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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鹿角车毙骁骑取胜 蜂房卵毁屯积成功(3)


  石犴见有三百余人,都戴浮金章号,便放下心,答道:“我乃双龙岛将官,只缘兵败,住浮金请救,未识诸位将军驾过,触冒罪甚!”

  那为头的笑道:“你无庸徒劳罢,我们都属浮金将士,因为邪臣谤杀大将,是以思想:便血战成功,俱系奸党受赏,有奉承未到之处,立至死亡,莫若哲身远祸,五千余人一时同散。浮金将士自顾不暇,安能救汝?”

  石犴道:“既到这里,也须前往,方能复命。”

  为首的道:“你必要去,但恐有伤性命。今索性相赠小旗一面,遇似我们形状者,即持交验,彼自宽释勿害也。”

  石犴受旗拜谢,南行两日,到独锁渡东岸,言明来历,将士押送过河,进营朝见。浮金主问清事体,吁嗟不已。石犴退出。

  忽有国内急报,浮石通明关龙逊父子袭人丹凤,欲计取龟息,为相国所觉,获得敌将。浮金主大惊,视郎福厚道:“浮石用兵,可谓神速而兼鬼蜮。前时截劫冠军,枭我白额虎,随袭品字左城,窥探百结关,今又暗人丹凤。南边地方城池尚不知如何。前营罗多材众散,为民掳降,钟受禄之兵回复叛走,钟受禄又为盗所杀。若冠军在,何至于此?今双龙全师尽丧,天印虽屡胜,然亦安能独存?往日功劳俱成灰烬。应即召子直等早同归国。若百结关为敌人所夺,我国君臣士卒皆无生路矣!”

  道犹未了,又有双敖谷紧报,浮金主惊道:“噫!粮草休矣。可取报文进览。”

  且说这双敖谷在金蟹山前,两山交抱峙立,如二敖之状,故名双敖谷。中间宽敞可以堆积。因其山势险峻,包藏周密,前有曲港通洋,便于搬运,故将粮草屯在其内,令正副将官三员守之,防备严紧,并非懈担无如神算出奇,超乎意料之外。所以遭焚,乃不知火自敌纵。且听从头叙来。

  山盈当日在云平岭受客卿吩咐,于后帐柜内领得包裹,见封条写道:“付山盈到思神港开视。”

  想道:“虽闻有此地名,犹不知在南在北。”

  暗令家丁访清了,收拾干粮,单身赶奔。

  次日,将晚行到住下,将包裹取出,揭去封条,打开看时,有个油纸包、四个鸡卵、一枝银藤杖——约长二尺四寸,梢上生成小眼,又有无柄斧头一件,却有纵横二孔,一个铁链扣钉。

  细想不解其意。将其装试,可以为锄,可以为斧。再将油纸包拆破,却系衣裤,首套上面,俱系彩画神纹,里面系浮金的字号。寻思道:“这系水具,又有斧头,定系因我善泅,使往独锁渡、交渡津二处劈船。其鸡卵何所用处?”

  委决不下,复将包裹等件细检,于首套内抖出单子,写道:水衣全制、银头斧一柄、蜂房自燃卵四枚,藏固小心,往双敖谷焚烧粮草,毋忽!

  看毕道:“我说此卵必有所用。但双敖谷在黄花洲对岸,乃浮金边界屯粮重地,势必严兵把守,如何焚烧得来?好难题目也!”

  又想道:“客卿算无遗策,断不致送我于死地。且毁去单子,收好各件,明晨前进,看事而行。”

  次日,路上却绝拦阻,惟见纷纷逃难百姓自北而过,俱称岛寇胜于恶神,放火抢掳,马要吃人,凶残莫当。山盈惊道:“双龙兵势如此横暴,自然占去多少城邑。”

  一面走一面想,忽有人抢上抓住胸脯道:“拿着你了!”

  山盈看时,十余兵士皆浮金装束,着实骇慌,连话也说不出。众军将包裹打开翻看,问道:“尔系甚生涯?”

  山盈见翻落号衣,陡然生计道:“实不相瞒,吾乃奉龟息城烛相国令,往黄云城云平岭窥探。”

  众军听见烛相国三字,便叫放手。又问道:“令干何事?”

  山盈道:“小于善放火,善没水。相国密令潜入浮石,得便逢库烧库,逢粮烧粮,逢草烧草。”

  问道:“烧得哪些地方?”

  山盈道:“各处守备严紧,限又逼迫,无便可乘。还要受责哩!”

  众军道:“烛相国最体量人情,真是十分提防!责却可免。”

  山盈道:“果如所言,受赐厚矣。”

  众军道:“今日闻得韩冠军回国,为人劫去,尔曾晓得么?”

  山盈道:“只闻罗多材被百姓所掳,却未闻冠军被劫。”

  众军慌问道:“罗多材怎样被百姓所掳?”

  山盈道:“昨于途间听得底里,尚须探访。”

  众军道:“惜乎不知其详。若说与我们明白,也系快事。索性告诉足下:我等皆因冠军遭谗激死,忿怒而散。若相国为将,我们俱归出力也。”

  山盈道:“众位正好同回归息。”

  众军道:“若是这般,不如不散了。”

  山盈道:“然则何以为生?”

  众军道:“既莫能服邪臣,又莫可降敌国,惟有分栖岩穴,彩草苗木实射猎以为生耳。主上省破,诛灭群奸,我等即归自首请罪。”

  山盈道:“诸公忠于王室,君相哪里得知!小人到都,遇便即将原委细禀相国,或者即召诸公,共御强敌。”

  众军道:“辜负盛情!相国虽深信于主上,冠军尚遭谗死,何况我等!佞幸在朝,宁终老于山林,断不出也”

  山盈道:“相国常恨此辈。今谤杀大将,兵岂能胜?主上悔悟,鄙夫定正典刑,自可相聚。”

  众军举手道:“但愿,但愿!”欣然拱别。

  山盈由青钱山这条路又行了天半,方到黄花洲边。远望茫茫,不知何处是岸。天色已晚,并无船只往来,乃将衣裤,首套穿齐,各物藏好,插着银藤斧,泳入洋底,直行前去,由浅渐深,半天时候,复自底而上。遇着坚壁碍路,冒仰细视,一带都如这般模样,想必是靠边了。便爬登岸,将衣裤穿好,再看时,却系个悬岩大石山,全无路径、只得坐下打盹。醒来天亮,往上望去,愈远愈高。坐的所在却系悬岩大石尽头,两边青草沙洲,并不见人,好生烦恼。忽闻隐隐有低昂歌声,观沙洲左右,俱无形影,抑扬渐近,转面看时,有数只大船连帮放将过来。山盈见景生计,招手高呼救人,船上只作不曾听着。

  山盈望得渐到坡岸,慌起身赶奔大嚎,那船始停住,问道:“尔系何处军士?”

  山盈道:“俺乃巡兵,因渡洋失足,泅到这里,不知属何地方。虽未丧命,腹馁欲死,乞诸位拯救,借渡过去。”

  梢公使水手摇过脚艇来笑道:“尔不小心,致坠水内,今遇我们,便是造化。各人俱奉有令,谁能此刻渡尔?好冒失鬼的话!须待公事办齐,顺带过去。”

  山盈道:“诸位办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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