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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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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部总论 扬子 《五百篇》 月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其溯于日乎? 〈注〉愬,迎也。 唐丘光庭兼明书 《辨月桂》 代人谓及第。人谓折月桂者。明曰。昔者。□诜射策登第,天子问之曰:“卿自以为何如?”对曰:“臣以为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今人谓为折月桂,何其谬欤!且月中无地,安得有桂?盖以地影入于月中,似树形耳。” 性理会通 《天文》 朱子曰:月体常圆无阙,但常受日光为明。初三四是日在下照,月西边明,人在这边望,只见在弦光,十五六则日在地下,其光由地四边而射出,月被其光而明,月中是地影月。古今人皆言有阙,惟沈存中云“无阙。” “月无盈阙”,人看得有盈阙。盖晦日则月与日相迭了,至初三方渐渐离开去,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 至望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圆。 “历家旧说,月朔则去日渐远,故魄死而明生;既望则去日渐近,故魄生而明死;至晦而朔,则又远日而明复生,所谓死而复育也。”此说误矣。若果如此,则未望之前西近东远,而始死之明当在月东;既望之后东近西远,而未死之明却在月西矣。安得未望载魄于西,既望终魄于东,面溯日以为明乎?故惟近世沈括之说,乃为得之。盖括之言曰:“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傍,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也。近岁王普又补其说,月生明之夕,但见其一钩,至日月相望,而人处其中,方得见其全明,必有神人能凌倒景,傍日月而往参其间,则虽弦晦之时,亦复见其全明,而与望夕无异耳。以此观之,则知月光常满,但自入所立处视之,有偏有正,故见其光有盈有亏,非既死而复生也。若顾兔在腹之问,则世俗《桂树蛙兔》之传,其惑久矣。或者以为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傍皆空,水也。“故月中微黑之处,乃镜中大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真有是物也。”斯言有理,足破千古之疑矣。 或问弦望之义。曰:“上弦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弦;下弦是月亏了一半,如弓之下弦。”又问:“是四分取半否?”曰:“如二分二至,也是四分取半。”因说:“历家谓‘纾前缩后,近一远三。以天之围言之,上弦与下弦时日月相看,皆四分天之一’。” 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蔡季通云:‘日在地中,月行天上。所以光者,以日气从地四傍周围空处迸出,故月受其光’。”曰:“若不如此,月何缘受得日光?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及至望时,月面向人者有光,故见其圆满。若至弦时,所谓‘近一远三,只合有许多光’。”又曰:“月常有一半光,月似水,日照之则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 问:“月中黑影是地影否?”曰:“前辈有此说,看来理或有之。然非地影,乃是地形,倒去遮了他光耳。如镜子中被一物遮住其光,故不甚见也。盖日以其光如月之魄,中间地是一块实底物事,故光照不透,而有此黑晕也。”问:“日光从四边射入,月光何预地事而碍其光?”曰:“终是被这一块实底物事隔住,故微有碍耳。”问:“月受日光,只是得一边光。”曰:“日月相会时,日在月上,不是无光,光都载在上面一边,故地上无光。到得日月渐渐相远,时渐擦挫,月光渐渐见于下。到得望时,月光浑在下面一边,望后又渐渐光向上去。”问:“月蚀如何?”曰:“至明中有暗虚,其暗至微。望时月与之正对,无分毫相差。月为暗虚所射,故蚀虽是阳胜阴,毕竟不好,若阴有退避之意,则不相敌而不蚀矣。”西山真氏曰:“月太阴也,本有质而无光,其盈亏也,以受日光之多少。月之朔也,始与日合,越三日而明生,八日而上弦,其光半;十五日而望,其光满,此所谓三五而盈也。既望而渐亏,二十三日而下弦,其亏半;三十日而晦,其光尽,此所谓三五而阙也。方其晦也,是谓纯阴,故魄存而光泯,至日月合朔,而明复生焉。”鲁斋许氏曰:“天地阴阳精气,为日月星辰,日月不是有轮郭生成,只是至精之气,到处便如此光明,阴精无光,故远近随日所照。日月行有度数,人身血气周流亦有度数,天地六气运转亦如是,到东方便是春,到南方便是夏,行”到处便主一时。日行十二时亦然。 万物都随他转过去便不属他。 临川吴氏曰:“古今人率谓月盈亏,盖以人目之所睹者言,而非月之体然也。月之体如弹丸,其溯日者常明,常明则常盈而无亏之时。当其望也,日在月之下而月之明向下,是以下之人见其地之盈。