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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 經部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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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 經部三十一 春秋類存目二 春秋程傳補二十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國朝孫承澤撰。承澤有《尚書集解》,已著錄。是編以程子《春秋傳》非完書,集諸儒之說以補之。其詞義高簡者重為申明,闕略者詳為補綴。書成於康熙九年。案伊川《春秋傳》,《宋史·藝文志》作一卷。陳亮《龍川集》有跋云:“伊川先生之序此書也,蓋年七十有一矣,四年而先生歿。今其書之可見者纔二十年。”陳振孫《書錄解題》云:“略舉大義,不盡為說。襄、昭後尤略。”考程子《春秋傳》序作於崇寧二年,書未定而黨論興,至《桓公九年》止。門人閒取《經說》續其後,此陳亮所謂“可見者二十年”也。是書《桓公九年》以前全載程《傳》,十年以後以《經說》補之,《經說》所無者採諸說補之,中取諸新安汪克寬《纂疏》者居多。《纂疏》即明代《春秋大全》所本。其書堅守胡安國《傳》,則仍胡氏之門户而已,未必盡當程子意也。又所補諸傳皆不出姓氏,於原文亦多所芟改,其《桓公九年》以前程子無傳者亦為補之。則是自為一書,特託名於程子耳。考陳亮跋有云:“先生於是二十年之閒,其義甚精,其類例甚博。學者苟優柔厭飫,自得於意言之表,不必惜其闕也。”然則何藉承澤之補乎? 左傳統箋三十五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國朝姜希轍撰。希轍字二濱,餘姚人1。明崇禎壬午舉人,國朝官至奉天府府丞。此書循文衍義,所據者特杜預、林堯叟、孔穎達三家,參以朱申《句解》。其所引證,又皆不標所出,猶沿明季著書之習。 【彙校】 1.毛奇齡《姜君希轍行狀》:“君諱希轍,浙之會稽人。”又《定庵姜公神道碑銘》云:“公諱希轍,字二濱……世居餘姚……曾祖翼龍公……遂徙家會稽,為會稽姜氏。”則希轍乃會稽人。(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春秋家說三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夫之撰。夫之有《周易稗疏》,已著錄。是書前有自序,稱大義受於其父,故以“家說”為名。其攻駁胡《傳》之失,往往中理,而亦好為高論,不顧其安,其弊乃與胡《傳》等。如文姜之與於弑,夫之謂:“不討則不免於忘父,討之則不免於殺母。為莊公者,惟有一死而别立桓公之庶子,庶子可以申文姜之誅。”不知子固無殺母之理,即桓之庶子亦豈有殺嫡母之理?視生母為母而視嫡母為非母,此末俗至薄之見,可引以斷經義乎?閔公之弑,夫之謂:“當歸獄于慶父,不當歸獄于哀姜。哀姜以母戕子,與文姜不同,不得以人爵壓天倫。”此亦牽於俗情,以常人立論。不知作亂於國家,即為得罪於宗廟。唐武后以母廢中宗,天下譁然而思討,君子不以為非。彼獨非母子乎?首止之會定王世子,所以消亂端於未萌。世子非不當立,則不得謂之謀位。諸侯非奉所不當奉,則不得謂之要狹。夫之必責以伯夷、叔齊之事,則張良之羽翼惠帝,何以君子不罪之乎?如此之類,皆以私情害大義。其他亦多詞勝於意,全如論體,非說經之正軌。至於《桓公元年》,無端而論及人君改元宜建年號之類,連篇累牘,橫生枝節,於《春秋》更無關矣。 春秋傳註三十六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國朝嚴啟隆撰。啟隆字爾泰,烏程人。前明諸生。其說謂孔子欲討陳恒而不得,故作《春秋》以戒三家。不始惠公而始隱公者,以隱有鍾巫之難,特託以發凡;不終於陳恒、簡公之事而終以獲麟者,欲以諱而不書,陰愧三家之心1。又謂《春秋》治大夫,非治諸侯,以三十六君之事為經,而其餘為緯,以文公以前為賓,而以後為主。經之義當明,緯之義可以不問,主之義當明,賓之義可以不問。又謂《春秋》一字一句皆史舊文,聖人並無筆削。其意蓋深厭說《春秋》者之穿鑿2,欲一掃而空之。而不知矯枉過直3,反自流於偏駁也。 【彙校】 1.殿本此句下有“論殊穿鑿”四字。 2.“穿鑿”,殿本作“迂謬”。 3.“直”,殿本作“正”。 春秋論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嚴瑴撰。瑴字佩之,無錫人。前明諸生。是書凡九十九篇。每篇略如袁樞《紀事本末》之例,標舉事目,類聚經文於前,而附論於下。其體在經義、史評之閒。而持論嚴酷,又頗傷輕薄。其《莊公忘父讎》一篇云:“王姬之卒,文姜之幸也。不然,何以奪新婚之宴而復敘淫奔之好也。文姜數數與齊侯享會,是又莊公之幸也。不然,安得結懽於齊侯,而有狩獵之馳騁、衛俘之弋獲也?”是豈儒者說經之體耶? 春秋正業經傳删本十二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國朝金甌撰。甌字完城,一字寧武,秀水人1。是書專為舉業而設,以胡《傳》為主。凡經文之不可命題者,皆删去之,極為誕妄2。又上格標單題、合題等目,每題綴一破題而詳論作文之法,與經義如風馬牛之不相及。其目本不足存3。然自有制藝以來,坊本《五經》講章如此者不一而足。時文家利於剽竊,較先儒傳註轉易於風行。苟置之不論不議,勢且蔓延不止,貽患於學術者彌深。故存而闢之,俾知凡類於此者,皆在所當斥焉。 【彙校】 1.清康熙三十七年受中堂刻本此書前有姜橚序云:“上虞徐生枚臣著有《春秋正業》一書,”自序亦署:“康熙丁丑歲春王正月元旦古虞徐金甌枚臣氏”,卷首署“古虞金甌枚臣甫纂定”,下註“本姓徐”。光緒《上虞縣志》卷三十六“經籍”著錄《春秋正業經傳删本》十二卷,亦云金甌上虞人。(胡露周錄祥:《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春秋類存目補正) 2.“極為誕妄”,殿本無。 3.“不足存”,殿本作“可不存”。 春秋傳議四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爾岐撰。爾岐有《周易說略》,已著錄。是書意在折衷三《傳》,歸於至當。然發明胡《傳》之處居多1,猶未敢破除門户。同時有樂安李煥章為爾岐作傳云:“著《春秋傳議》,未輟而卒。”今此本闕略特甚,蓋未成之稿而好事者刻之也。 【彙校】 1.“處”,殿本作“意”。 學春秋隨筆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萬斯大撰。斯大有《儀禮商》,已著錄。斯大曾編纂《春秋》為二百四十二卷,燬於火。其後更自蒐輯,以成此書。其學根柢於《三禮》,故其釋《春秋》也,亦多以《禮》經為根據1,較宋2、元以後諸家空談書法者有殊。然斯大之說經,以新見長,亦以鑿見短。如解《閔二年》“吉禘于莊公”,謂:“四時之祭,惟禘特大,故又曰大事。《王制》:‘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三祫中惟禘特大,故又曰大祫。先儒因僖八年3、宣八年、定八年皆有禘,推合於三年一禘。惡知僖、宣、定八年之禘皆以有故而書,非謂惟八年乃禘,六年、七年與九年皆不禘也。”今考《禮緯》:“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公羊》曰:“五年而再殷祭。”是五年而一祫一禘也,《公羊》必非無據。斯大謂每年皆祫,即以時祭為祫祭,蓋襲皇氏“虞夏每年皆祫”之說,而不知皇氏固未嘗以時祭為祫祭4。《王制》曰:“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註謂:“天子先祫而後時祭,諸侯先時祭而後祫。”