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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张王府拿住金台 姑苏地遇见刘松(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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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洪来见太太:“不知母亲呼唤孩儿有何吩咐?” 太太道:“畜生啊,吾问你,那金台乃是奉旨查拿的要犯,为何留在家中?” 张洪道:“吓,母亲原来为此事?伏乞母亲不必生嗔。孩儿前日在丹阳凤凰台上,看见金台本领高强,料想一时难捉,故而哄他到家,假妆要好,灌醉之后往文武衙门中通了信,把他捉住解去。” 太太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如此说来,倒是做娘的错怪了你了。外边去罢。” 张洪应声:“是。” 张洪便别母走到外边,含笑来见金台。金台便立起身来,与张洪挽手走到书斋中去谈讲。张洪即忙吩咐摆席,二人对酌。小使旁边筛酒。金台道:“二爵主,小可何德何能,感蒙这般厚待?冒犯了大爵主,不责吾罪,小可何以克当吓?” 张洪哈哈道:“英雄何以克当?此言重了。你是赫赫威名,天下闻知。张洪无福得亲。今朝相逢,三生有幸,如得明珠海珍一般。家兄是一个莽夫,休要见怪。待吾去告禀母亲。” 金台道:“啊呀呀,此乃是金台之不合,何必告诉太太?但不知方才太太怎说?” 张洪道:“老母已将家只责过,命吾代言解忿,并且命吾拜从为师,习举拳法,不知尊意如何?” 金台道:“唷唷唷,多承太太恩赦小子,又承二爵主如此款待,还说什么拜从为师,言重了。爵主若要学拳,空闲时候传授传授,只是吾也算不得精通呢。” 张洪道:“休要太谦。酒冷了,请酒。” 金台道:“请了。” 一杯一杯直饮到太阳下山,把那金台吃得沉沉醉去,身软如绵。张洪呼小使们扶他榻上去安眠,便差人往文武衙门中去报,连夜来捉。 列位,若讲金台已经大醉,只消几个人足够拿住,何必点兵呢?只为他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故而通知各衙门点兵拿住,方保无事。至二更时分,各衙门精兵悄悄而来,并不惊动地方百姓。故而百姓们一毫不知。灯光火把照得一片红光,把前后府门守住。张松对张洪道:“啊二,你做了这宗事体,只怕要在座台上过年的了。” 张洪道:“吓,哥哥何出此言?” 张松道:“你想,王府上那间弄了许多兵马,可像抄家?直脚倒眉杀哉。” 张洪道:“哥哥休得取笑。” 便吩咐家人开了大门,官兵衙役走进高厅,张洪领入书房,还怕脱逃,再把书房门守住。官道:“吓,二少爷,金台在那里?” 张洪道:“喏喏喏,榻上睡着的不是金台么?” 官道:“左右,将他如法拿牢,上了紧铐紧链,打入囚车,小心押往衙门。” 兵役们同声答应,悄悄上前,先把他两只足上了紧链,两只手上了紧拷,蒲桃铁链锁住咽喉,任你英雄好汉,总然逃不脱的了。金台还在梦中,那知祸事平空降来,悉听他们拿捉。自古道:酒能误事,询不诬也。金台被他们捉下囚笼,省来反觉胡涂。看看西边,又看东边,说道:“你们一班人在此做什么?” 官兵道:“狗头,在江西拿住之后,被你一逃直到此地,如今囚在车里,任你英雄,总逃不脱的了。” 金台听说,眼一睁,连叫:“啊呀!” 才晓得足有镣,手有拷,头盘铁链,总难脱身。便哈哈大笑,叫张洪道:“原来你要捉俺也!何妨说明白,俺也俯首无词,粉身碎骨也甘心的。何须作此儿童态呢?哄得吾金台仃倒不知!” 张洪道:“你休将这些好看闲话说,若不如此,那能捉得住你?” 金台哈哈道:“这样小心有什么用?老爷们既然捉住,速解东京便了。” 那官听说,哈哈道:“果是好汉。过来,将他押往衙门。明日备文起解。” 