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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纱帐映芳容水中捞月 荷池冀裸戏镜里看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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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经窦太主、馆陶公主代为觅到一位尤物,名叫仙绢,年仅十四,美貌绝伦,幼入娼寮,淫业鼎盛。单是一身白而且嫩的皮肤,使人一见,为之销魂。武帝即以仙娟补李夫人之缺,每日同卧同食,顷刻不离。一夕,武帝在衾中,看见仙娟的玉肤柔曼,抚摩着不忍释手,便笑对她说道:“夫人以后穿衣着服,须要刻刻留意。” 仙娟不解武帝的语意,憨笑不答。武帝又笑着申说道:“爱妃的身上,生得宛似羊羔,若被衣上的缨带拂着,肉上防有痕迹。朕的意思是爱卿身上,不准它受着一丝半毫的损伤,汝须知晓!” 仙娟听了,方才明白,也含笑道:“奴婢素来不穿粗糙质料,正是此意。” 武帝次日,即命尚衣监,定制纱娟宫衣三千袭,赐与仙娟。但是仙娟虽承武帝万分宠爱,还嫌武帝的面貌不甚俊俏,于是常常去向韩嫣挑逗。 有时竟令韩嫣与她当场换著衣服,男女之嫌,毫不避忌。武帝那时心爱他们两个,不啻拱璧。无论他们如何如何,皆不生疑。 可是仙娟的胆子,越加大了。那时正是三伏天气,武帝天天在清阴院里,与韩嫣、仙娟二人陶情作乐。 有一天晚上,武帝觉得没事可做,很是无聊,仙娟已知其意,却去咬着武帝的耳朵道:“陛下的待遇奴婢,何异雨露滋养小草,如此深思,无从报答。惟有使那位快乐之神,须臾不离陛下左右才好。此刻陛下似乎有点烦闷,奴婢想出一法,拟请陛下同奴以及韩总队长,去到御花园荷花池内,捉鱼为戏,定有特殊趣味。可惜韩总队长,究属男子,一同下水,使奴婢未免有些难以为情罢了。” 武帝听了,顿时胸间一爽地笑答道:“不碍,不碍!汝停刻入水的时候,心里不要存着韩总队长是个男子,只当他也是女身,自然不致害臊了。他的做人,真是规矩,你还未知道呢。” 仙娟的此举,本是她自己要去寻寻快乐,何尝为武帝计。及闻武帝之言,正中下怀。于是用左手拉了武帝,用右手拉着韩嫣,满面欢容,心花怒放地来至御花园荷花池边。首将武帝全身的衣服脱去,请他先行跳下水去。 武帝在做太子的时候,常与韩嫣入池洗澡,日子既久,本已略识水性。此时仙娟叫他第一个下去,倒也鼓起兴致。只听得“噗咚”的一声,武帝早已跳入池内,仅仅剩出两只臂膀,以及脑袋在水面之上,大叫他们两个道:“朕已占先,汝等快快下来!” 此时韩嫣本是女装,早将长衣卸去,正在要想脱下衣的当口,忽见仙娟,一边在解衣钮,一边向他傻笑,那种不三不四的尴尬面孔,定是下水之后,便有欲得而甘心之举。韩嫣为人,只以固宠为第一桩大事,至于对着那班嫔嫱宫娥等人,倒还不敢稍有其他的作为。武帝平日早已试验过的,所以准他混在嫔嫱之内,毫不疑心。近来仙娟私下看上了韩嫣,武帝固然不防,韩嫣也未觉着。 及至此时,韩嫣方始看出仙娟的神情不对,忙心里暗忖道:“这事不好,她现在也是主子的红人,我若不允她的请求,她必定见怪。倘使夜夜在枕上告起状来,我或者要失宠,也未可知。若是依了她呢,主子这人,何等精细!只因从前曾经有两三个宫人,前来勾引我,我不为所动,主子爱我规矩,因此愈加信任。我现在果与仙娟有了私情,彼此举动,断无不破案之理,莫要我的百年长寿,送在这个顷刻欢娱之中,那就大大的犯不着了。” 