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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王乌禄大驱南寇(1)


  却说兀朮在汴京,闻凤翔哨马报撒离喝战败于扶风,着令元帅火急攻袭河南诸郡,勿被宋军邀截。兀朮得报,即分调诸将,鼓震南下,屯于顺昌地界。时有刘锜将赴东京拒敌,率所部王彦八字军三万七千人,及殿司卒三千,自临安溯江绝淮至涡口。众军正在会食,忽狂风骤起,将刘锜帐前“帅”字旗吹折。锜曰:“此贼兆也,主暴兵。”

  即下令军中兼程而进。哨马回报:“金人败盟南下,势不可当,人马将至顺昌界矣。”

  锜惊曰:“东京必陷,若使金人复得顺昌,则吾军无靠足之地,何以为计哉。”

  乃与将佐舍舟陆行,先趋三百里至顺昌城中,与金兵止曾五十里,果得谍报东京已降。刘锜正在军中分遣进据,忽知府陈规入见锜曰:“虏贼势大,敢问太尉去就之计。”

  锜曰:“三军之命,在乎足食,然后可以却敌。城中有粮,则能与公守。不然,另作良图。”

  规曰:“现有米数万斛,未度足军支否?”

  锜曰:“可矣。候在杀退敌兵,就其食未迟。”

  乃与规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

  金人飞报大队已四出攻袭,傍郡无城郭者皆瓦解连陷,士民震恐。时八字军以将驻于汴,皆携妻孥以行。刘锜大集诸将统制官赵樽、韩直,偏裨耿训、阎充、许清等,商议迎敌。诸将皆曰:“金兵鼓勇而来,不可敌也。请以精锐遮获老樨顺流还江南,伺其疲乏乘之。”

  锜曰:“吾本赴官留司,今东京为金所陷,幸吾全军至此,有城可守,粮食足支,奈何欲弃之?

  吾意决矣,敢有言去者即斩。”

  惟步将许清奋曰:“太尉奉命副守汴京,军士扶老携幼而来,正在相与努力一战,于死中求生也,反以退避自谋哉!”

  议与锜合。锜喜曰:“得足下数人,金兵不足患矣。”

  乃凿舟沉之,示无去意。置家眷于寺中,积薪门外,戒守者曰:“倘有不利,即焚吾家属,勿使辱敌手也。”

  分命诸将守诸门,深沟高壑,明斥堠,与士人为间探相警计。

  于是,军士皆激奋,男子备守战,妇人砺刀剑,争呼跃曰:“平日人欺我八字军,今日当与国家破贼立功。”

  刘锜于城上躬自督励将士,取刘豫时所造痴车,以轮辕埋城上,撤民户扉周匝蔽之,以防敌人攻击。城外民居数千家,悉令移入城中,将其舍屋尽焚之。凡六日,守备之具粗毕。又报金兵大队已涉颍河,将近城矣。刘锜听了,即吩咐耿训、阎充曰:“尔二人各引兵五千,埋伏城壕边,候敌人围城,两下抄出,吾自有兵接应。”

  耿训、阎充领计去了。刘锜又戒诸将偃旗息鼓,瞰诱敌兵来攻。

  且说金将阿里、黄达领一万铁骑,直哨至顺昌城下。近黄昏左节,并不见城中动静。阿里自谓曰:“城外居民庐舍既皆焚荡,吾兵到此,城上又不见旗帜,莫非无将镇守?”

  黄达亦疑间,忽城壕边一声炮响,两翼军前后截出。金兵大惊,情知中计。阿里挥鞭勒马杀奔城南,一将阻住,乃耿训也,挺枪拍马,直取阿里。二将战了数合,刘锜引精骑从南门冲出,与耿训夹攻阿里。阿里措手不及,被耿训擒于马上。黄达一骑正夺路而走,被阎充乘胜赶上,一枪刺落马下,杀死金兵无数。

  耿训、阎充将阿里、黄达押入军中见刘锜。刘锜诘之曰:“尔今人马近有多少?谁为首领将官?从实言之,吾则宽汝诛戮。”

  阿里曰:“金四太子大队人马现屯汴京。即目韩将军驻营于白沙窝,距城三十里。三路都统葛王乌禄屯黎阳涡砦,龙虎大王屯鹿角镇。三路通合女真番汉人马共有十二万,部下战将有撒哈虎、孛堇郎君、律耶越吉等。”

  锜笑之曰:“斗筲人矣!何足筭也。”

  即令将阿里、黄达监下,待擒了兀朮一齐解赴行在。

  一边戒谕诸将曰:“金人初败,回报韩复雄,必会合三路兵前来。尔众人各宜戮力建功,勿生退志。”

  因唤韩直、吴端曰:“汝二人各带三千军,分二路于顺昌南北小路而行。如见金兵,不可急击,只鼓噪吶喊,以为疑兵计,彼自退走也。”

  韩直、吴端得令,即引兵去讫。锜下令军士于城中上筑羊马垣穴,垣中开为门,着许清选善射者蔽垣而阵,防金人用弓弩。大开诸城门待敌。

  是时金副元帅韩复雄正在白沙窝计议征进,听得败骑回报:“大将阿里、副将黄达俱被宋军捉去。”

  复雄大怒曰:“吾自历兵南下,未有敢挡抵者,顺昌何如人能首擒吾偏裨?”

  遂传令约三路兵葛王乌禄、龙虎大王急攻顺昌。金兵已薄城下,见诸门大开,怀疑不敢近前。哨马报知韩将军。将军曰:“宋人必有谋,尔等且莫攻城,惟以强弓硬弩射之。”

  胡人得令,各取弓弩矢上城壕。其箭皆自辕端轶着于城,或止中垣上,而不能及人。刘锜教许清用破敌军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垣门射下,敌无不中,死者甚众。胡骑见城上箭如雨落,稍却一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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