如謂禘、烝、嘗即是祫,則與祫無分先後,何以經文於天子先言祫而後言禘、烝、嘗,於諸侯先言禘、烝、嘗而後言祫耶?又“禘一犆一祫”疏謂5:“諸侯當夏禘時,不為禘祭,惟一犆一祫而已。”皇氏謂諸侯夏時若祫則不禘,若禘則不祫。俱謂時禘不與祫並行也。若時禘即是禘,則經文又何以云“禘一犆一祫”耶?至於謂四時之祭,夏禘為大,故曰大事,又曰大祫,尤為牽合穿鑿。《周禮·司勳》曰:“凡有功者銘書于王之大常,享於大烝。”《禮記·祭統》曰:“內祭則大嘗禘。”是嘗、烝亦得稱大矣。烏得執一“大”字,獨斷為夏禘也?又“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于廟”,斯大謂祔于祖廟,主不復反于寢。引黄宗羲之說,謂祥、禫則于祖廟,特祭新死者6,不及皇祖,故云祭於主。烝、嘗、禘則惟及皇祖,不及新死者,故云於廟。今考鄭元《士虞禮註》:“凡祔已,主復于寢。”說最精確。《大戴禮·諸侯遷廟》曰7:“徙之日,君元〔玄〕服,從者皆元服8,從至于廟。”盧辯註:“廟謂殯宫也。”其下又曰:“奉衣服者至碑,君從,有司皆以次從。出廟門,至於新廟。”據此,則遷廟以前,主在殯宫明矣。鄭註謂“練而遷廟”,杜註謂“三年遷廟”。若卒哭而祔之後,主常在廟,則于練及三年又何得更自殯宫遷主乎?又引王廷相之說,謂遷廟禮出廟門至于新廟,是自所祔之廟而至新廟。今考《喪服小記》:“無事不辟廟門”,註曰:“廟,殯宫。”《雜記》曰:“至于廟門,不燬牆,遂入,適所殯。”凡以殯宫為廟,見於經傳者甚多。其以《大戴禮》“出廟門”之廟為祔廟,由不知殯宫之亦名廟也。又考《禮志》云:“更釁其廟”,則必先遷高祖于太廟,而後納祖考之主。又候遷祖考于新廟,然後可以改釁故廟,而納新祔之主。是新主祔于祖廟即遷于祖廟甚明。謂自所祔之廟遷于新廟,則是祔者一廟,遷者又一廟矣,與《禮志》全悖。斯大乃襲其說,而反攻鄭元及朱子,尤誤。又《成元年》“三月,作丘甲。”斯大謂:“車戰之法,甲士三人。一居左以主射,一居右以主擊刺,一居中以御車。閒有四人共乘者,則謂之駟乘。魯畏齊强,車增一甲,皆為駟乘。因使一丘出一甲。”今考《春秋傳》,叔孫得臣敗狄於鹹,富父終甥駟乘,在《文十一年》。則是成元年以前魯人已有駟乘矣。其不因此年三月令丘出一甲始為駟乘可知。又考《襄二十三年傳》:“齊侯伐衛,燭庸之越駟乘。”然則駟乘者豈特魯乎?謂魯畏齊始為駟乘,尤屬臆測。又《成十年》:“齊人來媵”,《左氏》曰:“同姓媵之,異姓則否。”故杜註謂“書以示譏”。斯大襲劉敞之說,謂諸侯得以異姓媵。今考《公羊》曰:“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之。”《白虎通》曰:“備姪娣從者,為其必不相嫉也。不娶兩娣何,博異氣也9,娶三國何,廣異類也。”又《周語》曰:“王御不參一族”,韋昭註:“參,三也。一族,一父子也。”故取姪娣以備三,不參一族之女。據此,則是同姓異族者得媵也。若異姓得媵10,則《周語》當云“不參一姓11”,不得云“不參一族”矣。至以仲子為惠公嫡配,孟任為莊公元妃12,以叔姬歸於紀為歸於紀季,則尤不根之論,全憑臆揣者矣。 【彙校】 1.“根據”,殿本作“據”。 2.殿本“較”下有“之”字。 3.“先”,殿本作“後”,誤,據清乾隆二十六年萬福刻本此書卷四“(閔公)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條原文。 4.“未嘗”,殿本作“謂嘗”,誤。 5.“疏”,殿本作“註”,誤,所引乃《禮記·王制》孔疏文。 6.“特”,殿本作“中”,誤,據此書卷五僖公三十三年“十有二月乙巳公薨于小寢”條原文。 7.殿本“廟”下有“禮”字,衍。 8.“元(玄)”,殿本脱,據《大戴禮記·諸侯遷廟》原文。 9.“博”,殿本作“傳”,誤,據《白虎通義·嫁娶》“天子諸侯適媵之義”條原文。 10.“得”,殿本作“同”。 11.“《周語》”,殿本無。 12.“元妃”,殿本作“元配”。 春秋志十五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湯秀琦撰。秀琦有《讀易近解》,已著錄。是書為表者八:曰《春秋事蹟年表》,曰《春秋大綱年表》,曰《天王年表》,曰《十二伯主年表》,曰《魯十二公年表》,曰《列國年表》,曰《經傳小國年表》,曰《列國卿大夫世表》。為書法者四:曰《書法精義》,曰《書法條例》,曰《書法比事》,曰《書法遺旨》。表以考事,書法以考義也。考《南史》稱:“司馬遷作表,旁行斜上,體倣周《譜》。”蓋以端緒參差,恐其瞀亂,故或國經而年緯,或國緯而年經,使一縱一橫,絲牽繩貫,雖篇章隔越,而脈絡可尋。秀琦所作八表,惟《列國年表》不失古法。其餘年表但以字之多少,每半頁分為數格,橫讀之成文,縱讀之即不相貫。半頁以外,則格數寬狹多寡互異,並橫讀亦不可通。其《經傳小國年表》、《列國卿大夫世表》,或半頁之中、一行之內,參差界畫,各自為文,更縱讀、橫讀皆不相屬。烏在其為年表也?《書法精義》皆依違胡安國之文,《書法條例》亦剽竊崔子方之式1。惟《書法比事》謂有順文上下以為比者,有分别事類以為比者。如方有天王之事而遽會蟲牢2,著其無王;楚滅江而晉伐秦,譏其不救;既伐邾而公如齊3,則侵小附强可知;介再朝而後侵蕭,則求援舉兵可知。如斯之類,皆順文上下,以見褒貶,其說為沈棐諸家所未及。又《書法遺旨》自抒己論,雖不免閒有騎牆,而駁正處時有特見,其長亦不可沒耳。蓋秀琦之說,本可分繫經文之下,共為一書。而必欲變例見奇,多分門目,轉致重複糾結,治絲而棼。亦可謂不善用長矣。 【彙校】 1.“剽竊”,殿本作“依倣”。 2.“遽”,殿本作“遂”。 3.“如”,殿本作“入”,誤,《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夏四月,“公伐邾,取訾婁”,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春秋備要三十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國朝翁漢麐撰。漢麐字仔安,常熟人。其書以胡《傳》為主,亦節錄《左氏》以明事之本末。至於書之上闌標破題,下闌標合題,則全非詁經之體矣。 春秋類義折衷十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國朝王芝藻撰。芝藻有《大易疏義》,已著錄。是書以《左氏》、《公羊》、《穀梁》、胡《傳》為主,亦閒採程子及臨川吳氏、廬陵李氏諸家以為之註。其自出己見,則加“臆解”二字以别之。後附總論二十條。書成於康熙三十五年。自序稱《公羊》襲取《穀梁》之書而續為之,其說不知所據。大旨謂《左傳》可信者十之四,不可信者十之六,《公羊》亦多謬戾,惟《穀梁》猶不失聖門之舊。前有自題《口號》云:“自讀《春秋》四十年,只如羣動對青天。邇來深考流傳義,始覺先儒多誤傳。”其命意所在,可概見矣。 【彙校】 1.“江蘇巡撫採進本”,底本作“浙江巡撫採進本”,據殿本改。《四庫採進書目》中“江蘇省第一次書目”、“江蘇採輯遺書目錄簡目”著錄此書。(江慶柏:殿本、浙本《四庫全書總目》著錄圖書進獻者主名異同考) 春秋疏略五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沐撰。沐有《周易疏略》,已著錄。是書以經文為魯史,以《左傳》為孔子所作。謂孔子取魯史尊之為經,而以不可為經者挨年順月附錄經左,命之曰《左傳》。異哉斯言!自有經籍以來,未之聞也。 春秋類考十二卷春秋疑義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華學泉撰。學泉字天沐,無錫人。順治中布衣。其書取《春秋》大事分八十八門,以類排比。每事之下,附以諸家之註,閒綴己說。大旨崇尚宋儒,尤多主胡《傳》。其《疑義》一卷,則專抒《類考》中未盡之蘊。然有無庸疑而疑者。如謂《司馬法》一甸五百一十二家而出兵車一乘,甲士、步卒七十五人。若萬二千五百人為軍,當八萬五千三百家而後足一軍之數。