及其弦也,日在月之侧,自下而观者,仅得见其明之半,于是以弦之月为半亏。及其晦也,日在月之上而月之明亦”向上,自下而观者悉不见其明之全,于是以晦之月为全亏。倘能飞步太虚,傍观于侧,则弦之月如望,乘凌倒景,俛视于上,则晦之月亦如望月之体常盈,而人之目有所不见。以目所不见,而遂以为月体之亏,可乎?知在天有常盈之月,则知人之曰“盈”曰“亏”,皆就所见而言耳,曾何损于月哉。 荆川稗编 史伯璿《月星不受日光辨》 史氏曰:“天问夜光何德,死而又育,厥利惟何”,而“‘顾兔在腹’,《集注》答曰云云。惟近世沈括之言曰:‘月本无光,犹一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傍,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大抵如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也’”云云。《性理会元》:文公曰:“纬星是阴中之阳,经”星是阳中之阴。盖五星皆是土木火土金水之气上结而成,却受日光;经星却是阳气之余凝结者,亦受日光。但经星则闪烁开辟,其光不定;纬星则不然,纵有芒角,其本体之光亦自不亏。按:沈氏之说,愚窃有所未晓者夫。《集注》又曰:“或者以为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旁皆空,水也。”此乃实见,非臆度之论。但曰月本无光,日耀之乃光。如此则日光必照着月,月乃有光耳。若日光为物所遮隔,照不着月,则月乃无以为光乎?今或者既曰: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则是日月之行,不免隔地之时。若日光为地体所障,月体为地影所蔽,则月必无日光可受,又将何以为光乎? 愚尝以此为月食之说,终是不慊于心。何者?盖地体甚大,若谓其有影,则凡物之影必倍于形。地之与水,岂无十万里之广厚?则对日之冲,其影又当倍此。以天度言之,一度才二千六百三十二里有余耳。九行与黄道近者只在一度间,极远者不过六度,便以六度计之,不过一万五千七百九十二“里有余”而已。而地与水之影,在对日之冲者,乃有一二十万里之广大,可以遮六七十度。不知月行入在此影中,日光亦能照及之否?故谓“地为无影”则可,若不免有影,政恐月若本自无光,须待日耀之乃光,则为地影所蔽,失光之时,岂一夕二夕而已?今则月自生明之后,无夕不光,虽有时而食,亦不过一时之顷而已,不知又何说也? 又按《文公》“星亦受日光”之说,朱子又尝言天地间本无光,光皆是日之光。故月与星有光者,皆是受日之光以为光。亦此意也。愚亦有所未达者。夫既曰月与星皆受光,则月之生明,必在合朔之第三日,是时月去日已三四十度矣,然始生之明,不过一线之微耳,“渐增以至于半而弦,渐增至于满而望,望后渐亏以至于晦,亦然,无明生顿满之理也。”今《经》星纬,星近日远,日光皆圆,满满皆无以渐者。姑以金星言之,金星附日而行,自距合后进在日前,只去日十八度,便夕见西方;或退在日后,亦只去日十八度,便晨见东方。是时去日如此之近,皆一见便满,不“如月之生明有渐,亦不知此何说也。”愚窃以意度之,夫星去日虽近,而光亦满,不如月之生明有渐,则似乎星自有光,不待受日光以为光者。星若果自有光,乌知月之不亦自有光乎?若月之所以有魄者盖?日月与星虽总谓之“三光”,而阴阳大小则异焉。是故日为太阳,犹四象之老阳,六十四卦之《乾卦》,是纯乎阳之象也。月为太阴,犹四象之老阴,六十四卦之《坤卦》,是纯乎阴之象也。日纯乎阳,故其光独盛,而其体四面皆光。月纯乎阴,故光不及日,其体半光而半晦,光乃其面,晦乃其背,即所谓魄尔。日全体光,而月半体光者,阳全阴半之意也。至于星,则阴阳合体而不纯矣。 文公谓纬星是阴中之阳,经星是阳中之阴,阴中之阳,阳中之阴,犹四象之少阳少阴。”六十四卦中,凡阴阳合体之六十二卦,是不纯乎阳,不纯乎阴之象也。不纯乎阴,故其光皆全,不如月之半明半晦;不纯乎阳,故其光虽全,而不如日之独盛也。三光之体不同,恐或如此。星既本自有光,则近日远日光皆圆满,不必致疑可也。独月之近日远日,而光有盈亏之异,则未得其说。窃以为“日君象月,臣象臣,主敬君,故月常面日而不敢背,此其光所以生而满,自满而亏,皆以渐而进退也。”此即沈氏“弹丸以粉涂半,侧视对视”之说,但彼主日耀之光,此主月自有光为异耳。 至于“日君月臣,臣主敬君,月常面日”之说,何以知其然耶?曰:以九行与黄道离合远近之势而知之也。观九行与黄道相交相去之势,则知月之光。月既不敢当日道而行又不敢去日道太远,远去不过六度而已,甚则日失中道,则月亦变行。月于行之常变皆不违乎日,如此非臣敬君之意而何?如此则常面日而不敢背,亦何足怪乎?既曰月自“有光,则地影遮隔之疑可释矣,然则日月有时而食,何也?”曰:“月常面日,魄乃其背,则朔月揜日而日食,亦自与先贤之说不相背。但望月之食,则张衡所谓对日之冲有暗虚者,月若望行黄道,则适与之值,故为所揜而食耳。”曰:“然则对日之冲何故有暗虚在彼?”曰:“天象所有,有非人所能尽知者。对日”之冲与太阳远处,往往常自有幽暗之象在焉。其大如日,与日同运,亦未可知也。既不能凌倒景,傍日月,以目击其实,则只当以古人此说为据而已,尚何言哉。凿说谬妄,岂曰可信?疑不敢蓄,姑笔于此,以俟知道云尔。或疑在《易》,“坎为水,又为月,水光在内,可以鉴形于内,而不可以照物于外。故月之”体如水之黑,非受日光则无以照物于外。今曰“月自有光”,则与水异矣。曰“日月在天之象也”,岂可以为尽同于地之水火哉?假如日月尽同于水火,则合朔月或食日之时,火何以不熄,水何以不燥?而日月尚得两无恙乎?况辰星明谓之水星,其体尚不如水之黑而自有光,则月自有光,又何可疑之有? 