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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操同室戈齐王毕命 中诈降计李特败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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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肯依议。厚抚特流,偕入成都,更保举特为宣威将军,流为奋武将军。会秦雍二州,接奉朝旨,令召还入蜀流民。又由御史冯该,往蜀督遣,流民多不愿行。特尚有兄辅,留居略阳,此时赴蜀,语特谓中国方乱,不宜遣还流民。特乃再致赂罗尚,并及冯该,请展缓流民归期。两人得了货赂,许令宽限半年。 时方春季,转瞬间即到新秋,流民多为人佣工,无资可行,且因水潦方盛,五谷未登,更不便就道,复乞特再为缓颊。特因申禀罗尚,更请延期。尚颇欲允许,广汉太守辛冉,向尚力阻,坚持前约。就中还有一段隐情,乃是冉暗中舞弊,只手瞒天,当特流二人受官时,诏书迭下,令冉等调查流民,果与特等同讨赵廞,亦应按功加赏等语,冉昧下朝命,并未照办,且欲杀流民首领,劫取资财。流民相率怨冉,复相率感特。 特欲收结众心,便在绵竹连置大营,安处流民,并移文至冉,请他法外施仁,毋使流民失所。冉阅特文,勃然大怒,索性悬赏通衢,募李特兄弟头颅。特闻冉悬赏购已,令人潜往揭榜,令弟骧添写数语,谓能斩送流民首级,每一头赏布百匹,于是流民大愤,奔投特营,旬日间至二万余人。冉复立栅冲要,谋掩流民,且遣广汉都尉曾元,牙门张显率步骑三万人,夜袭特营。罗尚亦遣督护田佐为助。特正分部众为二垒,自居东营,令弟流居西营,缮甲厉兵,设伏以待。 曾元张显田佐等,到了特营,见营中灯火无光,寂无声响,总道特未曾防备,放胆直入。不料号炮一声,伏兵四出,特自营内杀出,流从营外杀入,一阵乱剁,把曾元张显田佐三人,一古脑儿了结性命,余众多死,逃脱的不过数千人。流民喜跃异常,共推特行镇北大将军,承制封拜。流行镇东大将军,兼号东督护。辅与骧亦俱为将军,进兵攻冉。冉督兵出战,屡为所败,遂溃围出走德阳。【既不能战,又不能守,还想什么大富贵?】 特入据广汉,令李超为太守,再率众往攻成都。沿途晓示蜀民,与他约法三章,施舍赈贷,礼贤拔滞,军律肃然,秋毫无犯,蜀民大悦。是谓强盗发善心。罗尚出兵拒特,统被击退,不得已在城外筑垒,连营自固,一面贻书梁州,及南夷校尉等处,乞请援师。 河间王颙,得成都被困消息,乃遣衙博带领兵士,往援成都。晋廷亦授张微为广汉太守,进军德阳,罗尚又遣督护张龟,出次繁城。三路人马,遥相呼应,为夹攻计。特使次子荡引兵袭博,自统部众击破张龟,再至德阳堵御张微。博引兵至梓潼,列营阳淝,突闻李荡掩至,仓猝出战,被他杀败,退保葭萌。梓潼太守张演,弃城遁去。巴西丞毛植迎降荡军。荡再攻衙博,博又怯走,麾下兵悉数降荡。 荡向特报捷,特遂自称大将军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军事。改年建初,大发兵攻张微。微依高据险,与特相持,连日不决。待至特众惰弛,乃遣步兵循出而下,突入特营。特抵挡不住,且战且走。途中七高八低,险些儿为微所乘,几至全军覆没。 忽见一少年将军,身穿重铠,手持长矛,大呼直前,让过李特,竟向微军中杀入,左挑右拨,无人敢当,接连刺死数十人,方将微军杀退。特瞧将过去,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次子李荡,不由的喜出望外,复驱众返追微军。微见特追至,整阵再战,不料荡余勇可贾,仗着一杆蛇矛,摧锋陷阵,辟易千人。