天子六鄉止七萬五千家,不能供一軍。不知一甸五百一十二家出七十五人,此采地出軍之法也;每一家即出一人者,鄉遂出軍之法也。天子六軍出自六鄉,不出自采地。六鄉以七萬五千家而出七萬五千人,何患不足六軍之數?學泉混二法而為一,宜其疑也。如此之類,頗為失考。近時顧棟高著《春秋大事表》,體例亦略倣此書,而大致皆不出宋程公說之《春秋分紀》。疑二人皆未見公說書也。 春秋輯傳辨疑無卷數(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李集鳳撰。集鳳字翽升,山海衛人,今其地為臨榆縣。集鳳嘗官洛陽縣丞。《畿輔通志》稱其“淹貫羣籍,尤善《春秋》。彙先儒註解,討辨詳覈,曆三十年,凡四易稿,然後成書六十五卷,名曰《春秋辨疑》。”此本細字密行,凡五十二巨册,不分卷帙,蓋猶其未編之稿。以紙數計之,當得一百餘卷,《通志》所言似未確也。其書所載經文,皆從胡《傳》,而三《傳》之異同則附錄之,未免信新本而輕古經。說經則事多主左,義多主胡,故並尊之曰“左子”、“胡子”,比擬亦為不類。其諸家所解,則臚列而參考之。徵引浩博,辨論繁複,殆有《堯典》二字說十四萬言之勢焉。 春秋惜陰錄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徐世沐撰。世沐有《周易惜陰錄》,已著錄。是編於經義刻意推求,而往往失之迂曲。如“春王正月”,知斷斷不能稱夏正,而必回護其說,謂冠之以春正,見周正之不善,言外見行夏時之意。至經末“春,西狩獲麟”,亦謂春為夏之冬,蓋終以夏時之意。經必一時無事,乃空書首月以備天道。其二月、三月有事,則正月可以不書,此通例也。而於《定公元年》“春王三月1,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蓋因穀梁氏發傳於“春王”二字之下,故註疏家斷“春王”二字别為一條,其文實與“三月”相貫。世沐見其别為一條,遂謂無君不可書“正月2”,故但書“春王”二字3。聖人有是書法乎?“鄭伯克段”,則謂鄭莊謀逐其弟,魯當討之。聖人書此,與討陳恒同義。是為臣討君,綱常倒置矣。“紀履緰來逆女”,則疑魯喪制未滿,不應嫁女,聖人用以示譏。考是時距隱公即位已二十二月。踰年改元之前,不知其已經幾月,安見惠公之卒不在前一年之春夏乎?其他節外生枝,率皆此類。又自襄公二十二年以後,每年必增書孔子事。夫《左傳》書孔子卒,二《傳》紀孔子生,先儒已以為非禮。以先師家牒、年譜增入國史之中,殆於周有二王,魯有兩公。尊聖人者不宜尊以所不受也。 【彙校】 1.“而於”,殿本作“至於”。 2.“謂”,殿本作“以為”。 3.“書”,殿本無。 春秋蓄疑十一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劉蔭樞撰。蔭樞有《大易蓄疑》,已著錄。是編以治《春秋》者信傳而不信經,故於經文各條下列三《傳》及胡氏《傳》為案,而以己意斷其得失。於胡《傳》尤多駁正,頗能洗附會穿鑿之習。而或併《左傳》事實疑之,則師心太過矣。 春秋集解十二卷附校補春秋集解緒餘一卷春秋提要補遺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國朝應撝謙撰。撝謙有《周易集解》,已著錄。是書節錄三《傳》及胡安國《傳》,參證諸家之說,而以己意折衷之。前有自序。末附《校補春秋集解緒餘》一卷,則其門人錢塘淩嘉邵所補輯也1。凡撝謙之說,稱曰“應氏”,而嘉邵之說則退一格以别之,皆摘論經中疑義2。又附《春秋提要補遺》一卷,如軍賦、祭祀等事,分門類記,不書撝謙姓氏,當亦嘉邵所著歟? 【彙校】 1.清抄本有“翰林院印”滿漢文大官印,題“錢塘應?謙述著,受業淩嘉印較補”。(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中”,殿本作“之”。 春秋遵經集說二十六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邱〔丘〕鍾仁撰。鍾仁字近夫,崑山人。康熙戊午應博學宏詞1,老不與試,特賜中書舍人。其凡例稱:“是編本述孟子、朱子說經之義,故冠二子之說於簡端。”其“集說”則兼取諸家。然其書瑕瑜互見。如“春王正月”之說,自張以寧以後辨析已無疑義,乃仍以夏時謬論反覆支離;又如“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乃以為志楚之强,所以旌將來齊桓之功。凡此之類,多不足據。其他如“叔孫得臣卒”一條,以“不日”為闕文,而以胡安國之從《公羊》為非;“許世子止”一條,用歐陽修之說,而證以蔡景公之書葬。凡此之類,亦閒有可取。然統覈全書,瑜究不掩其瑕也。 【彙校】 1.“應”,殿本作“舉”。 春秋條貫篇十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初,康熙乙丑,奇齡充會試同考官,分閱《春秋》房。舊制,《春秋》一單題、二雙題、一脱經題。是時初罷脱經題,其雙題猶未罷。案,合題罷於乾隆初。奇齡與監試御史論雙題不合,因舉及“經之條貫1,必出於傳”語(案,此杜預之說2)。奇齡以為經文自有條貫,不待於傳,乃排比經文,標識端委,使自相聯絡,以成此書。大致用章沖《類事本末》之意。惟沖類傳,而奇齡則類經,沖於傳有去取,奇齡於經則十二公事仍其舊第,但以事之相因者移附首條之下。又每條各附論說,以闡發比事屬詞之義耳。其以隱公三年“四月,尹氏卒”、六年“春,鄭人來輸平”、十一年“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三條為一貫3,蓋據金履祥《通鑑前編》之說,以尹氏為鄭尹氏。然尹氏非卿,其卒例不見經,與叔肸之以公弟書者不同。似巧合而實附會,是為不當合而合。至於隱公元年“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七年“秋,公伐邾4”,桓公十有七年“二月丙午,公會邾儀父,盟于趡。秋八月,及宋人、衛人伐邾”,其閒邦交離合,事亦相因,而歸單簡,是為不當分而分。以其體例而論,既於經文之首各題與某事相因,則何不仍經文舊第而逐條標識其故,脈絡亦自可尋。又何必移後綴前,使相陵亂?奇齡說《春秋》諸書,頗有可觀。惟此一編,則欲理之而反棼之,殆無取焉。 【彙校】 1.“及”,殿本無。 2.“說”,殿本作“言”。 3.“十有一月”,殿本作“十一有月”,誤,據《春秋·隱公十一年》原文。 4.“七年”,殿本作“六年”,誤,據《春秋·隱公七年》原文。 春秋大義無卷數(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希良撰。希良字石虹,黄安人。康熙乙丑進士,官至翰林院侍讀學士。是編前有自序,謂:“善說經者莫若康侯。私心竊有所未滿者,聖心忠恕,刻則離;聖心簡直,曲則離;聖心明白而正大,纖則離。左氏即未親見聖人,亦必竊窺魯史。公、穀二氏得之傳聞,難以依據。康侯據二氏以駁左,亦未為盡得。故一本左氏,錯綜當時之事勢。平心以想聖人之心,而名字、人爵、時日諸例概所不取。”其持論甚確。然如《文公四年》“寧俞來聘”,謂以納饘貨醫而書;《昭公十七年》“郯子來朝”,謂以仲尼學官而紀。豈《成公三年》之孫良夫、《襄西元年》之公孫剽、《七年》之孫林父盡屬衛之君子,而《春秋》書“來朝”者四十,皆因孔子之問乎?此又過執左氏,以經外附錄之事橫生議論者也。至《宣公八年》之“公子遂卒”、“夫人嬴氏薨”,謂:“八月之內同登鬼錄,有陰奪其魄者”。《春秋》之法,論是非,不論禍福。以是立義,所見彌淺矣。 春秋參義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姜兆錫撰。兆錫有《周易本義述蘊》,已著錄。是書仍以胡安國《傳》為宗。其所必不安者,亦閒有附論一二,然必援朱子。蓋恐人議其異於胡氏,故稱朱子以正之。猶之《書經參義》恐人議其異於蔡氏,亦必稱朱子以正之也。故卷首有《綱領》三十三條,於孔、孟之說題曰“特標”,於諸儒題曰“彙輯”、“彙錄”,惟於朱子語錄六則題曰“遵錄”。