《张行成论月行》 《观物》。张氏曰:“日月冬至以后,行阳度而渐长,夏至以后,行阴度而渐短。虽以阳临阴,为客之体,亦不敢自肆也。诸历家说,月一日至四日行最疾,日夜行十四度余五日至八日,行次疾,日夜行十三度余。自九日至十九日,其行迟,日行十二度余二十日至二十三日行又小疾,日夜行十二度。余二十四日至晦,行又”太疾。日夜行十四度余。以一月均之,则日得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也。远日则明生而行迟,近日则魄生而行疾,有君臣之义焉。 ▼月部艺文一 《月赋》汉·公孙乘 月出皦兮,君子之光。 鹍鸡舞于兰渚,蟋蟀鸣于西堂。 君有礼乐,我有衣裳。 猗嗟明月,当心而出。 隐悬岩而似钩,蔽修堞而分镜。 既少进以增辉,遂临庭而高映。 炎日匪明,皓璧非净。 躔度运行,阴阳以正。 文林辩囿,小臣不佞。 《月赋》宋·谢庄 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绿苔生阁,芳尘凝榭,悄焉疚怀,不怡中夜。乃清兰路,肃桂苑,腾吹寒山,弭盖秋阪。临浚壑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白露暧空,素月流天。沈吟齐章,殷勤陈篇,抽毫进牍,以命仲宣。仲宣跪而称曰:“臣东鄙幽介,长自丘樊,昧道懵学,孤奉明恩。臣闻沈潜既义,高明既经,日以阳德,月以阴灵。擅扶桑于东沼,嗣若英于西冥。 引元兔于帝台,集素娥于后庭。朒脁警阙,胐魄示冲,顺辰通烛,从星泽风。增华台室,扬彩轩宫,委照而吴业昌,沦精而汉道融。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脱,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于江濑。升清质之悠悠,降澄晖之蔼蔼。列宿掩缛,长河韬映,柔祗雪凝,圆灵水镜连观霜缟,周除冰净。君王乃厌晨欢,乐宵宴。收妙舞,弛清县,去爥房,即月殿。芳酒登,鸣琴荐。若乃凉夜自凄,风篁成韵,亲懿莫从,羁孤递进。聆皋禽之夕闻,听朔管之秋引。于是弦桐练响,音容选和,徘徊房露,惆怅阳阿。声林虚籁,沦池灭波,情纡轸其何托,愬皓月而长歌,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歌响未终,余景就毕,满堂变容,回遑如失。又称歌曰:“月既没兮露欲晞,岁方晏兮无与归。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陈王曰:“善。”乃命执事,献寿羞璧,敬佩玉音,服之无斁。 《初月赋》唐·王泠然 观乎皎皎新月,含虚惊阙。伺海蛤而齐生,候阶蓂而俱发。既与物而盈偃,亦随时而兴歇。故其清光未满,斜轮半空,依稀破镜,髣髴悬弓。离毕坠雨,绕晕生风。 散微华于粉壁,集轻照于兰丛。尔其状也,皎皎的的,镜丹霄而灼烁;鲜鲜绵绵,点清汉而连娟。逢轻云而暂蔽,杂华星而共妍。感边城之羁客,监珠箔之娇弦。 思闺女之披幌,弄舟人于叩舷。若乃断山,风入中天,气清;云彻暮景,霞开晚晴。望颓阳之西落,见微月之孤生。出烟郊而漫漫,映江浦之亭亭。凝碧台以光净,度青楼以色明。虽余情之斯得,停搴揽而不盈。俄而凉夜未几,低轮半倾。坠斜光于森木,落余照于□城。 “临玉墀而不见,望亭阁而杳冥。余亦何为者,感在空庭。” 《月临镜湖赋》〈以风静湖满轻波不动为韵〉陆贽 “月配阳,含虚而明;湖止水,体柔而平。光无不临,故丽天并耀;清可以鉴,因取镜表名。月包阴以成象,水禀月而为精。两气相合,实不入而疑入;二美交映,伊本清而又清。”色皎洁而秋天愈静,波演漾而宵风乍轻。 类泗滨之磬见,疑合浦之珠明。至明洞幽,至清无垢,同元泽无远不遍,等达人以虚而受满不可恃望之足戒以亏盈;形或未分,鉴之则辨其妍丑。轻霭不起,纤尘莫过,沉璧彩而为镜,碎金辉以成波。皓质未判,空闻田鹤之唳;香风乍度,暗传莲女之歌。万象皆总,湛清光而不动;极望靡穷,凝虚皓而如空。照同心千里之外,洞游鳞百丈之中;棹影乍浮,如上天边之汉;桂华不定,多因苹末之风。白昼诚穷,“残夜将短,临远峰而欲落,沉余景而犹满。月之德也朗而迥,水之性也柔而静。照有余晖,光无匿影。满而将缺,顾兔自殊于太阳;导之则流,无禽岂同于旧井。原夫德无不应,理必相符。湖以柔而藏月,月因朗而彰湖。不私其明,明则有裕;无逆于物,物乃不孤。异投珠而按剑,等藏冰而耀壶。惟水月之叶美,与君子而同涂。 《玉钩赋》〈以常协正经故无脁朒为韵〉张仲素 “月以阴德,玉闻夜光。”伊在天而成象,沓如钩而可望。 每映楼而皎皎,类照庑之煌煌。隐见以时兮不愆其候,亏全有节兮此惟其常。当其霁景方晚,清飙既凉,莹迢递之初魄,出西南之一方。韬皎皎之辉,尚潜元兔;呈纤纤之状,讵假白狼。矧乃就盈之姿,曲成是惬。 从三让而载吐,表四序之克协。侔雕琼之异象,契舒蓂之数叶。临洞房之内,犹隔琐窗;隐遥城之隅,乍明粉堞。观夫媚霜烟,挂辽敻。悟如珪之有始,知合璧之将圣。既丽天而作则,亦顺辰而为政。弯环而素彩未流,萧散而丹霞始净。所以增思妇之独愁,发诗人之兴咏。岂止生彼海澨,焕乎天经。况于玉以比德,复如钩而效灵。落鱼浦之间,偏宜泛影;垂朱帘之侧,宛似分形。思其迥出陇阴,渐登云路,每因躔而进晷,亦就新而去故。沉澄寥之空碧,丽柔明之微素,曷娥眉之足俦,岂玉璜之能喻。然而合其道也,则圆景不渝;顺其化也,而盈缺或殊。当未光之时,所明若昧;自哉生之外,其有如无。且色依微于林表,晦见西方之谓脁;光掩映于旸谷,朔出东隅以为朒。今异此而守度,谅君明而臣肃。故其赋“玉钩之辉辉”,诚可增“金波之穆穆。” 