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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莫坡寺瘸师入佛肚 任吴张梦授永儿法(2)


  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也!来也!”

  门开处,走出一个婆婆来。三个和婆婆厮叫了,婆婆还了礼,问道:“你三位是那里来的?”

  张屠道:“我三个里城中人,迷路到此。一来问路,二来问庄里有饭食回些吃。”

  婆婆道:“我是村庄人家,如何有饭食得卖。若过往客人到此,便吃一顿饭何妨。你们随我入来。”

  三个随婆婆直至草厅上木凳子上坐定:婆婆掇张桌子放在三个面前,婆婆道:“我看你们肚内饥了,一面安排饭食你们吃。你们若吃得酒时,一家先吃碗酒。”

  三个道:“恁地感谢庄主!”

  婆婆进里面不多时,拿出一壶洒,安了三只碗;香喷喷地托出盘肉来,斟下三碗酒。婆婆道:“不比你们城市中酒好,这里酒是杜酝的,胡乱当茶。”

  三个因赶瘸师走得又饥又渴,不曾吃得点心,闻得肉香,三个道:“好吃!”

  一人吃了两碗酒。婆婆搬出饭来,三个都吃饱了。三个道:“感谢庄主,依例纳钱。”

  婆婆道:“些少酒饭,如何要钱!”

  一面收抬家生入去。三个正要谢别婆婆,求他指引出路,只见庄门外一个人走入来。

  三个看时,不是别人,却正是瘸师。张屠道:“被你这厮蒿恼了我们半日,你却在这里!”

  三个急下草厅来,却似鹰拿燕雀,捉住瘸师,却待要打,只见瘸师叫道:“娘娘救我则个!”

  那婆婆从庄里走出来,叫道:“你三个不得无礼,这是我的儿子,有事时但看我面!”

  下草厅来叫三个放了手,再请三个人草厅坐了。婆婆道:“我适间好意办酒食相待,如何见了我孩儿却要打他?你们好没道理!”

  张屠道:“罪过庄主办酒相待,我们实不知这瘸师是庄主孩儿,奈他不近道理。若不看庄主面时,打交他粉骨碎身。”

  婆婆道:“我孩儿做甚么了,你们要打他?”

  张屠、任迁、吴三郎都把早间的事对婆婆说了一遍。婆婆道:“据三位大郎说时,都是我的儿子不是。待我叫他求告了三位则个。”

  瘸师走到面前,婆婆道:“三位大郎且看老拙之面,饶他则个!”

  三人道:“告婆婆!我们也不愿与他争了,只交他送我们出去便了。”

  婆婆道:“且请少坐。我想你三位都是有缘的人方到得这里。既到这里,终不成只恁地回去罢了?我们都有法术,教你们一人学一件,把去终身受用。”

  婆婆看着瘸师道:“你只除不出去,出去便要惹事,直交三位来到这里。你有甚法术,教他三位看。”

  婆婆看着三个道:“我孩儿学得些剧术,对你三位施呈则个。”

  三个道:“感谢婆婆!”

  瘸师道:“请娘娘法旨!”

  去腰间取出个葫芦儿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只见葫芦儿口里倒出一道水来,众人都道:“好!”

  瘸师道:“我收与哥哥们看。”

  渐渐收那水入葫芦里去了。又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放出一道火来,众人又道:“好!”

  瘸师又渐渐收那火入葫芦里去了。张屠道:“告瘸师!肯与我这个葫芦儿么?”

  婆婆道:“我儿!把这个水火葫芦儿与了这个大郎。”

  瘸师不敢逆婆婆的意,就将这水火葫芦儿与了张屠,张屠谢了。瘸师道:“我再有一件剧术交你们看。”

  取出一张纸来,剪出一匹马,安在地上,喝声道:“疾!”

  那纸马通身雪白,如绵做的一般,摇一摇,立起地上,能行快走,瘸师骑上那马,喝一声,只见曳曳地从空而起。良久,那马渐渐下地,瘸师歇下马来,依然是匹纸马。瘸师道:“那个大郎要?”

  吴三郎道:“我要觅这个纸马儿法术则个。”

  瘸师就将这纸马儿与了吴三郎,吴三郎谢了。婆婆看着瘸师道:“两个大郎皆有法术了,这个大郎如何?”

  瘸师道:“娘娘法旨本不敢违,但恐孩儿法力低小。”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妇人走出来。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永儿。永儿与众人道了万福,向着婆婆道:“告娘娘!奴奴教这大郎一件法术,请娘娘法旨。”

  婆婆道:“愿观圣作。”

  胡永儿入去掇一条板凳出来,安在草厅前地,上永儿骑在凳上,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只见那凳子变做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但见:

  项短身圆耳小,眉锥白额银摊;爪蹄轻展疾如飞,跳洞如同平地。剪尾能惊獐鹿,咆哮吓杀狐狸;卞庄垦勇怎生施?子路也难当抵!

  胡永儿骑着大虫,叫声:“起!”

  那大虫便腾空而起。喝声,“住!”

  那大虫渐渐地下来。喝声“疾!”

  只见那人虫依旧是条板凳。婆婆道:“任大郎你见么?”

  任迁道:“告婆婆!已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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