韩嫣想至此地,颇觉左右为难。好容易被他想出一个主意,等得仙娟下水之后,他便忽然假作失惊之状地对武帝说道:“臣的两腿,昨夕好端端地生起湿毒疮来。若去下衣,势必奇痒,惟有穿了下衣下水奉陪的了。” 说完这话,扑的跳入池中。武帝听了,倒还罢了。只把这位仙娟妃子,恨得银牙紧咬,玉靥生青。 既是不能达她在水中调情的目的,自然闷闷不乐,随便在水里瞎闹一阵,便对武帝道:“奴已乏力了,陛下的兴致尽了么?” 武帝道:“起先要到池里来玩耍本是你发起的,何以下来未久,你又说乏力要上去了呢?” 仙娟正要辩白几句,尚未开口的当口,忽见韩嫣在水底下摸出一柄宝剑,慌忙游泳至武帝身边,把那柄宝剑呈与武帝道:“此剑寒光逼人,似非等闲之物。陛下识得此剑之名否?” 武帝接到手内一看,乃是有名的干将剑,自从失落以后,很有多年不出现于风尘中了。当下武帝大喜过望,携着此剑,同了韩嫣、仙娟两个,一齐上来。大家穿好衣服,武帝就命韩嫣设宴于牡丹亭上,以庆得宝之喜。乐官李延年,一得这个喜信,赶忙拿了乐器,来至亭上,边歌边舞,以助武帝的兴致。 武帝又命仙娟与李延年对歌,仙娟歌了一阕,亭外的百花飞舞,树上的众鸟齐鸣。武帝见了,愈觉添上几分喜色。馆陶公主知道此事,也来与武帝贺喜。武帝见了这位以姑母而兼丈母的双料长辈,忙敬上一觞道:“明日无事,拟至侯府一游。” 馆陶公主道:“圣驾光临,敢不扫径以俟。” 大家谈笑一会,馆陶公主先行辞席回去。武帝又去召了许多妃嫔,前来席间歌舞。 这天的一席酒,直吃到月上花梢,方始大醉地扶了仙娟回宫。 次日起来,早将昨天所说要到馆陶公主家里去的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韩嫣私下问仙娟道:“主上今天不是要到窦太主府中去么?我们可要提醒他呢!” 仙娟听了,先把左右一看,见无外人,始向韩嫣摇摇头道:“我们快莫提醒他,我的私意,最好是使主上勿与窦太主接近;若一接近,窦太主难免不替她女儿进言!主上现方宠任你我二人,皇后宫中,足迹不到的。” 韩嫣听至此处,不待仙娟往下再说,赶忙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仙妃莫忧,只要我不失宠,不是我夸口,断不令帝后恢复夫妻之情就是了。” 仙娟听了,也嫣然一笑道:“只要我不失宠,不是我夸口,断不使你向隅就是。” 韩嫣道:“仙妃成全,没齿不忘!” 仙娟佯嗔道:“你既和我同盟,怎么昨天我要你下水捉鱼,你为何又说生了疮呢?” 韩嫣听了,慌忙撩起裤脚管,将他的大腿送至仙娟的眼睛前头道:“生疮的事情,可以假的么?你不信,请你过目!” 仙娟真的细细一看,方始相信。其实韩嫣在昨日夜间,故意涂抹些药末,以实其言。他那个以男装女的把戏,连王太后都要被他瞒过,心思若不周密,怎能够在宫中鬼混,不闹乱子出来的么?这且不说。单说馆陶公主当晚回府之后,一面悄悄地把她那位爱宠董偃,支使出门,一面吩咐大办酒筵,以备次日圣驾到来,好于席间乘间替她女儿陈后进言。 谁知次日一等也不来,两等也不至,直到时已亭午,尚未见御辇临门,赶紧饬人到宫里去探听,回来报道:“万岁正与韩总队长、仙娟妃子二人击剑为戏,并无前来赴宴的表示。” 馆陶公主听了,又气又闷。但也无法,只得饬人去把董偃寻回。所办酒筵,也只好自己与董偃两个吃喝。正是:专制君王原自大,殷勤岳母枉劳神。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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