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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骁骑将军权充蛱蝶媒 圣明天子喜结鸳鸯偶(2)


  刘文叔遂致书渔阳、上谷两处乞救。这时已到更始二年春月了。刘文叔留在蓟城,专等两处人马到此,就调兵往剿王郎。

  不料王郎反悬赏百万,购买刘文叔的头颅。百姓哪里知道端底,沸沸扬扬,讹言百出,纷纷说是邯郸兵至,将中刘秀。刘文叔见人心如此惶惶,不如早离蓟城,再作计议。主意一定,便领了将士出南门想走。不料南门已被百姓封闭得水泄不通。

  铫期奋动神威,斩关夺路,方得走脱。

  一连走了几日,方到了下曲阳。文叔已冻得面无人色。又听得探马报道:“王郎的兵已到后面。”

  大家惊慌得不敢停留,急趋滹沱河。前驱的探马报道:“河水长流,毫无一舟一楫。”

  刘文叔吃惊不小,不由得嗟叹起来。王霸飞马到河边一看,果然静悄悄的无有一舟一楫,只见寒风猎猎,流水潺潺,暗想道:“无船渡去,如何是好!”

  他正在迟疑,刘文叔带了众将,已到了河边。刘文叔对王霸说道:“怪不得没有船只,你看这河里,完全冻起来了,哪里来的船只呢?”

  王霸听他这话,颇为奇怪。再一回头,只见河里冻得像一面大镜子一样,不禁暗暗称奇。冯异道:“这几天这样的冷法,我想河里的冰,一定是来得很厚的,让我去试试看,如果能走着冰上过去,那就好极了。”

  刘文叔摇头摆手的,不准他下去。冯异哪里肯听他话,翻身下马,到了河边。俯首一望,只见那河冻得突兀,不知多厚。那边王霸也下马来,走到河边。

  冯异向他说道:“你用锤试试看。”

  王霸真个举起斗大的铜锤,尽力打了一下。只听得震天价响的扑通一声,王霸双手震得麻木,忙低头一看,只见冰上露出斗大的一个痕迹,一点水没有出来。冯异大喜道:“可以可以。”

  王霸便大踏步一直走到河心,却一点动静没有。

  忙跑回来,笑道:“快些过去!快些过去!”

  大家好生欢喜。

  邓禹道:“不要慌,人虽然可以过去,但是马怎么办呢?”

  刘文叔听他这话,不禁笑道:“先生,你这不是过虑了吗,人既然可以过去,难道马就不能过去了吗?”

  邓禹笑道:“明公哪里知道,人过去当然是容易的,但是马究竟是个畜生,晓得什么,走得不好,滑了一跤,在这冰上爬也爬不起来呢!”

  刘文叔听了这话,反倒踌躇起来,半晌向邓禹笑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好不好?”

  邓禹问道:“主公想出什么法子来呢?”

  刘文叔笑道:“如果就是这样过去,马当然是不能走,因为马蹄是硬的,不小心就要滑倒;最好用稻草包好,那就万无一失了。”

  邓禹笑道:“好极了,我也是这样想。”

  说着大家就到田里寻了些稻草,将马蹄包好。

  正待渡河,忽听得后边烟尘大起,喊杀连天,冯异大呼道:“不能再延了,追兵就要到了!”

  耿异不由得扶着刘文叔首先下河,走着冰上过去。接着众人也牵马过来,大家上了岸,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对岸。大家再回头一看,只见一点儿冰也没有,仍旧是流水淙淙,漫无舟楫。又见那边追来的贼兵,立在岸边望望洋兴叹,刹时收兵走了。邓禹举手向天道:“圣明天子,到处有百灵相助,这话真正不错!”

  话进不了,瞥见有一个白发老人,拦住刘文叔的马头说道:“此去南行八十里,就是信都。前程无限,努力努力!”

  说罢,刘文叔正要回答,怎的一岔眼光,那老者就不知去向。大家不胜惊异,于是同心合力,一齐向信都而来。

  不到一日,已到信都。信都太守任光,闻说刘文叔到来,连忙开城迎接。刘文叔到了城中,肚中饥饿已极,便向任光说道:“三日诸将皆未进食,烦太守赶紧预备酒饭。”

  任光满口答应,忙去命人大排宴席,款待诸将以及刘文叔。一个个饥肠辘辘,谁愿吃酒,都要吃饭。任光忙命人用大碗盛饭。大家虎咽狼吞,饱餐一顿,精神百倍。散了席,县令万修、都尉李忠,入内谒见刘文叔。文叔均用好言抚慰。

  任光自思王郎的军威极盛,信都又没有多少兵马,满望刘文叔有些人马,谁知单是数十个谋士战将,并无一兵一卒,不觉大费踌躇,暗道:“保刘文叔西行,尚可支持,如其去征讨王郎,岂不是以卵击石么?”

