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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元帅亲进女儿国 南军误饮子母水(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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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官道:“原来你这个人老大的不忠厚。你一来就说你是南朝人,我便好对国王说你是南朝人,你何故又假说你是西番人?我已自对国王说你是西番人,这如今怎么又好再奏?”老爷道:“你如今不得不再奏。”总兵官道:“怎么不得不再奏?”老爷道:“你这如今番官在哪里?却不得个欺君之罪。莫若再奏,倒还是些实情。”总兵官想一想:“宁可再奏,怎敢欺君。”连忙的进朝去,复奏道:“我王赦臣死罪,臣有事奏闻。”女王道:“卿有何罪?有事直奏不妨。”总兵官道:“适才所奏的番官,原来是个假意装成的。”女王道:“他本是个甚么人?”总兵官道:“他本是甚么南膳部洲大明国朱皇帝驾下钦差统兵大元帅,姓郑名和,领了宝船千号,战将千员,雄兵百万,来下西洋,取甚么宝。这如今到了我国,要甚么降书降表,通关牒文。望乞我王赦臣先前妄奏之罪!”女王听了这一席话,笑添额角,喜上眉峰,说道:“这是来将虚词,于卿何罪?他既是上邦天使,请他进来。” 总兵官请到老爷。老爷径自进去,见了女王。女王大喜,心里想道:“我职掌一国之山河,受用不尽。只是孤枕无眠,这些不足。今日何幸,天假良缘,得见南朝这等一个元帅。我若与他做一日夫妻,就死在九泉之下,此心无怨!”连忙问道:“先生仙乡何处?高姓大名?现居何职?”老爷道:“学生是南朝大明国人氏,姓郑名和,现居征西大元帅之职。”女王道:“先生既是上邦元帅,何事得到寡人这个西番?”老爷道:“钦奉咱万岁爷的差遣,领了宝船千号,战将千员,雄兵百万,来你西洋,探问传国玉玺。”女王道:“小国离了南朝有几万里之遥,又且隔了软水洋、吸铁岭,先生怎么能够到此?”老爷道:“咱宝船上有一个道士,能驱神遣将,斩妖缚邪。又有一个僧家,能袖囤乾坤,怀揣日月。故此过软水洋、渡吸铁岭,如履平地。”女王道:“小国俱是些女流之辈,不事诗书,怎么敢劳先生大驾?”老爷道:“因为你这一国都是些女身,恐怕不习战斗,故此不曾遣将,不曾调兵,只是我学生只身独自,但求一封降书降表,一张通关牒文,便就罢了。此外再无他意。”女王道:“姑容明日一一奉上,不敢有违。”老爷看见他满口应承,不胜之喜,起身告辞。 女王看见老爷人物清秀,语言俊朗,举止端详,惹动了他那一点淫心,恨不得一碗凉水,一口一毂碌吞到肚子里去。连忙留住老爷,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幸遇先生,聊备一杯薄酌,少叙衷情,幸勿推却。”一会儿筵席齐备,一会儿酒过数巡。两边侍立的都是些番嫔番嫱,两边鼓舞的都是些番腔番调。老爷坐了一会,心里想道:“这些女人似有些知觉,怎么不结媾邻国的男人?不免问他一声,看是怎么?”问说道:“国王在上,大国都是女身,原是个甚么出处?”女王道:“这如今也不得知当初是个甚么出处。只是我们西洋各国的男人,再沾不得身。若有一毫苟且,男女两个实时都生毒疮,三日内肉烂身死。故此我女人国一清如水。”老爷道:“饮不得酒了,告辞罢。”女王举起杯来,劝了一杯,又劝一杯。老爷道:“学生无量,饮不得。”女王道:“饮个成双作对的的杯,怎么推却?” 老爷是个至诚的,哪晓得他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就饮了两大杯。女王又举起一对大金杯来,形如女鞋儿的式样,满斟了两杯酒,奉到老爷。老爷道:“饮不得了。”女王道:“这是个同偕酒,我陪你一杯。”