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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宠胥童晋国火乱 诛岸贾赵氏复兴(3)


  却说上军副将荀偃,闻本帅郤锜在演武堂通贼,还不知何人。即时驾车入朝,欲奏闻讨贼。中军元帅栾书,不约而同,亦至朝门,正遇胥童引兵到来。书偃不觉大怒,喝曰:“我只道何人为乱,原来是你鼠辈!禁地威严,甲士谁敢近前?还不散去!”

  胥童也不答话,即呼于众曰:“栾书、荀偃,与三郤同谋反叛,甲士与我一齐拿下,重重有赏!”

  甲士奋勇上前,围裹了书、偃二人,直拥至朝堂之上。厉公闻长鱼矫等干事回来,即时御殿③看见甲士纷纷,倒吃了一惊,问胥童曰:“罪人已诛,众军如何不散?”

  胥童奏曰:“拿得叛党书偃,请主公裁决!”

  厉公曰:“此事与书偃无与。”

  长鱼矫跪至晋侯膝前,密奏曰:“栾郤同功一体之人,荀偃又是郤锜部将。三郤被诛,栾、荀二氏必不自安,不久将有为郤氏复仇之事。主公今日不杀二人,朝中不得太平。”

  厉公曰:“一朝而杀三卿,又波及他族,寡人不忍也!”

  乃恕书偃无罪,还复原职。书偃谢恩回家。长皇矫叹曰:“君不忍①二人,二人将忍于君矣!”

  即时逃奔西戎去了。

  〔①寺人:宦官。
  ②嬖人:亲信。
  ③公宫:宫中卫士。
  ①擉chuò:刺。
  ②嬖幸:得宠,得帝王好感。
  ③御殿:到殿堂之上。
  ①忍:残忍,此意为杀。〕


  厉公重赏甲士,将三郤尸首,号令朝门,三日,方听放葬。其郤氏之族,在朝为官者,姑免死罪,尽罢归田,以胥童为上军元帅,代郤犨之位。以夷羊五为新军元帅,代郤犨之位。以清沸魋为新军副将,代郤至之位。楚公子熊茷释放回国。胥童既在卿列,奕书、荀偃羞与同事,每每称病不出。胥童恃晋侯之宠,不以为意。

  一日,厉公同胥童出游于嬖臣匠丽氏之家。家在太阴山之南,离绛城二十余里,三宿不归。荀偃私谓栾书曰:“君之无道,子所知也。吾等称疾不朝,目下虽得苟安,他日胥童等见疑,复诬我等以怨望之名,恐三郤之祸,终不能免,不可不虑。”

  栾书曰:“然则何如?”

  荀偃曰:“大臣之道,社稷为重,君为轻。今百万之众,在子掌握。若行不测之事,别立贤君,谁敢不从?”

  栾书曰:“事可必济②乎?”

  荀偃曰:“龙之在渊,没人不可窥也,及其离渊就陆,童子得而制之。君游于匠丽氏,三宿不返,此亦离渊之龙矣,尚何疑哉?”

  栾书叹曰:“吾世代忠于晋家,今日为社稷存亡,出此不得已之计,后世必议我为弑逆,我亦不能辞矣!”

  乃商议忽称病愈,欲见晋侯议事。预使牙将程滑,将甲士三百人,伏于太阴山之左右。二人到匠丽氏谒见厉公,奏言:“主公弃政出游,三日不归,臣民失望,臣等特来迎驾还朝。”

  厉公被强不过,只得起驾。胥童前导,书偃后随。行至太阴山下,一声炮响,伏兵齐起。程滑先将胥童吹死。厉公大惊,从车上倒跌下来。书偃吩咐甲士将厉公拿住。屯兵于太阴山下,囚厉公于军中。栾书曰:“范、韩二氏,将来恐有异言,宜假君命以召之”

  荀偃曰:“善。”

  乃使飞车二乘,分召士匄、韩厥二将。使者至士匄之家,士匄问:“主公召我何事?”

  使者不能答。匄曰:“事可疑矣。”

  即遣心腹左右,打听韩厥行否。韩厥先以病辞。匄曰:“智者所见略同也。”

  栾书见匄、厥俱不至,问荀偃:“此事如何?”

  偃曰:“子已骑虎背,尚欲下耶?”

  栾书点头会意。是夜,命程滑献鸩酒于厉公,公饮之而薨。即于军中殡殓,葬于翼城东门之外。士匄、韩厥骤闻君薨,一齐出城奔丧,亦不问君死之故。

  葬事既毕,栾书集诸大夫共议立君。荀偃曰:“三郤之死,胥童谤谓欲扶立孙周,此乃谶①也。灵公死于桃园,而襄遂绝后。天意有在,当往迎之。”

  群臣皆喜。栾书乃遣荀罂如京师,迎孙周为君。周是时十四岁矣,生得聪颖绝人,志略出众。见荀罂来迎,问其备细,即日辞了单襄公,同荀罂归晋。行至地名清原,栾书、荀偃,士匄、韩厥一班卿大夫,齐集迎接。孙周开言曰:“寡人羁旅他邦,且不指望还乡,岂望为君乎?但所贵为君者,以命令所自出也。若以名奉之,而不遵其令,不如无君矣。卿等肯用寡人之命,只在今日,如其不然,听卿等更事他人。孤不能拥空名于上,为州蒲之续也。”

  栾书等俱战栗再拜曰:“群臣愿得贤君而事,敢不从命!”

  既退,栾书谓诸臣曰:“新君非旧比也,当以小心事之。”

  〔②济:成功。
  ①谶chèn: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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