《破镜飞上天赋》〈以青天流魄玉户失颜为韵〉李程 “何新月之婵娟,如破镜之上天。微茫而桂树犹短,髣髴而菱花不全。皓色减去,清光独悬。谓是云非,开玉匣而长在;自无而有,指金波而未圆。象则陵虚,名何责实?伊酷似其素影,若同分于丽质。莫测潜化,空惊回出。怜此夕以孤飞,念谁家而暗失?况夫微明海澨,远挂关山。感重轮而易缺,思鞶带而莫攀。姮娥掩色”,嫮女分颜,意迢递而难明,半生象外,岂别离之可赠,余在人间,霁景澄寂,泬寥凝碧,匪回辉而照胆,徒向晦而沦魄。洞房未掩,过台上而不归;斜汉欲低,入窗中而犹隔。亦何辨夫镕于火化,骘彼阴灵,比孤光于珪白,喻片影之铜青。遥空绚练,远色晶荧。爽气共浮,岂彩霞之能掩;芳尘不到,非素手之所经。观夫渐倚上元,迫于下土,瞻吴牛之罢喘,对孤鸾之欲舞。征碎质以委地,有方辉而竟户。《哉生》之后,从一气以裁成;埋照之时,岂五金而能补?正当残夜,偏称高秋,含烟不隐,泛水如流。苟孕明于真宰,非禀质于人谋。似逃秦殿,聊上庾楼。疑熠熠以从革,类纤纤而若钩。异彼妆奁,掩兹游烛。方应候以戏珠,不鉴容以销玉。坐惜云曙,行愁漏促。晕犹未合,无陈方士之灰;点不可磨,空负先生之局。 《长安玩月诗序》欧阳詹 “月可玩。”玩月,古也。谢赋鲍诗:“脁之庭前,亮之楼中”,皆玩月也。贞元十二年,瓯闽君子陈可封游于秦,寓于永崇里华阳观,予与乡人安阳邵楚长、济南林蕴、颍川陈诩,亦旅长安。秋八月十五日夜,诣陈之居,修厥玩事。月之为玩,冬则繁霜大寒,夏则蒸云大热。云蔽月,霜侵人,蔽与侵俱害乎玩秋之于时,后夏先冬,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于夜,又月之中。稽于天道则寒暑均,取于月数则蟾兔圆。况埃壒不流,大空悠悠,婵娟徘徊,桂华上浮,升东林,入西楼,肌骨与之疏凉,神气与之清冷。”四君子悦而相谓曰:“斯古人所以为玩也。”既得古人所玩之意,宜袭古人所玩之事,作《玩月》诗云:“八月三五夕,旧嘉蟾兔光。斯”从古人好,共下今宵堂。素魄皎孤凝,芳辉纷四扬。徘徊林上头,泛滟天中央。皓露助流华,轻飙佐浮凉。清冷到肌骨,洁白盈衣裳。惜此苦宜玩,揽之非可将。含情顾广庭,愿勿沉西方。 《长安雪下望月记》舒元舆 “今年子月,月望长安,重雪终日,玉花搅空,舞下散地。”予与友生喜之,因自所居南行百许步,登崇冈,上青龙寺门。门高出绝寰埃,宜写目放抱。今之日尽得雪境。日既夕,为寺僧道深所留,遂引入堂中。初夜有皓影入室,室中人咸谓雪光射来。复开门偶立,见冱云驳尽太虚真气如帐。碧玉有月一轮,其大如盘,色如银,凝照东方,辗碧玉上征,不见辙迹。至乙夜,帖悬天心,予喜方雪而望舒复至,乃与友生出大门,恣视直前,终南开千迭屏风,张其一方,东原接去,与蓝岩骊峦,群琼含光,北朝天宫,“宫中有崇阙洪观,如甃珪迭璐,出空横虚。 此时定身周目,谓六合八极,作我虚室,峨峨帝城,白玉之京,觉我五藏,出濯清光中,俗埃落地,涂然寒胶,莹然鲜着,彻入骨肉,众骸跃举,若生羽翎。与神仙人游云天汗漫之上,冲然而不知,其足犹蹋寺地,身犹求世名。二三子相视,亦不知向之从何而来,今之从何而遁。不讳言,不嘻声,复根还始,认得真性。非天借静象,安能辅吾浩然之气若是耶?且冬之时,凝冱有之矣。若求其“上月下雪”,“中零清霜。”如今夕或寡。某以其“寡”不易会而三者俱白。故序之耳 《月赋》宋·吴淑 惟彼阴灵,三五阙而三五盈。流素彩而冰静,湛寒光而雪凝。顾兔腾精而夜逸,蟾蜍绚彩以宵惊。容仙桂之托植,仰天星而助明。乍喜哉生,还欣始盈。经八日而光就,历三月而时成。吕锜射之而占姓,阚泽梦之而见名。若夫西郊坎坛,秋分夕祭,类在水故应于潮,义在阴故符于礼。取象后妃,视义卿士。故以为上天之使,人君之姊,瞻瑞彩于重轮,共清光于千里。尔其游西园之飞盖,骋东鄙之妍词。会稽爱庭中之景,陆机揽堂上之辉。圆光似扇,素魄如圭,同盛衰于蛤蟹,等盈阙于珠龟。晕合而汉围未解,影圆而虏骑初来。 若乃珥戴为瑞,胐魄示冲,为地之理,作阴之宗,降祥符于汉室,通吉梦于吴宫。睹爪牙而为咎,见侧匿而为凶。观其素景流天,方辉入户。妇顺苟或不修,王后为之击鼓。物惟徐孺之说,窟见扬雄之赋。弥关山而布影,入廊栊而积素。厥御兮维何?望舒兮纤阿。垂蔼蔼之澄辉,弄穆穆之金波。闻感精之女狄,传窃药之嫦娥。皎兮丽天,昭然离毕。应鱼脑而无差,验阶蓂而靡失。亦有画芦灰而晕缺,捧阴燧而辉流。捣闻白兔,喘见吴牛。乍认蛾眉,遥惊玉钩。得不荐鸣琴而灭华烛,玩清质之悠悠。 《记徐州对月》苏轼 仆在徐州,王子立、子敏皆馆于官舍,而蜀人张师厚来过,二生方年少,吹洞箫饮酒杏花下。明年,余谪黄州,对月独饮,尝有诗云:“去年花落在徐州,对月酣歌美清夜。今日黄州见花发,小院闭门风露下。”盖忆与二王饮时也。张师厚久已死,今年子立复为古人,哀哉! 《月赋》〈有序〉汪莘 余少时读谢希逸《月赋》,见其征引陈熟,比兴寒窘,大抵拙于文而乏于理,窃尝以为恨。至今取而再三观之,皆不能易少时所见,因搜其平生所得于月者,假唐太宗、房元龄问对而为之赋云。 太宗与秦府十八学士讲道于瀛洲之上。于时宫壶漏稀,月色如昼,凭栏四顾,河山若绣。太宗慨然谓元龄曰:“夫月何自生哉?”元龄稽首而对曰:“臣闻月生于坎,水主内光,在坎则隐,因离则彰。其阖处阴,其辟随阳。魂生震始,魄露巽旁。二少分上下之弦,两纯括晦望之囊。八卦相禅,为月纪纲。观于卦画,其义可详。青者月魂,黑者月魄,出扶桑而五彩,暨中天而迥白,此月之变也,皆阴阳之相客。”太宗曰:“月之义既闻之矣,然则月之运行如何?”元龄曰:“其始也,一气茫然,有物潜珍,两仪洞开,望之如神。于是清风龙翔而启涂,丹霞凤翥而扶轮,提白昼于既暝,竢东皇于未晨,按行于二十八舍,周流于三百六旬,出天入地,自秋徂春。 横碧落而孰御,历黄道而常新。