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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百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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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何剛愨人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張淨峯文集二(書) 張岳 ◎書 與福建按院何古林 與督府錢桐江議勘交朝使進止 答林次厓欽州 論征交利害與廟堂諸公 與廵按兩司論交事 上秦督府論防備交夷 上蔡督府議處安南納款 與唐漁石本兵 與夏桂洲 荅湖廣廵按王思質 荅前吏部李鶉野 荅楊僉憲 贈守朴趙公廵撫延綏序 ○與福建按院何古林【閩寇】 漳寇久知其必有此、寒舍聚族海濱、力不能遷、因循以待禍、此幾事不敏之過也、然聞此寇自五月即徘徊於莆惠之間、若水寨把截嚴謹、地方候望分明、軍衛有司、略出百十人、耀虛聲為居人倚重、其禍尚可不至此、且聞寇非有部伍行隊也。三三五五。星散搶擄。舍舟楫之長技。登陸走數十里。無敢禦者。葢承平久矣。然蠱極必飭。豈可謂其飄忽往來。付之無可奈何遂巳。愚意謂此寇腴於劫掠之味。未必肯散。且人多跡露。勢亦未能遽散。踪跡可尋。大約惟嚴號令。信賞罰。聯水寨舟師。依舊法會哨截捕。此外調福清四澚莆禧吉了釣船。晉江石湖漳州玄鐘船數百艘。給之糧餉。重其賞格。分布哨道。與舟師相幫葢此輩海八閩可用者惟舟人水師耳林次崖董見龍皆有此言上累與寇角寇頗畏之又海濱之人慣水儘有精壯可用者恨寇入骨。欲致死於寇。亦樂為用。但平居患無舟楫。又患官府不為作主。而不敢動。若募其願行者。授以糧食器械。分配各船。或就用其地方本船。使與調用船相幫。其器械短。海上兵勢不相及。火器最急。弓弩次之。石子又次之。如鐵蒺藜泥罐之類。皆不可少。凡此皆官為處給。但統領之人頗難、見在管事、未必盡可用、可於緣事指揮千百戶中平時素有才略者、許以功贖罪、若家資素厚。罪犯頗深。不至死者。許其出私財募人報效。要擒人船若干。方與申明保奏。此葢數年前亦有用之得效者。惟恐奸巧之徒。欲緣此為脫罪計。則又未必有益。徒增一番人情面分。使紀綱敗壞為不可爾。分布既定。刻以日期。令其出海。又遣精當有司佐、貳督趲民兵。與沿海衛所守城廵捕瞭哨等軍兵相兼。截把澚口。斷其薪水之路。且稽察各船會哨先後緩急。令五日一報。賊在海既逼於舟師欲登岸又阻於各澚劫掠無得。薪水路窮。勢自衰散可擒。往者既不可追矣、將來之患、尚未知所屇、切望留念。 ○與督府錢桐江議勘交朝使進止【安南】 安南之事、側間朝使至梧州、成命成算、非遠方下吏所敢輕議、近傳聞黎氏差人赴京告難、且求討賊、朝議以奏辭不類外國文字、暫止其使、若果有此事、其勢又必行勘、某愚以為朝使可留梧州、或止南寧、且毌前進、以須後命、葢向之遣使。正為不知黎氏的實根因。故欲勘其所以不貢之故。倉卒遣使恐有辱國故欲且止以俟其後今黎氏既來告難。則遺裔尚存特阻於逆臣。遠竄海外。道梗不通。其不貢之故。不勘自明。