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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秦桧怒贬张九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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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岳飞唤过张宪、王贵二人近前,密与之曰:“我今所领三十万兵,内分一半与尔二人,领回淮南驻扎。其余人马,吾带回鄂州,以待朝廷之命,此须不可令外人知觉。” 张宪、王贵密受令而去。此时岳飞探知兀朮已渡河北走,因教大小三军拔营,离了朱仙镇,自郾城引还。其附近州县士民听得岳侯班师,各遮马痛哭而诉曰:“我等因相公檄文传到,欲复两京,以此父老士民,皆头顶香盘,箪食壶浆,迎接官军,金人悉知之。今相公复领兵离此,我等必遭虏骑所歼无噍类矣。乞相公暂停数日,待取了汴京,委将镇守,方能保吾家属,免被金人苦虐。” 言罢放声大哭。宋军见之无不心酸。岳飞在马上亦泣下,即令人捧将金字牌一十三面,尚书省札子十三道,与众人看曰:“非我遗弃汝等,今因朝廷连降金字牌到此,促我班师,此时不敢擅留也。” 因谓之曰:“我当驻兵五日,尔等可速迁徙,以免金人祸也。” 众人闻其说,哭声震野,各携妻孥而南者,犹如墟市。岳飞急奏以汉上六郡闲田,给处所徙士民。 兀朮在汴探听得岳飞回兵,知是秦桧之谋,大喜,欲分兵追击之。左右曰:“岳侯机深智足,太子未可轻动。若追,恐坠其计也。” 兀朮从其言。不数日,而河南新复府州皆为金人占去。兀朮忧虑中原士民有怀贰心,与龙虎大王等计议。龙虎大王曰:“元帅宜置屯田法以处之,自能制其去,又可以充足军饷也。” 兀朮曰:“其法安出。” 龙虎大王曰:“略效古制,凡女真及契丹之人,令其将本部徙居中州,与当地百姓杂处,计其户口,以官田付之,使自播种,至春秋量给其衣服。如此重养之。若遇出兵时,则又给与钱米,安其室家。着令于界上筑起壁垒,使村落间庶防宋人侵扰。此策正宜行在今日也。” 兀朮闻之大喜,遂着其令以行。果是未数年间,屯田之所,自燕地至河南,及淮陇以北,俱有之矣。 却说田思中回奏,高宗曰:“即今岳少保随金牌御札,领军还自郾城,令臣先回复奏。” 高宗未下命,秘阁修撰张九成率廷臣喻攉、陈刚中、凌景夏、樊光远、毛叔度等奏曰:“岳少保指挥所部,克日恢复两京。陛下正须手敕勉励,使之得就此举。深仇可雪,故疆可 取而信谗言,诏其班师,致使两河忠义知朝廷不复用兵。将士解体,竟为南渡之偏安,可胜惜哉。” 秦桧廷诘之曰:“昔公曾与赵尚书言金实厌兵,而张虚声以撼中国。因奏圣上,道彼诚能从吾所言,则与之和,使权在朝廷。 公此言众皆知之,今日何不成前言乎?” 九成曰:“九成何为异议?特不可图苟安耳。” 桧复曰:“立朝须优游委曲,方可保其位也。” 九成曰:“未有枉己而能直人者。” 高宗见桧与九成交论不已,因问九成曰:“朕今决意以和,卿可证其是非。” 九成对曰:“敌情多诈,陛下不可不审。” 高宗默然。 秦桧尤恶之,乃生枝节,奏贬九成为邵州知州。同时谏和议为非计者迹贬之,喻攉贬知怀安县,陈刚中知安远县,凌景夏知辰州,樊光远为阆州学教授,毛叔度为加州司户参军。由是中外缄口,再不复有诤者矣。 话分两头。且说撒离喝自泾州之败屯凤翔,及闻兀朮复失利于郾城,亦不敢出兵救应。哨马报岳飞因朝廷降诏班师,诸路官军亦将退回。撒离喝闻之,谓部下曰:“四太子日前手书,约出兵分岳飞之势,今又被其所败。既宋军各抽回,正宜乘此机与四太子合兵,观衅而动。” 因遣鹘眼郎君等部领十万人马,从庆阳而出,直趋河池,至汴京不远矣。即日旌旗遮天,盔甲鲜明,人马望庆阳迸发。庆阳知府宋万年听得金兵来到,一面遣人往河池求救,自与幕宾苏钦深沟高壑,预备拒守计。是时,撒离喝率众抵延安府,将城围了,令部下努力攻击。总管赵惟清引军士登城守护,见金兵连营数十里,势不可当。撒离喝遣牙将张兆奴至城下招谕惟清。兆奴一骑马至城下问曰:“赵总管何在?” 军士报知惟清。惟清从敌楼上见之,曰:“金将有何高论?” 兆奴曰:“副元师令某来劝总管,目今大众临城,量尔一旅之师,焉能抗敌?不如开城纳款,且免生灵身死锋镝,总管必有重用也。” 惟清笑曰:“我宋臣矣,岂顺胡人哉!” 兆奴曰:“岂不闻汉之王陵乎?势穷而降匈奴,得居大位,以保终身之计,汉人不以为怯。今公之强弱,比王将军试以为何如?” 惟清沉吟半晌,因谓之曰:“报知元帅,且缓攻城,待我与所属议之。” 兆奴领诺去了。 惟清至府中,与安抚使忠植等商议曰:“金人势大难敌,吾孤军在此,邻郡声势不闻,莫若举城降之,以保士民。” 忠植怒曰:“总管是何言哉!朝廷以重任付君,远边之责,君宜自效。今撒离喝以逆犯顺,直在我而屈在彼也。总管正须激励部下,谕以忠义之志,出与交锋,杀退金人。使不幸而有失,亦当背城一战,与国共为存亡可也。何得自为屈膝谋哉!” 惟清默然。忽阶下转过步骑彭虎厉声曰:“忠抚使欲陷我等乎!” 手执利刃,近前欲刺之。忠植亦抽剑来迎。二人正要相斗,惟清起而劝之。忠植怒曰:“吾誓死不与尔逆贼两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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