斗车为之低昂,列宿为之逡巡。此月之行也,臣又尝纵观焉。大何天之不罩?广何地之不笼?高何崖之不挂,幽何谷之不通?”使夫山海之间,共此灯而发蒙。霍然如揽白霓之驾,恍然如泛骊龙之宫。若乃衬珠阁而泫露,镇贝阙而含风,蔼玉圃之生烟,郁“瑶林之摅虹。乱芙渠之万顷,绘松柏之千重。余辉半抹于城楼,晓色欲拂于天东。纷金章而玉佩,杂天马而云骢。咸谒帝而待漏,殷殷乎长乐之钟。”虽然,此陛下之月也,臣请为陛下言士民之月。臣为布衣,只剑孤琴,出游四方,归憩家林。其观于月也,有不知所以独舞,与不知所以长吟者矣。 方其射西山而散彩,委曲浦而遗阴,过银沙而瑟瑟,度金砾而骎骎;逐行舟而上下,与高浪而浮沉;因蒲帆而舒卷,随桂楫而浅深;入霜雪而英华秀发,混芦荻而踪迹难寻;散千林而无定影,镇九渊而有常心。或出晚霁而疑于清晓,或当晨现而讶于黄昏,或颠倒于山光水影,或披豁于地窟天根;或坐臣“于偃竹之窗,或挽臣于落梅之村。或送臣于小桥,或迎臣于柴门。或带苔纹而粘屐齿,或移花影而泛清樽。”太宗曰:“噫!士民之月,不亦乐哉!然则月之德性何如?” 元龄避席而辞曰:“大哉陛下之问,臣不足以与此。”太宗曰:“卿其勿辞。”元龄乃言曰:“月之德性,至矣妙矣。惜乎赋家者流,未有能声条振理者也。夫太极肇判,天一生水,天一之精,凝为月体,仰射天外,下彻水底,洞照八荒,晃不知其首尾,碎之自圆,挠之自止,执之若远,睨之复迩,体有盈虚,性无生死,胡为而亏,胡为而盈?”臣以是知生死之故,鬼神之情,然犹不足以言知月。臣爱月者也,畴昔之夜,尝梦焉弄月于云叶之表,钓月于浪花之端,“种月于林泉之下,布月于天地之间,臣有其志而未遂也。”太宗乃掀虬须,跃龙颜,大笑而曰:“卿之志朕知之矣。酌以樽罍,食以鼎鼐”,牵牛正中,再拜而退。 《宾月堂赋》林景熙 南雁荡,叶君堂于山之阳。野蔌盈俎,春醪在觞。索居无朋,欲饮谁相。俄有客自天东,驾五云而来。水佩金裳,冰姿玉质。初流光于檐楹,忽散彩于庭阈。不由介傧,竟造几席。主人见而异之曰:“噫嘻,此隹宾也。”揖与同坐,清寒袭肌。于是撤觞与俎,挹沆瀣以为醴,携斗柄而酌之。匪曳裾而投辖,意炯炯以相依。主人谓宾曰:“古称孟尝三千珠履,势交何常,合散如巿。生死翟门,喜怒廉里,太行之山,滟滪之水,陶潜所以息交,刘胜因而扫轨。乃若高照万古,渺视九寰,不翻覆于云雨,岂迁变于燠寒。对之可以增双眸之碧,即之可以洞寸心之丹。若子者,予所乐宾,恨相见之晚也。”宾冉冉促膝,若复于主曰:“当今非但主择”宾,宾亦择主。尼父所主,必非卫疽,宗元亦客,辱于王伾。开阁谩尔,入幕何为?黄金之台徒观美,五花之馆空遗嗤。自开辟以至于今,阅人多矣。知愚好丑,淳浇臧缪,伏意廋情,靡有遗照。乃若“持玉斧兮,掞河汉以为文;斫丹桂兮,梯层飙而绝尘。” 斯灵府中自具广寒清虚也,而不然者,岂予所屑宾。峨眉“秋影,昔白之宾,今宾子乎?南楼夜色,昔亮之宾,今宾子乎?”主人闻宾言,再拜谢,顾影复自笑曰:“尝闻天地间万物之逆旅,往过来续,寓形几何,吾方扰扰焉身自为宾,又安能宾夫宾也?虽然,是当有耿耿者留。天地间万古,唯道不朽。天所以高,地所以厚,象纬所以着明谁实主之?夫岂以有限之形,而欲结无穷之交哉!”言未既,天鸡咿喔,斗转河低。 宾不答,去亦不辞。第见斜光回薄,林鸟惊栖。主人举手招宾,宾已在西山之西。 《月轩序》明·庄昶 安仁艾君叔明,号月轩。夫月也,有诗人之月,有文人之月,有诗颠酒狂之月,有自得性天之月。韩昌黎《盛山十二诗序》谓:“追逐云月”,文人之月也。杜子美诗谓“思家步月青霄立”,诗人之月也。李太白“捉月采石”,而其诗又谓“醉起步溪月”,诗颠酒狂之月也。黄山谷谓“周茂叔人品甚高,其人如光风霁月,自得于性天者”之月也。夫诗文人之月,无所真得,无所真见,口耳之月也。诗颠酒狂之月,醉生梦死之月也。惟周茂叔之月,寂乎其月之体,感乎其月之用,得夫性天之妙,而见夫性天之真,自有不知其我之为月,而月之为我也。所谓曾点之浴沂,孔子之“老安少怀”,二程子之“吟风弄月,傍柳随花”,朱紫阳之“千葩万蕊争红紫”者是已。盖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所谓圣贤之月也。叔明之月,果何月哉?叔明深于地理学,每以蔡牧堂自负,非得地理之性天者不能。 嗟夫,人之性天,何往不在?牧堂之性天,岂异于叔明之性天,叔明之性天,岂异于茂叔之性天哉?叔明于吾茂叔之性天,不知果真得否也?叔明往来余溪山雨阁最久,要之当亦有得也。人凡有叩叔明之“性天”于青囊者,不以曾、杨、廖、赖之专,而视叔明可已。凡厚叔明者,有《诗月轩》,而某于叔明尤厚,遂为之引。 《月赋》〈有序〉冯时可 癸未秋夕,冯子独坐,延首东望,月耿疏林。少焉,凉风媵之,直入余户,岑寂无聊,万虑填膺,局天蹐地。偶东邻沈生携酒过劳,吐峥嵘之论,驱愁思于天外,顿令宇宙若辟,遂相与赓酹,不觉金枢之西矣。沈生乃唱韵,即席赋焉。 紫霞韬日,绀宇流月。孤蟾渐腾,六螭自没。飞镜花摇,修蛾影越。的的寒池,冉冉丛樾。万颖金射,一轮银揭。 炯濯肺肝,光鉴毛发。其德维何?示冲警阙。代明扶桑,育灵溟渤。荣悴参差,朗照无别。汉宫如霜,楚台似雪。 绝缨陆离,堕钗蹩躠。三星欲沈,九微未彻。皓彩佐艳,幽光争洁。班姬独卧,飞燕初诀。庭柳葳蕤,阶萤明灭。 兰膏坐凝,桂影自孑。西园盖飞,南皮席设,炮炙参差。 酒阑乐阕。兴文如云,纵横称杰。玉壶素心,相为昭晰。 潘生恨羁,谢监怀阔。思入雁群,身濡鱼沫。顾影自怜,揽晖欲怛。若乃壮夫,寄命弦筈。云阵祁连,星旗靺鞨。 秋入铜鐎,寒侵犀札。苍茫月上,积光槀秸。思妇深闺,肠转车辖。婵娟入帷,愁来难刷。合如三五,离如二八。 亦有征人,深夜揽辔。银汉曳空,长烟羃地。旌心自悬,蓬驱未次。清质忽觌,骨惊神悸。龙马上都,笙竽甲第。 