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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沈攸之建义无成 萧纪伯开基代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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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南朝最重问望,时长史谢朏负盛名,道成欲引之参赞大业。深夜召之,屏人与语,久之,朏无一言。唯二小儿执烛侍,道成虑朏难之,取烛置几上,遣儿出。挑之使言,朏又无语,乃呼左右,不乐而罢。右长史王俭知其指,他日请间,言于道成曰:“功高不赏,古今非一,以公今日位地,欲终北面得乎?” 道成正色裁之,而神采内和。俭因曰:“俭蒙公殊朏,所以吐所难吐,何赐拒之深?宋氏失德,非公岂复宁济,但人情浇溥,不能持久。若小复推迁,则人望去矣。岂惟大业永沦,七尺亦不可保。” 道成曰:“卿言不无有理。” 俭又曰:“公今名位,尚是经常宰相,直体绝群后,微示变革。俭请衔命,先令褚公知之。” 道成曰:“少日我当自往,卿不须去也。” 俭乃退。却说俭字仲宝,祖昙首,父僧绰。僧虔、僧达皆其叔也,昙首暇日,尝集子孙于一堂,任共戏嬉,僧达跳下地,作彪子形,僧虔累围棋子十二,既不坠落,亦不复加。僧绰采蜡珠为凤凰,僧达夺取打坏,亦复不惜,县首叹曰:“僧达俊爽,当不灭人。然亡吾家者,必此子也。僧绰当羽仪王国,福泽之厚,终不如僧虔。” 后皆如其言。俭生未期,而僧绰遇害,为僧虔所抚养,性笃学,手不释卷。年数几,便有宰物之志,赋诗曰:“稷契匡虞夏,伊吕翼商周。” 宾客咸称美。僧虞曰:“我不患此儿无名,政恐名太盛耳。” 一日,袁粲见之,曰:“此宰相种也。栝柏豫章,虽小已有栋梁气矣,终当任人家国事。” 僧虔尝有书诫俭曰:“重华无严父,放勋无令子,亦各由己耳。王家门中,优者龙凤,劣犹虎豹,祖宗不能为汝荫,政应自加努力。” 俭因此益自励,至是为太尉右长史,知道成将代宋,欲辅成其业,以建不世之勋,故汲汲劝其受禅。 越一日,道成自造褚渊,携手入室,款语良久,乃谓曰:“我夜梦得官。” 渊曰:“今授始尔,恐一二年间,未容便移,且吉梦未必应在旦夕。” 道成还以告俭,俭曰:“褚是未达理耳。且襦虽位望隆重,不过一惜身保妻子之人,非有奇才异节,公有所为,彼必不敢立异,俭能保之。” 乃倡议加道成重爵,体绝群臣。以议报渊,渊果无违异。丙午,诏进道成太傅、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兼领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又道成心重谢朏,必欲引参佐命,拜为左长史,尝置酒与论魏、晋故事,因曰:“石苞不早劝晋文,死方怮哭,非知机也。” 朏曰:“晋文世事魏室,必将终身北面。借使魏依唐、虞故事,亦当三让弥高。” 道成不悦,仍以朏为侍中,更以王俭为左长史。 三月甲辰,以太傅为相国,总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加九锡,诏齐国官爵礼仪,并仿天朝。甲寅,齐公受策命,赦其境内,以石头为世子宫,一如东宫之制。褚渊求说于齐,引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故事,求为齐官。齐公不许,以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俭时年二十八也。四月壬申,进齐公爵为王。辛卯,宋顺帝下诏,禅位于齐。是时帝当临轩,不肯出,逃后宫佛盖之下。王敬则勒兵殿廷,以板舆入迎,拔刀指太后曰:“帝何在?” 太后惧,自率阉人搜得之,帝涕泣不已。敬则启譬令出,引使登车,帝收泪,谓敬则曰:“欲见杀乎?” 敬则曰:“无恐,出居别宫耳,官先取司马家亦如此。” 帝泣而弹指曰:“愿后世世世勿复生天王家。” 宫中皆哭,帝拍敬则手曰:“必无过虑,当饷辅国十万钱。” 是日百僚陪位,侍中谢朏在值,当解玺绶,阳为不知,曰:‘有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绶授齐王。” 朏曰:“齐自应有侍中。” 走至殿侧,引枕卧。传诏惧,使朏称疾,朏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登车还宅。乃以王俭权为侍中,解玺绶。礼毕,顺市乘划轮车,出东掖门,就东邸。问:“今日何不奏鼓吹?” 左右莫有应者,右光禄大夫王琨,在晋世已为郎中,至是攀车后獭尾,恸哭曰:“人以寿为欢,老臣以寿为戚。既不能先驱蝼蚁,乃复频见此事。” 呜咽不自胜,百官雨泣。褚渊率群臣奉玺授,诣齐宫劝进。渊从弟炤谓渊子贲曰:“司空今日何在?” 贲曰:“奉玺授在齐大司马门。” 炤曰:“不知汝家司空,将一家物与一家,亦复何为?” 甲午,王即皇帝位于南郊,是为齐高帝。还宫大赦,改元建元。奉宋顺帝为汝陰王,优崇之礼,皆仿宋初。筑宫丹阳,置兵守之。诸王皆降为公,自非宣力齐室,余皆除国。以褚渊为司徒,宾客贺者满座。诸炤叹曰:“彦回少立名行,何意披狂至此?此门户不幸,复有今日之拜。向使彦回作中书郎而死,不尝为一名士耶?名德不昌,乃复有期颐之寿。” 渊固辞司徒之命,不拜,奉朝请。一日,渊入朝,以腰扇障目。有刘祥者,好文学,性气刚疏,轻言肆行,不避高下,从车侧过曰:“作如此举止,羞面见人,扇障何益?” 渊曰:“寒士不逊!” 祥曰:“不能杀袁、刘,安得免寒士?” 指车前驴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可作三公。” 渊顾仆曰:“速驱之!速驱之!毋听狂言。” 时轻薄子,多以名节讥渊,以其眼多白精,谓之白虹贯日,为宋氏亡征也。河东裴顗上奏,数帝过恶,挂冠径去。帝怒,杀之。太子赜请杀谢朏,帝曰:“杀之适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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