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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百十七 总录部·矜改节


  夫不矜者世莫能争功自者士谓之丑行盖夫处卑以自牧持盈而。若冲敦後已之风励崇让之操斯可以厕於君子之林矣。其或内怀满假靡思挹自负其才美盛称其智勇形於言色骄乎!侪辈激昂其气概以诧厥能夸大其贵势以耀於众盖虽有周公之艺亦不足观如。若成之傲适足取祸。又况玄元申戒矜者不长伯益垂训满以招损者哉!

  礼至卫大夫谋伐邢以昆弟仕焉既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卫侯毁灭邢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恶其不知耻诈以灭同姓而反铭功於器)。

  州绰晋大夫奔於齐齐庄公朝指殖绰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绰曰:君以为雄谁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阴之役先二子鸣(晋伐齐及平阴州绰获殖绰郭最故自比於鸡斗胜曰:先鸣)庄公为勇爵(设爵位以命勇士)殖绰郭最欲与焉(自以为勇)州绰曰:东闾之役臣左骖迫还於门中识其枚数(识门枚数)其可以与於此乎!公曰:子为晋君也。对曰:臣为隶新(言但为仆隶尚新矣。)然二子者譬於禽兽臣食其肉而寝处其皮矣。(言尝射得之)。

  颜息鲁人定公八年侵齐门於阳州息射人中眉退曰:吾无勇吾志其目也。(以自矜)。

  苏秦东周人为从约长并相六国北报赵王乃行过雒阳车骑辎重诸侯各发使送之甚众拟於王者周显王闻之恐惧除道使人郊劳(宾至近郊君使卿朝服用束帛劳)苏秦之昆弟妻嫂侧目不敢仰视俯伏侍取食苏秦笑谓其嫂曰:何前倨而後恭也。嫂委蛇匍匐以面揽地而谢曰:见季子位高金多也。(苏秦字季子)苏秦喟然叹曰: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雒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

  毛遂为平原君门下食客平原君合从於楚与门下有文武具备者二十人偕得十九人馀无可取者遂自赞於平原君备员而行比至楚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决遂按剑历阶而上楚王叱之遂曰:合从者为楚非为赵也。楚王曰:唯唯既定从於殿上遂左手持盘盂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与歃此血於堂下公等录录(音禄)所谓因人成事者也。

  汉王仲翁为给事中初仲翁与萧望之等数人皆补大将军史三岁间仲翁至光禄大夫给事中望之以射策甲科为郎署小苑东门候(署补署也。门候主候时而开闭也。)仲翁出入从仓头庐儿(皆官府之给贱役者)下车趋门传呼甚宠顾谓望之曰:不肯录录反抱关为望之曰:各从其志杨恽为光禄勋居殿中廉洁无私郎官称公平然恽伐其行治(自矜其节行及政治之能也。)。

  後汉杨政为左中郎将为人不拘小节果敢自矜然笃於义。

  桓荣光武时为太子少傅赐以辎车乘马荣大会诸生陈其车马印绶曰:今日所蒙稽古之力也。

  戴良汝南慎阳人才既高达而议论尚奇多骇流俗同郡谢季孝问曰:子自视天下孰可为比良曰:我。若仲尼长鲁国大禹出西羌独步天下谁与为偶。

  魏许攸字子远少与袁绍及太祖善献帝初平中随绍在冀州尝在坐席言议官渡之役谏绍勿与太祖相攻绍自以强盛必欲极其兵势攸知不可为谋乃亡诣太祖绍破走及後得冀州攸有功焉攸自恃勋劳时与太祖相戏每在席不自限齐至呼太祖小字曰:某甲卿不得我不得冀州也。太祖笑曰:汝言是也。然内嫌之其後从行出邺东门顾谓左右曰:此家非得我则不得出入此门也。人有白之者遂收而杀之晋诜为雍州刺史武帝於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如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尔不足责。

  周顗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庾亮尝谓顗誾诸玾よ乐广顗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也。

  韦谀仕冉闵为光禄大夫性不严重好狥巳之功论者亦以是少之尝谓其子伯阳曰:我高我曾重光累徽我祖我考父父子子汝为我对正值恶抵伯阳曰:伯阳之不肖诚如尊教尊亦正值软抵尔谀惭无言时人传之以为嗤笑。