若使者往彼。必自憑祥縣入。至丘溫縣諒山府。皆莫登庸地也。安肯以黎氏要領告我。既不得其要領。萬里遣使。徒受莫登庸欺誕之詞以歸。猶之不遣也。淨峯意主罷兵恐使者往尋事端耳若不受欺必別尋事端以根究黎氏所在往復酬荅中間必有齟齬難處者是二者皆不可、某嘗反覆思之、使者此行。其關係國體甚大。此事情狀既明。顧吾何如爾。吾力能處則處之。一時未能處。則且置之。於吾體面初亦無損。固不在使者之勘不勘也。某愚以為可暫留使者、且母前進、欲望軍門、會兩省廵按具奏、乞下兵部、將黎氏齎本陪臣差的當人員護押來兩廣、選委曉事官員、并訪各邊熟知彼國事情之人、就近體勘真偽、如果黎氏所遣、要見其國王見係何人、在何處、見管若干地方、并將莫登庸陳昪僭叛緣由、併勘明白、另行奏聞區處若別無負固方命。只是逼於內難。不能入貢。宜諭以討賊興復之義。勉令自強。待事寧來貢。其前項遣使成命。所當收回。使者似不必往。事理甚明。地方重事寧遲母速某待罪邊郡、寢食不寧、惓惓之意、無非欲持重審慮、俾出萬全、為地方莫大之幸、伏冀詳處。 ○答林次厓欽州【安南】 差人至黃邦相等事、深領指教、幸甚幸甚、此事自嘉靖三四年以來、林次崖銳意欲復交南觀其奏草書札似確有成筭者淨峯意主持重息民故議論往來不合要之二公皆非常才也聞彼國君臣乖亂。其故王支屬。有遁居近我龍州境界者。因以虛利誘我邊民。愚民嗜利喜亂。易欺以動。翕然赴之。竟不能入其尺寸。而欽忠上思三州之人。累歲蒙騷擾之害。前年韋緣廣從欽州那蘇隘入交。交人拒追直至隘外。居民死其鋒刃者。三四十人。有王七者一家四口俱死。其餘為交人所覆敗而死者不可勝計。夫 國家所以威馭四夷。與吾輩所以保境息民者。自有常道。二者既皆失之乃曲狥愚民草竊寇攘之智而欲籠絡左右以冀他日萬一之徼幸。則嚮之諸公。固有誤為此說於前矣其流禍至今未巳。在今日又安可不深懲痛絕。而必效之。且彼固吾冠帶之國也。內有乖亂不奔號請命於我。而出於盜賊之計。欲誘我邊民而用之。吾邊民不遵官府約束。為夷人所誘。而欲為之用。此於法皆必誅無赦。其署置劫掠之罪。且不論也。永樂間、以 文祖之神武。太師定興王之勇略。交人再叛再克、而卒不能定、至宣德初又叛、則師老財匱極矣、文敏諸老、追惟 仁廟遺意、以不治之法治之、然後湖湘江廣之民、始得免於餽饟披執之苦、其休養生息以至今日。皆數公之力也。安可以失策追咎之。某始至郡、見戶口消耗田野荒蕪、財賦虧折、如久病之人、生氣僅屬葢休養之久、事力猶未完復如此、不能不為之凜然悼心、而欽州又為此輩無故開此釁端。貼浪永樂新立数鄉之民。騷動失業者三四年矣。若不為盜則流竄。與為盜招以擾我爾。夫坐視吾民之必為盜與流竄。與為盜招。而曲狥愚民草竊寇攘之智。籠絡左右。以冀徼幸於他日。某之力不能辦此而於心亦有所不忍也。是故盡吾所以保境息民者而巳。抑又聞之、天下之事。葢有是非明白。而中間利害復參半者。達識之士。亦有權利害輕重而為之。以濟一時。然儒者不譚也。若此事之必不可為。與為之必有害而無利。較然甚明。正當痛懲深絕。使山峒愚民。皆知假託徼幸之必誅。帖然相安田畝。以聽官府之約束。是則所謂以生道殺之而非得巳也。吾兄曰。且必無誅以維姦雄之心。而俟機會。此是非利害兩可之言。願兄無易其出。愚民傳聞。恐將有借復交之名。以飾其草竊寇攘之姦。肆然又號於眾曰。某衙門許我矣。此州疲民。生計如斷梗浮萍。寧堪幾番騷動邪。設使交人果有可乘之釁正名興師。