微军已胆弱气衰,不敢与斗,微只得逃回德阳。 特既得胜仗,便欲引还,荡进言道:“微已战败,士卒伤残,智勇俱竭。我军正可乘他劳敝,一鼓擒微,若失此机会,待微休养疮痍,再得振奋,恐未易图谋了。” 特乃令荡进围德阳。微溃围出走,由荡驱众追杀,竟得将微刺死,并生擒微子存,旋师报特。特召存入见,存跪伏乞命。特乐得施恩释存使归,发还微尸。【也知权诈。】遣部将骞硕为德阳太守,正拟再攻成都。 忽闻河间王颙,又遣梁州刺史许雄,率兵前来,乃留众守候。俟雄军一到,便杀将过去。雄军远来困乏,怎敌得李特的生力军?战不数合,便即败退。越宿又战,雄军复败,遁回梁州。特乃得移兵西进,复攻罗尚。尚自特东去后,曾在郫水岸上,增戍加防,且因李流李骧,未曾随特他去,仍然分驻毗桥,因此不敢远出,但遣兵出扰骧营。骧再战再胜,三战失利,奔入流营,与流并力回攻,又大破尚军。尚军真不耐战。 尚急得没法,偏李特又潜军渡江,击退郫水戍卒,会集流骧两营,直逼城下,声震山谷,直使尚叫苦不迭,寝食难安。尚尝谓廞无雄才,试问自己有雄才否?成都尚有内外二城,内城叫做太城,外城叫做少城,蜀郡太守徐俭,见李特势盛,竟将少城降特,尚只孤守太城,越觉汹惧,不得已向特求和。特未肯遽许,入据少城。 是时,蜀人危惧,皆结坞自保,特遣使安抚,众皆听命。惟特尝申行禁令,不准侵掠,部下流民,趋集如蚁,免不得人多粮少,乃分遣流民,自向诸坞就食。李流入告道:“诸坞新附,人心未固,宜令大姓子弟,入城为质,方保无虞。” 特怒答道:“大事已定,但当安民,奈何迫令入质,使他离叛呢?” 徒知小惠,亦属不合。既而晋廷遣荆州刺史宗岱,建平太守孙阜,带领水军三万人,西援成都。岱令阜为前锋,进逼德阳。特亟遣李荡等往御阜军,一战失利,入守德阳。益州从事任睿,向尚献议道:“特散众就食,骄怠无备,朝廷援军大至,将入德阳,这正是天意诛逆的时候了。乘此密结诸坞,约期同发,内外夹击,定可破贼。” 尚乃令睿夜缒出城,往告诸坞。诸坞人民,正得阜军入境消息,便即从命,愿如睿约。睿还城报尚,又自请往特诈降。尚悉依睿计,睿又出城诣特。特问及城中虚实,睿答道:“粮储将尽,只有货帛,不久便可破灭了。鄙意不甘同尽,故来投降。” 特信为真言,留诸麾下。睿在特营二日,备悉特军情状,乃求还省家,特仍不以为疑,听令自去。睿复入内城,部署兵马,如期出发,直薄特营。诸坞亦遵约四应,表里合击,杀得特众走投无路,东倒西歪。睿领着锐卒,冲至特前,特见睿到来,还疑他纠众来援,当拍马相迎,不防睿劈面一刀,立即送命,倒毙马下。 李辅急上前相救,又被睿顺手杀死。惟李流李骧,及特少子李雄,挈领家属及所有残众,拼命杀出,遁往赤祖去了。罗尚出城安民,把李特李辅尸身,一并焚骨扬灰,惟先时将两首枭下,遣使传送洛阳。小子因有诗叹道: 挺身百战逞强梁,一败偏遭马上亡。 莫笑当年刘后主,兴衰得丧本无常。 特既败死,荡在德阳,闻报即还,欲知后来情形,待至下回再表。 *==*==* 长沙王乂,随冏起兵,未尝亲临一战,而因人成事,得复故封,此未始非一时之幸遇,为乂计,亦可以知足矣。乃与颖谒陵,即有乘间挑拨之言,小人得志,为鬼为蜮,诚哉其靡所底止也。李含之为颙设谋,比乂尤狡,乂欲借颖以除冏,含且借颙以除冏乂。假令当日者,冏乂果得并除,含计得逞,安知含之不再除颖颙也?然木必朽而后虫生,堤必裂而后蚁入,冏颖乂颙,能知同族之不宜相戕,推诚相与,虽有百含,何能为哉? 彼李特兄弟与流民同入成都,得良吏以驾驭之,未始不可收为爪牙,乃前有赵廞,后有罗尚,贪欲无艺,反使李特等乘怨行私,挟众为乱,至特诛而乱似可止矣,然罗尚犹存,民怨未已,蜀岂能有宁日乎?此贪夫之所以终为国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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