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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晋室将亡廊庙乱 宋家应运帝王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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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堪许之。玄于是招募武勇,广置军旅,陰养敢死之土,为己爪牙,令行禁止,士民畏之,过于仲堪,虽仲堪亦惮之矣。今且按下不表。 且说一代将终,必有一代开创之主,应运而兴。此人姓刘,名裕,字德舆,小字寄奴。汉楚元王二十一世孙,世居晋陵郡丹徒县京口里;祖名靖,为东安太守;父名翘,为郡功曹;母赵氏。裕生于晋哀帝元年三月壬寅夜。数日前,屋上红光烛天,邻里疑其家失火,往视则无有。将产之夕,甘露降于屋上,人皆谓是儿必贵。哪知生未三日,赵氏旋卒,家贫不能雇人乳,父将弃之。 裕有从母张氏,生子怀敬未期,闻将弃儿,奔往救之,抱以归,断怀敬乳而乳之,儿得无恙。及长,风骨奇特,勇健绝伦,粗识文字,落拓嗜酒。事继母萧氏以孝闻。俄而父卒,家益贫,萧氏善织履,卖以给用,亦令裕为之。裕曰:“昔刘先主卖履为业,终为蜀帝,裕何人斯,而敢不为?” 同里皆贱之,而裕意气自若。居常行动,时见二小龙左右附翼,樵渔于山泽间,同侣亦或见之,咸叹为异。及后所见龙形渐大。家乏薪,每日伐荻新洲,给薪火用。一日持斧往伐,有大蛇数十丈,盘踞洲中,头大如斛,见者惊走,裕有家藏弓箭,归取射之。大蛇伤,忽失所在。明日复往,闻有杵臼声,从荻中出,迹而寻之,见童子数人,皆衣青衣,捣药其间。问何用,童子对曰:“吾王神也,昨游于此,为刘寄奴所伤,故捣药敷之。” 裕曰:“既为神人,何不杀之?” 对曰:“寄奴王者,不死,不可杀。” 裕以为妄,厉声叱之,忽不见,乃取其药而返。尝至下邳,遇一沙门,端视之曰:“江表寻当丧乱,能拯之者君也。” 见裕有手创,指之曰:“此何不治?” 裕曰:“患之积年,犹未获愈。” 沙门笑曰:“此手正要用他,岂可患此?” 出怀中黄散一包,曰:“此创难治,非此药不能瘳也。” 授药后,沙门遂失所在。裕取药敷之,创果立愈。其后凡遇金创,将所存黄散,及童子所捣之药,治之皆验。偶过孔靖宅,靖正昼卧,忽有金甲神人促之曰:“起,起!天子在门。” 靖惊起遽出视,绝无他人,独裕徘徊门外。因延入设酒相待,倍致殷勤,裕讶其礼待太过,问曰:“君何为若此?” 靖执其手曰:“君必大贵,愿以身家为托,异日元忘今日之言。” 裕曰:“恐君言未必确耳,裕何敢忘?” 相笑而别。有吕妪者,开酒肆于里中,尝闻裕多怪瑞,心异之。裕至肆中饮酒,每不计值。一日裕索饮,妪曰:“室内有酒,刘郎自入饮之。” 裕入室,即饮于盎侧,不觉过醉,倒卧于地。适司徒王谧,遣其门人至丹徒,过京口里,走路辛苦,至肆中沽饮。妪曰:“请容内坐,送酒来。” 其人入室,惊惧奔出,谓妪曰:“汝室中何为有此异物?” 妪曰:“刘郎在内饮酒,有何异处了’其人曰:“现有一物,五色斑烂,如蛟龙状,蹲踞在地,不见刘郎也。” 姬入,裕已觉,起立谓妪曰:“饮酒过多,醉倒莫怪。” 妪笑而出。 其人问裕姓氏,略饮数杯便去,心窃讶之,归以告谧。谧曰:“我知其人久矣。吾前游京口竹林寺,乍及门,见一人从内走出,容貌奇伟,器宇不凡,询之旁人,乃知为刘寄奴也。” 入寺,群僧哗然称异,予问其故,僧曰:‘刻有刘寄奴,醉卧讲堂禅榻上,隐隐有五色龙章覆其体,众目皆见,及觉,光始散,故众以为异。’予疑僧言为妄, 子所见,僧言不虚。此非池中物也。” 因戒门人匆盲,陰欲与裕结纳。 一日,谧以公事赴丹徒,便道访裕,带从者数人,步行至京口里,适过刁逵门口,只见从众纷纷,缚一人大树上。刁逵在旁,大声喝打,谧视之,乃寄奴也,大惊,喝住众人,谓刁逵曰:“汝何无礼于寄奴?” 建曰:“寄奴日来呼卢,负我社钱三万,屡讨不还,故执而笞之。” 谧曰:“三万钱小事,我代寄奴偿汝,可速去其缚。” 刁逵遂释寄奴。谧执裕手曰:“吾正访君,不意遇君于此。” 裕便邀谧至家,拜谢救解之惠。谧曰:“此何足谢,君乃当代豪杰,何不奋志功名,而甘守穷困,致受小人之侮?” 裕曰:“吾有志四方久矣,苦无门路可投。” 谧曰:“前将军刘牢之,开镇江北,号曰北府,广招才武之士,以君投之,必获重用,何患功业不建。吾写书为君先容,何如?” 裕拜谢,谧即修书一封,付裕自投,便将三万钱还了刁送逵,厚赠其资而去。裕从此怨逵而德谧。但未识裕去投军,果得牢之重用否,且候后文再讲。 晋祚将衰,王位无常,权奸继起,社稷之畿,倾者数矣。 {孝武继统,差强人意,乃正人凋谢,沉酣曲蘖,致毙于数宫人之手,亦可哀矣。道子久有窥伺之心,不得已而扶立安帝。然大权独握,与国宝诸人,朋比为奸,而又一无才略,徒以酣饮为事。王恭、殷仲堪兴兵诛之宜矣,乃亦不知大义,只诛国宝以了事。则其所争不过意气之私,非为国家也。内外无纪,卒启寄奴。太史公曰:“为贤者驱除难耳。”《传》曰:“天之所兴,谁能废之?”信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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