而有豪傑之材。為之任事。亦何患于無兵。似不假此草竊寇攘為之羽翼也馬伏波狄武襄之事可見矣。今事未有形兆。而坐設虛譚。疑人聽聞不但非和眾安民之道所先。亦恐有謀人之心而使人疑之。古之略曉兵事者。其策亦不若是左也。 ○論征交利害與廟堂諸公【安南】 安南之事、始獲邸報、遠近驚駭、恐不免於用兵、及廵撫衙門行下劄付、備見首尾、則彼中事情、 廟堂皆巳盡知、其所遣行勘、乃是持重、未遽用兵、而示以開誠撫納之意廟謨成算、有非遠方下吏所能測識者、據邊民傳報正德八年、黎賙襲封、四年無子、以兄子譓為子、正德十一年四月初六日、逆臣陳暠及其子昪作亂、黎賙遇害、陳暠篡立、十三日國人擁譓立之、陳暠奔據其國諒山府、譓立七年、為逆臣莫登庸所逼、出居其國升華府、登庸又立譓幼弟懬而相之、卒又弒懬自立、分為三、黎氏在南、莫氏居中、陳氏在西北、然查訪陳氏已無消息、其諒山府亦為登庸所有、黎氏所居、即古日南地、在交阯極南、與占城為界、隔限大海、登庸不能踰海而南黎氏亦不能逾海以北故能相持兩存數年前、登庸又以交州付其子莫福海、而自營海東府地名齋都居之、凡諸峒巢爭戰。皆登庸自領眾以行。葢安南諸府。惟海東一府負海。地勢最大。即通典所謂玉山郡也。此賊負篡逆之罪。林次崖亦有此言常練兵習戰以謀黎氏而陰備我亦令人揚言於邊。欲求入貢。邊人以非故王也。弗敢以聞。若興師致討。則登庸當為誅首。然萬里興師。為遠夷討賊。古無此法此論更透人情事不誅其篡逆而以職貢不入責之則欲貢乃其本心也無待於兵故某愚見以為彼內自乖亂。未嘗有所侵犯於我。可且置之。待其亂定乃貢。於事體亦未有損。若必用兵。其勝敗利鈍。非某所敢知也。宣德初之事可鑒矣。非但宣德初也。馬伏波以戰士二萬餘人平定交阯。比振旅經瘴疫死者十四。然伏波乃不得巳之師。次崖言復交之易的然見易此言復交之難的然見難其時交阯剌史及諸州太守尚有能城守者故伏波因得以撲滅之易非若今時敻然久為殊域也自古兵強莫過於元世祖。時四路進兵。以取安南一由憑祥。一由雲南。一由占城。又以舟師載糧餉由海道。皇子鎮南王脫懽親監督之。雖嘗再入偽都。卒不能守。其猛將如李恒唆都皆戰死。脫歡幾不能免考於史可見也某切謂莫賊起自列校能篡其主而有之。舉國上下。莫敢喘息。必其天資凶譎。號令嚴明。有足讋服人者。非出萬全。豈可輕動。然林欽州亦未可輕也近欽州知州林希元在彼專講取交之策又且言之於朝。而身任之其蔽於功名。而不達事機如此。恐其掇拾故事。裝綴成章。讀者或信其文辭。而未深考其實。至誤 國家大計。故敢縷瑣上凟聖聽而私布如右、伏冀裁處 ○與廵按兩司論交事【安南】 議者、謂賊中乖亂、國土三分、乘其亂而取之、可不勞力而定、此則甚謬、嘉靖初、黎賙被弒、賊以兵破逐陳暠父子、擁立譓、巳而君臣漸不相能、黎譓出奔、又假立黎懬而相之、當其時國人未附若以吾中國之威命猛將提兵數萬臨賊疆以有內自送款者用兵或不甚勞今則陳氏?。黎懬弒。黎寧以亡國遊魂。假息海裔賊父子相繼。竊有其國。不啻十之七八。地廣兵眾。羣下用命。又梟徤多智數。有子十六七人。以交州居長子。而自營都齊居之。繕治兵甲。以伺四方之變。餘子勝冠以上者。各令將一軍。分據要郡。男子婚嫁。皆與其豪酋相結。去冬頗聞吾消息。購鐵勒禾塹險塞為重柵。而守之。又教練水戰。造巨艦募人鑄佛即機銃。海汉通舟處皆樹木楗水中。令舟不得入。賊之防慮。其預且密如此。而吾乂聲其篡弒之罪討之。非至勢窮力屈。安肯束手以受誅夷。