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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李自成杀妻逃难 艾同知缉恶遭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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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心情倚画屏,虚堂又见月痕生。壮心不冷,墨尚纵横。 检到先期遭闯祸,消磨更漏酒频倾。妖妻拨祸,恶起纷争。 ——右调《相思引》 忠良奸佞听公评,不禁纷纷感慨生。 若并精神图职业,岂容流寇恣纵横。 剧寇自成莽夫耳,漓厥起手真堪鄙。 无赖少年拥妖姬,捉奸不双轻杀死。 问官不明吏舞文,既不偿命何当军? 致令凶徒生叛逆,青天白日起愁云。 话说李自成娶了韩氏来家,第一夜就被缠个不住,连干了三四次才朦胧睡去。没半个时辰,韩氏又在睡梦里推推道:“我的哥哥呀!你妹子韩金儿熬了好些日子,今夜定要和你弄个快活哩!” 李自成被他再三推醒,只得又和他弄耸一回,已是大天亮了。起来梳洗,同去拜公公,只见李守忠有不乐之意。新郎、新妇见过礼,也就回房。那知李守忠夜来一奇梦,梦见当方土地分付道:“你家祸殃进门,百日内主有大灾。你该速往河南,暂避几月。倘违吾言,日后官府缠住,悔之无及矣。你儿子李自成有祸不妨,只须同你孙儿、孙媳快走,不宜被虎所伤。” 说完,把守忠一推惊醒来,一字也不遗忘。细思神明之言,不可不信,故此见了媳妇韩金儿,知他是个祸根,愀然不乐。过了几日,只不通知李自成,却和李过说明梦中之事,假说泰安州进香,雇了一辆骡子车,装上许多东西,自己藏带二三百两银子,连孙儿媳妇一同带去;分付李自成小心在家,不可恃强招祸。梗梗噎噎的说完,洒泪而别。 此时李自成越觉事由自己,日里大酒大肉,呼朋觅友,夜里又和浑家你一杯、我一盏,吃得春兴发动,就于那件营生,夜夜不弄到四更天亮,不肯住手。如此月余,酒色过度,不觉一个精壮汉子渐渐精神减少,腰肾酸疼,支撑不来了。有诗为证: 妖娆莫道腰肢细,大阴星遇真太岁。 镇夜纠缠不放松,赳赳雄杰成薄脆。 此时李自成弄不过韩金儿,心生一计。只说四方不宁静,“咱武艺还不十分精熟,要往延安府去再学几时。” 韩氏撒娇撒痴道:“我的亲哥哥嗄!你去了,叫我怎放得心下?” 李自成道:“不过半月十日就回来的。这里往府城不远,去去来来打什么紧。” 随即收拾行李,和韩氏隔夜叙别了,竟自上路。家里原只剩得两个家人媳妇子,一个十七岁的小厮李招,早晚看守门户。 话休烦絮。且说韩金儿在家正当不暖不寒侯,没偢没睬,日里还滚过了,夜里好不难过。隔不上五六日,把小厮李招收用了。小小年纪济得甚事,分付他外面寻人。那小厮胆子不大,又怕寻了别个不要了他,口里虽是答应,只不上紧去寻。蹉蹉跎跎,过了十来日,指望李自成回家,再整旗枪大战几夜,泄泄那些欲火,偏生盼不到。下日立在门首,却遇个光棍,唤做盖虎儿。这人一味油花。不肯学好,东闯西闯,偷婆娘,拐小伙子,连妻房也不娶。偶然一日,到双泉堡来探望亲戚,打从李家门首经过,见韩金儿立得跷蹊,看古怪,就立住了脚,把一双眼只管看个不了。韩氏见他看得刻毒,嘻的笑了一笑,道:“只管看我做什么?想是要描个样儿哩!” 盖虎儿带着笑回言道:“实是要描个样儿。望气施恩描一描,怠激不浅。” 韩氏转身就走,盖虎儿紧紧跟进客坐里来。韩氏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盖虎儿道:“小兄弟来望望姐姐。” 韩氏高声向里面道:“我兄弟在此望我,叫招儿取茶出来。” 盖虎儿是个偷婆娘的老积手,明明晓得是认他做了弟兄,于中取事,欢喜不尽。言之未已,只见李招捧了两杯茶出来。韩氏相陪吃了,便道:“兄弟久不来看咱,你里离这里路远,不如今夜住在咱家,明日去罢。” 盖虎儿意道:“姐夫不知什么时侯回来,只怕不便。” 韩氏道:“你姐夫往延安府学武艺去了,不知那一日回家哩。你是从小儿的弟弟,就住十日五日何妨?” 盖虎便道:“只是打搅姐姐,又不曾带些小礼物来相送,心上不安。” 韩氏道:“只是打搅姐姐,又不曾带些小礼物来相送,心上不安。” 韩氏道:“自家骨肉,何必拘拘这礼呢。兄弟请到房里去坐。” 盖虎儿跟了韩氏,竟进卧房来。 韩氏自去收拾了一碗猪肉,一碗羊肉,又叫李招买了上好烧酒,一只熟鸡,打了几个馅饼,一碟葱,一碟蒜,摆在桌子上,对面坐了,饱餐一顿。也等不得夜深人静,两个滚在一处,成其云雨。但见: 两阵摆圆,双戈乱举。莺声呖呖,叫亲哥哥快放马来;龟首昂昂,唤好姐姐休将门锁。一个咆哮如虎,弄妇女如羊;一个爱惜若金,赤袅身故任。顺流倒峡水洋洋,骨颤神酥声喘喘。 这番大战,直到东方发白,方得云散雨收。韩氏觉快畅,叫声“我的亲哥哥!世间有你这妙人儿,可恨我不得嫁你!你娘子不知怎从修来造化,却得做你的老婆。” 盖虎儿道:“小弟实不相瞒,为因看不上眼,遂没娶亲。若得好姐姐这风标流标致人儿成其夫妇,咱就日日跪你、拜你,把你做活观音看承,也不枉人生一世。” 次日韩氏不放盖虎儿回去,拚把酒儿、菜儿多赏些与两个婆娘、一个小厮,谁来管他。一连住了五夜。谁知—— 可口味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始为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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