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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回 任权术武吏显名 验鼓妖大臣遭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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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博遂嘱咐尚方禁谨记此言,勿得漏泄,嗣后在外留心查访,有所闻见,随时记载,秘密报闻。尚方禁领命退出。从此朱博遂将尚方禁收为耳目,甚加亲信。尚方禁也感激朱博知遇,每值部内出有盗案,或其他奸恶情事,日夜探知实情,告于朱博,积有功劳,朱博便擢尚方禁连署县令。 朱博既用术笼络尚方禁,一面将受贿功曹召入府署,闭上阖门,责其受贿舞弊。功曹尚欲辩白,朱博便举尚方禁一事作为证据。功曹见朱博说出真赃实据,吓得哑口无言。朱博料他所受贿赂不止一次,便命左右取笔札交与功曹,令其将历来所受贿赂逐条记出,不准隐匿一钱,若有半句虚言,立时斩首。 功曹惊恐异常,只得战战兢兢,据实书写,不敢隐瞒,写毕呈与朱博。朱博看了一遍,知他所写是实,于是切实教训一顿,使其改过自新。功曹得蒙饶恕,唯唯遵命。朱博投下小刀,使之自将所记削去,开门放出,仍令照旧供职。功曹从此小心办事,不敢胡行。朱博也就将他提拔,后来竟得出仕。 元延二年成帝召朱博入京,拜为廷尉。朱博恐被属官蒙蔽,初到任时,召见所属官吏,对他们说道:“吾本由武夫出身,不通法律,幸有群贤相助,自可无忧。但吾自为郡守,判断狱讼,亦将二十年,耳闻目见,为日已久,大抵国法不外人情,诸君试选从前疑难案件数十起,持来问我,我为诸君以意断之,看是如何?” 众人听说,心想朱博纵使如何明察,所揣度未必适合,于是检出旧案多起,来问朱博。朱博大会属官,一同坐下,将所检疑难之案,自出己意,加以判决,分别轻重,其结果与原判相符者,居然十有八九。一班属官遂皆心服朱博才情过人。原来朱博每换一官,到任之时,必先想法卖弄手段,见得他不是受人欺蔽。自为廷尉,不过一年,擢为后将军,因与红阳侯王立交好,王立有罪,朱博也坐免官。 哀帝即位,复召朱博拜为光禄大夫京兆尹。说起朱博为人清廉俭朴,不喜酒色游宴,自从微贱以至富贵,每食不过一肉,迟眠早起,勤于办事。其妻少得见面,生有一女无男。但他性喜交游,结识朋友甚多,自为郡守九卿,宾客满门。有欲出仕者,朱博便极力为之举荐;有欲报仇雪怨者,朱博便亲解佩剑与之,由此显名于世,然结果也由此失败。 当日傅太后虽已得称定陶恭皇太后,却为前次会宴王莽撤去她的座位,自觉此种称号不能与王太后一样尊贵。恰值冷褒、段犹上书请除去定陶字样,正合其意;无如群臣会议之时,又被师丹、孔光、傅喜三人从中作梗,以致不能实行,傅太后甚是懊恼。却有孔乡侯傅曼素性谄谀,要想迎合傅太后以悦其意,但欲行此事,须将师丹等三人除去,别用同意之人为三公,方可成议。 傅曼因想起朱博本系先朝大臣,此次新得起用,可为援助,于是遂与朱博深相交结。到了交情既密,便将傅太后欲称尊号之意秘密告知,请其赞成此举。朱博本是武人,未曾学习儒书,不知大体,生性抗爽任侠,但知朋友与之交好,便一味热心为之尽力;加以功名心重,料得依附丁傅,可至大位,因此慨然应允。傅晏便告知傅太后转告哀帝,超拜朱博为大司空以代师丹,时建平元年冬十月也。 哀帝既将师丹免官,意欲借此感动傅喜,使他顺从傅太后之意。