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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少海星明百官朝贺 天津血战长毛退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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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讲内监安得海扶掖着兰儿进宫,一路很殷殷勤勤密密切切谈些肺腑。依着安得海个意思,就在躲在这里,尽意的盘桓,转是兰儿吃过今日的大亏不便挽留,说:“乖儿子,咱们相聚的日期很长,你抽空儿可到我这里不时走走。” 随后掏出一方手帕子交给得海。得海收了,从此便常川来往,同崔长礼、刘承恩混做一起。光阴迅速,兰儿已是足月,到得六月初三,居然产出一位真命帝主。那些电光绕极,宝月入怀这些谰语,在下也不必铺叙。咸丰帝得着这个喜信,自然异愉快,孝贞后也赶着过来当由宫女抱过新生个阿哥,瞧了一瞧,真是天庭饱满,日角丰富,隆准龙颜,同咸丰帝个规模,活脱无二。抚摩一会,一面嘱咐兰儿,好生静养,一面传谕宫监宫女,小心服侍,方才绥绥回宫。 外面朝臣知道皇子降生,无不入朝恭贺。偏偏这个当儿,又得了两处的红色旗所捷,咸丰帝这一次欢喜,非同小可。 诸位,你知道报捷的是哪两处?一处是曾国藩的湘军恢复岳州,又连克武昌。除塔齐布、罗泽南在陆路打些胜仗,杨载福、彭玉麟在水路打些胜杖,新得了一员大将,名叫鲍超,表字春霆。 这鲍春霆不独本领高强,而且用兵如神。他上阵有一杆大旗,白地黑字,一个无大不大的鲍字,旗子上挂着一丈二尺长的红绫,部下些将弁,个个翎顶辉煌,什么砗磲的、水晶的、明蓝的、暗蓝的、光彩夺目。姓鲍的还有一种脾味:他喜欢当大敌,挡头阵。起先在向荣麾下,不能尽其所长,后来在塔齐布营里,才渐露头角。 曾国藩瞧他气宇不凡,英雄盖世,就分了五千名湘军,归他督带。哪知这五千人在他手下,就抵着五万用。曾国藩第一次出兵,被杨秀清困在靖港,急得投水寻死,是他突围救出;后来在洞庭湖一场恶战,杀得太平军七零八落,趁势攻克岳州,又会同塔齐布、罗泽南打破武昌。你看他的战功,奇是不奇,大是不大? 这次,红旗报捷,曾国藩就把鲍超的功劳,叙在第一。一处是胜保的大营。那胜保到了徽,就在正阳关驻扎营盘,巡抚何桂珍当然派兵会剿。这个当儿,苏添福、张洛行早勾通太平军,太平军早派了三驾大王:一个是英王陈玉成。这陈玉成过来,那捻军声势格外浩大,同胜保接了一仗,胜保败了,早已占踞住正阳关。 其时寿州的金光箸、固始县的张曜,早合兵猛攻雉水镇。这雉水镇是捻军巢穴,苏添福、张洛行聚有七八万人马,在该镇死守。好个金光箸驾着舟船,在水路进攻,张曜领着马队,在陆路进攻。张洛行抵挡张曜,厮杀得难解难分。苏添福抵挡金光箸,却被光箸手下一个哑巴,赶窜上去,兜头就是一铁锤,那锤有四十来斤重,苏添福被这一击,自然是脑浆迸裂。岸上些捻军瞧着大头脑身亡,早是一哄而散。 这一片声浪,碰到张洛行耳边,也就无心恋战。不消说得,张洛行是跑了,张曜也就不追,赶紧会着金光箸,一齐进兵,捣了捻军的巢穴。这里捻军失败,那陈玉成驻扎在正阳关,也就势孤,经不起两下包抄。张曜、金光箸从正阳关的后面杀来。胜保派着一员骁将,穿了一身红袄,拿着两口双刀,从正阳关前面杀来。陈玉成腹背受敌,领了一支生力军,横冲直撞。好个金光箸,仍叫那个哑巴跳跃上前,一柄大铁锤,舞得飞花滚雪。 陈玉成知道这哑巴利害,招呼全队人马,把个哑巴困在重围。