  顾恺之为散骑常侍博学有才气矜伐过实少年因相称誉以为戏弄尝为筝赋成谓人曰:吾赋之比稽康琴不赏者必以後出相遗深识者亦当以高奇见贵。

  刘忄炎为丹阳尹性简傲桓温尝问忄炎会稽王谈更进耶忄炎曰:极进然故第二流尔温曰:第一复谁忄炎曰:故在我辈其高自标置如此。

  王坦之为大司马桓温长史有重名仆射江虨(音彬虎文也。)领选将拟为尚书郎坦之闻曰:自过江来尚书郎正用第二人何得以此见拟虨遂止。

  袁宏为大司马记室与伏滔同在桓温府府中呼为袁伏宏心耻之每叹曰:公之厚恩本优国士而与滔比肩何辱之甚。

  伏滔为著作郎专掌国史领本州大中正孝武帝会於西堂滔与坐还下车先呼子系之谓曰:百人高会天子先问伏滔在坐不此故未易得为人作父如此定何如也。

  宋刘穆之为丹阳尹初穆之家贫其妻江嗣女穆之尝往江氏食毕求槟榔江氏兄弟戏之曰:槟榔消食君乃常饥何忽须此妻复截发市饣肴馔为其兄弟以饷穆之自此不对穆之梳沐及穆之为丹阳尹将召妻兄弟妻泣而稽颡以致谢穆之曰:本不慝怨无所致忧及至醉穆之乃令厨人以金半贮槟榔一斛以进之。

  王宏字体元宋国初建迁尚书仆射弟昙首为琅琊王大司马府属从高祖北征行至彭城高祖大会戏马台与坐者皆赋诗昙首文先成高祖览读因问宏曰:卿弟何如卿宏答曰:若但如下官门户何寄高祖大笑。

  荀伯子为司徒左长史东阳太守尝自矜荫籍之美谓车骑将军王宏曰:天下膏粱唯使君与下官尔宣明之徒不可数也。

  袁淑为始兴王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淑始到府引见谓曰:不意舅遂垂屈佐淑答曰:朝廷遣下官本以光公府望也。

  袁粲为中书令清整有风操自遇甚厚尝著妙德先生传以续稽康。《高士传》以自况曰:有妙德先生陈国人也。气志渊虚姿神清映性孝履顺栖冲业简有舜之遗风先生幼夙多疾性疏懒无营尚然九流百氏之言雕龙天之艺皆识其大归而不以成名家贫尝仕非其好也。混其声迹晦其心用席门尝掩三迳裁通虽杨子寂寞严叟沈冥不是过也。修道遂志终无得而称焉。又尝谓周旋人曰:昔有一国国中一水号曰:狂泉国人饮此水无不狂唯国君穿井而汲独得无恙国人既并狂反谓国主之不狂为狂,於是聚谋共执国主疗其狂疾火艾针药莫不毕具国主不任其苦,於是到泉所酌水饮之饮毕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众乃欢然我既不狂难以独立比亦欲试饮此水。

  南齐袁嘏为诸暨令尝自重其文谓人云:我诗应须大材迮之不尔飞去明帝建武末为王敬则所杀。

  吴迈远(史失其爵里)好为编章宋明帝闻而召之及见曰:此人连编之外无所复有迈远好自夸而蚩鄙他人每作诗得称意语取掷地呼曰:曹子建何足数哉!丘灵鞠为长沙王车骑长史好饮酒臧否人物尝在沈渊座见王俭诗渊曰:王令文章大进灵鞠曰:何如我未进时此言达俭灵鞠宋世文名其盛入齐颇减蓬发弛纵无形仪不治家业王俭谓人曰:丘公仕宦不进才亦退矣。

  刘绘武帝时为中书郎以辞辩敕接魏使事毕当撰语辞绘谓人曰:无论润色未易但得我语亦难矣。张融为太子中庶子自名集为玉海司徒褚渊问玉海名融答玉以比德海崇上善文集数十卷行於世梁沈约为侍中撰四声谱以为在昔词人累千载而不悟而独得於胸襟穷其妙旨自谓入神之作武帝不好焉。

  後魏裴叔业仕南齐为徐州刺史时孝文南巡车驾次锺离叔业以水军入淮去王师数十里孝文令尚书郎中裴聿往与之语叔业盛饰左右服玩以夸聿曰:我在南富贵正如此岂。若彼之俭陋也。聿云:伯父仪服诚为美丽但恨不昼游尔。

