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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金粘罕邀求誓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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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李若水奏曰:“金人不道,大肆猖獗,今祸构已深矣。陛下何惜一行,未必太上皇主意如何。陛下可往更议之。” 钦宗犹豫不决,惟长吁而已。 内使连报:金国元帅遣部左统军郎游丽,将甲兵骑七百余人至内门,称有两国害要见圣上甚急。 帝命左右宣入。郎游丽进入,未及内廷,厉声曰:“元帅遣上闻国王:前日已曾遣人将到北国皇帝圣旨,所议事理,如何更无一言相报,使我元帅无可奏知北国皇帝。今特遣我来见国王,其事如何?两日不见来意,祸出不测矣!盖昨日已有盟在前,不欲仓卒。今先此上闻,伏取指挥。” 帝曰:“已降指挥,今月十一日出城见元帅,可报知。所有事,候面见元帅说及。尔且退。” 郎游丽曰:“陛下十一日若不出城,元帅更不来商议求议也。”复白帝曰:“我众人马七百余人,欲得少犒设。每人要金一两,望陛下给之。” 时左藏库金帛已罄尽,乃于宫中需索,得金银等八百两与之。郎游丽不谢而去。 十一日,车驾出幸金营。百姓数万人扼车驾曰:“陛下不可轻出。若出,事在不测。” 号泣不与行,帝亦泣下。范琼按剑曰:“皇帝本为两国生灵屈己求和。今幸虏营,旦去暮返。若不使车驾出城,汝等亦无生理。” 百姓大怒,争骂投瓦砾击之。琼以剑承死数辈,盖攀辂之人也。 车驾出城,至军门,军吏止帝于小室,曰:“元帅睡尚未起,可俟于此。” 容移时,有小黄头奴至,曰:“元帅请国王。” 帝徒行至阶下。粘罕下阶,执其手曰:“臣远酋长,不知中国礼义曲折。” 乃揖,与帝升阶,命左右赐坐。帝面西,粘罕南向,移时不语,左右各执利刃、大刀;所侍帝祗应者,只有王副、周可成二人而已。粘罕使左右以所降北国诏书,使左右白帝。帝曰:“敢不从命。苟利生灵以息兵革,顾何事不可。” 粘罕后命左右白帝曰:“既如此,请国王归幕,等候北朝皇帝圣旨。” 乃令介人引帝归幕。俄有人进酒食,帝不复食。移间,帝问左右曰:“可白元帅,令吾归宫矣。所议事既从,他无余策。” 左右白帝曰:“元帅造表,请皇帝同发,来日早行未晚。” 帝默然。左右又进酒食,命伶人作乐,帝吁嘘不能食。夜阑寒甚,帷幕风急,坐不能安,倚案凭坐,左右劝勉,帝泣涕而已。俄五更,有人至帝前,曰:“请国王同元帅发表。” 引帝至帐下,旋次升阶,惟有一案,设香炉,粘罕使左右以其表示帝。帝视之,其词曰: 〖臣侄南宋国王赵某,今蒙叔北国皇帝圣旨,令某同父退避大位,别选宗中贤君,立以为君,敢不遵从。今同元帅申发前去。其次居止,及别择到贤族,未敢先次奏闻。 候允从日,别具申请。〗 书后,复请帝署名。帝从之。缄毕,帐下驰一骑,黄旗素马,前去讫。方命左右设椅,粘罕西向,帝东向。少刻,有一紫衣人自外至,粘罕与帝并起身,紫衣人望帐下马,升阶坐西向,相揖各就坐,粘罕使人白帝曰:“此北国皇后弟也。传宣至此,催促陛下议论事。” 帝唯唯。令进酒。时天气甚寒,帝连饮二杯。紫衣曰:“陛下且宜止此,晚刻我有面奉北国皇帝指挥事,与陛下言之。” 揖退,令左右引帝归幕。帝回视粘罕,与紫衣尚且同坐复饮。 帝归至幕,天尚未明。少憩几上,寒不成寐。左右侍帝有绿衣者,语帝曰:“早间紫衣人,乃北国皇后弟也。姓野耶葛,名多被。今为十七军都统,位在粘罕上。今暂来此,要往来东京,取选到后宫女子一千五百人,三两日即北去也。” 帝不答。 少刻天明,俄闻报曰:“统军来相见。” 帝迎之,乃早见紫衣人。帝与之接坐,语不可晓。帝但加礼,告以周旋少,不回颜色。命左右指瓶中物,左右因以酒进。紫衣者举大杯连饮四五盏,帝亦举一二杯。酒退,顾左右谓帝曰:“安心也。” 长揖而去。 上在幕中五日,累欲归,粘罕止之,且言候北国皇帝回命到日方可归。次日,粘罕使人召帝至帐下,升阶东坐。座有吏持文书名案牍者示粘罕,阶下刀斧簇一紫衣贵人。帝视之,乃宗正士侃也。粘罕使人谓士侃曰:“今命汝入城,可说与你南国宰相,于赵姓族属中,选择千人有名望贤德者,同你及合朝大臣保名,密地申发,以准备金国皇帝圣旨到来,别立贤君。” 言讫,挥使退去。又拥一皂衣人至阶下,粘罕使人谓曰:“汝于东京城内,择一宽广寺院可作宫室者,欲于其中作二主宫,宜速置办。” 言讫,指挥退去。帝起白粘罕曰:“所指挥事,一一从命。容某入城,视太上安否,以报平安,使得尽人子孝道,实元帅之赐也。” 粘罕首肯,促左右进酒。帐下有伶人作乐,唱言奉粘罕为太公、伊尹。粘罕不喜曰:“太公、伊尹,古圣人也。吾安继其万一。” 观其人而语帝曰:“这几个乐人是大宋人,今日煞好公事。” 粘罕言罢,自笑而止。因谓帝曰:“来日教陛下入京城安抚上皇。五七日间,北国皇帝诏到来,请陛下到军前,不可相推。” 良久,遣左右送帝归幕。早有绿衣者来谓帝曰:“元帅有命,令陛下还宫。” 良久进食,有数人引帝出幕,至军门,遥见禁卫列于外,车驾入城。金人摽掠尤甚,小民号泣,夜以继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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