去冬以來。吾之聚議於 廟堂之上者幾旬月矣。至今日而調兵給食尚未定畫。永樂中王師九月至龍州。兵事不預辦則失机此言嘉靖用兵與永樂不同也其年四月。已遣大理陳卿至廣西計處兵食。皆以九月集于南寧。將帥至即統以行其調集土兵。不過三萬。將帥非侯伯則都督。勢重謀預。又經靖難百戰之餘。以馭素教之兵。猶用八十萬也將八十萬如將一人安得不克昨見兵部所下劄、其調兵皆待總制參贊至日處置。今總制參贊尚遠。就使盡此八月至兩廣。發符調兵福建湖廣。往還之間。非三四月不集。又半月乃臨賊疆則冬春之交矣春雨將降霧潦淫濊。以數十萬眾。凌險阻渡溪谷衝犯瘴毒。與負險必死之寇爭勝負或者有他巧妙。則非某所知。但以書生識量窺之。誠不可不過為之慮。某又竊伏思念 國家以高爵厚祿養士大夫將士。一旦有大征役。 主上憂勤宵旰不寧。欲成大功必須得人此言亦能知巳羣公環尹無肯跬步出國門以副當宁之憂所命督餉副將監軍皆起於閑廢而用之是在廷無一人可使也人生惟命不可期萬一所命數公。或有疾病他過。必再求其人以代之。倉卒豈能及事。以此觀之吾人情可知矣。夫將提數十萬之兵。深入人境。以謀人之國誠非計慮終始為萬全可久之策。不可輕動今賊巳先事有備。而吾庶務未集。事若可巳則及今巳之。尚不為遲。如其不然。待大將參贊至日。博盡羣言。以圖進取方略。數道分攻。水陸並進老生常言。要亦無以逾此。然以永樂事勢較論今日其難易利鈍亦非某所能逆覩也謹將賊中地勢、參詢人言、畫成圖子一幅、中間傳聞、料想未能盡合、然大略亦麄可觀、伏乞炤亮施行。 ○上秦督府論防備交夷【交阯】 某於初八日至欽州、據峒長黃浩報莫賊先接廉州衛公文、復接欽州公文、今回衛文書先至永安州、以回州文書未到故在彼候齊、此賊狡猾百出、防我之計慮極密、常遣小船在外海。以捕魚為名。打探海中船隻。今次雖來投文。聞得亦有許多船隻。其實防我又傳說莫賊密地自來策應。其調船發軍防禦之事。正與茂貞商。量我百事未集只宜震之以聲而不示之以形如操練儲積調發等事。俱先以大聲勢揚出。使賊聞吾用兵。而莫測所以用兵。多方為備。而莫知所以備淨峯意欲以虛聲致登庸故不欲示之以形恐形見而勢屈難于收拾也吾乃得以靜制動之道。而賊疲於奔命矣。若於沿海等處。示以實形。兵船之數不多形露情得反使莫賊得窺見吾虛實萬一兩下以形勢相恐喝或至交手。後當如何。此間山川形勢險要利害。某俱親身歷過。非徒憑紙上陳言。及聽人傳說。如調者戰船只當灣大洸港。此港深澚。可以藏舟。其外即烏雷山。直亘海中。安南人素聞其名前代但以水軍入交者皆由此發船欽州戰船。舊規停泊在此。登山一望。西至永安州地方。東至合浦縣冠頭嶺皆可見。若天氣清朗則海東府山形亦隱隱可辨而欽州海??乂若鳳凰方家烟通等處。反在裏港指畫山海形勢彷彿見之葢烏雷山直亘海中如人伸臂用拳廉欽諸海??乂皆在肘腋之下今指揮范鎧巳領軍七十五名在烏雷山背五里劄營。日輪二十五名在山頂瞭望廣雷二處。戰船灣在大洸港者。日輪快馬船海中往來廵綽。若望見一船數十里外遠遠而來則山上響砲張旗諸舟聯引而出賊敢忘外慮而入裏港哉決不然也。茂貞欲調東莞船數隻在防城往來防守、某與商量以為不可、葢防城水發源欽州永樂諸鄉。流至石龜頭入海。石龜頭之南為永樂州、白虎尼諸山。兩山之間為海口。凡防城等處水自北而南。永安萬松嶺等處水。自西而東者。皆會此入海。自海口乘潮入防城一日程。而永安州即在海口略靠裏。其地名赤沙尾者。乃海濱夷船往來處。