金埒铜池,撷芳瞩丽。云卷夕鳞,雾消轻翳。圆魄徐升,潋滟天际。妖姬艳童,歌容舞袂。秦钩遗欢,汉珠赏嬖。 陶陶永夕,指空为誓。明妃远去,赵王初徙。都尉降北。 敬通归里,孤舟仙客。空山废士。怆新恋故,迫生怜死。 黄叶辞秋,摇风忽起。愁规自对,抆血相视。情条靡靡,形骸顿委。别有招提,震旦是倚。摩尼夜出,照我浊世。 光侵僧磬,清傍佛几。五禅明虑,七觉荡滓。水月成观,何愁何喜。噫嘻人生,忽如逆旅。畏涂多艰,苦海无涘。 牛喘犹余,鲛泪几许。仆本恨人,矧逢秋序。霜陨枯梢,露凝丛楚。沉寒中夜,息籁幽渚。寥寥雁飞,凄凄虫语。 四顾无人,纤阿为侣。万端崒来,千载独伫。遥愬长想,重嗟累涕。东邻有生,焚枯酌醴。仰天大笑,谓予款启。 翘然男子,一何泥泥。我攀望舒,万象如洗。发吾皓志,祛我尘虑。飞廉为车,结璘为御。烈缺长鞭,欃枪高翥。 历天捎星,万里一去。夕禽秋引,转凄为豫。”仆始神王,浮白相饫。轶埃灭晕,月亦予助。土豹殷声,天鸡催曙。 曜灵一起,光含明茹。吁嗟月德,孰为畀与。照而本空,晦而逾着。惨舒盈缺,道无常处。惟予与月,相知其庶。 李白何问,谢庄何誉。 《西湖月观》陈仁锡 甲寅居尧峰,登妙高,吸太湖,手煮宝云泉,自龙洞下,琅玕夹流水,侵予枕簟。深夜鸟啼,四更吐月,游鱼欲跃,假寐未遑,晓烟如抹,风急雨来,四山暝合。泛石湖、楞伽间十里岚光,天长水远,以此贪恋家山。唯西湖旧游,小草未削,初夏日长,简付劂氏。尝谓“游山水如睡卧,记述如作梦。”当其梦时,好丑皆梦,一经改窜,情事倍佳,无乃非昔梦耶?既编补帆为捃月观,留作湖上一梦。 初四月纪 癸丑秋,八月暮,维舟棕毛场,步石函,俄见湖光径棹断桥,保叔一峰送影湖面红衣落尽,远水一枝藕花泊妓。依稀太守昔年西泠桥下,问水云宽窄。落日衔山波波拥。红峦夹绿阴斜入外湖,青苍异状,腾焰短矣。月乍钩,草欲碧,一半勾留,逆鉴上下,极爱雷峰苍立。 初五月纪 自溜水桥观庆忌塔,昔要离诱入吴,因风势以矛钩其冠而刺之,葬此。咸淳间,怪物浮水,若铁棺然。其西邺侯桥石函,入下湖,问赵宋诸贵人墅,仅余花园,老卒歌一篇耳。宝所山,奔水导,逆以海潮。余坐落星石,漱一勺泉。下大佛寺,万柳成幕。桥左断宝云山之东,宋家花如锦,曰“锦坞。”及上秋阳台,凄神寒骨,海风四起,月到望湖亭,诵前人语,“西湖深靓空阔,纳光景而涵烟霏,𤁻衍而不迫,纾徐以成文,阴晴之中,各有奇态。”《酒空,急抵昭庆岸沽酒》。 初六月纪 《泛晓湖及湖峦光尽紫海云未断出宝佑桥》。〈即段桥〉红袖青旗总宜。〈园名〉《涵碧》:〈桥名〉彷佛睹之。孤山岿立,长烟初淡,山水未深。余观《第三桥碑》,不祀邺侯,今与白苏处士四,曰“四贤祠”,然范文正、张忠定、朱徽国不宜入耶?其巅岁寒岩,乐天就四照为竹阁,而丽农楼、快雪阁萃其胜。南陆宣公祠。又南六一泉,东坡先生惠勤上人哭欧阳公处也。孤山饭罢,送客上涌金门,泊藕庄饮雷峰。下。南屏披峻壁,翠落莲花洞口,久之乃归。皋亭诸山,飞翥如乱云,补两湖之缺,斗折蛇行,与灯明灭。在孤山语处士曰:“有是哉!处于清浊之间,欧焉苏焉范焉白焉参寥焉,慧勤焉,甚之而韦后焉,贾似道焉。” 初七月纪 残醉未醒,闭户作句,客作竹就饮,池塘萧条。夜深与客过溜水桥,月渐低,急放舟十锦塘。月影半浸湖,如擎宝幢,即之微缩斜下如悬指,渐一指片指,俄落寒潭光经时不散,桂轮自水中央的烁。两峰高处,月在天而半,在水而圆,比于“山高月小”,余进一筹矣。 初八月纪 行唐刺史九里松下,长昼风雷,江涛夜合,隔林先作雨。昔吴说书额,高宗挥数十幅不能及,夭矫作势,万乘辟易松旁曲院。宋取金沙涧水酿官酒,由合涧上。 〈北自灵隐南自天竺〉登北高峰山,起歙出睦,跨富春,控余杭,局结钱塘突为峰,鸡鸣见日升。盘三十六湾而陟。西望罗剎,遥接海邑。郡城飞来峰树,自崖谷擢起,根生石上,翠蕤蒙,羃鸟悦。山客开洞,曰“龙泓。”宋丁翰之月夜集鸾处,问灵隐浦,惟流泉淙淙,跨涧一楼,亭冷泉于岩面。寺暗林香青林洞之北,昔人长啸集猿呼曰“猿父。”为建饭猿台,逐侣出云,呼儿归洞,最宜向包氏山房一听,猿啼松落,三竺之胜亘数里。自飞来转寺后,如伏虬飞凤。稽留峰介天竺之中,遥响飞空,归流欲泻。大悲泉流讲堂下,空岩悬乳。幽淙岭在其东南,深壑巉岩,草丛石瘦,仰天一线。至扪壁岭,左逼障,右临溪,而活沙坞滑善崩,上天门,湖海一色矣。《自锦》堤归,忙上保叔塔观落日,山高峰蔽,略见红霞数道。到寺门,海日苍黄倒影。余乃自梅花屿之北,婆娑深树,旋下客舟,断桥宾月,忽被孤山一角,水底影破,则狂叫。 月既下,偕琴僧过第三桥,道人卧,呼之不出。龙王庙后一水台,攀而上,弹《双清》一曲。水静夜寒,游鱼不出,波浅舟阁,一夜冻湖心。笑前人行过画桥天忽晓,谁似我、中流自在。须臾渔灯影绿树数峰欲青云起、如烟易。小艇傍湖心亭杲杲日出 初九月纪。〈是夜雨。是日观百妓会,礼十庙湖心亭,看日出,故亦书“月。” 〉 钱塘门,百妓会十万人家,巿声到海,皆成红雾,俄见飞骑者八,石榴裙拥,始由镇海楼上子胥庙。山自天日翔舞而东,潴于凤凰薄湖,掠江,左折吴山,江介海门,昂首穹脊,掉尾内向。道士曰:“晋天福,江水溢。”宝逵咒止之,梦伟人曰:“员闻命矣。”余笑曰:“岂有地老天荒,数千年怒不少杀,而击山破岸者哉?”所至前瞰江,后俯湖,则《三官庙》最。“风摇泉韵,淅淅出石罅。视之既静,其听始远”,则《青衣洞》最。“云开山露,雨过竹凉”,“高见沧溟”,则《云居庵》最。“岩窦䆗窱,秀石玲珑,鹤发龙骨,蹒跚其顶,寿藤怪蔓。”〈阙四字〉干霄之木,根不土荄。寒泉滴沥,乍繁乍细。煮石篝灯,十宿洞中不能言。去则瑞石山、紫阳庵最。昔人云:“石者,山之骨相也,吾独取夫怪怪奇奇者焉”,彼固化工之所深宝也。譬之于士,亦岂以狂狷为非材也哉?峭削陵空,白露夜滴,则橐驼峰、雪风洞最。若夫三折肱而陵霄,则真人殿庭一树最。