其宗旨可以概見云。 春秋事義慎考十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姜兆錫撰。是書凡上、中、下三考,共十二卷,而附以考前、考後各一卷。考上曰紀時,曰系名。考中曰正位,曰大婚,曰喪紀,曰祀典,曰賦稅,曰工役,曰軍旅,曰蒐狩,曰刑法,曰朝聘之屬,曰會盟之屬,曰侵伐之屬,曰歸遺之屬,曰徵求之屬,曰告假之屬,曰取竊之屬,曰遊觀之屬,曰奔執之屬,曰歸入之屬,曰削亡之屬,曰弑殺之屬,曰災荒之屬,曰變異之屬1。考下曰事詞通義,曰事同書異,曰書同文異,曰釋文明義,曰隱文存義,曰省文約義,曰互文推義,曰單文錯義,曰闕文,曰衍文,曰誤文。考前曰聖經本末,曰列傳本末,曰王侯邦國,曰王侯世系,曰庶邦雜服,曰伯功本末,曰聖治本末。考後曰傳有經無。每條皆分晰辨論,大旨主於羽翼胡《傳》。然《春秋》一書,古今聚訟,胡氏曲為之解,已多牴牾。兆錫復從而割裂分配,彌繁瑣而失當也。 【彙校】 1.“之屬”,殿本脱,清乾隆刻本此書卷十二《考中九》為《災荒之屬考》、《變異之屬考》。 公穀彙義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姜兆錫撰,其書以《公》、《穀》二《傳》主於發義,與《左傳》主於紀事者不同。且《左氏》失誣,其事文與義不待言。至二《傳》中有混其文以害義者,有泥其文以害義者,並有竄其文而事與義俱害者。惟“正終以正始,貴道不貴惠之屬,固卓乎道義之權衡,聖哲之軌範也,故擇之宜慎焉。”因彙編二《傳》異同之處,别白其是非,而《左氏》發例釋經之文亦附見焉。於三家褒貶之例,無所偏主,頗足以資參考,較兆錫所註諸經似為可取。然《春秋》事蹟,二《傳》多據傳聞,《左氏》所述則皆據簡策。兆錫駁二《傳》之事蹟,往往併《左氏》而駁之,則終不出宋人臆斷之學也。 春秋義疏無卷數(檢討蕭芝家藏本) 國朝蔣家駒撰。家駒有《尚書義疏》,已著錄。是書以胡《傳》為藍本,而稍以己意更正之,然終不出胡《傳》苛刻之習。或自出新意,又往往未安。如謂:“孝公、惠公賢未著,隱為賢君,是以託始。”且稱:“隱親親而尊王,睦鄰而守禮。”夫讓桓,可謂親親。若平王葬而不會,凡伯聘而不報,可謂尊王乎?無駭入極,翬伐鄭、伐邾、敗宋,可謂睦鄰乎?易祊於鄭,矢魚於棠,可謂知禮乎?後文每事示譏,而開卷極詞稱善,是自相矛盾也。“宰咺歸仲子之賵”,《左氏》但云“子氏未薨”耳。家駒謂:“以仲子為夫人,惠公宜死,仲子亦宜死,故天王并賵以示意。”是以車馬之錫為灰釘之賜,諷使仲子自裁也。有是情事耶? 春秋指掌三十卷前事一卷後事一卷(內府藏本) 國朝儲欣、蔣景祁同撰。欣字同人,康熙庚午舉人,景祁字京少,皆宜興人。是書於三《傳》及胡氏《傳》外,多取馮夢龍《春秋指月》、《春秋衡庫》二書,蓋科舉之學也。末附《春秋前事》一卷,皆《國語》之文,《後事》一卷,備錄《左傳》“小邾射來奔”以下諸事,亦用馮氏之例。 春秋詳說無卷數(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冉覲祖撰。覲祖有《易經詳說》,已著錄。是書大旨,事蹟多取《左傳》,而論斷則多主胡《傳》1。閒有與胡《傳》異同者。如胡《傳》以惠公欲立桓為邪心,隱公探其邪心而成之。覲祖則謂:“父之令可行於子,子之孝不當拒乎父,依泰伯、伯夷之事觀之2,不可以為逆探其邪心。使桓不弑而隱終讓,可不謂之賢君?”其論頗為平允。又如於孔父之死,則駁杜、孔從君於非之說;於滕子來朝,則從杜、孔時王所黜之說,亦時時自出己意。然徵引諸家,頗傷蕪漫。又略於考證,而詳於議論。如夏正、周正,累牘連篇,卒不得一言之要領。而莊公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傳》,則又謂聖人筆削,寧為深求,不可泛視。存此意以說《春秋》,宜失之穿鑿者多矣。 【彙校】 1.“主”,殿本作“取”。 2.“事”,殿本作“孝”,誤,據清光緒刻《五經詳說》本此書卷六桓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條註文。 宋元春秋解提要無卷數(左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黄叔琳編。叔琳有《研北易鈔》,已著錄。是編雜採宋元諸家之說,而不加論斷。前有總論、凡例,亦皆採集舊文。卷首有自註脱落未寫者四十二條1,書中亦多空白。蓋與其《宋元易解提要》均未竟之稿也。 【彙校】 1.“四十二”,殿本作“四十餘”。 或庵評春秋三傳無卷數(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源撰。源字崑繩,號或菴,大興人。康熙癸酉舉人。是書本名《文章練要》,分六宗、百家。六宗以《左傳》為首,百家以《公羊傳》、《穀梁傳》為首。然六宗僅《左傳》有評本,百家亦惟評《公羊》、《穀梁》二傳而已。經義、文章雖非兩事,三《傳》要以經義傳,不僅以文章傳也。置經義而論文章,末矣。以文章之法點論而去取之,抑又末矣。真德秀《文章正宗》始錄《左傳》,古無是例,源乃復沿其波乎?據其全書之例,當歸“總集”。以其僅成三《傳》,難以集名,姑仍附之《春秋》類焉。 春秋鈔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朱軾撰。軾有《周易傳義合訂》,已著錄。是編不全載經文,但有所論說者1,標經文為題2,而註某年於其下3。其敘雖稱:“惟恪守胡《傳》,閒有詞旨未暢及意所未安者4,始妄陳管窺之見”,然駁胡《傳》者不一而足。如“春王正月”,即駁夏時之說;“伯姬歸于紀”,即駁諸侯親迎之說;“州吁弑其君完”,即駁不稱公子為責君之說;桓公、宜公書“有年”,即駁變異之說;“諸侯盟于幽”,即駁首叛盟之說;“楚宜申來獻捷”,即駁當力拒楚使上告天王之說;“齊人侵西鄙,公追齊師”,即駁書人見示弱、書師見伏衆之說;“陽處父救江”,即駁責晉不合諸侯之說;“齊人弑其君商人”,即駁歸罪國人之說;“楚子圍鄭”,即駁嘉楚討賊之說;“新宫災”,即駁神主未入哭為非禮之說;“寧喜弑其君剽”,即駁廢立之說;“叔孫豹會虢”,即駁尚信之說;“公如晉,至河乃復”,即駁從權適變之說;“暨齊平”,即駁暨為不得已之說;“季孫意如會厥憗”,即駁力不能加之說;“盜殺衛侯之兄縶”,即駁歸獄宗魯之說;“從祀先公”,即駁出于陽虎之說5。如斯之類,不可殫數6。所謂恪守胡《傳》,蓋遜詞耳。至於攻擊《左傳》,則頗傷臆斷。如以鄭叔段“餬口四方”為詭詞,謂段果出奔,鄭莊豈置之不問;以“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為凡伯忍辱而自歸,非戎挾之以去;以“楚執蔡世子有用之”為猶後世執蓋行酒之類,斷無殺而用祭之理;以《哀公八年》“宋執曹伯陽”為未嘗滅曹。揆之古書,皆無佐證,覈以事理,亦未盡安。他如“以成宋亂”之說,從劉敞而駁杜預。然聖經之意,正以始於義而終於利,兩節相形,其事婉而章耳。如直書先公之助亂,暴揚國惡,《春秋》無此法也。“許叔入許”,責其不告於王,不知乘隙復國,機在呼吸,往返告王,不衣冠而救焚溺乎?召陵之役,不聲楚僭王之罪,自以王樵之說為定,而必謂苟以去王號責楚7,迫於大義,當無不從,似非當日之事勢。至首止之會,責王世子不能為伯夷、泰伯,抑又强天下以所難矣。其持論大旨,往往類此。雖駁胡《傳》,實仍在胡《傳》門徑之中,不及所作《周易傳義合訂》遠矣。 【彙校】 1.殿本“但”下有“於”字。 2.“標經文為題”,殿本作“標舉經文”。 3.“而註”,殿本作“著”。 4.底本“所”上有“有”字,據殿本删。清乾隆元年刻本《朱文端公藏書》本此書卷首《總論》末云:“惟恪守胡《傳》,閒有詞旨未暢及鄙意所未安者,妄陳管窺之見,敢以質之學《春秋》而理明義精者。” 5.“於”,殿本無。 6.殿本“可”下有“以”字。 7.殿本“以”下有“必”字。 春秋比事目錄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方苞撰。苞有《周官集註》,已著錄。