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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元世祖贬圣伐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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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先世,本号蒙古,其国在女真之北,以“奇渥温”三字为姓。有始祖母曰阿兰氏,寡居在极北沙漠。屡有光明耀腹,后一乳而生三子。季子曰孛端义儿,魁梧奇伟,沉毅寡言。其后子孙蕃盛,不相统属。传至九世孙,曰也速该,兴师攻塔塔儿部,大获全胜,擒其部长铁木真以归。也速该适生一子,遂以铁木真名之,志武功也。铁木真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灭西夏四十余国,雄长一方,遂称帝于斡难河,号曰成吉思可汗,是为太祖。由太祖、太宗、定宗、宪宗,四传而至宪宗母弟,曰奇渥温忽必烈承位,是为世祖,改元至元。及至元八年,正宋度宗咸淳七年,始改蒙古国号曰元。 时当宋季衰微,理度二宗,开庆咸淳年间,国势已十分不振,又恰用一妒贤嫉能、不学无信、吝军赏、挑边衅之贾似道为相,平章军重事,竟将中夏神州赤县,轻轻送与鞑靼部落去了。恭宗皇宗,四岁即位,仅二年,降于蒙古,虏之北去。二王航海,一益王名昱,恭宗兄也,时年九岁;一卫王名昺,恭宗弟也,时年八岁。恭宗北狩,益王始即位于福建,曰端宗皇帝。时元世祖遣都元帅张宏范,领兵追至闽中,君臣仓皇奔走,至广南砜州而崩。再立卫王,权统人心。以曾子渊充山陵使,奉梓宫,权殡于香山县马南宝家。南宝以献粟助饷,拜工部侍郎。 时左相留梦炎早已逃匿,不知去向。右相陈宜中见时势危迫,托词请帝往占城诸国避难,己且先往谕意,为之先容,亦借此逃往暹罗去了。相从者少保文天祥、少傅张世洁、枢密使陆秀夫;宗室有荣公名晸,德昭裔也;虞公名景、宁公名升,德芒裔也;涪陵公名晟,秦王裔也。 此外有樊公名昱、陈公名暹,俱年幼,涕泣相从。就中惟涪陵公晟,年方一十五岁,沉毅慷慨,屡屡痛恨误国诸奸,尝谓卫王曰:“早知今日如此狼狈,悔不在皋亭山与伯颜背城一战,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则君臣在临安同死社稷,省得今日跋涉海岛。深恨陈宜中当时不从耳。”言罢,目光如炬。 张世洁大奇之。时由惠州之甲子门、谢女峡、井澳、潮州等处,又被元将唆都、刘深、百家奴之兵,冲杀数陈,张世杰死战,保护卫王而走。恰好工部侍郎马南宝,募集乡兵千人扈驾,直送至新会县南八十里,地名崖山岛,始住。相随者,惟宁公升、陈公暹而已。诸人并不知生死下落,卫王大恸。数日后,有败残兵至,言文少保已在海丰县五岭坡,被元将所擒。 此时君臣中心如碎。次日,张宏范大军由海道猝至,将崖山前后围定。张世杰叹曰:“频年航海,何时已乎?” 纵火焚行朝草市,以大舶千余只,列成一字阵,下碇海中,外舳内舻,贯以大索,为死守计。元兵纵火焚舟,宋舰皆涂泥,上缚长木以拒火,舟不能热。张宏范招之不降,攻之不克,相持十余日,无计可施。究竟元人师广力强,又分兵由厘山之东,转而南入大洋,兼以奇兵,断了樵汲道路,宋师大困。世杰虽智勇足备,奈天命已去,众寡不敌,前后夹攻,诸军遂溃。枢密使陆秀夫,自知不免,先驱妻子入海。谓帝曰:“陛下不可再辱。”负帝蹈海而死。 杨太后大恸曰:“我忍死间关至此者,为赵氏一块肉耳,今无望矣!”亦赴海死。 升暹二公及群臣从死者甚众。 张世杰以十六舟,奋勇杀出,正遇元将朵尔思忽横舟挺枪阻住,世杰大喝一声,挥刀斩落水中,夺港而去。一心望占城逃走。 惠州失散,赵氏后裔,必逃彼处,别立为君,再图恢复。至海陵山下,忽遇飓风大起,几乎舟覆,部从欲弃舟上岸,世杰止之。望着海水,长叹数声,命取瓣香来。世杰焚香,仰天大呼曰:“我为赵氏,心力尽矣,一君亡,复立一君,今君亡而我未死者,非畏死也,欲待敌兵退,别立赵氏,以存大宋之檀祀耳。天若不欲我恢复赵氏,风覆我舟,世杰宁畏死之人哉!” 言未毕,果然飓风又起,雪浪掀天,世杰端坐不动,海水突然高起,十有余丈,柁折舟覆,世杰死焉。马南宝在香山闻之,泣曰:“国亡与亡,吾之死期至矣!” 遇乐、遇阳二子,日日悲泣,吟诗有云: 目极厓门天地改,寸心不与夜潮消。 又云: 众星耿耿沧波底,恨不同归一少微。 亦不食而死。 当时有元将唆都等,分兵来追世杰。见此风浪,亦舣舟近岸,不敢向前,徐徐回舟。合着张宏范大军,肃清闽广,凯还燕京。世祖大喜,升赏诸将,屡令宰相孛罗等劝降天祥。天祥志贯金石,心如日月,迨至世祖至元十九年,不屈遇害。前三日,大史奏三台星折,盖忠义之气,终不能挽回劫运矣。 且说元世祖自灭宋后,志得意满,初政尚略有可观,洎至无丙辰辛已年间,悖谬备至,燕淫宸极,秽污宫闱,傲狠之性,殆莫与抗。先是世祖尝问太保刘秉忠曰:“朕起沙漠,奄有中夏,海外诸国,罔不臣服,可谓千载一时矣!不知朕之国运,千载后谁为继者?太保占事之来,若合符节,惟朕深知,当不隐讳。” 秉忠曰:“自古龙犛乌火,洛龟无书,纳甲飞符,河图无法,又况鸟鹊知来而不知往,猩猩知往而不知来,天运国祚,安可预知也?然据臣推测,似属西方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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