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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谐私愿六浑得妇 逼承幸元怿上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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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内干因昭君欲嫁六浑,屡次劝之,执意不改,杨氏又痛惜女儿,恐其忧郁成疾,因想女儿家最贪财宝,不若以利动之。商议已定。其时正值春光明媚,天气融和。夫妇同在那西厅,摆列长几数只,几上多设金银珠翠、首饰异宝、绫罗锦绣、珍奇玩器等物,英英夺目,闪闪耀人。乃召昭君出厅,谓之曰:“汝肯从亲择配,当以此相赠。” 昭君目不一视。又谓之曰:“汝若不从父命欲归高氏,当一物不与,孑身而往,汝心愿否?” 昭君点头曰:“愿。” 内干大怒道:“既如此,由你去。但日后莫怨父母无情。” 昭君不语归房。内干将金宝一齐收起,便唤前日王妈到来,教他通知高家,聘物一些不要,竟来迎娶便了。王妈道:“这又奇了。前日嫌老身多说,今日却先自许。可见姻缘原是天定的。” 欣然来至高家,先在高树夫妇前称喜,备说内干之言。亲事不劳而成,夫妇大喜。即择了聘娶日子,打点娶媳。六浑悉听父母主张。昭君临行,内干不与分毫,只有兰春随往,当日成亲。两人相见,分明是一对豪杰聚首,更觉情投意合。昭君入门后,亲操井臼,克遵妇道,不以富贵骄人,见者无不称其贤孝。 一日,六浑出其前日所赠,谓昭君曰:“此卿所赠者,事若不成,决当还卿,至今分毫未动。” 昭君曰:“今君身居卑贱,当以此财为结纳贤豪之用,以图进步。” 六浑从之,遂货马廿匹,以结怀朔诸将,升为队主。杨氏嫁女后,怜其贫苦,日夜哭泣。内干曰:“昭君我女也,何忧贫贱。恨其不听我言,暂时受些苦楚。” 娄昭亦劝其父道:“姊身已属六浑,何必嫌其贫贱。且六浑终非久居人下者,愿以财产给之。” 内干乃遣人去请六浑,欢不至。复命娄昭亲往请之,欢亦不至。于是内干夫妇亲至其家,接女归宁。六浑始拜见妻之父母,遂同昭君偕来。内干见其房屋破败,出钱数千贯,为之改造门闾。又拨给田产、奴婢、牛羊、犬马等物。自此六浑亦为富室,交游日广。欢尝至平城投文,镇将段长子段宁见之,笑曰:“此娄女所嫁者耶?奚胜区区” 盖段亦曾求婚于娄氏,娄氏不就,故以为言。归而述诸父,父曰:“六浑志识深沉,器度非凡,岂汝所能及。” 一日六浑来,尊之上坐,召宁出拜,曰:“儿子庸懦,君有济世之才。吾老矣,敢以此儿为托。” 欢谢不敢当。宁自此敬礼六浑。六浑归,昭君语之曰:“吾前夜梦见明月入怀,主何凶吉?” 欢曰:“此吉兆也。” 后产一女,名端娥,即永熙帝后也。未几,镇将以欢才武,又转之为函使。今且按下不表。 再说胡太后临朝以来,乾纲独揽,臣工无不畏服,尊荣已极,志气渐盈。 以天子年幼,摄行祭礼,改令为敕,令群臣称陛下。又魏自太武以来累世强盛,东夷西越贡献不绝,府库充盈。太后尝幸绢藏,命王公大臣从行者百余人尽力取之,少者不减百余匹。尚书令李崇、章武王融负绢过重,颠仆于地,李崇伤腰,章武折足。太后恶其贪,令内侍夺之。空手而出,人以为笑。侍中崔况止取二匹,太后问:“所取何少?” 答曰:“臣止两手,只持两匹。” 众皆愧焉。又差内侍宋云、僧惠生往西域取经,临行之日,太后自饯于永宁寺。百官皆集,赐金银百斤、名马廿匹。中尉元匡奏侍中侯纲掠杀羽林军士,请治罪。太后以其旧恩不问,纲益骄横。又奏冀州刺史于忠前在朝擅杀尚书裴植、郭祚,请就冀州戮之。太后亦以旧恩不问。 未几,召忠入朝,录尚书事,封灵寿县公。及卒,追赠甚厚。太后父秦国公没,葬以殊礼,追号曰太上秦国公。谏议大夫张普惠以太上非臣下所得称,力争于朝。太后使人宣令于普惠曰:“封大上,孝子之心。卿所争,忠臣之义。已有成议,勿夺朕怀。” 普惠遂不敢言。孝明帝年九岁未尝视朝,群臣罕见其面。普惠有疏,每欲面陈之而不可得。一日,帝临前殿,群臣朝参礼毕。方欲退朝,普惠出班奏曰:“臣有短章,冒渎天听。” 其略曰:慎帝业之不易,饬君道之无亏。减禄削俸,近供无事之僧;崇饰元虚,远邀未然之报。皆非所以利天下而安社稷也。臣谓修朝夕之因,求祇劫之果,未若亲郊庙之典,行朔望之礼。撤僧寺不急之务,复百官已缺之秩。收万国之欢心,以事太后,则孝弟通乎神明,德教光乎四海。节用爱人,臣民俱赖。 其言皆深中时病。帝览之而可其奏,遂怀疏入见太后。太后口虽以为然,然念此儿才一临朝,便有朝臣向他哓哓,日后必夺吾权。乃下诏曰:“天子年幼,不堪任劳,俟加元服,设朝未迟。” 自是帝益罕视朝矣。 神龟元年九月,太史奏天文有变,应在二宫。太后惧,欲以高太后当之,乃遣内寺杀之瑶光寺中,以尼礼葬之,命百官不许服丧。群臣皆言宜崇其礼,太后不听。时武号森列,羽林军横行都市。征西将军张彝上封事,求削铨格,排抑武职之人,不得预于清选。武人皆怀愤怒,立榜通衢,大书张彝父子之恶,约期某日会集羽林虎贲之众,屠灭其家。张彝父子全不为意。至期,共有三千人众聚集尚书省外,大声辱骂,声言要杀张家父子,以泄众怒。官吏大惊,不敢禁止,把省门紧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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