苞既作《春秋通論》,恐學者三《傳》未熟,不能驟尋其端緒。乃取其事同而書法互異者,分類彙錄,凡八十有五類。然宋沈棐、元趙汸皆已先有此著。沈書僅有鈔本,趙書亦近日始刊行。苞在康熙中,二書未出,故不知而為此屋下之屋。猶之顧棟高未見程公說書,乃作《春秋大事表》也。 春秋三傳纂凡表四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國朝盧軒撰。軒字六以,海寧人。康熙己丑進士,官翰林院編修。其書以三《傳》所言書法之例,彙而為表。經文直書為經,傳文橫書為緯。凡分三格,以《左氏》居上格,《公羊》居中格,《穀梁》居下格。皆但列舊文,而於其同異是非不加考證。蓋軒欲作《三傳擇善》一書,故先纂此表,以便檢閱,尚未及訂正其得失也。 左傳拾遺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朱元英撰。元英字師晦,上元人。康熙己丑進士。是書摘取《左傳》一百一十事,為文一百一十有一,蓋倣《東萊博議》之體。惟《博議》多闡經義,此則頗訂傳文耳。然好出新意,亦往往失之過苛。如《桓公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日,官失之也。”元英則以不日為特筆,譏左氏不知聖人之意。《襄公二十九年》吳季札請觀周樂,歌《小雅》,有“周德之衰”一語。元英以為訓詁之失,而引《九章算法》,謂“差分”為“衰分”。其說皆不能確也。 春秋說十二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田嘉穀撰。嘉穀有《易說》,已著錄。是書以胡《傳》為主,三《傳》有為胡《傳》所採者,亦附錄之。胡《傳》所引事實,則依《春秋大全》小註錄之。卷首兼論作文之法。蓋其書專為舉業而設,至於遣調錬詞皆入凡例,與說經之體遠矣。 春秋義十五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孫嘉淦撰。嘉淦字錫公,興縣人。康熙癸巳進士,官至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諡文定。嘉淦以《春秋》一書比事屬詞,經本甚明,無藉於傳。乃盡去各傳,反覆經文,就事之前後比而屬之,尋其起止,通其脈絡。其事俱存,義亦可見。至日月、名氏、爵諡之閒,則不復為之穿鑿。然大抵以《公羊》“常事不書”之說為根本,於《春秋》本旨未能盡愜。後自覺其失,旋燬其版。此猶其初刊時所印行云(語詳楊方達《春秋義補註》條下)。 春秋集傳十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李文炤撰。文炤有《周易本義拾遺》,已著錄。是書大旨宗胡《傳》而稍採諸說,變其面貌,往往曼延於經義之外。如解“元年”而牽及改元,已為旁文,又因改元而深譽前明十三帝之不改元,不更蛇足乎?衛桓書“葬”,是為據事而筆諸册,乃牽及衛侯不當諡“桓”,謂以著衛人之私。然則凡葬必書諡,以何者别其非譏耶?許世子不嘗藥,引張氏之說,謂其必用砒霜鍛之不熟,已屬臆揣,又責以不能窮理居敬,去本事不太遠乎?是但知拾五子之緒言,而未嘗知三《傳》之古義者耳。 左傳杜註補義一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蘇本潔撰。本潔字幼清,常熟人。康熙癸巳舉人,官興化府知府。是編因顧炎武《左傳杜解補正》有所未盡,乃作此以補之。多推求文句,體味語意,而罕所引據考證,故名曰《補義》。前有康熙庚子陶貞一序,稱本潔原本兼補林堯叟註義,貞一為删之。知所據者坊刻《杜林合註》之本,非《註疏》本也1。 【彙校】 1.“非《註疏》本”,殿本無。 左傳姓名考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高士奇撰。士奇有《左傳地名考》,已著錄1。是編蓋與《地名考》相輔而行,然體例龐雜,如出二手。如不論嫡妾皆謂之夫人,已於篇首發例,而於齊乃别出“悼公妾季姬”一條。有世系者從其世系不論歲月,亦於篇首發例,而晉丕鄭父丕豹、巫臣、邢伯皆不相隨,楚伯州犁、吳伯嚭仍系之晉、楚,管修仍系之齊,而巫臣之子乃不系之楚。魯婦人戴己、楚婦人鬭伯比妻、齊婦人棠姜、陳婦人夏姬、宋婦人蕩伯姬之類,各出一條,而他國皆不載。“僖負羈”下旁註一“妻”字,尤不畫一。魯君女紀伯姬、楚君女江芈之類,亦各出一條,而他國不載。秦女簡璧、衛孔伯姬並列之夫人條中,尤為舛謬。周石速以膳夫列之大夫,晉優施、寺人披、豎頭須併以賤役列之士。許叔名見於《傳》,削之不載。滕、薛、杞、莒皆自為篇,而虢公、虞公、紀侯、隨侯皆儼然躬桓之班,乃與潞子嬰兒、介葛盧等併為一篇。其他顛倒雜亂,自相矛盾者,幾於展卷皆然,不能備數。其委諸門客之手,士奇未一寓目乎? 【彙校】 1.《總目》卷二九著錄高士奇撰《春秋地名考》十四卷,“《左傳地名考》”誤。 春秋測微十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朱奇齡撰。奇齡字與三,號拙齋,海寧人。康熙中貢生。是書前冠以《王朝列國世次族系》一卷,經文則一公為一卷。其說多主胡《傳》,而稍糾其刻酷過當之論。然胡《傳》之所未及,而奇齡從而鍛錬者亦復不少。大旨以意揣量,據理斷制,而不信《左氏》之事實,故往往不考典制,不近情理。如《左氏》稱聲子為繼室,此娣姪之名。而奇齡見今人繼妻稱繼室,遂謂聲子為嫡妻,而隱公為嫡子,稱其當立。胡《傳》指滅項為季氏,已為不考,然尚無主名。奇齡遂歸獄於行父,以執政在文公之世者,移之僖公之世。如斯之類,皆失之不考。至於“葬衛桓公”一條,謂桓之為諡,不宜加於衛完,閔其未有失德,不忍加以惡諡,故《春秋》因之。然則儻有失德,孔子當為改惡諡乎?“戎伐凡伯”一條,本在衛地1,乃責魯失於防送,以境外之事責之主人。然則凡有使臣,皆當大具甲卒,衛入本國而後返乎?以此說經,恐非筆削之旨也。其所自信,在於以經解經。然說“刺公子買”一條,言魯無殺大夫者,惟此一事,則未檢《成公十六年》又刺公子偃也。其說“刺公子偃”一條,謂刺者非明正其罪而隱殺之之謂。則又未檢“刺買”一條2,經書“不卒戍,刺之”,傳亦稱“以不卒戍說于楚”,固明正其罪也。是亦難言以經說經矣。 【彙校】 1.“衛地”,殿本作“楚丘”。《左傳·隱公七年》:“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杜預註:“楚丘,衛地,在濟陰城武縣西南也。” 2.“則又未檢‘刺買’一條”,殿本作“刺又未檢‘殺買’一條”,誤,《左傳·僖公二十八年》:“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春秋三傳同異考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國朝吳陳琰撰2。琰字寶崖,錢塘人。其書取三《傳》人名、地名相異及事之不同者,各著於篇。又辨别三《傳》義例得失,而斷以己意。 【彙校】 1.清康熙三十九年刻《昭代叢書》乙集本題作《春秋三傳異同考》。(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吳陳琰”,底本作“吳陳琬”,乃避嘉慶諱,下同,據殿本改。 春秋左傳事類年表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國朝顧宗瑋撰。宗瑋字廷敬,吳江人。其書每一年為半頁,橫分十格:一曰周,二曰魯,三曰列國,四曰災異,五曰郊祀,六曰朝聘,七曰會盟,八曰徵伐,九曰城築,十曰土田。各以經文散書其內,而傳文為經所不載者亦附見焉。據其凡例,尚有《三傳異同》一卷,《春秋通例》一卷,《春秋稽疑》一卷,《春秋參同》一卷,《春秋提要發明》一卷,《春秋圖譜》一卷1,《春秋箋釋》一卷,《春秋餘論》一卷。今皆未見,蓋非完書也。 【彙校】 1.“《春秋圖譜》”,殿本作“《春秋提譜》”,誤,據稿本此書凡例。 左繡三十卷(通行本) 國朝馮李驊、陸浩同編。李驊字天閑,錢塘人。浩字大瀛,定海人。