  崔浩太武时为左光禄大夫性敏达长於谋计尝自比张良谓已稽古过之。

  李彪为御史中尉彪子志及女婕妤并幼慧始彪奇志及婕妤特加器爱公私坐集必自称咏由是为孝文所贵。

  宋弁为尚书殿中郎中性好矜伐自许膏腴孝文以郭祚晋魏名门从容谓弁曰:卿固应推郭祚之门也。弁笑曰:臣家未肯推祚孝文曰:卿自汉魏以来既无高官。又无隽秀何得不推弁曰:臣清素自立要尔不推侍臣出後孝文谓彭城王勰曰:弁人身良自不恶乃复欲以门户自矜殊为可怪弁位至右卫将军。

  穆弼有名於世矜已凌物颇以损焉孝明时位至平南将军。

  北齐张雕武成时为假仪同三司方委以朝政雕便以澄清为已任意气甚高尝在朝堂谓郑子信曰:向入省中见贤家唐令处分极无所以。若作数行兵帐雕不如邕。若致主尧舜身居稷契则邕不如我其矜诞如此。

  崔陵为七兵尚书每以籍地自矜谓卢元明曰:天下盛门唯我与尔博崔赵李何事者哉!崔暹闻而衔之刘昼举秀才不第撰高才不遇传三篇自谓博物奇才言好矜大每云:使我数十卷书行於後世不易齐景之千驷也。而容止舒缓举动不伦由是竟无仕进隋崔亻鹿字岐叔在北齐时每以读书为务负恃才地忽略世人大署其户曰:不读五千卷书者无得入此室。

  唐严武中书侍郎挺之子肃宗至德中房为相荐为京兆少尹时年三十二以史思明阻兵不之官优游京师颇自矜大出为绵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李绅文宗开成中为宣武军节度使自奏境内蝗不食苗有诏嘉之寻令刊石於州之相国精舍士大夫无不哂之。

  郑仁表洎之子也。文章尤称俊拔然恃才傲物人士薄之自谓门地人物文章具美尝曰:天瑞有五色云人瑞有郑仁表刘邺少时投文於洎仁表兄弟嗤鄙之咸通末邺为宰相仁表竟贬死南荒。

  後唐卢程为庄宗太原府推官寻改支使程褊浅无他才惟矜恃门地口多是非笃厚君子尤薄之。

  胡装为魏州馆驿巡官未几授监察御史里行迁节度巡官赐绯鱼袋寻历推官检校员外郎装学书无师法工诗非作者僻於题壁所至宫亭寺观必书爵里人或讥之不以为鬼。

  晋曹国珍为给事中性颇刚僻经艺文学非其所长好自矜多上章疏文字差误数数有之为缙绅所诮。

  §总录部·改节

  夫鲜克有终诗人攸刺信道不笃君子是耻乃有操心靡固素履用愆枉尺直寻改柯易叶先贞而後黩弃本而趋末亏一匮而废业移百钅东於绕指初明而卒暗损正而从邪或因利回或为禄诱遂逾规矩顿减声称斯皆急於时用罔畏人言。《墨子》所以悲丝仲尼所以恶画者为此发也。

  後汉吉茂初同产兄黄以从公府掾为长陵令是时科禁长吏擅去官而黄闻司徒赵温薨自以为故吏违科奔丧为司隶锺繇所收遂伏法茂时为白衣始有清名於三辅以为兄坐追义而死怨怒不肯哭至岁终繇举茂议者以为茂必不就及举既到而茂就之故时人,或以茂为畏繇。

  南齐杨法持本道人也。与太祖有旧宋後废帝元徽末宣传密谋顺帝昇明中以为僧正及太祖建元初罢道为宁朔将军封州陵县男三百户。

  梁范云为尚书仆射云初为郡号称廉慎及居贵重颇通馈遗然家无畜积随散之亲友。

  後魏广陵侯衍弟钦字思。若少好学早有令誉时人语曰:皇宗略略寿安思。若及晚贵重不能有益识者轻之。

  宋翻初为河阴令威振京师後为雒阳令累迁河南尹及为雒阳迄於尹畏惮权势更相承接故当世之名大致减损。

  袁衍宣武时为通直郎景明中请隐嵩山至延昌之末衍稍以出山干禄执事孝明除散骑侍郎行河内郡事。

  李洪之本名文通常山人少为沙门晚来还俗仕至安南将军。

  北齐孙腾为太保尚书令腾早依附神武契阔艰危勤力恭谨深见待信及神武置之卫朝寄以心腹遂志气骄盈与夺自已後及祸焉。

  高元海为散骑常侍愿处山林修行释典文宣许之乃入林虑山经二年绝弃人事志不能固自启求归徵复本任便纵酒肆情广纳姬侍。

  魏恺文宣时除青州长史固辞不就遂积年沉废後遇吏部杨於路微自披陈杨答曰:发诏授官咸由圣旨非选曹所悉公不劳见诉恺应声曰:虽复霖雨自天终待云兴四岳公岂得言不知杨欣然曰:此言极为简要更不须多语数日除霍州刺史。