老爷不解其意,老老实实的又饮了他一鞋杯。女王又举起一对金宝镶成的莲花杯来,满斟了两杯酒,奉到老爷。老爷道:“委实饮不得了。”女王道:“这是个并头莲酒,我陪你一杯。”老爷还不解其意,老老实实的又饮了一莲杯。女王又举起一对八宝镶嵌的彩鸾杯来,满斟了两杯酒,奉到老爷。老爷道:“今番却饮不得了。”女王道:“这又是个颠鸾杯,我还陪你。”老爷因他先前说了沾不得身的话,故此再不疑惑,只是老实就饮,又饮了他一鸾杯。女王又举起一对八宝镶嵌的金凤杯来,满斟了两杯酒,奉到老爷。老爷委是饮不得,坚执不肯接他的杯。女王道:“这是个倒凤杯,我陪你只饮这一杯罢,再不奉了。”老爷不好却得,又饮了一凤杯。老爷却一园春色,两朵桃花,其实的醉了。 那女王就趁着他醉,做个慢橹摇船捉醉鱼。吩咐左右拿蜡烛的拿蜡烛,拿香炉的拿香炉,把个老爷推的推,捺的捺,径送到五弯六曲番宫之中,七腥八膻胡床之上。老爷心里才明白,才晓得这一日的殷懃,原来是个淫欲之事,心里虽明,却也作做无法可治,只得凭他怎么样儿。女王叫散了左右,亲自到床上扶起老爷,说道:“先生,你岂不闻洞房花烛夜,胜如金榜题名时?先生,你是天朝的文章魁首,我是西洋的士女班头,一双两好,你何为不从?”老爷道:“你说你女人国一清如水,沾不得人身哩!”女王道:“那是我西洋各国的人,若是你南朝的人物,正好做夫妻。”老爷道:“自古到今,岂可就没有一个我南朝人来?”女王道:“并没有一个人来。纵有一个两个,我这里分亻表不匀,你抓一把,我抓一把,你扯一块,我扯一块,碎碎的分做香片儿,挂在香袋里面,能够得做夫妻么?”老爷道:“既如此,明日不扯在我身上来也?”女王道:“正是难得你的人多才好哩。你做元帅的配了我国王。你船上的将官,配我国中的百官。你船上的兵卒,配我国中的百姓庶民。一个雄的配个雌的,一个公的配个母的,再有甚么不匀么?”老爷心里想道:“这是韮菜包点心,好长限哩!把我的钦差放在那里么?”那女王原先是个邪的,再讲上了这半日的邪话,邪火越动了,也顾不得怎么礼义廉耻,一把把个老爷搂得定定的。老爷倒吃了一慌,说道:“你还错认了我,我是一个宦官。” 女王不省得宦官是个甚么,只说老爷是谦词,说宦官官小,连忙说道:“我和你做夫妻,论个甚么官大官小。”也不由老爷分说,一把抱住老爷。老爷把个脸儿朝着里首,只做一个不得知。把老爷的三山帽儿去了,也只做不知。又把老爷的鞋脱了,也只作不知。又把老爷的上身衣服脱了,也只作不知。又把老爷小衣服褪了,也只作不知。又把个被来盖着老爷,也只作不知。你看他欢天喜地除了首饰,去了衣裳,趴到胡床之上,掀起个被角儿瞧一瞧,只见老爷的肌肤白如雪,润如玉。女王心下好不快活也。想一想,说道:“我今日得这等一个标致的丈夫,也是我前世烧得香好哩!”惹动了那一点淫心,一把搂着老爷,叫上一声“亲亲”,做上一个蜜蜜甜甜的嘴,恨不得一时间就偎红倚翠,云雨阳台。即只是不得老爷动手。他自己就把个手来摸上一摸,只是庭前难觅擎天柱,门外番成乳鸭池。 那女王吃了一惊,一毂碌爬将起来,说道:“郑元帅,你是个阳人?你是个阴人?”老爷道:“我们是个体阳而用阴的。”女王道:“怎叫做体阳用阴?”老爷道:“我原初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这不是个体阳?到后面阉割了,没有那话,做不得那话,这却不是个用阴?”女王听着没有那话,做不得那话,高叫一声道:“气杀我也。”心里想道:“陪了这些羞脸,弄出这场丑来。也罢,断送了他,免得出丑。”叫左右来:“押出这个南官到朝门外去,枭了他的首级!”老爷道:“我南朝战将千员,雄兵百万,你杀了我,你实时祸事临门。”女王也怕,一面押出老爷去,一百叫寄监。老爷叫做:盘根错节偏坚志,为国忘家不惮劳。只得依从了他,再作区处。女王一面差人去打探南船上消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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