是篇首載《讀左卮言》、《十二公時事圖說》、《春秋三變說》、《列國盛衰說》、《周十四王說》。書中分上、下二格,下格列杜預《經傳集解》及林堯叟《左傳解》。杜解悉依原文,林解則時多删節。又摘取孔氏《正義》及國朝顧炎武《左傳補正》二書與杜氏有異同者,附於其後,别無新義。上格皆載李驊與浩評語,則竟以時文之法商榷經傳矣。 春秋剩義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應麟撰。麟有《易經粹言》,已著錄。是編亦摘經文標題而各為之說。其論“春王正月”,以為夫子行夏之時,改周正朔,大端已失。其他亦皆陳因之論。 春秋義存錄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奎勳撰。奎勳有《陸堂易學》,已著錄。是編力破《春秋》一字褒貶之說,頗能掃《公》、《穀》拘例之失與宋儒深刻嚴酷之論。而矯枉過直,謂孔子全因舊史之文,然則所謂“筆削”者安在?所謂“其義竊取”者又安在?況《公羊》著《不修春秋》之文,《左氏》記河陽書狩之語,去聖未遠,必有所受。舉一二節可例其餘。乃謂除此數條之外,悉因魯國之成書。然則必如倪思之《班馬異同》,字字著原本1、改本;郭茂倩之《樂府詩集》,篇篇分本詞、入樂,而後信為孔子有所修改耶?其疑胡《傳》而信《左氏》,亦足破以經解經之空談。而乃别出新奇,欲以孔子之言解《春秋》。凡一切子書、緯書所引,不問真偽,一概闌入,已為蕪雜2。至於其文與《春秋》無關,如《莊公八年》“齊無知”一條引《坊記》曰:“子云:君不與同姓共車”一節,又引《文言傳》“積善之家”一節,註曰:“案前條之義為齊僖言也,後條之義為齊襄言也”,似乎孔子一生無一語不因《春秋》而發者,有是理耶3?至於《僖公二十年》“杞子卒”一條引《論語》“子曰:夏禮吾能言之”一節,以合於《左傳》夷禮之說。而又註:“案杞稱子,《左傳》以為經夷之,不若《穀》註‘時王所黜’之說為善”,是併駁孔義矣。全書大抵類是。是皆務高求勝之過也4。 【彙校】 1.“原本”,殿本作“原文”。 2.“已為蕪雜”,殿本無。 3.“耶”,殿本作“乎”。 4.“至於《僖公二十年》”至“是皆務高求勝之過也”,殿本無。 春秋筆削微旨二十六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劉紹攽撰。紹攽有《周易詳說》,已著錄。是編採《公》、《穀》二傳附會之說,與孫、胡諸家臆斷之論彙為一書,而更以己意穿鑿之。大旨惟以名字、月日為褒貶,而掊擊《左氏》尤力。其說謂《左氏》不過敍事,於經義毫無發明。不知有事蹟而後有是非,有是非而後有褒貶。但據書字為褒矣,其所以褒之故,紹攽能研求其字而知之乎?但據書人為貶矣,其所以貶之故,紹攽能研求一人字而知之乎?如“宰咺賵惠公仲子”為貶,設無《左傳》,何由知仲子為妾而貶之?“齊高子來”為褒,設無《左傳》,何由知為高徯存魯而褒之?幸藉《傳》而知其事,又諱所自來,以《傳》為不足據。是何異迷途之人藉人為導,得途之後鞭其人而逐之乎? 春秋通論五卷(陝西巡撫採進本)1 國朝劉紹攽撰。是書與所著《筆削微旨》相為經緯,而往往循文敷衍,罕所發明。如《桓三年》“日有食之既”一條云:“《春秋》日食三十六。隱之食者一,桓、文、成食者各二,僖、宣、定食者各三,莊之食者四,襄之食者九,昭之食者七。其中食既者三,此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變之甚者。”又《莊十五年》“鄭人侵宋”一條云:“外書‘侵’五十有七,始於此,終《哀十三》晉魏曼多侵衛。書‘伐’二百一十三,始《隱二年》鄭人伐衛,終《哀十三》公子申伐陳2。天下之無道甚矣。”《僖十九年》“邾人執鄫子,用之”一條云:“用人者二。此年用鄫子,《昭十一年》:‘楚執蔡世子有,用之。’其虐為已甚矣。”夫日食之為變3,侵伐之為無道,殺人以祭之為虐,亦何待贅言乎? 【彙校】 1.清乾隆刻本、同治十二年刻本皆作六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陳”,殿本作“鄭”,誤,《左傳·哀公十三年》:“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3.“變”,底本作“災”,據殿本改。 空山堂春秋傳十二卷(通行本) 國朝牛運震撰。運震有《空山堂易傳》,已著錄。是編說經,不信三《傳》,動相駁難,蓋宋劉敞、孫復之流。由其記誦淹通,足以濟其博辨,故異論往往而生也。 春秋管見無卷數(奉天府尹採進本) 國朝魏樞撰。樞有《東易問》,已著錄。是書雜採《春秋》三傳及胡《傳》之文,亦以己意附註於後。然大抵用意苛深,不出胡氏之門徑。其自出新意者,尤往往乖舛。如《春秋》魯史,以魯紀年,故正月書“王”,以明有統。樞乃擅改經文,以周紀年,以魯附註。是但知竊襲《通鑑綱目》之例,而不知以周紀年則正月書“王”為復。與偽本《元經》既書“某帝某年”,又書“帝正月”者同一失矣。《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自當以獲麟為重。樞乃謂:“冬獵曰狩,經雖絕筆於十四年之春,而實則十有三年之冬。不沒其春者,所以奉正朔而大一統之尊;必終於冬者,所以明天道而順四時之序。蓋隱寓行夏時之意。”是又節外生枝,屈孔子以就己說矣。如斯之類,比比而然,皆不足為訓也。 春秋義補註十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楊方達撰。方達有《易學圖說會通》,已著錄。初,孫嘉淦作《春秋義》,大旨祖胡安國之說。後漸悟其非,旋自燬版(案嘉淦自燬其版,事見此書凡例第三條中)。方達嘗受知於嘉淦,因為删補其文,以成是編。大旨於三《傳》多取《公》、《穀》經文。如“裂繻”作“履緰”,“矢魚”作“觀魚”、“叔孫婼”作“叔孫舍”、“定姒”作“定弋”之類,亦多從《公》、《穀》。其《左傳》事蹟,往往在所擯斥。如“天王狩于河陽”,《傳》有明文,乃云:“或魯史本書狩,或夫子書狩,皆不可知。”是併其可取之說亦不信也。於諸家多取宋以後,其唐以前之說僅採劉向災異一兩條。如“文公喪娶”一條,全用《春秋繁露》而不肯標董仲舒之名,蓋諱言宗漢儒也。其持論尤務為深刻。二百四十二年之中,偶免譏彈者,惟“叔姬歸于紀”、“紀季以酅入于齊”、“紀叔姬歸于酅”、“葬蔡桓侯”、“齊師、宋師、曹師城邢”、“齊侯伐楚,次陘,盟于召陵”、“諸侯遂救許1”、“宋公御說卒”、“狄救齊”、“楚人救衛”、“寧俞來聘”、“叔肸卒”、“伯姬歸於宋”、“仲孫蔑卒”、“宋伯姬卒”、“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叔孫舍卒”、“宋公佐卒于曲棘”、“劉卷卒”十八、九條而已。而召陵之盟、寧俞之聘,嘉淦所許者,方達又推論其失,咎齊桓不聲楚僭王之罪,咎寧俞知聘魯而不知朝周。實則幸邀寬論者,僅十五六事也。其中自相矛盾者,如既謂隱公為篡,又謂桓公為弑,是以討篡為弑也。既謂州吁弑桓公而王不問,衛人立晉而王不問,咎在天王,於王人子突救衛,又罪其知順逆而不知衆寡。是為天王者進退無不幹咎也。朱子稱孫復說《春秋》如商君之法,若是書者又豈止於商君乎2?其最甚者,拘泥常事不書之說,於十二公之薨,即終於路寢合禮之正者,亦必求其所以貶。然則苟無所貶,則國君易代,史可不詳歟?至於“紀季姜歸于京師”,謂季姜非嫡長,不可以為王后;“許叔入于許”,謂許君有子叔不奉之而自立,又不知其所據矣。 【彙校】 1.“許”,殿本作“宋”,誤,《左傳·僖公六年》:“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清乾隆復初堂刻本此書卷五有此條。 2.“朱子稱孫復說《春秋》如商君之法,若是書者,又豈止於商君乎”,殿本無。 春秋原經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1 國朝王心敬撰。心敬有《豐川易說》2,已著錄。是編不載經文,亦不及經中所書之事,惟泛論孔子之意。