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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入灵崖魏进忠采药 决富贵白太始谈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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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进忠又进内看公子,将夹板解去,已接完骨头,伸缩自如,并无痕迹了。总兵大喜。公子就要起来行动,进忠道:“缓些,骨虽接完,血气未充,恐又劳伤了,须到三七后方可行动,再用参芪补养之剂以济之。” 回到书房内,太始又取出《流年》来谈,果然一些已不吐了。讲毕,进忠又与他一服,三日连进三服,果然全好了,面上也渐有血色,不似起初黄瘦了。 太始十分感谢道:“客邸无以为谢,奈何!” 进忠道:“何必云谢,贱造拜求一清查足矣!” 说了八字,排下运限,饰了五星,看了一会,忽拍案叫道:“大奇!大奇!” 进忠道:“请教有何奇处?” 太始道:“小弟阅人多矣,从未有如尊造者,乃极富极贵之格。” 进忠道:“多蒙过奖,务求直教。” 太始道:“小弟虽是业此,却从不会面奉,蹈江湖的恶俗。尊造乃戊辰年、丙辰月、己巳日、庚午时,一派辰中禄马。入巳为天元,入丙为煞,月令带煞了。己巳日主生出年上戊土来,乃是正印。时上庚金,坐着天罡,又是地煞。子平云:‘煞不离印,印不离煞,煞印相生,功名显达。’又云:‘有官无印虚劳碌,有煞无官也落空。’月上丙火,透出官星。《经》云:‘财为养命之源。’八字初排,须寻财地,我克者为财。辰中两点癸水,露出太旺。财官煞印俱要得令。辰、巳、午谓之三辰顺序,火土相生,大是得令。《经》云:‘未看元辰,先寻大运。’贵造十岁逆运,十岁丙寅,二十乙丑,三十甲子,四十癸亥,五十壬戌。如今已交甲子,少年气运总不如,一事无成。这甲字五年亏你过,乃虎落深阱、凤下荒坡之厄。如今渐渐好了,日渐亨通,只待一交癸亥,富贵齐来。五十岁交了壬戌,就贵不可言,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再查五星看命:正丑宫玉堂临照,火罗居于福德,大有威权。日升殿驾,迎天尺五,月照昆仑,常随玉辇;太阳朗照,水辅阳光;福禄随身,功名盖世。魁罡得令,生杀常操五星。子平合论极富极贵之命。但还有些小不足的事。子平云:‘七煞无制,子息艰难。’月令带煞,少年克父。宫中木星犯主,鸿雁萧条。太阴星独照妻妾宫,妻子也不和合。留心花柳,刑伤太重,六亲无靠,虽然富贵,终是孤鸾。功名富贵皆不从科甲第中来,文昌俱不入垣,却有平步登仙之兆。只是杀星太重,他日杀害的人却也不少,慎之!慎之!目下还有百日小灾,却无大害,过此无碍,皆坦途矣。有诗留验。” 写了四句诗在上道: 三十年来运未通,失身沱土恨飘蓬。 一朝点出飞腾路,指日扶摇上九重。 过了几日,公子起床作谢,总兵治酒酬谢,谢了进忠百金,并彩缎铺盖行李。 次日收拾拜辞。白太始也辞了,要往大同去,总兵也送了盘费。太始道:“魏兄要往何处去?” 进忠道:“弟无定处,意欲随兄也到大同一游,久闻大同风景甚好,欲去游览。” 太始道:“不可!你新运将通,何可浪游失了机会?须去速寻进步。” 进忠道:“不瞒兄说,小弟已净了身,是个废人,到那里去求功名?” 太始道:“事非偶然,昨我看你贵造,功名富贵,原说皆不从正途上来。诸星却皆朝主,渐有日近龙颜之分。兄到京师去,即寻内相进身,方得显贵。我京中却有个相知,姓殷,此人虽是个秀才,却也富堪敌国,平生以侠气自许。