盖仙窟云丁,野鹤蝉蜕,须眉尚奕奕。永乐间,御书“招张三丰不至”,今塑三像祀之。〈坐立卧〉余谓“夜静何人吹凤管”,三丰卧也。“霜林叶尽群峰出”,三丰立也。“肯与冷泉作主,一百日不用二十四考书中书”,三丰坐也。 初十月纪 泊岳坟三桥,三骑骄嘶,绿杨白衣跃上,捷如飞兔。为浮数白已“送客涌金门,清波远烟一片,红粉销归何处?”中流忽听客呼,遂上其舟,又是一番泡影矣。 十一月纪 镇海楼之南为宝山,诵子瞻诗“野客归时山月上,棠梨叶乱暝禽呼。”及《同秦仲二子游》云:“平明已报百吏散”,意即其几席湖山,簿书鱼鸟处也。元妙观问洞宾题蕉处,一龛烟火而已。白马庙折而西曰七宝山,少游梦天女求赞维摩像处。昔云阇黎居山坡,入方丈小院,见其隐几低头读书,与之语,漠然不对,盖不出十五年矣。后赠以诗,有“读书常闭户,客至不举头”句。 余谓作吏如子瞻可以游释如云阇黎可以从吏游。 十二月纪 清波门。折而东南,曰凤凰山。左江右湖,千山轩翥其麓为万松岭,唐、宋州治,即钱王故宫云。宋迩大内,碧瓦鳞次,植日本松,作观堂、三茅观钟鸣,观堂之钟,应之则驾兴。山背芙蓉阁,风帆沙鸟。一溪通小西湖,亭曰清涟、万松入、蟠介亭诸胜,皆列皇城之外。江干皆禁籞。 《绍兴福解陈修表》:“葱岭金堤,不日复广轮之大太山玉牒,何时清封禅之尘?”高宗手书悬壁。然淳熙间,孝宗及皇太子朝上皇德寿宫,为泛湖观潮,亦盛事云。嗟乎!韦后不挽钦宗之轮而一目存,誓嗤于道人。及乳母抱度宗行廊庑手□“一塔影,叹宋家无复生气。” 《吊阎贵妃》诗:“南宋可怜无故主,西山空自梦朝云。”悲夫!自梵天寺而北,折而西,为胜果禅寺。临江突兀,南连秦望,东亘吴山。笑语落富阳,月岩,最善。中秋清辉满隙如合璧。左为中峰,宋殿前司营在其右,石笋林立,钱曰“排衙白塔。”小竹石壁夹道,古石衕云。雨散云收,虹残水照。归由涌金唤渡,得月柳州亭。白云满川,飞浮来往,水皆缥碧。 十三月纪 《参寥泉》。〈旧在孤山徙筑于此有泉出寺后仍名参寥焉〉西为宋布衣岳琚祠,又西为锦坞。其巅初阳台,葛洪吸日月于此,惊飙作危堕势,峰拔地削,立数千百尺,龙爪挐攫,镌洗万古如新,每作雨崖铁色。紫阳先生尝提举浙东,法得祀祀其下。葛岭之上,旧招贤寺,白乐天诗:“虽在人间人不识,与君名作紫阳花。”子瞻入寿星院,悟前身曾到此。昔似道婉仪弥远,架廊迭磴,而赵紫芝与葛仙翁并墓其下,不知后人如何作眼。寇莱公集妓赏绫千段,蒨桃献诗,莱公默然。及贬岭南,道杭州,桃疾曰:“葬我天竺山下。”乐天拈花为喻,子瞻拈身为喻,蒨桃拈织为喻,皆老禅也。 又闻坡公《仇池笔记》:杭人喜食鹅,日屠百湖上。夜归,百鹅皆号,若有所诉。嘉靖间,侍御令巡官日报屠鹅之数,日屠一千三百有奇。噫坡倅杭时戏语:“酒食地狱,高谷继之,狱为一空”,今鹅狱亦宜空矣。晚上涌金酒舟归。自昭庆,步月曲港,湖草层委,听小桥流涧,立断桥,湖舟不行。穿玛瑙寺,抵石函桥,皆作响。湖水空明,荇藻交横。 十四月纪 从野堂诸君子与偕仪伯、季生元晖、君翰修止曰放星芝子悬约余由昭庆寺后取径,桑堤山闺树周西湖如艳妆,山阴如翠帏深处,此中兰汤浴罢时也,月皎甚。移席广庭,山如碁布,瞰岩而峙,为态舒缓。草木蒙笼,空青微出。飞鸟时归,纷纷点石,仪伯歌与偕和。 出门,四山如画,风露浩然,行一里,至渡头返。晓起读行卷。唱《吴琚》,海门飞上明月。 《十五月纪》。〈是日,观潮。〉 浙潮,银山雪屋,有头数丈。或曰:浙去潮近,赭龛两山,横锁江口,冲突飙激,他江去潮远,涌水而已。余观潮兵马司前,目逆海门,两山啮合,士女杂浪花中,日下舂玉抹烟屏,如鹭一行。憩万松岭绝巘,左一亭秀出岩阿,俯湖濒海,西湖雷峰,如坐如卧,松涛峻绝,若断腭逶迤。表忠观。读子瞻所书记,余谓千古绝得意之文,其次谋止高丽王献《金塔疏》,庄严有体,二文并得之湖,文章有神矣。古云:“胸中无万卷书,眼中无天下奇。”山川未必能文,纵能亦儿女语耳。坐灵芝寺门。〈即钱王祠〉水流寂寂,俄见紫云万重,荇藻鸥凫,皆染绛色。数声钟磬,千顷箜篌。放舟锦堤楼舫,齐垂杨乱拂红妆。 吴姬半醉,清讴,陵于波上。棹湖心亭,吴越胜人,各集艳姬娇儿。未几歌渐杳,月影在地,缤纷殊状。余乃偕客自六一泉步西泠桥选树。四桥以下,湖光深靓,渔不张灯,金沙滩口,微闻木鱼。五桥更筹乱,六桥净慈鸣钟,堤有行人还第三桥,保叔、昭庆镗锽相答。行十二里而天晓,远烟微出海面。 十六月纪 由“延祥观眺”竹阁故基。〈移自孤山〉昔人祀乐天以杭妓故园沉红眤绿,乐天去后,倩妓传诗耳。西为宋洪忠宣祠,又西凤林寺,鸟窠谈禅处也。余笑白、苏两公,目与湖上人家杂处,不辨官长,湖光潋滟,如几案间物。鸟窠犹向乐天愁,心火相构,识浪不停,岂其胸中着一西湖耶?《栖霞岭下吊岳武穆王,阅新碑》,狱卒隗顺负尸踰城,至九曲丛祠,潜瘗之,以玉环殉树,双橘识焉,今并祠云。其又《西张宪墓》,夜阑饮垂虹桥,须臾移第二桥。斜望西泠,孤山霞起空山响,木鱼海天欲红。是夜游里六桥。 十七月纪 仙姑山,入青芝坞,观鱼玉泉寺泉溉千顷,灵鹫寺在其后。北为法华山,而西溪秦亭则法华之分支也。自行春桥出苍烟老木间,为九里松。余与客品松选奇,辄狂呼林谷,浪花仰激,琮琤谺豁。其南为仙芝岭,而合涧桥峙飞来峰,路口冷泉一亭,清辉如昔。《偶忆乐天招韬光入城,光不赴,答诗及黄纸》“诏下,僧徒怅望叹达官不下山,山僧不入城,便是清凉世界。”始从岣嵝山房,山半峰高,百盘泉数十折,长松夹道,引竹流泉,散如飞雨,岂红姜紫芽,能教月下碧天哉?庵有金莲池、纯阳殿,观沧海,日出阶前秀灵草芙蓉数朵开屋薄,老枫落红满地,世外春秋,草木自寒暖。 塑像绝佳,仙自涂抹。云气自此陟风篁岭,林壑深沉,流淙活活,自龙井而下,四时不绝。岭故丛薄荒密。元丰中,辨才淬治洁楚,坡云:“天竺已幽阻,风篁更盘纡”者也。片云石之上曰狮子峰,高出群岫,可瞰江浒,天竺诸峰迭绣如画。