若引舟由石龜頭入防城。必經過赤沙尾。萬一夷船疑我為有事永安。或來衝突。豈不至于費手。茂貞頗以為然、防城且命營軍看守、若大舉事成別處亦無難也。高參將宜駐廉州、且借其名號、養其威重、以懼賊、其他曲折、正惟某處之爾、交人文書到日另稟、伏乞裁炤。 ○上蔡督府議處安南納款【安南納款】 安南表本、昨在孫僉事處、見陸布政議稿甚詳悉、愚見頗有不同者、并以呈請裁示、葢莫賊弒君篡國。有覆載不容之罪。此非辨說之所能釋。 上聦明神武、方敘彝倫以懼亂賊案輿圖以臨萬國、若言黎氏查無下落。暫與莫氏管束。及言炎瘴難居。不可為郡縣等語。恐皆不足以上煩聖聰。而紓南顧之懷也。洪武中朝鮮李仁桂連弒王氏三王、叩邊求貢、 高皇帝始惡其篡弒絕之、後又因邊臣以請、 高皇帝曰、彼夷狄也、姑令自為聲教、下詔許之、而李氏世効職貢以至今日、李仁桂亂賊也。朝鮮箕子之所封也。若牽於文儒之義則當正九伐之法。以復秦漢之故疆矣。然 高皇帝只斷以一言曰、聽其自為聲教。吾特取其效職貢不敢侵叛而已。推引聖祖故事可以折服人言可謂破拘滯之見獨觀昭曠之原。一言而天下定者也。夫欲勞十萬之師。甘心快意於無用之地。攻之未必可得。得之未必可守。守之未必可久。而以黎氏為辭。則是勞民動眾。深入夷地。以援立莫知所在。難必真偽之嬰兒。古無是理也而議者猶復疑黎正莫逆云云。胡不引 高皇帝聖語以斷之也。愚以莫賊信有不容誅之罪矣。今朝議既重為生靈愛惜。寬而未誅。此賊震懾兵威。叩關待罪。可因請罪之誠。聽其自為聲教。以管束所有之土地人民。如洪武中之待朝鮮李氏。且許之暫管。而不與以真封。如宣德初之待黎氏。其黎寧之強弱存亡。不必深究也。葢所以待之甚輕。所以責之者不求備。是謂以夷狄待夷狄。而中國禮義綱常之訓固昭如也。唐太宗之時。葢蘇文弒君。太宗為之興遼左之師。其後師久無功。淨峯此論實為爽快天下後世不病太宗之失賊而譏其為黷武則今安南事之是非利害鑒於太宗可見矣似此頗為直截脫灑。無許多委曲遷就難行之意。不知可用此意。轉聞於 上否。 ○與唐漁石本兵【東粵賊情】 封川地方賊情向因具奏巳附報、大略夏熱當耕作之時、土兵徵召在數千里之外、近方畢集、而賊中圍困日久饑乏、內相抱怨、首惡六人、已計擒其五、餘黨雖猶拒險、摧以土兵、想無不靡也、近廣右有言古田當首誅者、其說亦是、但其地方廣闊。醜類眾多。且先據險要。非合全廣之力。不足以克之。恐悉兵以往。萬一別處復有嘯聚如近日封川賀縣者。動三二千徒本地哨兵。不足防禦。必須於大哨中分兵策應。兵分則勢弱。不惟進不能得志於古田退亦恐損威於策應之賊也故不肖愚策先將各處嘯聚為害尤急者治之。苗人為患易以漸除不宜急之使之自為黨援因以威其餘當招則招。當守則守。無轉顧之憂。然後合兵以攻古田。力專勢重。庶幾可以成功。目下封川與馬平五都先後進兵。俟了封川。又抽其精銳。益以新調。以勦賀縣。若仗 廟堂威靈、此三處趁今年內。得以就緒。付地方守廵官收拾結裹。明年力或可為。古田亦不可緩。諸葛孔明譏劉繇王朗。今歲不征。明年不戰。使孫策坐大。并有江東。今廣西地方。大半為盜區。此亦不肖并日而馳之時也。但一歲而三處用兵。恐驟聞不能無惑。故敢陳其所以。馬平五都剋期不日齎奏請教、伏冀俯賜裁炤。 ○與夏桂洲【東粵賊情】 某守土無狀、致動兵革、去冬具柳州馬平用兵事繇、煩瀆朝聽、近者恭承廟算、各險塞悉摧破、其勞其費、皆有不容已者、葢此賊盤據柳慶之交梗、其水陸二路。