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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郭壮图饰时修古塔 夏国相倡议弃长沙(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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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吴三桂那里,又多两广后患。计先后失长沙,失岳州,今又失尚之信,三桂军中大为震动。马宝、夏国相等,以云南为起事之根本,前军有失,饷项艰难,乃飞报云南,须认真筹款接济。 时三桂大驸马郭壮图在云南驻守,接应各路饷项。自前次军粮紧急,已增彩五矿,又广通贸易,以资税饷。但人马既多,需饷浩大,徭役又重,以故民多怨言。自先后接得弃江西、退岳州及尚之信败亡之耗,知道国事艰难,人心更骇。以两广为庾富之地,尚王既死,三桂实去一大助力,恐自此云南征赋更重。故云南人士,此时谣言更多。郭壮图深以为虑,乃谋所以镇定人心。 时方重修归化寺,寺中住持弘念方请诸郭壮图助资重建。那寺本建于明朝成化年间,日久渐已颓废。弘念知郭壮图欲粉饰人心,乃诡称佛祖降言,将佑大周兴基,江山不久光复,请增拓禅林,以彰灵应。时则王屏藩大破图海之捷音方到云南,各处人士举国若狂,皆酬资相助。因此大兴土木,不数月间,大工即已落成。郭壮图更请三桂仿行封禅之典,粉饰承平,志为盛事。 并封弘念禅号,并为碑文以纪其事。那碑道: 昆明五里有山,曰金马。晋人常璩著《南中志》,称其中有山神光影。 汉宣帝乃遣谏议大夫王褒祭之,殆即其地焉。自大明太祖皇帝崇尚佛教,敕天下郡县各建寺门,故成化时恪遵祖制,遂建寺于金马山,名归化。嘉靖间又复修之,置田罗僧,以供象教,于是乎有归化寺。然而前驱昆池,云霞蒸蔚;后拥呼马,斗杓悬干。右俯城雉,朝市肩摩;左瞰平皋,塍畔鳞集。 此则滇郡之胜地。是以殿庑精舍,香厨鸟台,与夫古木奇卉,根干盆峙于其间。胡为而坊欹,而山门颓,而大殿倾圮。俯仰兴衰,不禁有今昔之感。方今皇周肇兴,大事将成,迭沾灵应,非重加修饰,何以答护灵光?适住持弘念,持一纸以乞疏,将欲重整殿宇,高其门若坊,以复旧观。而左都督巴公乐轩,内府总兵官高公德轩,乃不介而孚,相与弁首,以图厥成。第军需孔亟,正供维艰之际,安必其人有余资,向法门以作福田者。特请留守将军云南总督驸马郭公简臣,内府右将军张公弼吉,内府后将军赵公子远协助之。 自是赞成者亦实繁有徒。未及期而所谓殿与门若坊,丹刻翼飞,轮奂立见。 是虽众心共悦以竟其成,实由一二人贵志殚力,鼓舞善念不倦,乃有如此。 夫天下事莫难于创,而莫不难于继。每见夫辟草莱、披荆棘以结构一剎,层轩延袤,飞阁逶迤,顾而成之,如出反掌。及依旧规嗣遗绪。以施补葺于胜概,或百计图维,反力不副心,如负重登高然,何哉?岂古今人不相及,其视物我之轻重交战于胸中而不能自力耶?抑世有治乱,事有缓急,承平则道愿斯宏,扰攘则自顾无暇,不无性命身家之累,条于中而罔恤其他欤?然创逢人主之好尚,而又祸福死生之说劣悚其私人之趋事就功者,常喜而速。继遭世故之变迁,奔走公家,虽知佛有不舍之擅,无缘之慈,而无见效于目前,遂不免以梵言为末务。故创者欲大宫室,饰法相,其功甚易,继者非太平无事,不能无废乎前业。今独能相鼓励底厥成者,因由于佛法无量,灵应及时。 然亦赖有不计治乱,精进一心之释子也。若弘念者,其近是。是以记。 大学士太子少保兼礼部尚书林天擎撰文 三韩八十居士徐魁书 留守将军兼云南总督大驸马郭壮图 世袭将军何进忠内府右将军张国勋 内府后将军赵永宁左都督巴克勇 张国忠张光祖等 大周照武三年仲冬上浣住持僧弘念立 *** 时归化寺落成时,郭壮图、林天擎并奏知三桂,称为谕敕重修。三桂并派林天擎、郭壮图,恭代诣寺拈香,以答灵祥。复加尊佛法,如封泰山禅梁父故事,弄得云南举国若狂。当兴工时,云南文武官员各捐资财,更拨库帑,大兴土木。又于落成之后,郭壮图欲请封赠弘念禅号。惟林天擎以为不可,并道:“国家财用已迫,而战事机势复不如前,此后实心筹划犹恐不及,若徒务虚名,终属无当。驸马为国至戚,休戚相关,即周皇陛下侈务虚名,驸马犹谏之。君子实事求是,不宜如此。” 郭壮图道:“某非不知也,以人心震动,事即难为。此举诚粉饰欺时,吾亦不得已而为之耳。” 林天擎道:“驸马既知如此,自当着实设法,以抒前敌之忧。粉饰一时,岂为长策耶?” 正议论间,忽胡国柱、马宝、夏国相军报驰至,以岳州失守,江西已弃,尚王已死,两广湖南势皆危迫,速募新军以助前敌,急扩运道以裕饷源,等语。 郭壮图听得,乃叹道:“胡、夏二公精于谋略,久为周皇所称许。马宝亦李定国劲将,降归而后,久立战功。之三人者,皆一时之能员,何今日亦颓困至此耶?” 言罢,与林天擎互相嗟叹。惟有回复长沙,宣告云南财政竭蹶情形,只有尽力筹划而已。 时胡国柱与马宝俱在长沙,而夏国相却扎在浏阳。清兵已面面趋向,皆欲会攻长沙。马宝即谓胡国柱道:“今大局已危,当会议长策,以抒目前之急。驸马与国休戚,当振刷精神也。” 正说间,夏国相已至,马宝即与计议。 夏国相道:“今吾等数人悉聚于湖南,而敌人更无后顾,亦悉力以向。长沙当数面之冲,实非长策。以其只有抵御之力,并无进取之能,终亦难于久持也。” 马宝道:“前者之失,计在于进兵太缓,后者之失,计在于守老湖南。而川陕之军,又不能长驱大进,以分敌人之力。故敌军悉聚于此间,其势既厚,我即难于争胜。今则更形竭蹶,若大势既去,即徒保长沙,亦无当也。” 夏国相道:“此说极是。以某愚见,不如弃去长沙,分道进兵。此后虽得城池,亦不必设兵守御,但长驱北上,则敌人或穷于应付,而我军终有得手之处。若徒守此间,只事拒守,无能为矣。” 胡国柱道:“二公之论极高。弟自奉命驻扎长沙,未尝征伐,反徒耗精力耳。今当请诸周皇,力主弃去长沙之议,使敌人累军经营以攻湖南者,一旦落空,反改而御我,岂不甚善?” 夏国相道:“但恐周皇注重长沙,恐请命而行必不从也。” 马宝道:“夏公之言亦是。但未得周皇之命,谁敢弃之?恐亦徒受责备耳。” 胡国柱道:“不如分为二策。先请诸周皇,力言长沙危险,驻守无用。如周皇能出大兵直趋汴梁,自可以解长沙之危。否则,非弃长沙不足以转危为安。看周皇如何主意便是。” 马、夏二人皆以为然。便把所议情形,驰驿奏报成都而去。正是:人谋虽在空筹计,天意难回反促亡。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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