国公朱希忠弟,接了此旨,忙与乃兄商议道:“哪个奏闻皇上,弄出这个难题目,要我去做?一或失察,恐宗祀都难保了。” 说着,掩面涕泣。【正是庸愚。】希忠也惶急起来,相对哭着。【一对饭桶,不愧难兄难弟。】哭了半晌,还是希忠有点主意,令希孝去问居正。居正与语道:“不必问我,但去见吏部杨公,自有方法。” 希孝当即揖别,往谒杨博,且语且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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