  冯子琮为右仆射仍摄选子琮微有识鉴及位望转隆宿心顿改擢引非类以为深交纵其子弟官位不依伦次。又专营婚媾历选上门例以官爵许之旬日便验。

  隋郑善果为鲁郡太守其母崔氏有贤德善果亦克已号清吏後徵授光禄卿其母卒後善果为大理卿渐骄恣清公平允遂不如畴昔焉。

  唐刘之高宗咸亨初为中书舍人武后临朝寻同中书门下三品初之居家孝友为士族所推得禄赐多散诸亲属至是坐受归州都督孙万荣金兼与许敬宗妾私通得罪(一作或诬告之受金及私通敬宗妾)。

  卢藏用少以词学见称隐居终南山长安中徵拜左拾遗後为尚书右丞玄宗先天中坐托附太平公主配流岭表初藏用隐居之时有自俭之操往来于少室终南二山时人称为随驾隐士及登朝奢靡淫纵车服鲜丽趑趄诡佞专事权贵时议乃表其丑行侯希逸初领淄青节度甚著声称治兵务农远近美之後渐纵恣政事怠堕尤崇奉释教。且好畋游兴功创寺宇军州苦之。

  韦渠牟京兆万年人警悟涉览经史初为道士复为僧德宗兴元中韩镇浙西奏授秘书省扌交书郎。

  于頔为山南东道节度入朝拜司空平章事頔少有气文学落落负奇节好古与当时贤士游晚岁遂颓败。

  李愿初为徐州节度使属郓师不庭颇有讨伐之功及为凤翔节度使自此颇怠於理无复前志声色之外全不挂意未几。又拜宣武军节度才逾周岁果为部将李所逐是时愿脱身走入郑州妻窦氏死於兵士之手其名姬善马宝货金帛尽为军人所得因致大梁月馀日拒命穆宗为之旰食遂贬随州刺史元锡初历衢苏二州刺史所至咸有声绩及除福建观察使移镇宣州乃务积货财通权势深为公议所责因除秘书监分司东都寻以赃罪发诏监察御史宋申锡按验得实贬璧州刺史。

  殷脩为忠武军节度使脩少以通经入仕所至称理亦以强直知名晚年不能自固急於大用依附权倖时望由是减薄。

  贾直言为昭义军节度使行御司马兼御史中丞直言生河朔间始以孝闻乡里得齿士类後为李师道宾佐颇以逆顺之理谏正之师道前後将加危害者数四及师道就戮刘悟於禁锢之所引为上介移镇东郡上党皆在幕府悟有纤毫之失未尝缄言,於是正直之誉颇洽群听朝廷以谏议大夫徵之诏下之时无不称当悟旋上表请留复除旧职及悟卒其子从谏擅主留事而直言乃恬然视之无一词排遏凶计卒使从谏坐邀符节朝廷不得已而授之直言之心不可测已逮兹。又为从谏宾佐远近共惊其处身行事前後之不相侔也。如是。

  後唐聂屿邺中人少为僧渐学吟咏郑珏之再主礼闱与乡人赵都俱赴乡荐都纳贿於珏人报翌日登第屿闻不捷诟来人以哧之珏惧俾俱成名。

  崔贻孙仕唐为省郎及使於江南回以橐装营别墅於汉上之谷城退居自奉清江之上绿竹亘野狭径深密维舟曲岸人莫造焉时人初以为高适及梁李振贬均州因奉之甚厚振复入徵为丞郎。

  晋马全节为天雄军节度北面行营副招讨从杜威北讨困於阳城而赡军竭其私帑仅十万贯及还任稍稍聚敛百姓苦焉乡旧有识者非之。

  周王进历汝郑防御使甚有政声俄授相州节度使为政之道顿减於前未几以疾薨於任。

  冯道历仕四朝三入中书在相位二十馀年平生性甚廉俭逮至末年闺庭之内稍狥奢靡其子吉尤恣狂荡道不能制识者以其不终令誉咸叹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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