分為四篇:一曰《講讀八法》,二曰《通論》,三曰《原春秋之由作》,四曰《諸儒論春秋》。其大旨本《孟子》之言,以尊王抑伯為主,持論甚正。其謂孔子不以一字為褒貶,亦足以破諸家紛紜轇轕之陋。而矯枉過直,加以懸揣臆斷,不顧事理之安。至謂《左傳》事蹟皆聖人之所删,不當復存其說。考古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尚書》者,左史類也。《春秋》者,右史類也。劉知幾作《史通》,敍述源流,至為明析。心敬乃援《尚書》為例,謂事蹟之可存者聖人必存,如典、謨、訓、誥是也。事蹟之不可存者,聖人必删,如《左傳》所載是也。因而盡廢諸傳,惟以經解經。不思經文簡質,非傳難明。即如“鄭伯克段于鄢”一條,設無傳文,則段於鄭為何人,鄭伯克之為何故,經文既未明言3,但據此六字之文,抱遺經而究終始,雖聖人復生,沈思畢世,無由知其為鄭伯之弟,以武姜內應作亂也。是開卷數行,已窒礙不行,無論其餘矣。況自有《六經》以後,歷漢至今,通儒輩出,其失經意者固多,得經意者亦不少。心敬乃一概排斥,謂孔子之後惟孟子能知,孟子之後直至心敬乃能知。甚至謂孔門諸子未見《春秋》,故《論語》無一字及之;子思亦未見《春秋》,故《中庸》亦無一字及之4。至孟子搜索闕里,始見本經。揆以事理,豈其然乎? 【彙校】 1.“四卷”,底本作“二卷”,據《江蘇採輯遺書目錄》、《浙江省第四次汪啟淑呈送書目》著錄卷數及殿本改。(王重民:跋新印本《庫全四書總目》;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豐川易說》”,殿本作“《豐州易說》”,誤,《總目》卷六著錄王心敬撰《豐川易說》十卷,。 3.“言”,殿本作“書”。 4.“子思亦未見《春秋》,故《中庸》亦無一字及之”,殿本無。 春秋深十九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許伯政撰。伯政有《易深》,已著錄。是書謂孔子既因魯史作《春秋》,其史中所載事實,即為之傳。今《左傳》中敘而不斷,言約旨精者,即孔子所作。其有加註解,如“段不弟,故不言弟”之類;又加論贊,如“君子曰”、“仲尼曰”之類,詞氣浮夸,多與經旨相悖,乃屬左氏增設。書內皆列之小註,使不與本傳相混。其有傳無經者,則全删不錄。案近時河南張沐著《春秋疏略》,以“左”為“列於經左”之義1,不為人姓。伯政蓋踵是說。然又覺傳中論贊或稱孔子、或稱仲尼,究不類孔子所自作2,故變更其說,歸於左氏增加耳。至《春秋》之用周正,原無可疑。其兼用夏正,以便民事,則有《周禮》“正月”、“正歲”之文顯然可據。伯政但摭經書中“夏正”之文以相詰難,蓋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左傳》“王周正月”一語,尤為確證。伯政并此二字詆為不通,以為後人所加。則凡古書之害於己說者,悉以後人竄入概之,天下無不可伸之論矣。惟其考定每年十二月朔日甲子及節氣時刻,俾二百四十年閒置閏之得失、干支之次序一一可見,以伸其合於夏正之說,似乎可據。不知周正、夏正,在月不在日。其月雖相差六十日,而其日則六十甲子剛及一週。不論周正、夏正,其朔望原未嘗改,不足以為建寅之據。亦不揣本而齊末也。 【彙校】 1.“以”下“左”字,殿本作“《左傳》”,誤。 2.“所”,殿本無。 春秋集古傳註二十六卷或問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郜坦撰。坦,淮安人1。是書成於乾隆乙丑。首為《纂例》十五篇,末為《或問》六卷,言所以去取諸家之意。經文皆遵《左氏》,不遵《左氏》者,惟“紀子帛”改從伯、“君氏卒”改從尹、“鄭人來渝平”改從輸三條耳。其事蹟亦據《左氏》。其所集傳註,多用杜預、孔穎達、啖助、趙匡、陸淳、孫復、劉敞、孫覺、程子、許翰、胡安國、高閌、陳傅良、張洽、趙鵬飛、家鉉翁、吳澄十七家之說,而别採宋、元諸家以輔之。在說《春秋》家,亦非純尚空談者。然持論亦傷深刻2,又時時好出新意,而不盡允協。如改“君氏”為“尹氏”,仍以為即公囚於鄭之“尹氏”3,則沿襲金履祥之說4,殊為附會。又如“趙盾弑君,越境乃免”,趙匡、劉敞、孫覺、朱子、吕祖謙諸儒皆以為必非孔子之言。而坦於《或問》中則云:“越境而不返乎?晉國董狐又何言以正其弑?”於《集古傳註》中則云:“去國不返,然後君臣之義絕。越境乃免之言,為無今將之心者開一門路”云云5。夫《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曾謂聖人而為後世開一門路,使姦雄藉口乎?至於城楚丘之說,其《傳註》本主劉敞,而《或問》則以為主孫復。二書之中,不免偶傷牴牾,猶其小節矣。 【彙校】 1.清光緒刻本《春秋集古傳註》二十六卷《卷首》一卷《或問》六卷,《或問》前有郜坦自序,署“乾隆戊辰四月壬午五河縣學廩膳生員臣郜坦序”。《春秋集古傳註》前載咸豐九年祁寯藻《克寬先生春秋集古傳註序》、同治二年吳棠《春秋集古傳註序》亦云五河縣人。嘉慶《五河縣志》卷六《人物·鄉賢傳》有郜坦傳。(胡露周錄祥:《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春秋類存目補正) 2.“傷”,殿本作“多”。 3.“仍”,殿本無。 4.“則”,殿本無。 5.“無今”,底本作“今無”,據清光緒刻本此書卷十三宣公二年“秋九月乙丑趙盾弑其君夷皋”條原文及殿本改。 春秋義解十二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劉夢鵬撰。夢鵬字雲翼,蘄水人。乾隆辛未進士,官饒陽縣知縣。是書卷首列孟子、朱子之論《春秋》者為《述孟》、《述朱》。次為《王朝世次考》、《列國世次考》、《魯世次考》。以下十二公為十二卷。大旨尊《公》、《穀》而斥《左氏》。其自序謂:“《公》、《穀》比事屬辭,義不詭於儒者,而斤斤於日月、名氏、爵號以求例,曾謂《春秋》之旨盡如是乎?若《左氏》紀事多而誤,說經疏而謬。如莒密州之事,經不云世子展輿也,而《左》以為展輿;莒庶其之事,經不云世子僕也,而《左》以為僕;蔡侯申之事,經賤者書盜也,而《左》以為公孫翩;晉州蒲之事,經不云欒書、中行偃也,而《左》以為欒書、中行偃;晉夷皋之事,經以為趙盾也,而《左》以為穿;鄭伯夷之事,經以為歸生也,而《左》以為宋;吳僚之事,經不云公子光也,而《左》以為公子光;鄭髡頑,經以為卒也,而《左》以為公子騑之謀;楚子麇,經以為卒也,而《左》以為公子圍之逆;齊陽生,經以為卒也,而《左》以為陳乞以說於吳。其他大夫奔殺1,經或止一、二人,而《左》增入數人;會盟侵伐,經各有其事,而《左》或牽移他事;滕、薛,杞、宋,蔡、邾,各二國,經載分明,而《左》誤合為一;緣陵、城杞,實系兩地,而《左》以為俱繫淳于;入祊、假田,各有情事,而《左》以為魯、鄭相易;子帛、君氏,訛誤字也2,而《左》以為名稱;甲戌、己丑,兩存日也,而《左》以為再赴;葬桓王,諱也,而《左》以為改葬;子般,卒也,而《左》以為殺;子牙,卒也,而《左》以為酖。諸如世次增添,事蹟舛誤,難以殫述。”其持論甚辨,幾於季本、郝敬、毛奇齡。然經垂書法,傳述事實,必以經所不書即為增設,則河陽之狩,周天子真巡狩矣。其論似通而實謬。至於深文過當,憑臆率斷。如以隱為竊國,欺桓幼而攘之,垂涎十有餘年;以子同生為哀姜張本,自子生至婦入,見其過期不取,昬姻不時;以季友志在奉僖,援齊得復,故賊閔公者乃季友非慶父;以齊崔杼之事,亦因景公附杼,故杼為立景而生逆謀;以昭公三十二年吳伐越乃南越芉姓3,非於越之越,亦可謂果於自信者矣。 【彙校】 1.“奔殺”,底本作“奔殿”,據殿本改。《春秋》所記列國大夫出奔或殺其君主之事,實不止一、二人,而傳中則更多。但“殿”字只有殿軍之義,而《春秋》中未有殿軍之事者。(王重民:跋新印本《四庫全書總目》) 2.“訛誤”,殿本作“誤訛”。 3.“芉”,殿本作“芊”,誤,《國語·鄭語》:“芉(或作羋)姓夔、越,不足命也。”羅泌《路史·國名記丙》:“越,羋姓,古南越……非姒姓之越。” 讀左補義五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姜炳璋撰。