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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子业凶狂遭弑逆 邓琬好乱起干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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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报豫州刺史殷琰亦叛附寻阳,帝益惧,谓兴宗曰:“诸处皆反,殷琰亦复同逆,顷日人情云何,事当济否?” 兴宗曰:“逆与顺,臣无以辨。今商旅断绝,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劳圣虑耳。” 先是帝使桓荣祖赴徐州说薛安都归朝,安都曰:“今京师无百里地,不论攻围取胜,自可拍手笑杀,且我不欲负孝武。” 荣祖曰:“孝武之行,足致余殃,今虽天下雷同,正是速死,无能为也。” 安都不从。甲午,帝命建安王都督征讨诸军事,王元护副之,以沈攸之为前锋,将兵屯虎槛。又忧孔觊、殷琰二处为难,问群臣曰:“谁能为朕平此二处?” 兴宗曰:“朝臣中,萧道成智勇出众,可令吴喜助之,去讨会稽。刘勔素能御下,可令吴安国助之,去平寿阳。” 帝从之,乃遣道成将兵三千东讨孔觊,刘勔将兵三千西讨殷琰。然自两路分讨,京师兵力益弱,屡遣人纠合四方,莫有应者,日夕计议,苦无良策。一日,帝方坐朝,忽有一臣出班奏曰:“臣保举一人,可使伐叛除逆。” 众视之,乃司法参军葛僧韶也。帝曰:“卿所举者何人?” 僧韶曰:“臣舅衮州刺史殷孝祖,手下将勇兵强,为人忠义自矢,若征之入朝,定获其用。” 帝曰:“孝祖若肯助顺固善,但恐征之未必至耳。” 僧韶曰:“臣请奉命往,以大义责之,彼必俯首来归也。” 帝大喜,遂遣之。 时薛索儿兵 津径,要截行旅,僧韶几为所获,间行得免。既见孝祖,孝祖问以朝廷消息,近日情势若何。僧韶曰:“朝廷兵力非绌,积储亦足,特少担当任事之人。深知我舅智勇惧备,戎事素长,故欲委以全驱之任,特来相召。主上虚席以待,愿舅速往。” 孝祖犹豫,无赴召意。僧韶又曰:“从来天下之势,强弱无常,顺逆有定,助顺必昌,附逆终败,一定之势也。 甥请为舅言之:景和凶狂,开辟未有。朝野危极,假命漏刻。主上夷凶翦暴,更造天地,国乱朝危,宜立长君。而群迷相煽,构造无端,贪利幼弱,竟怀希望。假使天道助逆,群凶是申,则主幼事艰,权柄不一,兵难互起,岂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若能控济河义勇,还奉朝廷,非惟臣主静乱,乃可垂名竹帛。” 孝祖奋然起曰:“子言良是,吾计决矣!” 即日委妻子于瑕邱,率文武将吏三千人,随僧韶还建康。时朝廷惟保丹阳一郡,内外忧危,咸欲奔散。而孝祖之众忽至,并他楚壮士,甲仗鲜明,刀槍犀利,人情大安。帝赐宴殿前,殷勤慰接。 孝祖亦慷慨自许,誓以死报。乃进号抚军将军,假节,督前锋诸军事,进屯虎槛拒敌。却说邓琬性本贪鄙,既执大权,父子卖官鬻爵,酣歌博弈,日夜不休。宾客到门,历旬不得一见。群小横行,士民忿怒。而自以四方响应,事必克济,遣大将孙冲之领兵一万为前锋,进 赭游圻。冲之至赭圻,报琬曰:“舟楫已办,器械亦整,三军踊跃,人争效命,可以沿流挂帆,直取白下,愿速遣陶亮众军兼行相接。” 琬信之,乃加陶亮右卫将军,统郢、荆、湘、梁、雍五州之兵,一时俱下建安。王闻之,急令殷孝祖、沈攸之进拒。哪知孝祖负其诚节,陵轹诸将,台军有父子兄弟在南者,悉欲推治。由是人情乖离,莫乐为用,亏得攸之内抚将士,外谐群帅,赖以得安。又孝祖每战,常以鼓盖自随,军中相谓曰:“殷统军可谓死将矣,今与贼交锋,而以羽仪自标显,若善射者十人共射之,欲不毙得乎?” 于是众军水陆并发,进攻赭圻,陶亮引兵救之。孝祖突出奋击,手斩敌将数人。亮兵将退,忽有一支流矢飞来,正中其喉而死。军皆惊溃,彼之亦退。 建安闻孝祖死,复遣宁朔将军江方兴将五千人赴赭圻助攸之。攸之以为孝祖既死,敌有乘胜之心,明日若不进攻,则示之以弱。但方兴与己,名位相亚,必不肯为己下,军政不一,致败之由,乃自率诸军主来见方兴,曰:“今四方并反,国家所保,无复百里之地,唯有殷孝祖,为朝廷所委赖,锋镝裁交,舆尸而反,文武丧气,朝里危心,事之济否,唯在明旦一战,战若不捷,则大事去矣。诘朝之事,诸人或谓吾应统之,自卜懦薄,干略不如卿,今辄推卿为统,一任指麾,但当相与戮力耳。” 方兴大悦。攸之既出,诸将并尤之。攸之曰:“吾本以济国活家,岂计此之高下?且我能下彼,彼必不能下我,共济艰难,岂可自相同?” 诺将皆服。 却说孙冲之谓陶亮口:“孝祖枭将,一战便死,天下事定矣,不须复战,便当直取京都。” 亮曰:“沈攸之一军尚全,须再破之,方可长驱而进,此时未可遽也。” 于是按兵不动。明日,方兴、攸之率诸军进战,孙冲之凭城拒守,陶亮督众奋勇相敌,自早战至日中,兵交未已,于是鼓鼙震处山河动,血肉飞时日月昏。未识两下胜败若何,且俟下回再讲。 {废帝廉耻扫地,更加酷虐无常,不得其终,宜矣。湘东代位,有蔡兴宗、沈攸之等辅之,地虽褊小,尚成局面,至各王各刺史纷纷而起,多见其不知量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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