  正是进退不决的当儿,忽然有人报道:“和戎太守邳彤来会。”

  刘文叔心中大喜,忙出来接见,一见如故。

  彤听文叔现欲西行,便来谏止道:“海内万民,望明公如望父母,岂可失万民之望!何不召集二郡兵马,前往征伐,还愁不克么?”

  刘文叔赞成其议,忙下令带领两郡的人马,浩浩荡荡直向河北进行。一路上任光又造了许多檄文,将王郎的罪恶一一宣布出来,并云大司马刘公领兵百万,前来征讨。吓得那一班无知的百姓,惊慌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刘文叔的大军到了堂阳县,吓得那些守城的官吏,望风而降;第二天又将贳县克复。当晚昌城刘植带了一万兵马,前来投降。

  如是进行,不到十日,又到卢奴。义旗到处,万众归降。

  惟刘扬聚众十余万,附助王郎,不肯归降。刘文叔颇为忧虑。

  当下骁骑将军刘植献议道:“刘扬与我有一面之交,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他来归降明公如何?”

  文叔大喜。刘植当下辞了诸将,匹马而去。

  不到几天,刘植回来,报道:“刘扬是说下了,但是有一桩事情,要请主公承认,方可遵令来降呢!”

  刘文叔忙问道:“什么事?”

  刘植道:“刘扬现欲与主公联姻,不知主公可能答应么?”

  刘文叔惊疑道:“这又奇了,我虽然娶过阴氏,目下尚无子女,怎样好联姻呢?”

  刘植笑道:“刘扬有个甥女,欲嫁与主公。”

  他听了这话,忙道:“那如何使得呢!我早与阴氏结过婚了。”

  邓禹道:“天子一娶九女,诸侯一娶三女,主公难道两妻就算多了么?”

  刘文叔沉吟了半晌,只得答应,忙命刘植带了许多金帛前去,作为聘礼。不到几天,刘扬已将他的甥女郭圣通软车细细,送到刘文叔的宾馆里,当晚便与文叔成其好事。文叔见郭氏的态度,虽不及丽华,倒也举止大方,纤秾合度。这时刘秀便令人大排宴席,招待众将。席间共有李通、邓禹、冯异、王霸、任光、万伤、李忠、刘伯姬、耿纯、耿弇、铫期、阴识、刘植、邳彤、岑彭、马武等,一十七员大将。惟有王常、成丹,自从上次失败,早就回到洛阳去了。

  诸将军酣呼畅饮,菜上三道,刘文叔亲自到各将领面前敬酒。邓禹首先向刘秀笑道:“主公,今天吉期,理应陪着我们痛饮一场才是。”

  刘秀笑道:“那是自然的。一来承诸公的大力血战疆场,才得有今日;二来以后还望诸公继续努力,歼平海内妖氛。秀不才,今天每位挨次恭敬三杯!”

  他说罢,使取壶来首先在邓禹面前先斟三杯,依次各将面前都斟三杯。

  李通笑道:“论理,我与邓大兄,今天要吃个双倍才是个道理。”

  他说了,邓辰插口道:“可不是么,上次我们替他跑得不亦乐乎,喜酒没有吃到一些,第二天就奉命北伐了。”

  刘文叔忙笑道:“不是你们提起,我几乎忘了。”

  他又在二人面前敬了三杯。李通笑道:“媒人不可分厚薄,刘大哥他是今朝的正媒,当然也要和我们一样,才是个道理!”

  刘文叔忙又到刘植面前斟酒。刘植站起来让道:“请明公不要烦神罢,末将素不喜饮酒。”

  李通笑道:“刘在哥不要如此客气,今天不必分高分下的,爽性干三杯罢。”

  刘植推辞不了,只得站起来,将三杯酒一气饮了。

  李通拍手笑道:“着呀,我生平最怕人家装腔作势的。”

  邓禹笑对众将道:“我有四句话,不知诸公能赞成么?”

  岑彭笑道:“请讲罢,你的主意,我们没有不赞成的道理。”

  邓禹笑道:“主人方才敬我们三杯,我们也该每人回敬三杯,才是个道理。”

  众人都拍手道好。邓禹便斟了三杯。

  刘文叔含笑饮了。以后挨次到每人面前,各饮三杯。共吃了五十一大杯,把个刘文叔吃得颓然大醉。邓禹忙教人将他扶进新房。刘文叔睡眼模糊,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前,与郭圣通携手入帏。这正是:嫩蕊初经三月雨,柔蕾不惯五更风。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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