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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贺亡秦鸿门设宴(2)


  范增见第一计不成,又见鲁公无杀沛公之意,那埋伏的人亦不敢动,遂以所佩玉玦,连举三次。鲁公卫沛公谦逊柔和,因思刘季为人,如何便能成得大事,范增只劝我杀他,今日请来赴会,无故便行杀他,反使诸侯笑我无能,以此不从范增之计。增见鲁公不看玉玦,心内急躁,便使陈平斟酒,以目达意,陈平即举酒向沛公前劝酒,那陈平细看沛公,隆准龙颜,有天日之表,因寻思:“沛公非常人也,他日定有大贵,若顺增意,是逆天矣。”

  于是斟酒向鲁公处多,向沛公处少。沛公已会其意,遂不致于失礼,此是陈平识沛公为真命,所以有意救援。

  范增见三计不成,自叹曰:“若今日不杀沛公,他日必成大患!”

  困避席急出,要寻个杀沛公的人。正无措划,却见一壮士在帐后弹剑歌曰:

  我有一宝剑,出自昆仑西。照人如照面,切铁如切泥。

  两边霜凛凛,匣内风凄凄。寄与诸公子,何日得见兮?

  范增听罢大喜,这个人便可杀刘邦:此人姓项名庄,乃鲁公族人。范增使附耳与庄言曰:“君王为人呈性刚,中无决断,今日鸿门会,专为杀刘邦而设,却再三举玉玦,全不理论,若今日放了刘邦,后日再无此机会矣!汝可入筵前,以舞剑为乐,因而杀刘邦,汝之功不小也。”

  庄遂撩衣大步到筵前,曰:“军中之乐不足观,某愿舞剑,与诸公侑酒。”

  遂拔剑起舞,其意常在沛公,张良见庄舞剑,有杀沛公之意,急以目视项伯,项伯会张良之意,亦出席拔剑曰:“舞剑须对舞,电锋交措,可以夺目,庶足娱诸公之乐。”

  羽曰:“诺。”

  项伯仗剑,与庄对舞,常以身羽翼沛公。增深怅之,张良见事急,且项伯虽身翼沛公,而力尚未加,遂出席到军门外。丁公、雍齿拦住:“子房先生何往?”

  良曰:“欲出取玉玺。”

  陈平在后已解其意,便高叫道:“鲁公性急,快放子房出去!”

  丁公等只得放出。子房到外,见樊哙曰:“今项庄舞剑,意常在沛公,事甚急矣!将军当如申哙救庄公,奋不顾私,勇不惜命。今日鸿门困主,将军若不舍命救援,倘主公被害,千载之下,有愧申哙矣!”

  哙曰:“先生放心,愿学申哙救主,如有退避,非丈夫也。”

  哈大步便行,良曰:“你且后来,待我先入营。”

  丁公等复拦住问曰:“取的玉玺安在?”

  子房用手回指,撑着衣袖,遂瞒过二人,来到筵上,见项庄项伯,犹自舞剑。

  樊哙至寨门外,大呼曰:“鸿门设宴,随从人均无毫厘酒饭,我见鲁公讨些酒饭吃。”

  遂带剑拥盾径入。丁公等意欲拦挡,怎当樊哙力大,将把门军士都撞倒,直进到中军,披帷而入,用剑将帐帷挑起,直到鲁公面前,仗剑而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鲁公便问:“壮士何人?”

  子房起身曰:“此沛公骖乘樊哙也。”

  又问:“来此何干?”

  哙曰:“闻大王作亡秦庆贺之宴,无分大小,皆赐酒食;惟哙从早至午,尚未得餐,肚中饥渴,实是难忍,告求大王一餐。”

  羽命左右赐酒一卮,哙一饮而尽;又赐生彘一肩,哙以所仗剑切而啖之。羽曰:“壮哉!汝复能饮乎?”

  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

  鲁公曰:“汝欲为谁死耶?”

  哙曰:“秦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今怀王与诸侯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秋毫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还军灞上,以待将军;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爵之赏,乃听细人之言,欲诛有功之人,此又亡秦之续耳,窃为将军不取也。见今二士舞剑,意在沛公,臣不避诛戮,干冒盛筵,一则为饥渴而来,二则为沛公申此屈抑,臣所以死且不避也。”

  羽转嗔作喜曰:“沛公有如此骖乘,真是壮士!”

  遂令项庄不必舞剑,须臾,沛公见羽大醉,只说入厕,即出辕门,丁公:雍齿拦注,张良急出曰:“传鲁公令:分诸侯不胜酒力,着放出。”

  随后陈平亦出,急呼:“着放出沛公。”

  丁公只得放出,樊哙保定出营,有靳歙、纪信、夏侯婴同从人接着沛公,急趋灞上。范增因计不成,又见鲁公大醉,甚恼恨,退去后帐纳闷。以此沛公得脱此难。

  不说沛公脱离,却有一人在帐后弹鼓作歌曰:“饥熊下山,揭石见蚁,吞之入喉,不妨咳嗽而出。危乎哉!危乎哉!”

  子房听之,看其人黄白面皮,神清气爽,执戟而立,只是冷笑,良问曰:“壮士如何冷笑?”

  其人曰:“范老枉费心,张良能识主;今日脱鸿门,他年镇寰宇。”

  遂不再言而去。良叹曰:“真贤士也!”

  不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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