他专一结交官宦,皇亲、国戚无一不与他交好。凡有人投他,他都极力扶持周济。他坏君素有吐血之症,弟写封书子荐兄去,并托他荐兄到内相里去,甚捷径。” 随即写了书子与进忠。二人俱辞别了总兵,总兵又各送长马一匹,二人上路。 不说白太始往大同。只说进忠上路,非止一日,来到京师。前门上寻了寓所,卸下行李,来到棋盘街,见衣冠人物,还是旧时光景。访问殷秀才的住处,人说在城隍庙前,竟奔西来。打从殷太监门首过,见李永贞家门闭着。意欲去看看他,忽想道:“前此为恶妇所逐,我今番又不如前了,看他做甚。” 直至庙前来问,人说左边门楼便是。 进忠走进门,见一个人出来,进忠拱拱手道:“殷爷在家么?” 那人道:“家爷不在家,爷有甚见教?” 进忠道:“我自边上来,有书子要面交你爷的。” 那小厮道:“家爷到西山听讲去了,请坐献茶,爷有书子留下来罢。” 进忠道:“你爷几时回来?” 小厮道:“今日就回的。爷上姓?寓在那里?” 进忠道:“我姓魏,明早再来罢。” 才走出门来,小厮便道:“魏爷请住,那里是家爷回来了。” 只见西路上来了有四五骑马,来到门前,中间是一个青年秀士。下了马,小厮上前回道:“这位魏爷有书子要面交哩!” 殷秀才遂拱手躬身,邀进忠到厅上,见礼坐下。只见那殷秀才生得: 长须白面意谦虚,仗义疏财大丈夫。 爱客声名欺郭解,居家豪富数陶朱。 殷秀才同进忠坐下。进忠取出书子来递上,殷增光看了道:“原来白太始会见先生的。他原说秋间来京,今又往大同去了。” 进忠道:“太始兄多叫致意。” 增光道:“岂敢!先生神医国手,今日幸会。” 茶毕,便去摆饭,问道:“先生行李在何处?我着人去取来。” 进忠道:“识荆之初,怎好便来相扰?” 增光道:“既蒙下顾,即是知心,何拘形迹。” 酒饭相待。家人取了行李来,收拾两间小楼与他宿,拨了个短童伺候。 次日,殷增光将他小娘子的病症一一说了,进忠道:“此产后失调,劳伤血气所致,只须丸药数服即愈。” 四五日间,病已全愈,增光十分欢喜。殷家逐日暄阗,各官宦出京入京的都来拜他,送礼的、下书的络绎不绝,门下食客一日也有数十人,终日不得闲。 一日,吩咐家人预备精致素斋果品,到西山供养。进忠道:“久慕西山好景,未得一观,不知可好同游?” 增光道:“达观禅师久在西山六一泉习静,近因定国公太夫人寿诞,启建大醮,明日供养一餐小食。魏兄有兴同往,随喜一宿。” 晚景已过。次日同上马,到西山来,一路上看不尽峰峦迭翠,蓝水飞琼。到了庵前下马,主僧出来迎接,邀至方丈坐下。茶毕,增光问童子道:“老师曾放参否?” 答道:“老师入定未回,已知殷爷有斋,吩咐下先供佛,供后即斋,大众不必等候。” 众人铺下斋供,敲动云板放参,各僧众一一坐下,放餐毕,将午时,童子来说道:“老师下榻了,请殷爷相见。” 增光遂净手,同进忠到方丈来,持香到禅座前插在炉内,拜三匝。进忠偷眼看那禅师,果然仙姿佛像,不比寻常。这正是: 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光。 此中无一物,朗朗照秋江。 增光拜过,进忠也俯伏稽首。达观道:“此位何人?” 增光道:“山东名医,友人所荐到此,特来参谒。” 达观道:“大非好相识。” 又对增光道:“一向久扰檀越,刻将业障到了,快些收拾回去。” 增光道:“大师与天地合德,有何业障?” 达观道:“业障深重,不能解脱,大家好自收拾归去。” 增光再要问时,达观又闭目垂头,入定去了。正是: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 毕竟不知有何业障?应在何处、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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