这个当儿,太平阵脚移动,那个穿红袄的早使着双力,如生龙活虎一般,巧巧遇见见韦志俊,一刀劈下去,姓韦的一招手,早落下五个指头,赶忙把坐骑一磕,没命的跑了。 那陈得才碰见张曜,岂是他的对手,也就落荒走了。三驾反王,走掉两位,陈玉成无心恋战,一马冲开,迎面遇见金光箸。姓金的此刻如何放松,轮着长刀,盖顶砍来。毕竟陈玉成是个高手,交战个地方,又在个大河堤上,玉成用猛了力,把手中长矛一掀,不防姓金的身子一仰,坐骑一退,一个咕咚,金光箸连人带马,早跌落到水晶宫去了。陈玉成见来将落水,领着许多太平军窜去,暂且不提。 单是那个哑巴困在重围,忽然的一声胡哨,太平军全退,他便提着铁锤,赶寻他个主人,后来知道主人落水,他也翻身下水,一命呜呼。主人是以身殉国,这哑巴是以身殉主,真算是忠义两全。这一回事,官兵这边战没个金光箸,捻军那边战没个苏添福,但是苏添福是捻军中第一个重要人物,鼎鼎大名,通国皆知。胜保铺叙战功,就把那穿红袄的骁将列在第一。趁手交代,这穿红袄的姓陈,名国瑞,湖北应城人,因这次出足风头,军中称他做红孩儿。第二就数到张曜,第三是金光箸,但金光箸为国捐躯,不无恳请恤典,那哑巴的战功,也声叙在内,奏折后面,也顺带何桂珍一笔。 这一次红旗报捷,恰恰同曾国藩那边的捷报,同日到京。 咸成帝在这新生皇子的当儿,又得这重重喜信,算是喜上加喜,他做了三五年的皇帝,要算今日是第一愉快,当时便笑对他两个兄弟说,咱们大清国的江山,不致有意外摇动了。原来咸丰帝有两个兄弟:一叫奕訢,封做恭亲王,一叫奕譞,封做醇亲王,今日因为恭贺皇储,两位亲王也就领班上朝。还有一位怡新王载垣,算是皇上的侄儿。当下一齐跪地磕头说:“这都是祖宗的洪福,皇上的造化。” 咸丰帝喜孜孜的笑说:“这天时人事,才有点转机,那毛贼的天王,盘踞着南京,东王在湖南湖北一带,什么铁公鸡又横行江西,陈玉成又扰乱安徽,莽莽中原,蹂躏到不堪日月。捻匪个苏添福,虽然办掉,还有个大头脑张洛行,联合着山东河南些教匪,声势变复不弱。朕的意思,要烦个亲王出去督兵,替一替朕的焦劳,做一做朕的臂助。” 皇上说着,把一双龙目就瞟着恭亲王奕訢。那端华、肃顺早早会意,忙跪奏说:“臣等愚见,请恭亲王督兵,另派额驸僧格林沁统带神机营,权为驻扎天津。这天津是北京个咽喉,有着重兵在此,一者防捻匪北窜,二者洪秀全既占踞南京,难保不发生野心,派兵直犯京师。现在捻匪毛贼勾串一气,比如下棋,这东北一角,不能不有点布置。” 咸丰帝极口称赞说:“是呀,你俩的计划不错。有了这万全预备,朕就可高枕无忧。” 当下恭亲王听见,还以任大责重,才力不胜为辞。咸丰帝笑说:“你的才具,你的干办,朕是知道的。” 照例解下上方宝剑递给奕訢,就此统兵驻扎天津,不消说得。僧格林沁带领神机营,亦归恭亲王节制,比如洪亲王是个元帅,科尔沁王算是个副元帅,将来天津一方面,自然有一两番惊天动地搅海翻江的战事,暂不提起。 当日退朝,咸丰帝招呼端华、肃顺进了缺书房,说:“咱们可脱略君臣礼数,你俩可替我想些行乐方法。” 端华未及开口,肃顺说:“现在主子位尊九五,不似从前做阿哥时,可以胡乱行动了。” 咸丰帝鼻子里嗤的一声说:“你好糊涂!我瞧着历史上许多做皇帝的,不时出去微行。那明武宗还有一处豹房,听说豹房里藏着许多娇娇娆娆。我个意思,满装不及汉装,单论汉装的妇女,头上梳的鬏髻,插的时花,裙下一双金莲,有三寸的,有四寸的,扭捏起来,真是花枝招展,现出那苗条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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