衙役应了一声:“是。” 那官道:“二少爷,多多惊动。致意太太,来日请安。” 张洪道:“不敢,不敢。” 送官闭门,吩咐家人去安身。弟兄二人来见太太,把捉金台的事告明一遍。太太闻说,笑嘻嘻道:“兄弟倒能干,阿哥原是无能,只管油花没正经。” 张松道:“喏喏喏,啊妈亦要说妮子哉。” 太太道:“你那里及得来兄弟吓。” 张松道:“妮子虽只及勿来啊二,日后爷爷啊妈死了,总要妮子抱头的。” 太太道:“畜生,胡说!还不去睡!” 张松道:“是哉。啊二去睡罢。” 张洪道:“哥哥请。” 弟兄两个各自回房,书中不表。 单说贝州金好汉身虽捉住,也不慌张。连着囚车收了禁,来朝带到中堂,起解文书端正好了,吩咐委员押赴到京。衙役八名,兵卒五十,官役兵丁刻刻提防他逃走。那晓得忽地风来,飞沙走石,地黑天昏,乃是张道、左跷得了消息,来救金台。把那解官提到襄阳,把二十五双兵丁喝散,八名解役多如呆汉,大家只会张口。把金台摄到姑苏,方始风息云开。这些百姓人家多称奇怪,地方官好生着急,吩咐收拾原文,另备文书,详明上司,拿捉金台更加急急了。那解官提到襄阳,唬得心惊胆慌,明知妖法把金台救去,此事如何是好呢?只得亲自去见襄阳县,助了盘川回乡。五十名兵丁,陆陆续续回来,见官多说妖法利害,只得大家逃回。 再说金台从空到了姑苏,手足皆松,刑具能开,便道:“这是那里说起吓!吾的身子已被官兵捉住,那知地黑天昏,又脱了灾。那一僧一道空中现相,莫非又是张鸾、左跷来救吾!不知二人到底奉何差遣?咳,想他们救便救了吾来,算起来倒反害了吾也。罪如火上添油,王法无情,那里肯休呢?到底总要拿住吾的呀!呸,事已如此,吾也忧愁不得许多,听天由命便了。只是吾身边没有一钱,亲友全无。金台吓,金台,纵使你天下有名的好汉,总不能忍饿两三天的。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待吾来借问一声便知。” 这个所在,来来往往的极多。金台随意逢人拱手问信,那人说道:“此乃是渡僧桥。” 但见人来人往,闹吵非常。或上桥,或下桥,诸般买卖甚多。金台便信步上桥。只见来了一涛人,七嘈八杂说道:“阿哥,那间走路多要当心的,若不当心,撞在宕拳头身上了,性命多难保的。” 又一个道:“勿差,勿差。若见刘松,大家奉让。” 金台听见,随即上前拱手问道:“在下听见列位说的宕拳头,不知何如样子?故而请教。” 一个道:“客人,你要晓得他做什么?” 金台道:“在下因为不知如何利害,所以动问。” 一个道:“客人,这里有个大名功,是宕拳头的好汉,名叫刘松。长是长,大是大。” 金台道:“那样宕法的呢?” 一个道:“喏,他日常无事,在街坊上闲走,生成酒坛大的拳头,宕过西,宕过东,偶然宕着在别人身上,有造化的呢,痛得半死,若是倒灶的呢,骨头折断,去见阎公。” 金台道:“吓,这样叫做宕拳头?” 一个道:“正是。” 贝州好汉点点头,一路思量一路走去。想:“盘川全无,吓,有了。吾记得刘小妹的父亲,家住在苏州山塘上云楼里,今朝何不到云楼去呢?见了刘老伯,与他借些银两使用。” 主意想定,朝前走去。只见人烟稠密,旁边几个朋友,大家说道:“立定,立定。宕拳头的来哉。” 金台就问:“在那里?” 一人道:“喏,街中来的长长大大,黑里黑塔的就是呀。” 金台一看,只见一个长大汉子,约计身子八尺光景,粗眉,大目,方腮,头上乌缎包巾,身穿元色箭衣,元缎靴。街上行人见了,人人惧怕。独有金台一点也不怕,心中想道:“那匹夫到也气概,但不知拳头如何利害,不免迎上前去试他一试。” 便只做不知,走上来,当街不让。刘松看他身子短小,况且瘦怯,吾的拳头如何当得起?倒说起好看话儿来了,叫声:“朋友闪开点,让吾走。” 金台道:“吓,朋友,你却差了,这是朝廷的血脉,大家走得的。什么要让起你来?” 刘松呵呵道:“你若不让,你要吃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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