自國初以來凡四用兵。沿江一帶。雖曾掃除。而險巢未破。至壬寅夏殺官軍之後勢遂桀張。慶遠一郡。幾為絕域。前提督秦尚書題奉欽依勦捕、近廵按御史復有言、而二郡有司百姓、日以劫害事情來告、欲止不能、其幸而克之者亦無他術、前此賊所以得延殘喘者。由我進兵太遲散兵太蚤又徵兵太雜且遠葢以十月後進兵。賊以收穫上寨。不久涉春。雨水淋漓。而遠調之兵思歸農種。無復鬪志。兵倦糧竭勢不得不解散也。某向備數廣西提學。深知其弊。故去歲以九月進兵。征苗不在兵力多寡但當調度合宜則自然有功收其禾稼以充軍食又以魚窠等險寨責之南丹東蘭那地三洲。兵精路近得以更番圍困故自去秋九月至今春四月。我兵尚有餘食。賊勢日蹙。而更番之力亦有餘偶值機會。而遂克之爾。賊所據地。綿亘百十里。與柳城融縣各巢相倚為惡。又擇其惡之尤者分兵追勦。所謂上油峒。則柳城蠻也。所謂古龍古郎鵞頸三峒。則融縣蠻也。誅此數惡魁。因以震怖其餘。廣右猺獞。不可勝誅。終歸於撫。然必威震而後惠流而撫可固。其大槩如此。本不足深言。以用兵大事。亦欲公察其不容巳者。而非佳兵也。某疏拙無能。但得地方略靖、淨峯于粵事平後即解組而歸不復內轉故其言云爾上以仰稱任使、而不負此行之意、於平生不啻幸足、豈敢復有希冀、此某區區本心、亦望公俯察及此爾。 ○荅湖廣廵按王思質【撫勦機宜】 使至承翰教腆賜深感存念、所論湖貴事情、俱得肯綮、其中有不同者、葢湖廣往年用兵。雖未得利。苗頗有所折傷。亦願休息。而湖廣新舊戍兵。多有萬二千人。分布防守。每歲支費幾及五萬。兵多食足。又乘苗折傷之餘。故撫之易也然鄙意尚以為非可久之法。貴州自用兵五六年以來。只有敗衄。賊氣愈驕。萬治齋去後。彼中擾患不已。一方面官親往撫出六百餘人。計口而給之糧。又以冠帶寵其渠魁。所謂俯順者可謂至矣。而糧不可繼則又反以至今日挾撫以邀糧。貴州去年罷兵。議戍兵萬餘。後以糧不足。減至五千。近存者三千四百。掣衿肘見。兼又乏糧以供軍而况可以供賊乎守不足而攻有餘此在事勢顧非智者不能察也若又添兵防守數必多於湖廣計兩年之費足以用兵事勢至此。皆為有害而無利。不得已擇其利多害小者為之。猶勝於玩愒不為也。賊自去臈以來至今年四月初間。出劫四十餘次。彼中俱隱諱不以相告。只欲因循招撫。挨過日子。畢竟難挨遂至攻打衙門。劫擄印信。勢必威之以兵。非區區姑息之術。所能縻也。數年來或撫或勦。求一日之安。尚不可得。茍得數載亦何嫌一時之名而不任此只恐未能爾 ○荅前吏部李鶉野【苗患】 人至承教翰、委曲諄至、信所謂憂深而言切、慮遠而說詳者、入楚以來、談苗事多矣、未有能為是言者、不肖開豁多矣、此數殘苗勞費疲弊六七年。無如之何。非苗難也。人自難之耳。地方不甚廣。人數不甚多。羣聚出劫。如犬豕爭食。非有材勇計謀之可防。而謂之難。只言其竹箐深密爾其言淺陋。殊不足信。而或有言其說者。大抵所見不同私意又從而激之。不為生靈謀。而為賊謀。真所謂衣冠之苗也。昨初三日兵已出山。聞賊遁入老山。立寨拒守。非熟于苗情者不能為此言山林之賊惟患散逸不患固守葢幸其保守以待我。又田酋叔姪皆斃。師行無肘腋之慮。永保無內顧之憂。一意深入求賊所在計不至疏脫也貴州安氏兵亦至、安萬銓親領、志欲雪恥、其兵數比征調外加多、氣勢甚可觀、將來可望成功、前年地方官浪奏湖廣聽撫。