辨才送子瞻过岭,有过溪岭,辨才老焉,曰归隐桥。语坡云:“与子成二老,来往亦风流。”曰二老岩。 其下宋陈刚中墓。建炎议恢复,与张子韶等七人共谪。诗云:“同日七人俱去国,何时万里许还家。”盖足壮也。片云、与众二亭,甃池构石,弹碁流水,龙井,大樾幽古,石鉴平开,闲花寂草,延缘其傍,鸟韵相答。水东出茅家埠入湖。古人云:“西湖之西,浙江之北,风篁岭之上,深山乱石之间,盘幽宅阻。”岭之左右,大率多泉者也。其左为神运石龙井,之上为老龙井,人烟旷绝,一泓寒碧,杯大海块。长江西湖如须发诸峰,膝行匐伏,仅见天目。翔舞一带人家,茫茫烟云海气,烟霞石屋十里桂花,扑人游裾,道旁狼藉,乱插枝头,士女贱如土已。薄暮,道太子湾西玉岑、赤山之间,惠因涧,铁棂锁蛟,高丽王子导涧中水,甃池转轮,色如蓝,狮象含云气定香桥至四桥月上,全湖金紫,垂虹唤渡抵昭庆。 十八月纪 九溪十八涧僻江干,游屐鲜至,古无咏者。九溪在老龙井之南,其西为十八涧,盖烟霞岭之西。溪环者九,水出江,而北绕龙井十八涧,则径通五云山云栖寺。 昔柳子厚《记楚山石》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又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余怪其言,若杭固多名人,即贤而辱于此者,岂在石下哉?是日也,憩漾碧轩,金莲数亩,有鸣榔载红裙,晓渡,惊破白鸥,徐行定香桥。张伯雨构水轩,夹赤山浴鹄溪水,下烟霞岭,即山左麓,辟荦确为径。杭越诸峰,江湖海门在指掌。洞口水乐泉自顶下山之洼,伏流飞注,水波皱而声渐激。东坡诗:“惯见山僧已厌听,惟余海月空留照。”熙宁间,郑獬名其洞云,“旁小筑幽绝。”水乐洞在烟霞石屋之上。惠因涧北为于忠肃墓,苍松一带,间以疏篁。自六通入定光寺,饮卓锡泉。 出麦岭,有冰雪堂。再经龙井,历九溪,峰穷水尽,白云自开,山如落雁蹲鸿。每一涧鼻口相呀,蹄股交峙。岸之突而出者,水潆之,如苍龙蜕骨。环数小桥,峰若起若断,草树蔽翳。岩下“磈䃬,多千年积雪,有门半掩,竹数亩。法云泉”自岭下凝乳花,泉甚白。庋阁数楹,小龛坐卧,佛石居焉。出没烟霏间,而光影在涧出。复寻涧往,山容舒卷,涧分近远。履平地如深洞,陵高则作琴筑声。麓渐平,潮泥浸野田,江尚蔽,顾汹涌作远势。出六和塔,则越山树木人家,影江而方候潮。乘间入虎跑泉。“宋学士以僧披法衣,焚咒久之,泉乃出,为作记。 不审南岳童子遣虎移泉,视性空权力何如哉?”出六和塔口,初由月轮望潮头,余从桥上观。自六和至白塔岭,立峰际百越出,穷潮头,九折天风吹海。立擘赭龛,直入富阳,银龙砰砅,右望则大山蔽江,一面直掠而上,猛过西陵,潮头渐隐,目送数十里外,知是严滩。 气始平。江舟尽泊六和口。鱼丽朝蹴起一江秋雪,余乃赴客招。且暮以炬上慈云岭,其南为龙山,自天目分支,沿江而东,局结于此。望太极亭、八卦田、王伯安书院。伯安寄汝中,盛称天真之乐。以此至涌金舆,人呼渡余不可。中途异风作,湖为推浪,绝行舟,道钱塘门月上。 十九月纪 客邀上青翰,舫抵涌金,灯火绕问水亭,晚渡极喧。榜其亭云:“平沙水月三千顷,画舫笙歌十二时。”余笑云:“只有六时耳,那得有十二时?”《夜访小蓬莱》,饮极酣,卧舫推帘,拾断桥残月。 二十月纪 晓,入灵芝寺,为钱玉故苑,憩彭祖庵。故宋聚景楼前学士桥、铁岭诸山之水,出钱塘门,输委西湖,必经桥下。其傍仙姥墩,姥采百花酿酒,仙后十余年卖酒洞庭云“南屏山罗汉室,钱王梦十八巨人随行,一僧手像五百尊而化去。”宋表五山净慈,其一丞相郑清之记。双井,理宗书额,古车辇经行处也。莲花洞口,居然一亭,湖山在睫。万工池,千年古树,交柯积荫,旁激洞石如砰雷。宋《乾淳旧赏》曰“小蓬莱”,在雷峰塔畔,故内侍甘升园。峰类削云,乔木栾栌,槎于石肤,有理宗御爱松。由藕花居而出,林亭幽雅。两山岸湖皆饶别构。 北山杂市廛中,如石函桥,石确水浏,居人架木,几不辨山水。南屏一望,垂杨萧疏可爱。余又卧青翰舫,居荇藻中,以此酣适之味,令人意远。折问水亭而南,为孙忠烈祠,宿舫中。四更高啸站台,晨起掠草满湖,长堤如烟雨,微见保叔崚嶒湖面。 二十一月纪 《棹昭庆看锦堤走马》,堤尽一亭,出憩金沙滩。西湖以诸泉胜,泉以龙井胜,故金沙一带皆流泉邃境。“第三桥、归追月、玉莲亭”、宋竞渡,夺标所笑。此游“春水梅花”,输一着耳。然当以九溪十八涧胜之,应为西湖树我一标。 《怨晓月赋》夏完淳 美人二八兮卷珠箔,明月三五兮流华阁。回飔动兮玉栊寒,素河横兮露华薄。林骚骚而乌啼,沙皑皑而雁落。怀耿耿兮独不寐,恨盈盈兮将谁托?卷翠被而凝妆,掩莲帐而清酌。蚖膏销兮银釭,兰烬灰兮瑶筐。 怜玉腕兮相思苦,怨愁人兮知夜长。何望舒之元辔,流清景而逸光。午徘徊而入户,忽朦胧其在梁,既宛转其侵幕,复飘飖而去床。玉壶寂寞,银箭丁当。梦回远塞,泪满空房。万里关山之月,千家砧杵之霜。度七襄之不夜,断九折之回肠。望门前之乌桕,焚帐底之胡香。悬夜光而盈室,徂清夜兮未央。逗瑶波而微见,澹荒荒其映墙。银河渡兮漏永,玉斗转乎云间。荒鸡鸣而尚戢,宿鸟翔而复还。天将曙而漠漠,夜若岁其茫茫。独搴锦帐,静抚雕阑。仰视月兮髣髴,弄清质之潺湲。隐帘栊兮玉镜,隔烟雾兮红颜。澹参差其欲下,蹇微茫其未安。衰芙蓉兮江上,落梧桐兮井栏。忽众星之零乱,独孤月之微含。宛瑶华而若汉,映琼田而苦寒。风萧萧兮云漫漫,寒烟古兮木叶乾。按琼笙兮为谁响?抱银筝兮不忍弹。思荡子兮行路难,念征夫兮衣裳单。明月入地兮夜在天,夫君悠悠兮何时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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