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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两函书商量和议 一道表惶恐求成(2)


  子邮乃拆信看道:自黄山误别入蜀旋唐,虚劳跋涉,飘流至此,邂逅授知于庶长,岛主以爵位相加,坚辞不获,权受客卿。梦寐思怀贤弟,不知贤弟何由亦在浮金。往日于阵间遥望亲切,原欲前来握手,将士谏阻,言浮金侧有邪佞,而恐大无益于贤弟,是以忍耐。谍知受谮,愤怒损躯,以见素志。然何不念太祖、世宗、幼主,而乃轻生耶?特令将士截迎到岭。贤弟其静养毋躁,吾不久取盟旋师,即商量复国事也。

  子邮看毕,起身拱手道:“吾往天井去也!”

  安太医道:“足下神气未充,劳顿必变。”

  西庶长道:“客卿手书切嘱先生静养,若轻举动,或致损伤贵体,何异轻生?”

  子邮道:“吾非胡涂,但闻仲兄所在而不得见,度日如年。”

  庶长道:“客卿屡次叮嘱,若先生欲见之切,宁可飞马暂回,万勿任先生率往。老夫今去唤客卿来如何?”

  子邮无奈,依然停住。西庶长令何舟、何方楼等进兵鸳鸯城,远围毋近,将岭上事务交骆焘,命西青赞助,自带护卫将校,跨宝驹向东进发。

  第三日到天井前,客卿迎出道:“庶长遥临,莫非子邮性急?”

  西庶长笑道:“然也,特唤先生,以解子邮积尘。”

  客卿应诺,携手进营。诸将参见毕,客卿命将册籍呈上,通宵细谈。次早相别升车,带原将校起行。二二日即登云平岭,入室相见,子邮趋前把臂拭目道:“大哥既知系弟胡为,并不通纤消息。”

  客卿道:“阵法商榷斟酌同制,况变数次,信息何所不通,岂犹未知吾在兹乎?郎子之徒,陆地犹起风波,明通消息,恐于贤弟更多获咎也!”

  子邮道:“虽然,今已委贽,各为其主。弟亦请从此辞。”

  客卿道:“贤弟误矣!若云委贽,吾不为客卿矣。吾终以周朝为主,这里皆属虚福贤弟无论有无国事家事在身,援君臣手足腹心、草芥寇仇之训于浮金亦可止矣。”

  子邮道:“岛主原视弟如手足,虽误信谗言,亦未至于草芥。即君之恩或断,而臣之义何可绝也?”

  客卿道:“避色避言为退辞之准的,浮金岛主屡加于贤弟矣,岂仍欲往仕耶?”

  子邮道:“虽然,弟终不仕浮石。”

  客卿道:“吾何尝仕浮石?乃系权时栖止,得便则回中华耳。”

  子邮叹息不语。

  客卿问卧黄山怎样归于浮金,子邮正欲告诉,忽飞一报道:“主上巡幸岭寨。”

  客卿道:“先如何无报?”

  又见安太医奔入道:“龙舆到矣!”

  客卿趋迎,子邮仍回室内。客卿接驾,岛主扶起道:“寡人驻玉砂冈,接庶长奏往军营暂唤客卿的本章,是以游览至此。一者久不见先生,二者欲睹韩卿之颜。先生军事烦劳,寡人念及,未尝安枕。今韩卿何在?”

  客卿道:“小愈犹欠精神,待臣召之。”

  岛主道:“无庸劳动,寡人自往。”

  客卿进房,见子邮坚卧,力挽使起,岛主已到榻边,躬身问道:“贤卿连日安否?”

  子邮瞠视无语。岛主问客卿道:“闻韩卿此症,须顶选梨枣。前日庶长所用,乃去岁所储,恐其味减,今新贡已集,寡人特带三颗以治韩卿之疾。”

  命内侍取汁煅热。岛主坐于床边,问浮金近事,客卿大略回答。内侍送上梨汁,岛主接过吹去浮沫,先饮半匙稍热,便为调转,再饮半匙——温和,始用匙挑俯喂。子邮感动,蹷然跃立,匍匐顿首道:“外臣抗拒不恭,情甘伏法!”

  岛主慌将枣汁交与客卿,双手扶道:“卿毋劳动,请安静养息!”

  子邮道:“臣初极惫,今已平复,望主上宽心。”

  岛主道:“卿且服此汁,仍加调摄,寡人挂虑始释。”

  子邮跪受,岛主不肯,子邮躬身捧着饮荆岛主大喜,左手携客卿,右手携子邮,出房来到中堂命坐。

  再问何以到浮金。子邮将寻仲卿误以赤鲤为马,乘之游雾,落于赤龙潭,救薇蛾,擒双尾虿及烛相招安等事详细申明,岛主连声称奇,客卿也觉诧异。内侍呈上御膳,岛主召太医,命三人同席饮宴,客卿辞,太医坚辞,岛主皆不允。子邮坐下,二人侍陪。饮过三爵,岛主又命坐,子邮方问:“仲兄何由至浮石?”

  客卿将梦中闻李节度唤醒,散步出苑,直到江滨,寻回无路,附之英、之华船进川,旋搭洋船往浙,于海中逢怪,逼落硬水围,飘到浮山,并言舟中与之英、之华莫逆,两人温清如玉,明朗似珠。岛主道:“王、李二卿才德兼优,双龙、天印入寇,赖并破之。”

  称赞未了,忽到报章,岛主拆开阅过,递与客卿道:“适言犹不曾完,余孽复又猖獗,当速饬沿边地方,小心防备。”

  客卿看了,却系谍知双龙石犴合十三岛,将连兵同郎福厚分二路寇扰。客卿道:“十三岛皆迫于势,同事不同心。臣先闻信,已饬谷裕分兵屯扎绀水洋,探得天印亦将效尤,并饬乌刚分屯靖波;亦致书庶长,请饬各州邑营寨员弁坚壁以待其衰。”

  岛主喜道:“有先生绸缪,寡人何忧?今回都欲请韩卿同载,朝夕盘桓,未知可否?”

  客卿应道:“韩速自然扈从还朝。再者,浮金有烛相,贤才在位,似难以得志,将士久暴露于外,亦非所宜,臣先往唤西庶长回岭,相其机宜,得止则止。”

  又向子邮道:“贤弟到都中调养,吾归国时,共营求心事也。”

  子邮道:“弟乃再死之人,兄长再生之,所命岂能违?但有鄙意,当言之于先:弟进黄云城只作黄冠,莫言爵禄。”

  岛主笑道:“卿可放心,寡人断不以官职相污。”

  子邮大喜。岛主握手登辂,子邮辞道:“累国外臣,安敢并载!”

  岛主道:“卿何出此声?”

  力挽上车,子邮立侍,岛主不可,乃坐于侧,发驾回都。

  却说金汤在鸳鸯城,虽无兵临,亦如敌至,时刻留心。这日巡察,见四面八方远远俱建营寨,只道系添兵攻城。连待两天,并无动静,第三日又复如常,第六日各寨复加严整,想道:“闯客卿进兵,西庶长在岭,只围而不攻,定系防吾邀截。今分外严整,必有紧要事故。观东西势厚,南北形稀,乃饬将士当晚各于南北城凿突门二道,令汤开领副校二员,选锋五百,出北突门冲营,绕西而南入;单锦领副校二员、骑兵五百接应。令盛坚领副校二员、选锋五百,出南突门冲营,绕东而北入;舒翼领校二员,骑兵五百接应。先皆伏城边,闻乐作饱餐,乐止齐行,进敌营再发喊,城上鼓噪助威。众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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