炳璋有《詩序補義》,已著錄。是書欲破說《春秋》者屈經從例之弊,謂《春秋》無例,《左傳》所言之例皆史氏之舊文。其凡有五:一曰西周舊典,二曰東遷後列國相沿之例,三曰魯史自相傳授之例,四曰霸國更定之例,五曰魯君臣私定之例。杜預所謂:“凡例皆周公之禮經,變例皆聖人之新意”者,未為定論。其援據頗典博,參考亦頗融貫。然謂史氏相沿有此五例,左氏遂據以推測聖經可也?謂《春秋》全因五例之舊文,則聖人直錄魯史,不筆不削,何以云“其義竊取”?何以云“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觀《襄公二十年傳》甯殖曰:“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寧殖出其君’”,而經書“襄公十四年夏四月己未,衛侯出奔齊”。是亦不盡用策書之明證矣。所註用杜解者十之六七,兼採他說并參以己意,亦頗簡潔。而傳後必附以說,簡端又冠以評,或論事,或論文,如坊選古文之例,殊非註經之體也。 春秋經傳類求十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孫從添、過臨汾同編。從添號石芝,常熟人。臨汾,長洲人。是書始刻於乾隆己卯,取《春秋》三傳及胡安國《傳》,分為一百二十門。每門前列書法,後載事類,事類之中又自分經、傳。其自述謂本於蘇軾“《春秋》當以類求”一語。雖亦欲發比事屬辭之旨,然割裂繁碎,彌難尋檢。卷首列《春秋諸國圖說》一篇,亦取之蘇軾《指掌圖》。不知《指掌圖》後人贗作,非軾書也。 春秋一得一卷(編修周永年家藏本) 國朝閻循觀撰。循觀有《尚書讀記》,已著錄。然《尚書讀記》多推求文句,未能闡帝王經世之大法,是編則於筆削大義多所發明。如曰:“胡氏夏時冠周月之說,理所必無。夫子作《春秋》以明文武之道、文武之制,而夫子更之,可乎?”曰:“武氏子來求賻,罪魯也。”曰:“州吁不稱公子,絕之於衛也。胡氏謂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以為為人君父之戒,何以懼亂臣乎?”曰:“諸侯不得專殺大夫。故凡大夫之殺,《春秋》皆稱國舉官,不論有罪、無罪及殺當其罪否也。此義先儒多誤會。”曰:“說者謂王不稱天為《春秋》貶黜天子,不亦甚乎?春王正月不曰天王,則天王、王一也。”曰:“梁山崩,穀梁氏曰:‘君親縞素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崩山之壅河流者矣。’此術者之言也。左氏曰:‘君為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此有司之存也。胡氏曰:‘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生於內,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以弭災變乎?’此儒者之道也。”其言明白正大多類此。惜止八十八條,未能成書也。 左傳評三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李文淵撰。文淵字靜叔,益都人。《春秋左傳》本以釋經,自真德秀選入《文章正宗》,亦遂相沿而論文。近時寧都魏禧、桐城方苞於文法推闡尤詳。文淵以二家所論尚有未盡,乃自以己意評點之。僅及《僖公二十四年》而文淵夭逝,書遂未畢。其兄文藻裒次遺稿,編為三卷,刊版於潮陽。末有文藻跋,稱其“潛心《易》、《禮》兩經,取古人圖象、傳註羅而繹之者數年,以至於病且死。故所評閱,多未終卷”云。 春秋日食質疑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吳守一撰。守一字萬先,歙縣人。是書推考歲差加減,以證《春秋》所載日食之誤。《春秋》日月,以《長曆》考之,往往有訛,見於杜預《釋例》。此更詳其進退遲速,以求交限。末附《詩書日食考》二條,以互相參證。但其云《隱公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朔,日有食之”當是三月己巳朔,書“二月”者,晦朔之誤;《桓公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當是五月癸丑朔,書“三月”者,或夏正之訛。近者陳厚耀作《春秋長曆表》,以為隱公元年以前非失一閏,乃多一閏。退一月就之,隱公元年正月為庚辰朔,較《長曆》實退兩月,推至僖公五年止,以閏月小建為之遷就。則隱、桓三年日食更不必疑矣。《僖公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守一以為當是三月甲戌,而顧棟高《春秋長曆拾遺表》以為當是四月癸丑朔。《襄公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遞食,守一與棟高皆從《大衍曆》,以為八月無食。其他守一、棟高說亦多同,而皆不及厚耀之密。生數千載之後,必欲求歲差於秒忽之閒,亦未見其悉得。姑存其說焉可矣。 春秋不傳十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湯啟祚撰。啟祚字迪宗,寶應人。其書自稱“不傳”者,謂於四《傳》無所專從也。今觀所說,特不從《左傳》耳。於《公羊》、《穀梁》、胡氏皆掇其餘論,而日月之例信《公》、《穀》尤篤。蓋三家之傳皆以譏貶為主1,而亦各有所平反2。啟祚乃專取三家嚴刻鍛錬之說,合為一書。如其所論,是聖人之立法,更酷於商鞅、韓非也。 【彙校】 1.“蓋三家之傳皆”,殿本作“然三家之傳雖皆”。 2.“亦”,殿本作“尚”。 春秋集解讀本十二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吳應申撰。應申字文在,歙縣人。以《春秋》經解卷帙浩繁,難於徧讀,因薈萃衆說,擇其合於經旨者詳註經文之下,以資記覽。自序謂:“詞可計日而誦,為愚魯者計甚便”。蓋特課讀之本,非有意於闡發經義者也1。 【彙校】 1.“蓋特課讀之本,非有意於闡發經義者也”,殿本作“蓋特鄉塾課讀之本也”。 春秋三傳事實廣證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採諸書所載春秋時事蹟列於三《傳》之下,意取互相參證。然左氏親見國史,公、穀兩家已不及其確實,乃兼採諸子雜說寓言。欲以考校其是非,亦徒成其龐雜而已矣。於經義無補也。 右春秋類一百十八部,一千五百七十六卷(內十一部無卷數)1,皆附存目。 【彙校】 1.“一千五百七十六卷(內十部無卷數)”,殿本作“一千五百二十一卷(內十一部無卷數)”,底本實著錄一千五百七十四卷,殿本實著錄一千五百七十六卷,皆有十一部無卷數。 案,明科舉之例,諸經傳註皆因元制,用宋儒。然程子作《春秋傳》未成,朱子又未註《春秋》。以胡安國學出程子,張洽學出朱子,《春秋》遂定用二家。蓋重其所出之淵源,非真有見於二人之書果勝諸家也。後張《傳》以文繁漸廢,胡《傳》竟得孤行,則又考官、舉子共趨簡易之故,非律令所定矣。且他經雖限以一說立言,猶主經文。《春秋》一經,則惟主發揮傳義。其以經文命題,不過傳文之標識,知為某公某年某事而已。觀張朝瑞《貢舉考》,備列明一代試題。他經皆具經文首尾,惟《春秋》僅列題中兩三字,如盟密、夾谷之類,其視經文不為輕重可知矣。是《春秋》雖列在學官,實以胡《傳》當一經,孔子特擁其虚名而已。經義之荒,又何足怪乎?《欽定春秋傳說彙纂》總括衆說,折衷聖言,凡安國迂謬之談,悉一一駁正。此足見是非之公,終有不能强掩者矣。今檢校遺書,於明代說《春秋》家多所刊削。庶不以科舉俗學,蝕聖經之本旨云爾1。 【彙校】1.殿本“蝕”上有“晦”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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