此撫彼劫所謂以隣以為壑特為一時免責爾不劫湖廣而劫貴州非叛而何蜡爾山下數村、乘此時亦為斷決之、大抵好逸惡勞、人之常情、不肖行年六十、衰病日侵、豈不知養交隨時、可以取悅上下、顧以職事所在、義無所避、區區此心惟上不負君上下無靦顏於士民而已、他所不暇顧也。 ○荅楊僉憲【苗情】 承示苗情、深得肯綮、近親至此、乃知向所聞者、多非事實、貴州苗地。縱橫不過百五十里。苗不及一千。而敢旅拒官軍。荼毒齊民數年無如之何者。苗民分属土官但駕馭土官有法則苗自不敢為賊所謂奸民投住土官交通盡之矣有奸民為之耳目。故出則必有所獲又有土官為之窠容。故敗則必有所歸又屢年土官讐殺。陰借其力。凡平昔土官、所以制苗之伎彼皆有之而以反制土官故其氣益徤。而吾以三省不齊之人心。持纍年不決之議論。或守或撫。糜費無涯。賊未破而當事者先告疲矣此所以難也。今幸賴朝廷威福。諸部用命。深入林箐昔日兵所不到之處。搜扒皆及。貴州幾於空巢。目下所要者在善後要。無以過於禁奸民責土官之兩言者。昨行去招撫殘黨文書。亦即此意也。惟湖廣蜡爾山下數村。原擬必誅。以方有事貴州。力未之及。昨又來衝貴州二小營呼云吾來求撫。非敢害官軍也。巳令湖川會兵勦之。春深非用兵之時。大率歸於撫耳。人還謹此奉復。 ○贈守朴趙公廵撫延綏序【延綏廵撫】 嘉靖己亥夏五月、廵撫延綏都御史缺、 上命廷推中外臣工、有文武材畧、堪屬是選者、疏名 上請、僉謂莫宜吾浙江按察使守朴趙公、乃以名聞、 上報可、璽書即浙江命公、公為諸生時、即有經略四方之志、既登進士第、踐歷兩京郎署、其為郎中於職方最久、於邊徼走集阨塞將帥材不材、兵戍強弱饋饟近遠贏乏、如身出入其地、目視手畫、聽其議論、於利害較然不爽也、古人有言、大丈夫不為宰相、坐廟堂、佐天子進退百官、則當為將帥、笞兵萬里之外、壯哉公茲行也、公嘗為余言、 國家因秦漢故塞。並河山起立亭障。通斥堠。延亘萬餘里。尤擇最要害者。設鎮開閫。萃精兵良甲以實之。所以折伏控禦之策甚備。異時河西山後遼左諸鎮兵。嘉靖時諸鎮兵數変故其言云爾嘗其利害。不啻毫髮小。然輒相挻以變。惟茲延綏。孤軍赤立。無崇山複谷為之藩蔽。虜至輒收保堅壁以守。乘便利出戰。戰比有功。飛輓歲屢不繼。并日以食。而終無怨言。葢以天性嚮義習尚專一與他鎮不同故百十年。無燬軍亡將之禍。夫力能為不靜者。力至莫可若何。乃姑與之俱安矣。幸其未至於是者。又不求所以輯而振之。此邊境安危倚伏之變。未能豫知其所終也。余亦謂方今以四方全盛之勢。而臨制邊陲。兵不患不精。將不患不勇。所患者制帥未必得人則統馭之宜或有未盡焉此數言深得馭軍之要爾兵之命在食。其節度在紀綱。其趨向在賞罰。三者一有不至。饑則怨。飽則驕。甚焉則比周締交。以反持其上。上下乖隔而精兵勇將適以資亂人而為厲階其所由來漸矣故制帥在得人也。公有文武材畧、練曉邊事、而延綏一軍、又素嚮義易使、如良子弟、得賢父兄、幹蠱禦侮、寧足云云、余又聞延綏治榆林。葢古榆關。北距大河不遠。唐張仁愿所築東受降城。在大河之外。或曰即東勝洲故址也。唐倚河為關。而築城以固河。故虜人不敢飲馬焉。今夫河與虜共之。秋高氷合。引弓長驅。不數晷即至近郊。而邊方為之驛騷矣。公治戎之暇。試跡其興廢。而考求之。亦備邊一策也。公將行、浙藩臬諸公命贈言於余、故述其所嘗請於公者、以求益焉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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