谁知傅喜却仍持前议,不肯改变,哀帝因此不悦。傅喜素性恭俭,虽为三公,仍如平日;而一班丁傅子弟骤然享受富贵,莫不骄傲奢侈。相形之下,彼此见绌,不怪自己不是,反说傅喜沽名钓誉,时在傅太后及哀帝前时加毁谤。更有丞相孔光当成帝欲立继嗣时,建议以为当立中山王刘兴,已忤哀帝之意,今又与傅太后反对。朱博心知哀帝不喜二人,每乘暇时入见,奏言丞相孔光志在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傅喜阿党大臣,无益政治。又请罢去大司空官,自愿仍为御史大夫。哀帝依言。 到了建平二年春二月,哀帝将傅喜免官,遣就国,拜丁明为大司马卫将军。又罢大司空,以朱博为御史大夫。四月哀帝复将孔光免官,遣就国,拜朱博为丞相,封阳乡侯,以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 当日三公皆已易人,哀帝遂下诏将定陶恭皇除去定陶字样,立庙京师。尊定陶恭皇太后傅氏为帝太太后,恭皇后丁氏为帝太后,帝太太后称永信宫,帝太后称中安宫,与王太皇太后、赵皇太后共四太后,各置少府太仆,秩皆中二千石。丁太后称尊不久,便即驾崩,合葬恭皇园中。于是丞相朱博、御史大夫赵玄又奏言:“关内侯师丹、新都侯王莽贬抑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诛。幸蒙赦令,不宜复有爵士,请免为庶人。” 哀帝下诏将师丹免爵,并遣王莽就国。谏大夫杨宣上言:“孝成皇帝以陛下代奉东宫,今太皇太后春秋已高,敕令亲属退位以避丁傅,陛下试登高望见延陵能不惭愧?” 哀帝见奏大为动心,乃复封王商子王邑为成都侯。 傅太后既得此至尊称号,自然心满意足。又想起两年来费尽心机,受尽闲气,方始得有今日。都缘从中有人作梗,不得早遂吾愿。但别人出头反对,尚属情有可原,独有傅喜是我从弟,理应为我尽力,谁知他与王莽、师丹等通同一气,破坏吾事,真是可恨。试问他受封为高武侯,系由何处得来?他既不念姊弟亲情,仍得坐享爵邑,实令人心有不甘,必须将他免为庶人,方出我气。傅太后越想越气,自己却不便向哀帝开口。 因见朱博近曾劾奏师丹、王莽,与此事同一律。遂令孔乡侯傅晏转告朱博,令其奏请将傅喜免去侯爵。朱博应允,便唤到御史大夫赵玄商议此事。赵玄道:“事属已往,不宜再提。” 朱博道:“我已应许孔乡侯了,匹夫结约,尚不相背,何况至尊? 事若不济,博唯有死而已。” 赵玄见朱博意决,只得依从。朱博也料到单劾傅喜一人,形迹太露,主上难免生疑。因想起前大司空纪乡侯何武免官就国,情节相似。遂与赵玄上书奏说:“傅喜、何武前此在位,无益于治;虽已罢免,不当得有爵士,请皆免为庶人。” 哀帝早知傅太后深怨傅喜,今见朱博、赵玄奏章,便疑二人是迎合傅太后意思,又见朱博为人甚有机变,不易问出真情;赵玄却近于诚实,乃命尚书先召赵玄一人诘问。赵玄被诘,不能抵赖,果然据实说出。哀帝下诏将赵玄减死三等办罪,傅晏削去封邑四分之一。遣谒者持节召朱博赴廷尉狱,朱博闻命自杀。 先是朱博与赵玄初拜为丞相御史大夫时,将欲登殿受策,忽有大声如钟,殿中郎吏等皆闻之。哀帝便问黄门侍郎李寻、扬雄,此是何故?二人对称乃是鼓妖,应在正卿,不出期年,当蒙其咎。至是其言果验。朱博既死,哀帝遂拜平当为丞相,王嘉为御史大夫。未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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